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弟子們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一個地方來的人差距如此之大,后來遇到凌瑤就有人問她是不是認(rèn)識萬獸宗的郁師妹? 凌瑤并不應(yīng)聲,讓開一步想走,又被攔下來:“我說傲什么?同你說話呢!” 凌瑤反問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個愛聽八卦的師兄就瞇了瞇眼,饒富興味說:“我要是有這種朋友,拐也要拐過來,騙也要騙過來,同她一起修煉多占便宜何至于被人欺壓至此?我早先以為你能咬牙撐多久,結(jié)果不還是選擇依附了管師兄,要是身邊有這么個朋友,別人欺你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誰敢貿(mào)然挑事?你是不是傻啊?” 句句都是大實話,聽著就是想吐血。凌瑤感覺她一身氣血翻涌,心里難受得很,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回說:“我和管師兄不像你想的那么齷齪。” 這人上下打量凌瑤一眼,說:“那倒是真的,你這么個豆芽菜想齷齪也齷齪不來。”又琢磨著師兄弟們真是越來越精,都知道師妹得早定下來,不能干等。 想想看,剛進(jìn)門的時候不就是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這時要博好感是最容易的。虧凌師妹還一派天真將姓管的當(dāng)做好人,殊不知姓管的最會做戲,他安排人欺負(fù)凌瑤,自己上演英雄救美,平常噓寒問暖,又是關(guān)心修煉進(jìn)度又是送丹藥還方方面面提點,難怪兩人走得近了。 這些事,同門心里多少有數(shù),沒人插手去管閑事罷了,凌瑤好不好同他們何干? 來攔路的這個也不太喜歡凌瑤這種仙人掌個性,他本來準(zhǔn)備走了,剛邁出一步又停下來,多了一句嘴:“你要是抱著當(dāng)普通朋友的念頭最好趁早同管師兄劃清界限,萬獸宗那個小師妹既然同你有舊,多跟她聯(lián)系不是挺好?” 凌瑤說了句“與你無關(guān)”便走遠(yuǎn)了。 等看不見她人影,才有個從旁邊房頂上蹦下來,勾著同凌瑤對話這人的肩膀說:“好心被當(dāng)成是驢肝肺,你說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姓管的是什么人同屆入門的誰不清楚?有誰管這閑事?就你心好還提點她,你看她領(lǐng)不領(lǐng)情?” “要我說,修真界是什么地方來兩年她應(yīng)該知道了。咱們都不過是普通弟子,每月分到手的資源十分有限,朋友之間也沒有說送就送的,姓管的肯接濟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傻子嗎?既然不是她心里能不清楚?她接了自然代表她愿意,你情我愿的事你管那么多?” “咱們這個凌師妹也不簡單,最后誰算計誰還難說,沒準(zhǔn)到時候要你同情的反倒是姓管的?!?/br> 這么想也是…… 別人都羨慕他們能拜入天道宗這樣的大門派,可大門派并不好混,天道宗弟子太多了,資源非常有限,對多數(shù)弟子來說空間袋里那點材料是拿命拼回來的,誰會白白送人?別人說要送你,正常人也不敢收吧,她既然毫無負(fù)擔(dān)的收了,這種人還用得著提點? “照我看,凌師妹沒準(zhǔn)早就聯(lián)絡(luò)過她那個萬獸宗的‘朋友’,只是人家不見得搭理她。從一個地方來的怎么了?咱們宗門內(nèi)還有不少是同一家族的,關(guān)系不見得好。” “傻子咱倆怎么說都是同一脈的,聽我一句勸,離這個凌師妹遠(yuǎn)點,別去關(guān)注她?!标P(guān)注就是彌足深陷的開始,很多師兄都是這樣栽的。 凌瑤這半年的確跟個管姓師兄走得很近,姓管的打什么主意,她知不知道對方在打主意還另說,就說郁夏這事,凌瑤早先就聽說了,聽說那日她盤腿打坐都無法專心,一門心思想的都是從前的事。 