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顧見深道:“甚是期待?!?/br> 他們這邊說了很多,沈清弦一直沒開口,他這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其他人都不覺得奇怪。 畢竟他一直都是如此,大家也習(xí)慣了。 只有顧見深,一字一句、一息一瞬,都在等待著。 然而直到他轉(zhuǎn)身離開,也什么都沒有等到。 萬法宗眾人御劍而去,顧見深轉(zhuǎn)過身,隱約間能看到一抹素白,像夜空中劃過的星輝,留下的只有虛無的殘影。 結(jié)束了嗎,就這樣結(jié)束了? 不甘心。 回到萬法宗,他們?nèi)济β灯饋砹恕?/br> 不過沈清弦被摘了出來,七師兄主動和師父提到:“此行辛苦阿清了,還是讓他好生休息一陣子吧?!?/br> 這也正常,沈清弦一直是不問世事的性子,宗門即將進行的事他也插不上手,與其跟著瞎忙,不如去閉關(guān)修煉,若能成圣,天道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上信真人也認(rèn)可,便點頭道:“你且去歇著吧?!?/br> 如此沈清弦便無事可做了。 他想去找顧見深,可又不敢馬上去。 七師兄謹(jǐn)慎,肯定還在留意著,貿(mào)然出去肯定會驚動他。 沈清弦此時的所作所為和當(dāng)年竟是一般無二。 當(dāng)年他也是這般離開了顧見深,也是這般小心地藏著掖著,也是這般被留在了萬法宗上。 只是當(dāng)年他的心情和如今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他雖面上裝得冷淡,可心里卻火燒火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無法想象這個自己待了近兩年前的家竟成了一個禁錮他的“牢籠”。 他想出去,想去找顧見深,想見他想得無法靜下心來。 休息?冥想?閉關(guān)? 不行……全都做不到,他待在山上,連最心愛的金紅之物都無法讓他提起興趣。 此時此刻,萬法宗就好像那無法落腳的熱鍋,而他就是上面的螞蟻,來回走動,焦急不安,無法停歇。 而且他還止不住要胡思亂想。 想在第三界的半年時光,想和顧見深的每次親吻,想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陌生的第三界,意外的流落,卻成了這樣美好的回憶,誰能想到? 他甚至有些懊惱,為什么要那樣快找到源點?為什么要這么快回來?為什么……為什么…… 不該這樣想,可又止不住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什么叫度日如年,沈清弦切身體會到了。 在七師兄他們最忙碌的時候,他終于下山了。 再也等不了了,再也不想等了,他想見顧見深,想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下了山,沈清弦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該去哪兒找他。 他只知道他是師父的故交之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當(dāng)然這些無所謂,他喜歡他這個人,不管他的一切是怎樣的,他都是喜歡的。 可是他應(yīng)該多知道些的,這樣他就能找到他,而不是這般的茫然無措。 不能去問師父,他該去哪兒找他。 沈清弦要去哪里找顧見深。 蘭弗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不去了…… 其他的地方……他不知道…… 沒有成圣的他,傳音入密的范圍極窄,不可能呼喚得到顧見深。 可是還有什么辦法能找到他?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去找嗎? 萬法宗下有成百上千的城鎮(zhèn),他該從哪個找起? 無所謂,一個個地找,修真界再大,他也能找到他。 當(dāng)時的沈清弦就抱著這樣的心情下了山,走向了第一個城鎮(zhèn)。 那城鎮(zhèn)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它叫燦星鎮(zhèn)。 