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她呆愣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她開槍了? 卻突然感到后頸一疼,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葉然看著暈倒的柳婷,再看向一拳將她打暈的葉蓁,安安靜靜的說:“還是jiejie厲害,一下就把她打趴了?!?/br> 葉蓁知道,人在充滿憤恨的時候總會爆發(fā)出無窮的力量,葉然又因為搶奪槍支一時間無法顧及太多,事情就發(fā)生在那幾秒,短短幾個瞬間,她拼命趕來,還是晚了一步。 她喘息著,剛上前一步,葉然轟然倒塌,他高高卻清瘦的身體向她倒來,葉蓁張開手臂將他接住,她踉蹌后退,倆人一起倒在地上。 葉蓁按住他的傷口,卻止不住鮮血往外涌。 她脫下外套緊緊按住,聲音發(fā)緊,些微的顫:“沒事,救護車馬上就到,沒事。” 葉然躺在地上,突然勾唇,第一次笑得單純而無害:“jiejie,對不起,我沒想死,我想讓你看看我?!?/br> 葉蓁:“嗯,我知道,你不會死?!?/br> 葉然看著葉蓁,這是他回國后,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這樣認真的神色,抿緊了嘴唇,傲慢和輕視都不再,盯著他的傷盯著他,眼里還有擔憂和緊張,她真真切切的把他看在了眼里,而不是忽視的略過,或者是不屑一顧。 她的眼里倒映出他的影子,這讓他感到無限歡喜,就算身體疼痛,也無法抑制這樣的歡喜,他人生中第一次這樣感到滿足和愉悅。 沒有人真正看見他,只有她是唯一正視他存在的人。 葉然很高興,他喜歡這樣的注視,喜歡這樣的擔心,喜歡這樣的緊張,還很喜歡他的jiejie。 “jiejie……” “嗯。” “我要jiejie抱我。” “好。” “jiejie別哭。” “葉然。” …… …… 有著滿足微笑的男孩永遠閉上了眼睛。 葉家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葉老爺子一夜間老去不少,坐在靈前哭了半宿。 葉正志陪著老爺子,自己也眼眶通紅。 他對這兒子從來不怎么上心,就算初接回家的時候也只是交給別人照看,他很少過問,最近一段時間好不容易關(guān)系好了些,沒想到就天人永隔了。 他對不起他。 沒有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沒有好好教導他、養(yǎng)育他,甚至連正視他的存在也不曾,故意忽略他,讓他吃盡苦頭,最后還把他送走…… 葉正志一時間想了許多,想到他的種種不是和虧錢,想到最后悲從中來,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被驚慌的送去醫(yī)院,葉家又是人仰馬翻。 關(guān)家都來了,認真的點香行禮,感激他救了葉蓁。他們家雖然不喜歡葉然,可也沒有恨不得他去死,只是彼此做個陌路人,老死不相往來罷了,如今這般,不免讓人感懷唏噓,老不是滋味了。 傅家也都來了,傅老爺子還陪著葉老爺子喝了幾杯,關(guān)山也在,幾個本來不怎么對付的老頭子難得喝醉了一場。 傅安一直在旁,看著跪在靈前動也不動的女孩。 她一身黑色,面容沉寂。 微垂的眼眸,是他從未見過的安靜。 直到過去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傲慢嬌氣的少女好像成長了,她終于站到他面前,揚著微笑告訴他:她要出國。 傅安整個人都是一愣,為什么? 這么突然。他以為她難過之后就會好起來,而不是一個人離開。 是在逃避? 葉蓁搖搖頭,“我有king,我想幫助更多的孩子。” 葉蓁說:“傅安,你留不住我。” 傅安也知道,他留不住她。 她的堅持和驕傲一樣是不可觸碰的屏障。 她和他最后一次約會,卻了半山看星星。 漫天的星空,密閉的車廂里,葉蓁一把扯壞了他的襯衣,扣子崩了一地,一如既往的霸道和直接,她笑著與他接吻;他更用力的擁抱她,扯壞了她的底褲,最深的闖入。 她攀在他肩頭,搖擺著一頭青絲,就像是纏繞在他心臟,決定了他的生與死。 渴望已久的兩個人,彼此糾纏,激烈得仿佛明天就是天崩地裂,在給予彼此最后的歡愉。 葉蓁離開的那天,他去送她來,他擁抱她說:“我永遠的女王?!?/br> 葉蓁笑:“傅安,還沒和你說謝謝。謝謝?!?/br> 他在那樣危險的關(guān)頭第一反應就是來保護她,不顧自己,直接又果斷的護著她,這是最干凈純粹的情感。 傅安收緊手臂,不舍得放開:“我不要’謝謝’?!?/br> 葉蓁拍拍他肩膀:“嗯。我走了?!?/br> 她就和之前無數(shù)次一樣,只注視前方,永不回頭。 葉蓁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帶走了馮萱,還帶走了一直跟在葉然身邊的高大男人,然后去了葉然曾經(jīng)闖蕩過的華爾街。 傅安開始很少會聽到葉蓁的消息,直到過去一段時間,她突然名聲大噪,皆因為她絕地翻盤,那一次讓她賺了數(shù)億。 之后又聽說,她成立失孤兒童救濟站,她成立了幫助弱小兒童反抗暴力的事務(wù)所,她資助了很多貧困生,她熱衷慈善,她賺了很多錢,卻又把錢全灑了出去。 