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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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大恨,柏濟光默默咬牙切齒。 靈機一動,他對陳瀟說:“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真要把這發(fā)現(xiàn)交了出去,只能被迫犧牲了功勞。這才另辟蹊徑,選擇與陳仙師合作。想那張驥德處處都防著我一手,使我做事備受掣肘,不得自由。我愿無償奉上崇山的筆記,只求能從中脫身。至于能否從仙宮之中獲益,只看各自手段,如何?” 陳瀟思來想去,這條件太優(yōu)渥了,白給崇山的筆記,還沒有外帶條件,他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沉思了一會兒,陳瀟點了頭,道:“我只能盡力,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夠破開大門?!?/br> 柏濟光唇邊閃過笑意,斂目肅容道:“我相信陳仙師的實力?!?/br> 留下幾本古舊的冊子,柏濟光在常壽的帶領(lǐng)下,悄然的離開。 室內(nèi)很安靜,陳瀟拿起一本,小心的翻看。 這些冊子明顯沒有之前獲得的那批保存的好,修仙者使用的紙類雖然能夠存在數(shù)千年,可要是不好好保存,也是會被風化。更何況,崇山飛升已經(jīng)很久,遠超萬年之數(shù),這紙就更加的脆弱。 好在柏濟光拿到書之后,就進行了保養(yǎng),才不至于翻翻就散了架。 “此人狼子野心,如非必要,還是不與之來往為好?!毕砌f。 “我明白。”陳瀟抬起頭,蹙了蹙眉心,“要是沒有機會便罷了,眼下有了轉(zhuǎn)機,若是不抓住了,我只怕這回回去了,太玄掌門責怪你。” 席云霆目光一柔,伸手輕輕的握住陳瀟的手,“不會的。” 倆人脈脈溫情的溫存的一會兒,陳瀟又道:“真不知道柏濟光葫蘆里邊賣得是什么藥,他那么憎恨我們,就算要妥協(xié),也不應(yīng)當自己親自來。他沒有那么寬的心胸諒解我們之間的過節(jié),更沒有那么深的城府把這仇恨潛藏,也沒有那個腦子能夠轉(zhuǎn)的過這個彎來,放下憎惡尋求合作?!?/br> 席云霆思索了一下,“他背后應(yīng)當另有他人。” 陳瀟抬起臉看他,“你是說?” “很可能是邪修?!毕砌粗?,說:“他之前就曾為了前途投身邪修座下,為了擺脫張會主的掌控,再次背叛也不是不可能?!?/br> 陳瀟狐疑的說:“這不太可能吧?張會主盯得他很緊,他今天晚上能脫身跑到這里來都叫我很吃驚了。咱們這里好歹還是在道修這邊,鴻福閣那邊可是隔著一片無人地帶,道修往那邊走太顯眼了,他沒機會的?!?/br> 席云霆沉吟道:“說不準,肯定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么。道修當中沒有比煉器師盟會更大的勢力,許諾不出動搖他的條件。也只有邪修,才能在這個關(guān)節(jié)拿出條件打動他?!?/br> 拿到崇山的舊筆記固然讓人驚喜,可柏濟光的詭秘,又在他們心上蒙上一層陰霾。 時間緊迫,陳瀟也不耽擱,整日就捧著崇山的舊筆記,廢寢忘食的看著。 童諾諾來找他,看他眉心緊鎖,表情怪異,一會兒哭笑不得,一會兒糾結(jié)悵然。 光看他的表情,就夠打發(fā)時間了。 童諾諾趴在桌邊,胳膊肘撐在桌子上,道:“筆記里寫了什么?讓你這幅表情?!?/br> 陳瀟仰天長嘆,“見證了一代偉光正,是如何形象倒塌,走下神壇的?!?/br> 童諾諾不明所以的眨眼,“什么意思?” 陳瀟惆悵的說:“起初我以為的崇山,是出身寒苦,勵志成功,激人奮進的榜樣。之后,我聽說的崇山,行事磊落,為人正派??纱驈倪M了這個島,這些關(guān)卡一次次推翻我對崇山的認知,顛覆他的形象。直到我拿到了這份筆記,才知道真正的崇山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一開始覺得那些冊子是傳記,還真沒有說錯。那座別院是用來傳承的,做得自然是面子工程。冊子是故意留下的,就是用來從側(cè)面襯托他的個人形象。崇山當然要把自己的經(jīng)歷美化,留給繼承者一個正面的印象。 