還在鬧女孩兒脾氣的周長安，冷不丁回過神，想起當(dāng)年她爹娘都曾虧待周清貞。

    “嫂嫂，長安知錯了。”

    春花點點頭，知不知錯不要緊，嫁個合適的人家，以后別再連累周清貞就好了。

    馬車剛好來到十字街口，在街道一角墻上樹上，掛著一些山水字畫，一個十七八的清秀青年，正笑容客氣的給人介紹一幅畫。

    春花撩起車簾一角：“就是他胡雅卿，今年十八歲。”

    第108章 婚事

    周長安心里并不樂意, 可還是配合春花掀起簾子往外看。街角那個人有著少年到青年特有的清瘦，五官倒還清朗，就是身上的袍子原本該是深藍(lán)色, 這會洗成灰藍(lán)色不說，肩頭袖肘還有織補過的痕跡。

    家里有一個無底洞的娘不說, 進學(xué)那種事誰說得清？周長安也是和程先生讀過幾年書的，有多少一身學(xué)問才華的人終其一生也不能進學(xué)。

    春花仔細(xì)介紹：“胡雅卿去年縣試府試成績都十分優(yōu)異，如果不是胡夫人忽發(fā)重病耽誤他下場, 你三哥說他必定能夠進學(xué)。”

    頓了頓春花接著說：“你三哥還說他讀書開竅胸有定數(shù)，是十分不錯的婚嫁人選。我的意思是他不像一般讀書人清高，為了補貼家用能當(dāng)街賣字畫……”

    春花再次仔細(xì)觀察了下胡雅卿, 剛才看字畫的客人已經(jīng)走了并沒有買, 他卻依然面帶清朗的笑容, 等待下一個客人上門。

    “是個務(wù)實有擔(dān)當(dāng)性情堅韌朗闊的人, ”春花看的很滿意“的確值得嫁, 不管將來是否恩愛, 最起碼能擔(dān)起男人的責(zé)任?！?/br>
    周長安又瞥了一眼放下簾子, 單論外表是不錯了, 雖然沒有周清貞溫潤俊雅, 但是好在一個‘清’字, 看起來清爽怡目。

    “嫂嫂不必勸了，長安不想跟他博前程, 長安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 就馮郎中嫡幼子?！?/br>
    想要安穩(wěn)過日子怎么不選沈家, 選馮家便是又想富又想貴，豈不知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等你占。春花心里嘆息，在她看來馮家本身不是好對象，再者嫁過去將來少不得許多事要找娘家出頭，周長安大概就是打著將來周清貞還能為她出頭的主意。

    春花憐憫的看了周長安一眼，你可知道你三哥，是打算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以后再不管你。

    “三姑娘，女子嫁人便是客，再者自家事自家知，老太爺老夫人當(dāng)年怎么對阿貞的，想必你多少心里有數(shù)。不說他小時候受過的苛刻和因為你哥被逼得裝傻，就說他好不容易進學(xué)，你娘兩次下狠手陷害?！?/br>
    春花冷靜的看周長安臉色一點點變白，語氣平靜：“他還肯養(yǎng)著你們兄妹，是因為他本性溫和寬善，但什么事都不能過度?；榧拗履愀缫彩琴M心才找來這四家，你自己選好，以后嫁人一別兩寬日子冷暖都是自己的事?！边@意思是有事別再回來麻煩周清貞。

    小小的車廂里慢慢變得讓人窒息，最起碼周長安是這種感覺，她臉色糾結(jié)難看，手里的帕子被擰成麻花，半晌才期期艾艾開口：“是不是我選了嫂嫂中意的胡家，以后哥哥就會給我出頭？”

    “不管你選哪一家，我們都不會再為你出頭?！贝夯ㄔ谥荛L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神色平靜“三姑娘憑什么要我們給你出頭？”