財經(jīng)雜志上會不時登出她的新聞采訪,她才二十六歲,卻已經(jīng)成了世界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圈里不時就會聽到各種感嘆,曾經(jīng)傲慢不可一世的小公主,所有人都道她是最沒出息的那個,卻沒想到比他們?nèi)魏稳硕甲龀鲎钣谐鱿⒌氖聝骸?/br> 這還是當年那個暴躁易怒的小公主嗎? 當然不是,她成了真正的女王。 葉正志也很高興女兒取得的成就,可惜女兒和他不太親厚了,父女倆的話題最多就是問句好,他知道,他對不起兒女,他們對他都有怨。 而且自從那次住院,他的身體大不如前,有輕微中風的跡象,早在三年前就辭去一切職務(wù),安心在家休養(yǎng),陪陪老爺子,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草,也有人催他再娶一個回來,畢竟一人孤單,不過都被他拒絕了,他實在沒那個心思。 老爺子也一天老過一天,精力漸漸不濟,眼看時日無多。他老得太快,記憶里也不太好了,有時候還會問:“葉然回來了嗎?”,“蓁蓁還不來看我?!薄?/br> 葉正志不忍傷他,都會忽悠過去,說葉然和蓁蓁還在學校呢。 偶爾老爺子清醒過來,他也會一個人悶在那兒,長吁短嘆,兀自落寞。 至于關(guān)家,關(guān)漫珊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她把關(guān)氏打理得僅僅有條,外人還真沒法說她不好,她越來越厲害,不像他,精神頭都消磨完了。 而且這兩年臨近大選,帝都風雨飄搖,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他們那圈子里也不像之前那般熱鬧,就怕一個不小心被抓了把柄那就是一人落難全家遭殃。 葉正志提前退了下來,這把火沒把他燒得多厲害,卻也被殃及,資產(chǎn)都被查封。 傅安讓他不用擔心,他會處理好。 六年后的傅安已經(jīng)是帝都的副市長,葉蓁走后,他的腳步也不曾停下,甚至因為要緊追葉蓁的步伐,他將全副心神都落在學習和工作上,加上他本就是個天才,擅于權(quán)謀,這一路走來雖然有磕絆,卻已經(jīng)足夠讓人驚嘆。 他已經(jīng)從那個溫潤清朗的少年成長為一個成熟有魄力的男人了。 他身份地位在那兒擺著,模樣還極為出色,往上撲的女人自然也是一大把,可惜每一個靠近他的人都沒有得到好下場,無論是解雇還是不顧顏面扔出去,都足夠嚇得人退避三舍,因為他手段太狠,對誰都不假辭色,外界還流傳出他喜歡男人的傳聞。 不過很快就被知情人士打了臉,他們告訴他,傅大少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為他心里住著一個女王,再翻出《商業(yè)周刊》,“諾,就是她,華爾街的天才少女,大慈善家,葉蓁?!?/br> 葉蓁?原諒小雜魚沒聽說過葉蓁威名。 他們看著采訪里寫出葉蓁的事跡,光捐出款項在全球范圍內(nèi)完善各種制度、建立事務(wù)所就花了數(shù)億,更別提這幾年來她在商業(yè)上取得的成就,她的king已經(jīng)揚名國際。 難怪呢,大概也就這樣出色的女人能和同樣出色的傅安并肩。 她們還在感嘆,突然被人拉著衣袖:“快看快卡,前面那個女人是不是書上這個?” 只見突然來到辦公大樓的女人穿著一襲紅色及膝裙,她戴著墨鏡,黑發(fā)慵懶,保鏢開道,一路行來,氣場全開。 直到紅裙女人上了電梯,周圍的人才終于忍不住低聲討論:“就是她!是葉蓁!” “媽的好帥好美啊?!?/br> “……難道她回過來找我們副市長的?” “所以葉蓁和副市長真的有一腿?” “哇,為什么我感覺很刺激?” 可不是刺激么,一個張揚的是女王,一個看著溫潤和煦實則老狐貍,這倆碰上,那不是刺激是什么? 傅安還不知道葉蓁回來了,他站在窗邊和人打電話,通話還未掛斷,身后的木門就被人一把踹開,那巨大的轟響,震得整個房子都抖了抖。 跟在葉蓁身旁的小秘書被嚇得心肝顫,剛才她說她來開門,葉蓁說不用,自己一腳就踹開了,那架勢,明明霸道得像街頭混混,可葉蓁做來,就是女王般的理所當然,她抹著汗珠想要說些什么,還未開口就被馮萱噓了聲。 一身紅裙驕傲燦爛得猶如太陽的葉蓁站在門口,她雙手環(huán)胸,微抬著下巴看著遠處的男子,他逆光而站,一身風華。 葉蓁:“傅安,你的女王回來了?!?/br> 幾月后,葉蓁和傅安舉行了盛大婚禮。 …… 葉蓁回到“虛無”的時候,睜眼看了星空很久。 這一世,她送走了很多人。 她送走了葉然,送走了葉老爺子,送走了葉正志,然后是關(guān)山,傅老爺子,關(guān)漫珊…… 彼時離別的情緒還在胸腔回蕩。 她閉上眼睛沉睡許久,模模糊糊還能感覺到“虛無”高興不已的情緒,它似乎很滿意,就算葉然死了,它似乎更滿意。 葉蓁不明白這種規(guī)律,她一直看不透它。 直到過去很久,久到她的情感再次變得很淡很淡,葉蓁再次醒來,是在一次壽宴上——周國棟七十大壽。 周家是a市望族,自上個世紀起就是不可撼動的存在,其中勢力涉獵政軍商哥各個方面,是各家爭相巴結(jié)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