至于說陳瀟從煉器師盟會聽到了崇山的為人和行事,作為一大主流派的創(chuàng)始人,還是成功飛升了的仙人,學了他的流派的繼任者,當然不會說他的不是,流傳下來的傳說,也是越來越偉大。 看了這些筆記,陳瀟才是真跌破了眼鏡。 這些筆記里邊沒有一點涉及到煉器的內(nèi)容,也不是隨筆的記錄,就是類似日記一樣,記錄了一些日常的小事。寫了很多崇山的內(nèi)心情緒,更有他跟朋友和他人的事跡。 崇山很自傲,只有他能看得上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的朋友。同時,崇山又有很多奇思妙想,經(jīng)常拿來嘗試在朋友的身上,惹得友人埋怨。 字里行間,陳瀟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總結(jié)開創(chuàng)的流派很得意,隱隱有自尊為天下第一的念頭。 這一時期,正是崇山的事業(yè)騰飛的時候,而從后來的歷史看,崇山的流派也確實是當世的第一。 童諾諾撐著下巴聽陳瀟說完,說:“了解這些,這對你破解大門,找出密語有作用嗎?” 陳瀟肯定的說:“有用,而且是很大的作用!你看,在傳承別院的時候,大門的考驗雖然很難,可是至少還很嚴肅正經(jīng)。說明崇山那時還是在乎身份和顏面的,沒有用暴露真性情的設(shè)計??稍谶@仙宮就不一樣了,你想想時光法陣,再想想野園的觸發(fā)方法,都能看得出來他促狹的一面。” 童諾諾點點頭,說:“傳承別院是要接待將來的傳承人,而這個仙宮他并不打算歡迎外人,能進的來的人,都是他親近的人,他自然不用遮遮掩掩?!?/br> “是的,所以……這通關(guān)大門的密語,很可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設(shè)定,而是能體現(xiàn)他促狹、自傲一面的手筆。”陳瀟說道,“他很可能會用來跟親友開玩笑?!?/br> 童諾諾不得不承認,這個可能性極大。 他仰身靠到身后的椅背上,垂下肩膀,愁眉苦臉的說:“這,更不好猜了??!” 陳瀟嘆氣,說:“還是請人一塊來猜,集思廣益吧?!?/br> 陳瀟把人都叫來,通報了他的成果。 景慧瞠口結(jié)舌,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突然爆笑起來,拍著桌子,他道:“這崇山,倒真是個有趣的人!” “有趣什么呀,簡直就是有病,開門的密語,都拿來開玩笑!”唐汝抱著胳膊,不滿的說。 厲牧野搖頭說道:“恕我無能為力,我想我?guī)筒簧厦α恕!?/br> 屋子里邊就坐著留個,三個人幫不上忙,只有席云霆坐在那里沉思,陳瀟就用期盼的語氣問道:“大哥,你有什么頭緒嗎?” 這么難以揣摩的事,陳瀟也沒能巴望著一下就找到答案,問席云霆的時候,心里其實也沒抱著多大的希望。 沒料到,席云霆還是給了他驚喜。他說:“我記得,曾經(jīng)從一本異聞錄上看到過,崇山那個時代的人,都喜歡用某物的名稱代替文字,猜字謎或者玩文字游戲。會不會在這里,崇山也是這么做?” 陳瀟的眼睛刷的就亮了起來:“具體呢,他們是怎么做的?” 席云霆遺憾的搖頭,說道:“那本異聞錄也只是提到了這么一句,并沒有詳細的事例?!?/br> 他看的書范圍廣,種類又雜,完全是用來打發(fā)閑暇時間的,這么久過去,能記得這么一句就很難的。 陳瀟趕忙說道:“沒關(guān)系,我覺得大哥很可能說到正點上了?!?/br> 童諾諾這時一抬手,說:“慢著慢著,我想想!對了!”他拍了一下手,“我知道了!” 他跳起來,興奮的說:“我?guī)熼T里邊就有類似的字謎歌謠,我小的時候就學過!原來竟然是從那個時期傳下來的!” 這峰回路轉(zhuǎn),讓在場的人全都精神一振。 唐汝道:“別吊人胃口了,快說!” 童諾諾一口氣說道:“那是一首快速記憶機關(guān)材料的歌謠,每個字代表一種材料,連起來是一句句朗朗上口的歌詞。這種歌謠至今不只是我們機關(guān)師在用,其他煉丹師、煉器師在初學時背丹方和配料單的時候,也會這么學?!?/br> 陳瀟恍然,說:“這還真是燈下黑啊,原來真正的通關(guān)密語,真就這么簡單常見!” 看似很難的關(guān)卡,其實對崇山的親友來說,真的很簡單,只不過是后世的人想不到或者做不到而已。 第424章 微妙的表情 陳瀟端坐在桌前,其他人或站在他身后,或站在桌子的一邊,皆是一臉怪異的說不出話的表情。 