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好在宿舍這邊硬擠進來一個自來熟,秦放是個特別會調(diào)動氣氛的人,有他在的空氣基本和壓抑無緣。 雖然白言喻一如既往的嫌棄,但頂不住對方的熱情嘴饞和江伽的樂見其成,還是讓這家伙時不時的竄進來混吃混喝了。 要說對方也是家境不菲的富家子弟,可就是看不上學(xué)校餐廳花重金從世界各地請來的各路主廚。 按他的說法,小時候和爺爺奶奶在鄉(xiāng)下長大,對于高檔餐廳里的菜色也就偶爾吃過熱鬧,但要過日子,他的口味還是很接地氣的。 說是自己家里有個專門養(yǎng)魚養(yǎng)雞種葡萄的農(nóng)場,各種新鮮土物都有,每周末都邀請江伽他們?nèi)ネ妗?/br> 江伽倒有些躍躍欲試,不過近來有些不方便,而且也想帶雙胞胎他們一起去,便和秦放商量著果斷時間多帶點人來玩行不。 秦放當(dāng)然樂呵,他性子開朗,喜歡交朋友喜歡熱鬧,況且他覺得江伽人不錯,哪有不應(yīng)的。 就如同雙胞胎想當(dāng)然的硬要撮合江伽和顧則北一樣,江伽也想當(dāng)然的老是想撮合阿喻和雙胞胎。 期待自己親近的人關(guān)系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哪怕自己深受其繞,換一個立場時也不能免俗。 這天江伽下午上課的時候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向老師請假去上廁所。 回來經(jīng)過三班的教室時,卻發(fā)現(xiàn)有過兩面之緣的那個女生上課期間站在教室外面,渾身萎靡得明顯是被罰站了的樣子。 江伽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問道:“怎么了?” 肖貝聞言臉紅了紅,好像有些難以啟齒,不過想了想還是回答江伽道:“咳!那你上次不是給我演示了應(yīng)對方法嗎?剛剛我試了一下。” “她們上課趁老師不注意往我身上扔紙團來著,我就撿起來扔了回去,扔得正起勁,被老師逮住了,說我擾亂課堂?!?/br> “咳咳咳!”江伽被自己的口水嗆咳了,見妹子一臉‘沒事吧你?’的關(guān)心樣子,吞嚇了本來想說的話。 她想說你咋就這么實在呢?到了嘴邊就換成了“這,這是個好的開頭,不過首先一條是得機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并且盡量不要讓老師站在對方的立場,哪怕不幫你也得保證中立?!?/br> “你成績怎么樣?”江伽問。 “還不錯!” “那就好,總之你起點可以,這玩意說白了——”說著江伽頓了頓“嘖!我在教你什么呢?” “喂!別說一半留一半?yún)?!”對方急了,見江伽看過來,臉有點紅紅道:“我覺得雖然現(xiàn)在被罰站,但心里高興啊!以前都只知道生悶氣不得要領(lǐng)的,突然暴跳起來老師還以為我有病?!?/br> “你,你再教教我唄!那天我看你明明自己啥虧沒吃,還把那些人慪得一臉血,可帶勁了。” 江伽無語,心說果然在外人眼里她還是占盡了便宜呢,就聽妹子接著道“那個,你明天中午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 江伽回到教室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應(yīng)下來的,突然有些懊惱,人家妹子一看就是好妹子,跟她芯都黑透了可不一樣,頓時有種帶人入歧途的愧疚感。 可下課手她掏出手機看到上面一條信息后,就沒有心思想這些了。 想了想,江伽分別給雙胞胎和阿喻發(fā)了消息,讓他們放學(xué)后別等她,她有點事要辦。 然后度秒如年的熬過最后一節(jié)課之后,迅速的竄起來拿上早就收拾好的書包,急匆匆的跑出了教室。 這和她悠哉的狀態(tài)相去甚遠,有幾個女生被她帶過的一陣風(fēng)疑惑的對視了一眼。 江伽跑到校門外,喘著氣開始找人,果然在不遠處的樹下找到了經(jīng)久不見還是異常熟悉的身影。 那是個看著只有三十出頭,英俊的不像話的男人。他身量高大,眼神中帶著年齡賦予的成熟和滄桑。 雖然這里來來去去都是身處最美好年紀(jì)的鮮活少年,但和這個人一筆卻青澀稚嫩得不能看。 