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其實(shí)還猶豫著，要不要說她就是詐尸了的沈隨心，這江子恒的一句話，直接給她把話堵在了肚子里頭了。

    “你跟蹤我？”當(dāng)時她明明見他回宗門去了，可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除了跟蹤她，姜如意想不到別的可能性。

    “東島有人認(rèn)出了天天，但是那人不認(rèn)識你，怕你傷害天天，這才通知了我?！?/br>
    姜如意：“……”她看著就像拐子？有長得那么好看的拐子嗎？算了，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江子恒這明擺著就是告訴她，他是一路從東島跟著她到了這里的，東島的時候她還是姜如意，來了這里就變成沈隨心了。好在她剛才沒有狡辯，不然顯得多可笑。

    見姜如意沉默，江子恒從儲物袋里頭拿出了一個玉瓶來，推到了姜如意跟前。在姜如意看著他的時候道：“當(dāng)初見你是火、水兩種靈根，我煉制了一枚洗靈丹，本來以為沒機(jī)會交到你手里了。”

    “當(dāng)初……你和我是怎么認(rèn)識的？”姜如意這話一出，江子恒臉上有一瞬間的詫異之色。

    “壞家伙，我和你爹有話說，你和紫梟他們出去玩一會兒好嗎？”

    天天聽話出去之后，姜如意看著江子恒，“當(dāng)初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其實(shí)我甚至不是很確定我是不是曾經(jīng)是沈隨心，但紫梟和小龍都說我是，還有這些……所以我才讓天天帶著我來這里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這會兒，輪到江子恒沉默了。

    “當(dāng)初沈隨心帶著天天來了凡俗，在這兒待了三年多，我想問，當(dāng)時你人呢？為什么按照小龍的說法，你后來就算見到了沈隨心和天天，也沒能認(rèn)出他們是誰？不知道天天的身份也就罷了，也許是沈隨心離開你的時候，你尚且不知道她是身懷有孕的，但是沈隨心呢，為什么你也不認(rèn)識呢？”或許是因?yàn)闆]有記憶的關(guān)系，姜如意提起沈隨心的時候，就像在說旁人的事情。

    姜如意問江子恒問題的時候，江子恒一樣一樣看著她從儲物袋里頭拿出來的屬于沈隨心的東西，“當(dāng)初……”

    聽到江子恒所言，姜如意終于明白為什么百里墨說起沈隨心和江子恒的相識過程是那樣的含糊其辭，她還以為是他不知道，原來是知道的，只是說不出口。

    “你說你當(dāng)時是身懷異火的？之后，異火就沒了？這么說……小花是你尋到的？”怪不得每次小花面對江子恒的時候，反應(yīng)總是有些不對頭，是因?yàn)榻雍阍?jīng)想要煉化它為已用，所以小花其實(shí)是害怕江子恒的。

    百里墨給江子恒買的是一個水靈根的修士，但江子恒再見沈隨心的時候，她已經(jīng)成了一個水、火雙靈根修士。想來那個火靈根不是真的火靈根，而是小花吧？果然是有靈智的異火，怕被人發(fā)現(xiàn)，直接偽裝成了靈根。

    至于被百里墨買下什么的，姜如意并不想提，便不是百里墨，那也會是別的什么人，可恨的，是那歡喜宗。如果不是他們，她一個水靈根修士，哪里會落得給人做爐鼎的境地。

    不可否認(rèn)，這世上是有巧合的，但是事件的發(fā)展都貫穿著巧合的話，那就再不能說是巧合了。至此，姜如意其實(shí)已經(jīng)基本不再懷疑，她那記不得的二十年里頭，確實(shí)是做了沈隨心了。只是……確定了之后，姜如意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江子恒了。

    他們，雖然沒有道侶之名，卻有了道侶之實(shí)，天天就是最大的憑證。但是于姜如意來說，江子恒就是一個聽說的比較多的陌生人，她對他的了解太少。這會兒聽了他們的相識過程，姜如意覺得江子恒對她，或者說對沈隨心的諸多照顧，應(yīng)該也是因?yàn)樘焯?，因?yàn)樨?zé)任。如果她仍舊是壽元不長的沈隨心的話，那么她或許會為了天天而和江子恒將就一下，只為了她的有生之年，天天能夠有個圓滿的家。但她此刻是姜如意，道侶于她來說，那是要相伴一生的。他們的一生，是長長的數(shù)百年，不是光靠責(zé)任就能維持的。

    “我聽說，你和你那個師妹……是有過約定的？那個叫上官玥的師妹?！?/br>
    “上官師侄？確實(shí)曾有。”

    “天天既然是我生的，我自會好好教養(yǎng)他?！?/br>
    “你的意思是，天天只要有你這個娘親就夠了，不需要我這個爹了？”

    雖然姜如意確實(shí)是這個意思，但是江子恒這么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姜如意感覺有些怪異，好像始亂終棄的那個人是她。