據(jù)說這鎮(zhèn)上有一種類似于螢火蟲的小飛獸,到了晚上就會漫天飛舞,仿佛星星墜落人間般,璀璨奪目。 沈清弦來到這個城鎮(zhèn)時,剛好是夜晚。 微涼的夏風(fēng)拂過面頰,如同將湖泊上的波光吹起了一般,閃爍著飛舞著,燦爛了整個夜空。 沈清弦討厭黑暗,不喜歡夜晚,可看到此景,他也覺得挺好看的。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去找顧見深! 不知道去哪兒,只能循著心意的走著。 就在此時,就在這瞬間,一聲嘆息響在他識海中。 “這里真美,你一定會喜歡?!?/br> 沈清弦站住了,站得穩(wěn)穩(wěn)的。 ——傳音入密,是顧見深。 他就在這個小城里! 沈清弦用過無數(shù)次這個法術(shù),可此時他卻像是第一次使用一般,有些笨拙,很是緊張地問道:“你在哪兒?” 緊接著,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沈清弦?” 沈清弦心一顫,幾乎與顧見深同時開口:“你在哪兒!” 下一瞬他們同時將神識散了出去,然后發(fā)現(xiàn)了對方。 也分不清是誰先找到誰的,總之見面的瞬間,那已經(jīng)滿到無處承載的感情徹底爆發(fā)出來。 這一刻他們身邊環(huán)繞的螢火蟲成了真正的星光,將兩人團團圍住。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他們已經(jīng)擁吻在一起。 分開時,沈清弦問他:“你在等我嗎?” 顧見深問他:“你是來找我的嗎?” 沈清弦牽著他手道:“跟我來。” 他帶他去了他最寶貴最珍惜最秘密的地方。 乍看這“金銀窩”,顧見深怔了怔。 沈清弦說:“你是第一個來這里的人。” 顧見深猛地看向他。 沈清弦道:“夏清深,我喜歡你。” 第168章 為之瘋狂 顧見深直直地看著他, 生怕眼睛一閉,這美到極致的畫面會消失。 揣著一顆不安的心, 帶著一份無望的期待,在這危險又陌生的地方徘徊了這么久。 終于等到了。 不僅等到他的人,還等到了一顆美麗的心。 跳動著, 和他同頻率跳動著,裝下了他這個人的心。 顧見深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張張嘴,涌出來的只有無法壓制的狂喜。 “我……”顧見深終于有勇氣把那三字說出來了,不再后怕, 不再緊張, 直白地?zé)崆械卣f出來了, “我愛你?!?/br> 從第一次見面,從第一句話,從第一縷視線開始, 他的心就被他填滿了。 愛情是什么樣的, 他以前并不知道。而在相遇那一刻, 他知道了, 他的愛情寫著他的名字。 ——沈清弦。 顧見深一把擁住他, 找到他的唇, 激烈地吻著他。 噴涌的感情, guntang的愛意全都成了對彼此巨大的渴望。 想要他,想要這個人,想用一切親密來證明, 他可以擁有他,而他也想被他擁有。 短暫的分別將壓制的感情徹底點燃,爆發(fā)而出的驚人熱量,讓他們只能在彼此的身體上尋找冷靜。 可也冷靜不下來,兩人笨拙地撕扯著 一切礙事的東西,不熟練地體驗著獨屬于情人的快樂…… 最后,為之瘋狂。 再冷靜再沉著的人,總有那么一刻,總有那么一個時候,總有那么一根柔軟的尖刺,可以戳破一切偽裝,融化一切寒冷,讓他不再是他,卻又成了真正的他。 當(dāng)年的沈清弦和顧見深,在這私密的空間里都失去了自我,可又重新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沈清弦不后悔來這一趟幻境,也許后面的密布著荊棘和殘酷,可此時此刻,他找回了丟失的自己和顧見深。 在他最喜愛的地方,同最愛著的人,共度了一段如此美妙的時間。 他們近兩千歲了,他們快成圣了,他們幾乎達(dá)到了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高度,可卻始終丟了一部分。 如今終于找回來了,身體的契合來帶了精神的滿足。 他緊挨著顧見深,只覺得此前兩千年一片蒼白,而這短暫的一息一瞬絢麗得好似天邊極光,讓人心醉神迷,讓人甘之若飴,讓人生而無憾。 總會有這么一個人,讓你覺得再漫長的等待都值得,再痛苦的孤獨都無畏,再空洞的心也會被徹底填滿。 如今的沈清弦尚能保持些許理智,但當(dāng)年的他肯定是什么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