    “你們是我兄嫂”周長安失聲。

    春花略帶嘲諷微微一笑：“你是五爺?shù)牡沼Hmeimei，是四姑娘、六爺?shù)膉iejie，這些年你可曾關(guān)心過他們一分一毫，有沒有問過他們冷暖，他們身上可有你一針一線？”

    “不要說你給我和怡兒初陽做的針線，你要真的持心正，就該顧著癡傻的哥哥和年幼的弟妹，而不是想著討好兄嫂謀求好處?！?/br>
    一張面皮被揭下來，周長安臉上燒的火辣辣，她還是第一次見識春花不饒人的一面。

    春花吐口氣放松肩膀：“三姑娘你的日子比你三哥當(dāng)年好過多了，假設(shè)你三哥性情像老太爺，我像老夫人，你猜你大概是個什么結(jié)果。”

    誰的爹娘誰知道，會是什么結(jié)果，大概就是在家里當(dāng)丫鬟用，長大了……周長安心里一突，她身量似童女，多半會被錢氏慫恿著高價賣給獵奇的人……她娘確實能做出這種事……

    這樣一比周清貞和春花簡直是菩薩樣的人了，周長安迅速拿定主意抬頭：“我選馮家，以后是好是壞都是我自己選的。”再怎么說名聲和錢財都被別家強。

    春花臉色有些遺憾，罷了，該說的都說了，人的路是自己選的，她不再多說什么對外吩咐：“回府?！?/br>
    “等等”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周玉嬌忽然揚聲，然后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向春花：“三嫂，我想下去見見那位胡雅卿?！?/br>
    ……看著滿臉認(rèn)真的周玉嬌，春花腦子空了一下。

    周長安斜著瞥了一眼周玉嬌，她知道去年夏秋那些宴會，有好幾家夫人問過周玉嬌，哪家都比胡雅卿家里好太多，簡直天淵之別。當(dāng)然比馮家就差了，不管怎樣正五品家的嫡子，就她而言說出去還是很有面子的。

    周玉嬌不理會周長安的目光，坐的坦坦蕩蕩：“我喜歡他的字，灑脫不輕狂自有筋骨。程先生說人如其字，我想他的性情應(yīng)該不錯?！边@只是很小的原因，周玉嬌沒有說真正的原因。

    以她三哥的眼力和才華能肯定胡雅卿的聰明學(xué)識，那學(xué)識肯定錯不了：以她三嫂的為人能肯定胡雅卿的為人，那他為人一定不錯。不過周玉嬌不愿意說這些原因，自己選的自己負(fù)責(zé)，何必讓別人擔(dān)責(zé)任。

    “你才多大？”

    “甘羅十二能拜相，玉嬌今年也過了十二歲，蒙兄嫂養(yǎng)育程先生教導(dǎo)，玉嬌心中也有成算。”周玉嬌本來就比較外向，再加上下意識模仿春花，這段話說的大大方方。

    春花帶著探究的神態(tài)瞥了周玉嬌一眼，又掀開簾子往外看。胡雅卿剛賣了一幅字，和人拱手告別，面容坦然笑容客氣不見諂媚，待客人走后將一小串錢放入袖袋，神色自若沒有年輕人的窘迫。

    真不錯，不過十八歲的讀書人能做到這一點。春花放下簾子問周玉嬌：“你要自己去見他，不用我派人和他說？”

    三嫂總說三哥溫善寬和，其實她自己才是心底良善，周玉嬌臉上漾出笑容：“不用，我去跟他說幾句話，看看能不能說到一起。”

    這考慮挺老道，春花點點頭，周玉嬌彎腰拎著裙子輕快的從馬車上下去。胡雅卿早就注意到一輛馬車在路邊停了許久，這會兒從車上下來一個衣著鮮艷十二三歲小姑娘，淺笑著走過來。只看行走舉止就知道受過良好的教育，是大家女孩兒。

    “見過胡公子?！敝苡駤刹]有屈膝只是微微欠身。

    胡雅卿挑一邊眉毛，沒有多看周玉嬌，而是抬頭打量街道那邊的馬車，恰好和掀開簾子的春花打了一個對眼。春花看胡雅卿挑眉似乎對自己身份有所猜測，直接回一個禮貌的三分微笑。