陳瀟抬起手腕,面前紙張上是龍飛鳳舞的七個字,寫得金鉤鐵劃,大氣磅礴。 只是這氣勢越大氣,越顯得那七個字逗比。 童諾諾忍笑的說:“瀟瀟,你確定是這七個字?” 陳瀟絲毫不在乎他忍著笑的顫音,凝眉思索,正經(jīng)的說道:“嗯……我還真不是很確定,也有可能是這兩種。” 說完,他刷刷刷的揮筆,又寫下了兩行。 童諾諾噗嗤一聲樂了,“這還不是換湯不換藥嘛!” 景慧煞有其事的點頭:“好字,好字!陳賢弟這一手書法,當真是難得,也只有獨修書意的書修能勝過你了?!?/br> 唐汝匪夷所思,“崇山是天下第一?這真的是開門的密語?我怎么覺得……”這么不靠譜呢?! 她念的只是第一句,第二句、三句,分別是:崇山乃天下第一,崇山是天下至尊。 陳瀟無奈的放下筆,說:“結(jié)合崇山表現(xiàn)出來的促狹,和他拿通關(guān)密語開玩笑的可能,再加上他之前筆記當中透露出來的高傲、自豪。我能猜到的只有這么一句,恰好符合七個字?!?/br> 他抬頭看看周圍人的表情,童諾諾樂不可支,唐汝不敢置信,景慧沒心沒肺,厲牧野一臉玩味,席云霆面無表情。 他嘆道:“我知道這很離譜,我也不敢說有多大的把握。你們誰要是能想出來,盡可以說,都一一列出來,咱們挨個試。” 景慧斬釘截鐵的說:“別找我,這崇山的心思太不好猜,我可猜不透!” 厲牧野和唐汝也是一臉拒絕,童諾諾倒是很感興趣,連猜了幾個都對不上字數(shù),冥思苦想后,還是覺得陳瀟的最貼近可能。 席云霆道:“我們當中也唯獨你對崇山了解至深,若你都猜不中,我們就更猜不中了。” 陳瀟底氣不是很足,童諾諾卻很有實踐精神的說:“我們先試試看!我感覺前兩個字必定是崇山的名諱,至于后邊的五個字應(yīng)當也不會脫離夸耀他自己的意思,只變換字句不一罷了。大不了我們把所有的句式都搜集全了,一個個排除,總能試的出來?!?/br> 陳瀟覺得他說的有理,就算都不對,也可以說他們至少排除了一部分,答案的范圍就更小了。 他問童諾諾:“崇山兩個字,對應(yīng)的是什么材料?!?/br> 童諾諾不假思索的答道:“崇字音對,字不同,指的應(yīng)當是珫礦。這是一種很高端的玉質(zhì)礦石。山嘛,說的肯定是白釤,這種金屬無論是用來制造機關(guān)還是打造法器,都會加深攻擊的銳利程度?!?/br> 唐汝問他:“這兩種材料好找嗎?” 童諾諾點頭,說:“很好找,珫礦石瀟瀟帶回來的那堆礦石當中就有,白釤在外邊算是貴重難得,可那邊不是有煉器師盟會擺出來的集市嗎,去那里買或者換,總能弄到?!?/br> 陳瀟拍了一下手掌:“這樣吧,咱們先看看自有的材料當中能找出幾樣,沒有的再去集市上換?!?/br> 童諾諾和陳瀟倆人拼湊了幾樣,又去集市上買,或者是換,總算是弄到了大部分的材料。 “湊齊了嗎?”唐汝問道。 童諾諾遺憾的說:“就差兩樣了。這兩樣都是很難得的材料,一種是南香梔木,另外一種則是一種神鳥的羽毛,叫做旳(di)羽。南香梔木,是只有極晝地域,常年炎熱的地帶生長的木頭。而這個旳羽,更是只在傳聞當中出現(xiàn)過!” 席云霆蹙了蹙眉,他道:“既然是玩笑之舉,崇山應(yīng)不會過了分寸。若是太過難得,實在弄不到,他定是不會用來做開門密語?!?/br> 陳瀟一懵,“難道我搞錯了?不是這兩句?” 厲牧野道:“何不轉(zhuǎn)換一下思路,既然崇山會用來做開門密語,就應(yīng)當是很易得手之物?!?/br> 陳瀟看了看他,問:“厲仙師有何高見?” 厲牧野笑笑,說:“高見稱不上,只是一些小知識。野園當中的七種原種靈獸當中,正有一種是那神鳥的后裔變種,名叫諦(di)雀。這種鳥體型碩大,尾部羽毛尤為發(fā)達強壯,其中的幾根主羽火紅艷麗,也是一樣難得的煉器材料?!?/br> 童諾諾兩眼放光的擊掌,“正是這個,名字差不多,正可以用來替代!” 陳瀟深思道:“如果自始至終都無法在這里獲得南香梔木,是不是就是說,可以直接排除掉其中一句?” “先別放棄的這么早?!毕砌斏鞯恼f,“也說不準野園當中就會有這種樹木,崇山的法陣用得這般出色,模擬極晝炎熱的環(huán)境,種上一些也不一定。” 陳瀟點了點頭,看向童諾諾:“諾諾,你知道南香梔木長什么樣嗎?” 童諾諾不好意思的說:“我只能認出來它的木段,整棵樹木長什么樣,我就不知道了。” 唐汝忽然開口說:“我能畫出它的模樣?!?/br> 陳瀟驚喜的看她:“都忘記你是靈植師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