對方無可挑剔的長相還另說,那略帶憂郁的氣質(zhì)和成熟的荷爾蒙才是最致命的。 此時校外往來的人已經(jīng)多起來,好多女生上車之前無一例外的瞟了對方一眼,然后臉紅紅的別過頭去。 學(xué)校周圍是禁煙的,可誰也沒法鼓起勇氣去打擾他抽煙的姿勢。 不,還是有的。 江伽走過去一把將他嘴里的煙抽下來,在樹上摁滅了扔垃圾桶里。 “這就是你答應(yīng)我的戒煙?啊?爸!” 第28章 江伽自有審美意識以來, 就知道她爸長得帥。 孩子都這么大一人,不但完全沒有一般中年大叔的臃腫和油膩感,反而時間沉淀了他更別具一格的魅力。 江伽對比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你說就一無所事事的混子,別的人都是一臉油滑之相,和這種人對話就得下意識捂緊錢包提防人開口借錢。 可她爸就不,一身的氣勢哪怕沒有穿著價值不菲的衣服, 也沒有細節(jié)中暗示身價的飾物, 依舊跟個大明星微服似的,走在人群中目光就會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他身上來。 她媽說她親爹這叫究極的不要臉, 估計是軟飯硬吃到一定境界, 所有坦然無畏,就連氣質(zhì)都變得理所當(dāng)然, 不知道在外面又有多少富婆上了他的當(dāng)。 江伽覺得她媽在這一點人上還是有失偏頗的, 畢竟她深恨自己親哥居然是個跟前夫半斤八兩的不管孩子的人渣,所有在她那里已經(jīng)聽不到什么客觀公正的評價了。 不過爺爺奶奶以前倒是偶爾會跟她說起她爸的事, 說他們老江家上下幾代長得都好, 她爸更是最晃眼那個。 關(guān)鍵是他不但相貌好, 從小就看起來和周圍的人格外不一樣。 他們家也沒有干傾全家之力供養(yǎng)男丁的蠢事, 她爸據(jù)說從下也聽話懂事, 干活勤快不說還要帶meimei。 但就是不同于同齡中在泥地里打滾的小子,以前爺爺進城辦事也看到過城里那些干干凈凈家庭富裕的孩子,可打心眼里還是覺得跟自家沒法比。 按他們的說法長著長著人就歪了,好好一人, 突然就變得三五不著調(diào),老婆懷孕都栓不住心,最后把人氣跑了,留江伽一個人可憐。 爺爺他們每每說到此都是咬牙切齒的,又對于本來前途無量的兒子突然墮落帶著無以名狀的悔恨。 江伽是不知道她爸以前是什么樣子,但自懂事以來就不曾對他抱有期望是真的。 可即便如此,在下午收到他的信息時,江伽的心里確實驚喜雀躍的。要不是還存著理智,她可能都等不及上完最后一節(jié)課。 她挽著她爸的胳膊,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來這一路已經(jīng)就抽煙的話題把他數(shù)落了個遍。 接著才貌似隨意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轉(zhuǎn)到這念書了?之前告訴你我媽結(jié)婚的事你不是都不理嗎?” 江執(zhí)聞言笑了笑“誠心找哪有找到自己閨女的。” “你拉倒吧,還誠心,這是你配得上的字嗎?肯定是跑以前的學(xué)校沒找到我,從老師那里忽悠來的吧?!苯し籽鄣?。 她對她爸不靠譜的印象已經(jīng)入了心,卻不去想他都沒有提前跟她聯(lián)系,根本不存在去以前學(xué)校撲了個空的可能。 江執(zhí)也不反駁,他每次時間都不多,也從不浪費在無意義的爭辯上,一般數(shù)落什么就聽什么。在江伽看來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讓人說久了自己都覺得無趣。 搓了搓閨女的頭“走吧,先去吃飯?!?/br> 兩人找了個餐廳坐下,江伽卻還是不放過他“媽結(jié)婚的事怎么算?你自己meimei結(jié)婚誒,就這么一句話都沒有晾著?” 江執(zhí)無奈“我開口才是把她好好的新婚之喜都敗沒了吧?” 見閨女一臉不贊同的看著他,又要發(fā)火的樣子,忙道:“等她回來我會找時間聯(lián)系的,小孩子家家的別cao心大人的事?!?/br> “那你就拿出大人樣來,隔著電話線難道我媽還能把你揪出來揍一頓?要真那樣你還活得到今天?”江伽接過他遞來的菜單,忍不住又開始數(shù)落到。 “我媽那人你是知道的,要是讓她知道我又偷偷見你,不要說你,首先我就得倒霉。