    胡雅卿見那車?yán)锱有θ菘蜌?，卻毫不回避自己，反倒是他自己不能直視其鋒芒。胡雅卿低頭看眼前女孩兒大概有了幾分把握，他心里松口氣，還好比人傳言的要高些，最起碼看起來像十三歲而不是十歲女童。

    “見過周三姑娘?！焙徘淇蜌獗?。

    周玉嬌直起身多了幾分調(diào)皮的笑容：“胡公子猜錯了，我是周家四姑娘，是庶女?！?/br>
    春花一直把車簾半掀，看胡雅卿和四姑娘似乎還算說的來，而且似乎四姑娘還占了點上風(fēng)。街上人來人往，一高一矮兩個人倒是自成天地，過了一會兒春花看見周玉嬌屈膝，胡雅卿拱手欠身回禮，然后周玉嬌轉(zhuǎn)身回到這邊。

    “三嫂我和他說好了，等三姐定了親，他們家就請媒人上門。”

    這也太麻利了，春花遏制不住又想起自己小時候，為啥那么不開竅，她有些猶豫：“這么快，不和杜姨娘商量？”

    周玉嬌坐穩(wěn)理好裙子低頭：“有擔(dān)當(dāng)，有學(xué)識，論起來如果不是三哥在朝為官，我一個二房庶女，那里配的上人家。”

    “走到哪里說哪里話，你三哥就是當(dāng)朝三品大員?！?/br>
    “我三嫂還是一品夫人呢！”周玉嬌忽然抬頭燦爛一笑，然后收斂神色“我看中的他字畫里的風(fēng)骨舒朗，也看中他不自怨自艾，能坦然擔(dān)起家里的擔(dān)子。我不求什么恩愛，只求他一生不負(fù)我?！?/br>
    這樣明確的目標(biāo)，春花倒是有些贊賞周玉嬌，知道自己所求挺好。對照這個想來周長安也挺好，知道自己要什么。

    春花轉(zhuǎn)頭對一直靜坐不語的周長安和藹開口：“四姑娘這樣很好，知道求什么不求什么，將來不后悔就好。你選馮家也沒什么不好，終歸是你想要的只是有得必有失，你將來也別后悔?！?/br>
    周長安難的坦然一回：“三meimei看中他人品，愿一生相守不負(fù)；我看中馮家名聲富貴，愿做人上人?！?/br>
    春花點點頭，求仁得仁各取所需不后悔就好，沒想到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姑娘，春花心里松了口氣對外吩咐：“回府。”

    馬車調(diào)轉(zhuǎn)車頭骨碌碌往信安街駛?cè)?，周玉嬌忽然開口：“三嫂，我跟他說將來成親后，要把我姨娘接過去一并奉養(yǎng)。”

    ?。〈夯ㄓ牣惖目聪虿攀闹苡駤?，周玉嬌神色有些窘迫，卻強撐著說下去：“對不起三嫂，這樣會讓你和三哥名聲受損，可是我姨娘一輩子就守著我一個，把我當(dāng)眼珠子心肝般疼愛……”

    周玉嬌嘴唇囁喏噏合，心撲騰跳了幾下才接著說：“以三哥三嫂的為人，自然會讓我姨娘安然到天年，只是再怎么穿金戴銀，也比不上跟著我心里舒服?！?/br>
    春花看了周玉嬌半天沒說話，忽然掀開簾子往后看，十字街口胡雅卿一直目送周家馬車，見春花探頭出來，深深彎腰揖手十分恭敬。

    這就是愿意了，春花放下簾子，回身看有些忐忑的周玉嬌。擱在別人家也許會覺得接走姨娘是打臉，春花卻不會那樣想，不說杜姨娘早就失寵，就是不失寵留在田莊熬日子，哪有和姑娘去舒服。

