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說起來這不算晚,不過顧見深知道沈清弦的作息,覺得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樓了,他有些累,不愿在外面待太久,只想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可一進(jìn)屋剛換好鞋便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沈清弦。 顧見深愣了下。 沈清弦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好生問問他。 溝通是最重要的,與其將事壓在心底,逐漸生根留下隱患,不如盡早說開,努力拔除。 他相信顧見深不會對秦竺有興趣,但他還是要問一問。 他要告訴顧見深,他不喜歡他同秦竺接觸,他希望他們以后都不要再來往了。 這樣說開,他也不用堵心了。 尊主大人這想法是沒毛病了,可溝通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遠(yuǎn)沒形象中那么簡單。 顧見深問道:“還沒睡?” 沈清弦開門見山道:“你到底和誰去吃飯了?” 顧見深眉心擰了擰,倒是沒再把羅真給說出來。 沈清弦道:“阿林有事去了趟羅家,說是看到羅真在家?!?/br> 雖然被戳穿了,但顧見深沒有丁點(diǎn)兒慌張,他說道:“……沒和他一起吃飯。” 沈清弦看向他:“那是誰?” 顧見深反問他:“是誰重要嗎?” 沈清弦竟被他問得語塞。 顧見深多聰明,前前后后一想他就明白,他了解沈清弦也了解周池。 周池有事不可能瞞得過沈清弦,再看今晚沈清弦這么反常,想必是知道了……或者該說是誤以為他和秦竺有什么。 他直接問道:“周叔和你說了是吧?” 他這一問,沈清弦頗為錯愕。 顧見深沒看他,只慢慢說道:“我也快成年了,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br> 這回答很平靜很鎮(zhèn)定同時也很冷漠。 沈清弦本來沒那么氣了,可因為他這“有恃無恐”的模樣,他又氣到原地爆炸。 “什么叫不要我管了?”沈清弦豁然起身,“你和那秦竺……”他問不出口,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誰知顧見深竟道:“也沒怎樣,我只是對他有些好感。” 有些好感……有些好感……他對他有些好感……沈清弦睜大眸子,看向顧見深的視線滿是不可思:“你……”他氣到喉嚨發(fā)酸,手指發(fā)抖,氣到……氣到…… 顧見深仍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他說道:“你別生氣,我雖然喜歡男人,但也喜歡女人,以后遇到合適的人會好生結(jié)婚生子的。” 啪! 沈清弦忍無可忍,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下很用力。這一世,沈清弦一直把顧見深寵在了手心里,別說是這樣的一巴掌,他連句重話都沒舍得對他說過。 顧見深卻一點(diǎn)兒都不覺得疼,皮rou之苦怎比得上心被剜掉的劇痛? 他不過是喜歡個男人,不過是暴露了性取向,他就這樣生氣了,他若是知道他真正的心思…… 想到這里,顧見深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丁點(diǎn)兒前路了。 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為什么他要經(jīng)歷這樣的罪孽,為什么他會是他的父親! 仿佛弦崩到了極限,下一瞬就會斷掉,所以顧見深不管不顧了,他又說道:“我準(zhǔn)備出國念書,以后也不打算回來了,放心,肯定不會再……” “出國?”沈清弦以為自己氣到極限了,這會兒又被當(dāng)頭敲了一棒槌,他盯著顧見深,一字一頓地問道,“以后都不打算回來了?” 顧見深沒看他,只緊抿著薄唇,應(yīng)道:“是。” 沈清弦問他:“你知道政府不允許我出國嗎?” 顧見深道:“知道?!?/br> 沈清弦氣極反笑:“所以你從此以后都不想再見我了?” 顧見深沒出聲,卻已經(jīng)是默認(rèn)了。 沈清弦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最終轉(zhuǎn)身上樓。 他一走,顧見深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般,頹然坐倒在沙發(fā)上。 去了書房,沈清弦拿起槍,對著墻壁砰砰砰就是數(shù)十發(fā)子彈。 墻壁千瘡百孔,很是可憐。在飛揚(yáng)的灰塵和nongnong的火藥味中,沈清弦倒是徹底冷靜下來了。 他知道顧見深說得都是違心的話。 