進(jìn)入修真界兩年,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被善堂收容的可憐兒,從前的許多經(jīng)歷都被她刻意遺忘,卻在聽說郁夏筑基之后又浮現(xiàn)起來。 她想起當(dāng)初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她吃過很多很多的苦,直到測出身負(fù)靈根才揚眉吐氣。那一天善堂所有人都去排隊測了靈根,她之前都沒人身具靈根,直到她,她之后也只有個五系雜靈根根本沒被看中,誰也沒想到排在最后的郁夏能鎮(zhèn)住仙長。 在郁夏測靈根之前,凌瑤都感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她跟著就要去仙門了,她和其他人都不同,她以后不用擔(dān)心餓肚子,還會飛天遁地……郁夏把她從飄飄然的狀態(tài)里拉回來,仙長們看郁夏的狂熱眼神讓凌瑤察覺到,那才是真正的絕好資質(zhì),像自己這樣的頂多讓他們點頭說一句還行。 凌瑤不喜歡郁夏。 她們從前關(guān)系就很一般,因為同時被選中才聊了幾句,凌瑤當(dāng)時覺得跟她搞好關(guān)系總沒壞處,現(xiàn)在看來直覺是對的,的確沒壞處,假如兩人同時拜入天道宗,自己應(yīng)該是能受些庇護(hù)。 可惜! 可惜她去的是萬獸宗! 使得自己非但沒沾上任何光,還被拿來比較,被同門嘲笑。 人家說起萬獸宗的小師妹,都是羨慕嫉妒崇拜敬仰,她被拿來同本門大師兄相提并論,堪稱是年輕一輩的翹楚,說是天之驕女也不為過。 到這里畫風(fēng)一轉(zhuǎn)—— 一群人嘖聲說,本宗的凌師妹和她還是一個地方選來的,真是天上地下。人家憑自己兩年筑基,她找個靠山兩年也才煉氣入門,真是蠢笨。 人跟人之間有天生相合也有天生不和,凌瑤覺得她和郁夏就不和。 她餓肚子的時候郁夏總有東西吃。 她在天道宗受苦受難的時候郁夏已經(jīng)名揚此界。 不公平,天道真不公平。 凌瑤盤腿坐在蒲團上,許久無法靜心,她雙手緊握成拳置于膝彎,正胡思亂想著便感覺傳音玉牌有波動,是管師兄。 她應(yīng)了一聲,問管師兄有什么事,姓管的說:“剛才聽別人提起萬獸宗小師妹,竟與你有舊?是真的嗎?” “我的確有一舊友在萬獸宗修行,別人說的是不是她我不清楚?!?/br> “你舊友可姓郁?” “是姓郁不假?!?/br> “那就沒錯!沒想到師妹竟認(rèn)識這等天之驕女!”管師兄聽起來特別興奮,說以后宗門有什么活動讓凌瑤多參與,沒準(zhǔn)能有機會同那邊見面。 天道宗與萬獸宗相距很遠(yuǎn),拜入不同宗門之后要見一面明明很難,最近一段時間凌瑤卻總覺得她被郁夏給包圍了,她被同門用來同郁夏比較,甚至有人嘀咕說當(dāng)日弄丟的為什么偏偏是驚采絕艷的郁師妹? 萬獸宗現(xiàn)在可得意了,得意他們隨手就撈走了天賦最強的那個,給天道宗留下一堆廢物。 凌瑤最近很受影響,她定不下心。 她心里恨,恨天道不公。 為什么別人能托生在修真世家,她卻在俗世吃了那么多苦?為什么同樣是從善堂出來的,郁夏能得天道鐘愛,自己就這么落魄?憑什么郁夏兩年筑基,而自己卻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她完全忘記了善堂的孩子們排隊測靈根那日,那么多人里面被帶走的只有兩個,其他人看向她們滿是羨慕。 凡人能身負(fù)靈根已經(jīng)不易,這便是天道恩賜,只是恩賜有多有少,只要你有都是幸運。 凌瑤是幸運的,偏她心不定且不知足。 閑言碎語快將她逼瘋了,卻絲毫沒影響到郁夏。 本脈的師兄們愁過,說過早揚名不見得是好事,反而更像負(fù)累。這次被用來同天道宗大師兄比較了,那以后都躲不過。現(xiàn)在領(lǐng)先無妨,要是落后了會有非常大壓力。總有些人自己明明是三靈根四靈根,就愛管別人單靈根的閑事,就愛比較兩個天才哪個更天才,你不夠天才他還能自信取笑你。 郁夏聽師兄們抱怨,晃悠著腿兒說沒關(guān)系。 “咱們修仙之人不僅要提高修為,心境同樣不能落下,假使天道宗的大師兄真是外面?zhèn)髡f那等驚采絕艷的天之驕子,他不會介意旁人如何說,只會堅定走自己的路,我也一樣。” “我們靈根不同,天賦不同,追求亦不同,原就是毫無瓜葛的兩人不必放一起比較,也沒什么可比。修煉之途又慢又長,第一步邁得快點不代表什么,考驗和磨煉都在后頭。” 郁夏拋著手里的靈果,朝她二師兄面前一扔,笑瞇瞇說:“師兄別擔(dān)心我,假如連閑言碎語都聽不了還修什么仙?至于說過早揚名,我料想天道總有安排,是福不是禍?zhǔn)堑湺悴贿^,該來的總會來?!?/br> “再說,下一屆宗門小比我總是要上的,我得替師傅爭口氣?!?/br> 她二師兄都忘了宗門小比,算算也就還有兩年多,就算這次沒傳開,瞞只瞞到那會兒,小六作為新進(jìn)弟子中的翹楚,跑不掉。 想到竟然只有這么一點時間了,二師兄伸手彈彈郁夏額頭,讓她別耽誤了,趕緊修煉去!現(xiàn)在多努力一點,到時候也能多點成算。 郁夏想說她剛還在修煉,才停下來歇口氣,二師兄不聽,還說:“小五現(xiàn)在都拼命多了,小六你得跟上才行?!?/br> 跟跟跟! 師傅說要為沖擊化神做準(zhǔn)備,把她托給師兄管,既如此師兄說了算!郁夏坐回她的老地盤上繼續(xù)修煉枯木逢春心法。 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 兩年時間一晃而過,這兩年,郁夏將枯木逢春心法修煉到第二重,掠影步同樣到第二重,并且還穩(wěn)定下境界把修為提升至筑基期三階。 她十二歲,因為修行四年,且洗精伐髓過,看起來比俗世女兒高挑,瞧那身量像十四五,同剛?cè)腴T時大不相同。 師兄們每回見她都說我們小六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半人高軟乎乎的小姑娘了,她眉眼長開了些許,哪怕還有些稚嫩,已經(jīng)十分動人。 喬越比郁夏還大兩歲,他如今通身銳氣英姿勃勃,論模樣很配云虛真人原本想替他取的道號,真的很俊。 作者有話要說: 修□□時間軸比較長,快進(jìn)兩年,有重要的事情回頭給你們回憶插播=w= ☆、第222章 修真之神級幸運 十年一屆的宗門小比算得上是修真界定期舉行的重要活動,主要是新弟子之間的較量切磋, 一開始只斗法, 后來也添了別的項目, 像煉丹煉器也比。 又規(guī)定出賽弟子不能大過二十五, 基本上每次露臉的都是生面孔, 極少有人能出賽兩屆, 非要說的話近些年內(nèi)就只有天道宗那位大師兄辦到過,不巧的是那人名聲響徹修真界就是在上屆宗門小比, 他那時候二十三,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十三了。 這位大師兄俗家姓衛(wèi), 道號空冥,聽說這次也會隨新弟子出山,都猜測他是聽說了萬獸宗郁師妹的事, 想見見這位橫空出世的女修。 除去筑基成功風(fēng)光了一把, 后來就很少聽說這位郁師妹,在外偶遇萬獸宗修士問他們也都說在閉關(guān)修煉穩(wěn)定境界, 哪怕說法有細(xì)微不同, 講述的情況大同小異。 郁夏自從拜入萬獸宗還沒出去過一次, 也難怪至今還有人覺得兩年前傳遍修真界的消息是騙局。 到底是不是很快就會知道了, 此界大小宗門無數(shù), 要說淵源最深就是天道宗與萬獸宗, 兩宗卯起來不知道多少年。哪怕宗門小比實際火/藥/味沒那么濃,創(chuàng)辦的初衷也是希望給新弟子一個切磋交流的機會,學(xué)他人之長補己身之短。對站在修真界頂端的兩大宗門來說, 只要碰頭總得分出個高下。 上一屆勝的是天道宗,力壓眾派的便是他們大師兄,這屆萬獸宗是要找回場子的。 按照約定,宗門小比是由各大修仙門派輪換舉辦,上屆在天機派,這屆就有意思了,在佛宗。 佛宗輝煌的時候曾是眾派之首,可惜近千年都沒有天生道體佛心的修士降生,他們慢慢滑到第二梯隊,不過要說到宗門的底蘊和派頭,佛宗不輸人。 對于宗門小比在佛宗辦,天道宗包括萬獸宗上下都覺得不錯。佛宗是極少數(shù)立身持正心境澄明不拉幫結(jié)派的宗門,到這里誰也別想占便宜,同時也不吃虧。 