    她先是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周玉嬌，接著展眉一笑粲若百花盛開：“玉嬌能這樣做，對得起一心為你的杜姨娘，對得起程先生兩三年的教導(dǎo)，便是三嫂和你三哥也覺得自家姑娘養(yǎng)的不錯，有良心有孝心。”

    這是春花第一次把某個弟妹稱‘自家’，周玉嬌卻沒注意到這點，反而看春花看的有些發(fā)癡：“三嫂，原來你笑起來這么好看?！惫植坏米约胰鐚氊惖暮薏荒懿仄饋?。

    周長安也是第一次看見春花笑的這樣明媚漂亮，可是她卻有些嫉妒，憑什么周玉嬌就能討春花歡心。不過就算討得歡心又怎么樣，聘禮嫁妝一樣也別想高過自己。

    周玉嬌能討春花歡心，將來有事春花肯定會給她撐腰，自己怎么辦，嫁過去誰給自己撐腰……周清嗣，五哥  。

    第109章 目的

    胡雅卿等周家的馬車走遠(yuǎn)看不到了，才站定思索了一下整個事情?？紤]到她們?nèi)ミ^家里母親可能會擔(dān)心, 胡雅卿一件一件卷起字畫收拾好回家, 路過糕餅鋪子時用剛得的銅錢買了兩塊玫瑰糕包好。

    胡雅卿賣字畫的地方離家并不很遠(yuǎn), 懷里揣著玫瑰糕餅，不過兩盞茶就走到家門口‘叩叩’敲響院門。胡母抖抖索索拄著拐杖開門, 看到兒子回來忍不住淚目。胡雅卿清朗的笑笑一手抱著字畫, 一手扶著母親回屋。

    胡母不知道該悲該喜的被兒子扶著坐下，忐忑開口：“卿兒，周家那門婚事不成了?！?/br>
    胡雅卿想起那個有點天真, 又有點心思的小丫頭，清朗一笑沒有回答母親的話, 只是轉(zhuǎn)身到套間把懷里的字畫, 一軸軸小心放到炕柜上。收拾好又到盆架前倒水清洗風(fēng)塵。

    胡母坐在椅子上看兒子進進出出, 自己則凄苦中夾雜一點僥幸絮絮叨叨：“娘看見那周三姑娘了，長得倒不壞, 就是那身量實在……”

    想了想進來后行一禮就矜持不再說話的女孩兒，胡母嘆息：“人家看不上咱們也好, 真把那姑娘娶回來, 你爺爺奶奶地下都睡不安穩(wěn)?！?/br>
    娶那樣的女孩兒回家, 要是生下同樣身材的孩子, 或者生下舅舅一樣癡傻的孩子, 怎么對得起祖宗。

    胡雅卿收拾停當(dāng), 回到堂屋從懷里取出玫瑰糕遞給胡母：“還熱乎, 娘趁熱吃。”

    “你又花這閑錢?！焙敢贿呚?zé)備, 一邊心酸又安慰的接過紙包，拿一塊趁熱吃。

    胡雅卿看到母親開始吃，笑容多了兩份輕松，撩袍在另一邊坐下：“回春堂的吳大夫說你吃這個有好處?！?/br>
    “有好處有什么用，要不是你爺爺奶奶……”胡母停下話頭，有些愁苦的細(xì)嚼慢咽，香甜的玫瑰糕似乎也變得苦澀難咽。

    胡母原本也是舒朗恬淡的女子，孝敬公婆和相公夫妻恩愛，把胡雅卿教導(dǎo)的極好，可誰知一系列不幸，將她磨的十分脆弱動輒流淚。

    算起來胡父是比周清貞早一榜的二甲進士，雖然名次不好沒能考中庶吉士，也分在戶部做行人。那時候胡家是多么喜慶朝氣，在京城買了二進院子，剛到而立之年的胡大人意氣風(fēng)發(fā)，想要一展胸中抱負(fù)。