什么對秦竺有好感?不可能的,只是在故意氣他。 只是因為他不能愛他。 沈清弦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jīng)拿定主意。 等不到顧見深過生日了,必須把自己不是他親生父親的事盡快透漏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顧見深(忐忑):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這么有膽…… 哈哈哈……容我不厚道的笑一笑。 第141章 不飛升的話…… 沈清弦也是沒辦法了。 玉簡上的任務(wù)其實很過分。 首先他要讓顧見深把他當(dāng)成父親, 這顯然已經(jīng)達(dá)標(biāo)了,其次是要被顧見深推倒。 所謂推倒……就是做那事嘛, 大家都懂。 他遲遲不肯說明親生不親生的問題,最大的原因就在這兒,任務(wù)的這兩個要求是同步的, 也就是說顧見深如果對他的感情變了,那這推倒極有可能是沒用的。 可說明真實情況后, 顧見深的感情肯定會有變化。 要完成任務(wù),就得盡快做,但顧見深又不到十八歲, 沈清弦哪兒下得去手? 所以一直僵著, 就等著十八歲生日一過, 他把事一說,趁著顧見深還懵著,趕緊勾著他把該做的都做了, 完成任務(wù)才皆大歡喜。 可惜現(xiàn)在卻是等不了了, 再耽誤下去, 人都要跑了! 沈清弦忍不住瞪了玉簡一眼:“什么垃圾任務(wù)!” 玉簡瑟瑟發(fā)抖, 很是楚楚可憐了。 沈清弦見不得它這樣, 抬手想把它拍碎, 送它回識海。 可就在落掌的時候, 他又看了遍兩人已經(jīng)完成的那些任務(wù)。 前頭的不提,很明顯玉簡在撮合他們。沈清弦還是很感激的,如果沒有這玩意, 他和顧見深怕是要繼續(xù)錯過——想想便讓人后背生寒。 只是后面的任務(wù)算什么? 信任的任務(wù)勉強(qiáng)可以說是讓他更了解顧見深,雖然那次入世也把顧見深給虐了個肝膽俱裂。 這其二十六和其二十七仔細(xì)品品挺微妙的。 首先是其二十六,讓他為顧見深吃醋。這個任務(wù)因為沈清弦心血來潮,非要自己封了記憶去走一遭,所以對顧見深還算友好。 但其實也很古怪。讓他吃醋,他為什么要吃醋?必須是顧見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沈清弦還是很了解自己的,如果顧見深真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他不會吃醋,他只會同他一別兩寬,再不相見。 這對顧見深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雖然他們誤打誤撞地用另一種形式吃了醋,并沒有因此而影響到感情,但這事深想一下也是讓人后背發(fā)涼。 緊接著的其二十七就更奇怪了。 為什么要給相愛的他們發(fā)布這樣的任務(wù)? 若非他們想到了入凡的招式,這任務(wù)該怎么完成? 若非他們互相了解到這是彼此的玉簡任務(wù),這些彎彎繞繞怎樣才鬧得明白? 即便他們進(jìn)到凡世,可為了完成任務(wù),也必須封印顧見深的記憶,沒了記憶的顧見深,無論怎樣都是在被“欺負(fù)”。 深愛的人是至親,這絕對是最絕望的求而不得了吧? 他設(shè)身處地一想,只一絲一縷都覺得心臟凝滯,血液逆流,那不停為此而煎熬的顧見深該是何等痛苦? 可為了任務(wù),又不得不這樣繼續(xù)下去。 總不能不飛升吧? 不飛升的話……他們都會死在修真界。 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萬萬年,又怎甘心就這樣死去? 沈清弦一宿沒睡,第二天竟有些頭暈。 按理說他這rou胎是很難生病的,只不過這陣子為了謝宏義的事,他忙得焦頭爛額好幾天都沒睡,昨天生了氣,晚上又胡思亂想一大堆……禁不住憂思過重,免疫力降低,身體就撐不住了。 病了也好…… 沈清弦沒給自己治療,只蔫蔫地躺在床上,想著找機(jī)會把周池叫來,演一出“深情養(yǎng)父被氣病”的戲碼。 沈清弦一宿沒睡,顧見深也是睜眼到天亮。 他很后悔,后悔得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他忍了這么多年,為得是什么?無非是不想沈清弦難受,不想惹他生氣,可現(xiàn)在他又做什么? 故意激怒他,故意刺激他,故意讓他氣到面色蒼白。 他連那樣的秘密都藏在心里了,又何必再去拿性取向的事惹他不快? 出國的事也是,他雖然心底想得是永遠(yuǎn)離開他,可他該循循漸進(jìn)的,用正常的方式、同任何成年的兒子一樣遠(yuǎn)離父母,而不是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傷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