    “不……不是，我意思是，你不用為了天天而勉強(qiáng)什么。我呢，有沒有道侶都是可以的?！闭f完之后，姜如意覺得她最后那句話其實(shí)大可不必說。

    “勉強(qiáng)什么？勉強(qiáng)自己和你在一起？我從不勉強(qiáng)自己?！?/br>
    “那就好。那以后天天……半年待在我玉華山，半年去你們臨天宗，你覺得如何？如果有突發(fā)情況的話，可以適當(dāng)?shù)匮娱L或者縮短?！?/br>
    “姜師姐?！?/br>
    “你說?！?/br>
    “你可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和你在一塊兒，并不全是因?yàn)樘焯?。希望姜師姐你，好好考慮一下?！闭f完，江子恒起身、轉(zhuǎn)身、出門，完全不給姜如意再說話的機(jī)會。

    “娘親，爹他要去哪里？不能讓他晚上也住在家里嗎？”

    姜如意正在考慮江子恒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呢，天天突然跑了進(jìn)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你爹他，有地方住的?！睆臇|島跟到這里，都多少天時間了，他便是沒地方住，也必然會找地方休息的。

    過了一會兒，田嬸子終于出來了，“咦，天天爹呢？就走了？我還特別加了菜呢?！?/br>
    “他……有事忙?！?/br>
    “小水啊……”田嬸子一這么叫她，姜如意就感覺不好。這是要開始問她話了。

    “您說。”

    “他，真是天天爹？”

    “嗯。”姜如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

    “長得一點(diǎn)不像人?！碧飲鹱舆@話一出，蹲在屋頂上的江子恒腳下一個踉蹌?！跋裉焐蟻淼?，這世上要是真有神仙，應(yīng)該就是他那副模樣了?！敝?，田嬸子又看了眼姜如意，“小水你……也長得不賴。”那話聽起來，真不是一般地勉強(qiáng)。姜如意感覺此刻在田嬸子的眼中，她就是一堆牛糞，江子恒是一朵鮮花。

    而后呢，田嬸子的目光挪到了天天臉上，“兒子隨娘，那是福氣。你們以后要是再生個女兒，隨了她爹的長相，那家里的門檻肯定得被踏爛。可惜，娘看不到了?！?/br>
    “娘，您在說什么呀?！?/br>
    “天天爹這回來，是來接你和天天的吧。看他的樣子，是稀罕你的。你呢，也別鬧脾氣了，帶著孩子跟他回去吧?？刹荒芤缓彤?dāng)家的置氣，就回娘家，雖然娘挺高興你回來，但娘啊，可陪不了你一輩子。”

    “稀罕？”姜如意重復(fù)了一下這詞，想起剛才江子恒說的話，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第七十三章不是人

    趙大娘之所以讓牛嬸子幫著她向姜如意提親，都源于趙常山的一個夢境，趙常山夢見他差點(diǎn)兒就被一頭好大好大的頭上長角的蛇給吃了，是姜如意及時出現(xiàn)，救了他。這個夢境太過真實(shí)，趙常山覺得或許這就是一個預(yù)警的夢，為了保這條好容易從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命，他這才求著他娘請媒人去田家提親。本以為這門親事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畢竟他有手藝，又還沒成過親，姜如意呢，長得不好看，還帶著個兒子。

    因?yàn)榻缫庹f了，最好讓趙常山以為這是一個噩夢，所以某蛟呢，就丑化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在夢境中把自己虛化成了一條要吃人的惡蛟，至于女主子呢，他給神化了一下，成了救趙常山于危難的人。因?yàn)樗炎约旱男蜗笈锰^駭人，所以趙常山直接給嚇病了。

    牛嬸子回來的時候說，這門婚事只怕是成不了的，那個天天爹，不論容貌、氣度，都不是趙常山可以比的。她這大實(shí)話一說呢，趙大娘和趙常山都不大高興了。

    “就小水那樣的，能認(rèn)識容貌氣度都那么好的？”趙大娘有些懷疑。要不是兒子做的那個真真的夢，她其實(shí)是不會想要小水這樣來歷不明的兒媳婦兒的，更何況小水還拖著個年紀(jì)那么小的兒子，養(yǎng)大得花不少銀子，以后長大了，給他娶媳婦兒也得花一筆銀子。

    “我反正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了的。那個天天啊，直接就撲到他爹懷里了，那聲爹叫得那個響亮啊。那人呢，直接就給天天抱起來了，自然地很。還有啊，我走的時候呢，，沒忍住回頭看了眼，他那眼神啊，巴巴兒地盯著小水呢。小水呢，人是長得一般，但是人和人之間，那就是緣分，那人長成那樣，想要找個比他還好看的媳婦兒，只怕難。”

    “小水該不是給人做了妾吧？”趙大娘突然就想起了在布莊的時候，田嬸子拿出來的那錠銀子了，她們都多少年的鄰里了，這各家的家底如何，她們心里那都是有數(shù)的。那錠銀子絕對是小水拿給田嬸子的，這要是正妻，怎么會把家里的銀子往外拿呢，只有妾才是以色換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