    誰知道胡父到職不足一月，胡雅卿的爺爺和鄰居喝了一壺冷酒，回來后急發(fā)攪腸痧，不過幾日溘然長逝。

    胡父悲痛之余只能回來丁憂，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胡奶奶好好的丈夫忽然去世，心里無論如何想不通，到新鄰居家鬧事。

    那鄰居也是有苦說不出，誰知道好心相請一頓酒喝出人命來。胡奶奶鬧了幾場人家打拱作揖沒什么，胡奶奶自己氣到中風(fēng)偏癱。

    胡家原本是外省人胡父是獨子，他金榜題名捎信到家里，胡爺爺賣掉田產(chǎn)領(lǐng)著一家人來到京城，誰知道遭遇這樣的變故。丁憂期間家里全沒有收益，胡奶奶還要湯藥不斷，沒奈何賣了新買的二進宅院，買下如今的院子。好不容易熬到丁憂期滿，胡父謀到一個禮部的行人，誰知道上任剛一年能評級晉升的時候，熬了四年的胡奶奶去了……

    父在母先去為母丁憂一年，父亡母后去為母丁憂三年，以示亡母撫育之不易。這下好了，胡父又回來丁憂，好在一家人都還算能看得開的，胡父在家全心教導(dǎo)兒子原本也挺好，可是老天爺似乎和這家人過不去，胡母病了……

    原本還能維持的日子，被胡母拖垮，胡家甚至舉債為生。直到前年胡父再次丁憂期滿，在曾經(jīng)同科同僚的幫助下謀得兵部一個行人，去年才正兒八經(jīng)升做有品級的照磨。雖然只是校驗來往文書，到底一家子生活費有了著落。

    為著前幾年欠下債務(wù)，胡雅卿一年孝滿后(孫子為祖輩只需服孝一年)就在街頭賣字畫，貼補點家用。

    胡母看著桌子那邊，相貌端正儀表堂堂的兒子，說不出的難過：“都是我拖累你們爺兒兩，要不然……”要不然憑著胡父的官身她兒子的相貌，京里什么好姑娘找不到，何至于去求個天殘還被嫌棄。

    胡雅卿笑著拍拍母親枯瘦的手：“周家的婚事沒黃，只不過換成四姑娘周玉嬌?！?/br>
    胡母趕緊強打精神思索今天看見的兩個小姑娘：“是那個穿綠裙子的小姑娘？那孩子還小吧。”

    “今年剛過十二?！?/br>
    胡母難免憂慮：“和你相差太遠(yuǎn)，等她長大你都二十一了?！?/br>
    “娘，二十一算什么，總比真的娶那三姑娘強?！毕氲饺绻⒅荛L安，自己等于和十歲女童行房，胡雅卿就不寒而栗一身不舒服“再說咱們求周家的親事，不過是希望通過他們請來御醫(yī)，吳大夫說宮里唐太醫(yī)最擅長你的病。”

    這就是胡雅卿主動去周家求親最重要的原因，春花在天豐帝面前能說上話，皇后也喜歡她，只要和周家結(jié)親，春花一定可以請來任何一位太醫(yī)。

    而且周清貞官譽十分好，對他父親和自己將來都有好處，再者周家不在乎聘禮，嫁妝也十分過得去。種種原因?qū)е潞徘洳辉诤踔荛L安的殘疾，親自到周清貞面前自薦。

    “怎么好端端變成四姑娘，也不知道那姑娘咋樣？”這幾年接連的打擊，讓胡母遇事就憂慮。

    胡雅卿站起來一邊扶母親進套間休息，一邊說過程：“那小丫頭自己找來的，我猜測她是羨慕周大人和劉夫人鶼鰈情深，所以也幻想在我微末時予以幫助，希望將來也能像她兄嫂那樣夫妻和諧恩愛。”

    “這……”小姑娘未免太想當(dāng)然，胡母在兒子的照顧下蓋好被子皺眉為難。她的兒子她知道，要說胡來亂來斷然不會，可這夫妻情深要看緣分，哪里是你對人家好，人家就還你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