所有說為了轉(zhuǎn)移火力,反正你得在她回來之前先把這槍眼堵上,要我被罵了我跟你沒完?!?/br> 江執(zhí)對女兒是沒有辦法的,倒是知道她為了讓自己聯(lián)系meimei都無所不用其極了,可這里面的事哪有她想的那么簡單? 但即便這樣,聽到閨女可能會挨罵(他妹又不是干不來),還是有些擔(dān)心—— “我聽說你搬新家里一個多月了,怎么樣?還習(xí)慣嗎?那家里四個小子有沒有欺負你?你姑姑也是心大,這才認識幾天就這么放心?” “哎喲聽聽,這是誰居然有臉對給他養(yǎng)了十幾年閨女的人說三道四誒!”江伽頓時受不了的諷刺道。 “我媽要真這么想的等得到現(xiàn)在才結(jié)婚嗎?你就巴不得人一輩子伺候你閨女對吧?” 江執(zhí)聽了這話自動過濾其中的編排,眼神卻是沒有了剛才的漫不經(jīng)心。 “這么說真的在那邊過得不順了?誰給你氣受了?跟爸爸說?!?/br> “嘿你這人怎么就是聽不懂別人說話?我前前后后哪個字說過受氣了?你自己成天過得顛三倒四的就以為別人都跟你似的對吧?我好得很?!苯_他翻了個白眼。 江執(zhí)卻不為所動,他拉過女兒的手,并不很細膩光滑。 雖然修長纖細,和她mama一脈相承的好看,但掌心和指腹卻都是與這個年紀(jì)不符的薄繭。 這就是他女兒,生來就是征服生活而不是被環(huán)境隨波逐流的。他從來都知道她有多強,沒有遺傳到半絲她mama的脆弱,骨子里每一寸倔犟都像他。 江執(zhí)驕傲之余卻又心疼,他撥了撥女兒手心的細繭“爸爸就算再沒用,怎么可能聽不明白自己閨女到底說了什么?” “要真沒事你早開始炫耀了,怎么會揪著你姑姑說這么多?說吧,就算你姑也不樂意看你在那兒待的不痛快的?!?/br> 江執(zhí)見她怔怔的看著自己,想了想道:“你姑這次嫁的人不錯,不至于讓你委曲求全,但人的秉性多種多樣,要是實在合不來也不要強求,說出來爸爸幫你捋捋狀況?!?/br> “如果有麻煩咱就解決,實在不方便的,爸爸這里也有錢,可以重新幫忙置辦——” “那你回來跟我一起住嗎?”江伽打斷他的話,有些壓抑不住的煩躁到:“你不回來就別做這樣的安排?!?/br> 她其實不想說這答案顯而易見的話,如果光是這樣他就能妥協(xié)回家的話,也不至于等到現(xiàn)在就。 可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他能看到她手上的細繭,她何嘗又感受不到他手心干燥粗糙的觸感。 不是說在外面混日子花天酒地嗎?可這手完全就不像懶惰自私的家伙能擁有的。 她要有察覺,通過一些細枝末梢,殷殷有種懷疑他的日子并不是他們讓她以為的那樣。 不過每次問起mama,她都用暴躁掩飾自己的諱莫如深。江伽一天天長大不可能永遠被同樣的理由糊弄。 她抬頭看著她爸,第一次試著試探到“找學(xué)校也是,陸叔叔家也是,你咋一天神神叨叨的什么都知道???” 江執(zhí)的應(yīng)對更簡單,他笑瞇瞇道:“我閨女在的地方哪能不知道?都看著呢?” 這牛逼吹得,把江伽歐得直翻白眼。 偏這時候菜也上來了,就他們這一桌,在餐廳入座率并不低的情況下,居然上個菜都好幾個人服務(wù)。 其中一個看制服還是他們的女經(jīng)理,一群人殷勤的將中檔消費的中餐廳架勢搞的跟要上滿漢全席了。 居然還有人開始幫忙剝蝦,她看那架勢只要她爸稍微表個態(tài),這些小jiejie就能把食物喂他嘴里。 江伽火氣蹭蹭的頓時就怒了,筷子重重的往碗上一放—— “我說各位小姐,餐廳生意是有多冷清一桌子需要這么多人?沒看見后面那桌的大叔等菜都等到望眼欲穿了嗎?你們讓我們平白受別的客人白眼真的好嗎?” 江執(zhí)見女兒醋上了,好笑的搖搖頭,對周圍的人道:“我們自己就可以了,需要的時候再叫人。” 當(dāng)事人都發(fā)話了,小jiejie們再失望也只得離開,不知道誰離開之前小聲嘀咕了一句“年輕而已!” 顯然是誤會了,不過江執(zhí)的外表和風(fēng)情不誤會才叫奇怪了。 江伽就這事又是一通數(shù)落“你是不是在外面招蜂引蝶干慣了?哎喲那說話叫一個斯文有風(fēng)度,我跟你說,在你自己閨女面前還是注意點影響。知道我們年輕人對你這樣怎么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