郁夏啃著甜津津的靈果聽師娘詳說佛宗舊事……是的沒錯,她師娘已經(jīng)出關(guān)了,就是前面這兩年的事。當(dāng)初會閉關(guān)是為了沖擊元嬰,費了不小的力氣,總算成了。 她出關(guān)以后都沒來得及同道侶云虛分享喜悅,就讓宗門內(nèi)的變化給驚著了。 聽說這兩年幾位徒弟都有精進(jìn),又聽說從來搶不過別人的云虛現(xiàn)在風(fēng)光了,他收了個天賦驚人的小徒弟,還是個討人喜歡的丫頭。 郁夏同她師娘的第一次見面是倉促的,渾然沒有準(zhǔn)備,她二人倒是意外的合拍,做師娘的主動把教徒的活攬上身來,并在自家道侶準(zhǔn)備開口講什么之前指著郁夏梳了幾年的道姑頭說:“這就是你帶出來的結(jié)果。小姑娘交給我來,等小六哪天追上我,我做師娘的幫不了她了再還給你還不行?怎么還不放心?” 憑良心講,郁夏覺得師娘挺溫柔,又漂亮,看著就像神仙妃子……沒想到個性意外的爽直,接手她之后就拆了她的道姑頭,教她梳起在女修中廣為流行的漂亮發(fā)式,給她添了不少飾物,還領(lǐng)著她去找云霞真人敘舊。 聽說師娘根骨不算絕佳,也不是嫡傳出身,但她修行刻苦,修為雖不及同輩那些精英弟子,好歹也沖上元嬰了。 師娘同云霞真人走得很近,云霞看云虛從來沒有好臉色,每回找上門卻又愿意幫忙原因也出在這兒。 不止師娘出關(guān),花生也在一年多之前回來了,它回來之后少說同郁夏哭訴了三日,哪怕嘰里咕嚕全聽不懂,看它的神態(tài)表情就知道多可憐。 它養(yǎng)起來的肥rou都在逃命中途甩掉了,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只犯人的貓! 花生拿出一顆黑乎乎蘊含巨大靈力的珠子遞給郁夏,一拿到手郁夏就感覺氣血翻涌,靈力在瘋長在經(jīng)脈中急速運轉(zhuǎn)難以控制,她感覺有什么要沖出身體,這個時候阿修羅子被師傅從她手中奪下,封存進(jìn)寒玉匣中,郁夏已不是修真小白,頓時明白花生拿出來這個是天生至寶。 云虛真人讓她收好,郁夏問這是什么,他說是阿修羅菩提子。 不過筑基期的修為用不到,要是能再搜集幾粒煉成手串,日日戴著不僅對修行有極大助益,斗法的時候也好處極多,尤其對佛修,堪稱至寶。 “別說筑基期,到金丹期也用不上,小六你先收著,看以后能不能多集幾粒,到元嬰期練個佛珠手串來戴戴?!痹铺撜嫒嗽较朐接X得靠譜,小徒弟修煉枯木逢春心法的時間越長,看著就越是悲天憫人,她那氣質(zhì)和禿驢門內(nèi)的禿驢怪像。各色菩提子是對一眾禿驢助益最大的東西,放在小六身上應(yīng)該也不至于埋沒它。 郁夏一開始稀里糊涂,聽師傅說這是菩提子她就明白了。 看看比上次見面瘦了一大圈的花生,郁夏心疼壞了,她掏出好些個靈果讓花生啃,讓它好生補補! “不就是筑個基,哪里需要特地備什么禮?你出去這么長時間我心里掛念,時常擔(dān)心……”郁夏說到一半,沒繼續(xù)講,問花生做什么搏命去奪這個? 花生比手畫腳想讓郁夏知道這是好東西!賊好賊好的! 看它連靈果子都丟一邊了,郁夏將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托起腮幫子,嘆了口氣。 這回的確是倒霉,那只貓實在難纏,它拼老命才甩拖,想到在外面耽擱這么久,花生覺得理虧,它也不敢再訴苦,變著法討好郁夏好多日,才讓這事翻篇。它自己也恨不得撓自己一爪子,當(dāng)時只想著要壓過別的獸,都忘了小心肝才筑基,筑基期拿著好寶貝也用不上,還不如送點實惠的。 失策!真是失策! 這些都是前頭兩年的舊事了,如今整個修真界都把目光放在宗門小比上,郁夏聽師娘嘮嘮叨叨說了許多,不止講到各家宗門之間的關(guān)系,還說到近百年的勝負(fù),又提到她當(dāng)初也跟隨師長去湊過熱鬧,只是去長見識,沒親身參與。 “你師父跟人斗過幾場,他那時候也是悶頭修煉沒怎么出去過,實力不弱,經(jīng)驗不足。”師娘還道可惜,可惜了幾句又說宗門小比而已,還是以拓寬眼界為主,莫要拼著與人逞兇斗狠毀根傷基,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