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紅包隨機。 ☆、第54章 他初戀? 僵硬的身體, 還沒完全緩過勁兒來。甚至耳垂上還是麻麻酥酥的一片,空氣里好像殘留著一股淡墨的香味…… 陸錦惜也無法得知, 這是翰墨軒本來的味道,還是顧覺非留下的。 窗外依舊是熱鬧的聲音。 街對面的高臺下,聚集著不少的人。臺上穿著厚厚戲服的戲子,吞了一口酒,頓時噴出一團火來。 下面頓時一片叫好。 大大的披風, 隨著那臺上人的身影而旋轉(zhuǎn)。 但見得刺著各色繡紋的披風一兜, 那表演之人已踩著喧天的鑼鼓聲,猛地一個轉(zhuǎn)頭。 “轟!” 臺下頓時掌聲如雷。 ——那人面上的臉譜,竟在瞬間換了一張。 變臉呵。 真是應(yīng)景極了。 顧覺非不也給她演了這么一出變臉嗎? 只不過, 這新露出來的一張臉, 到底算是什么臉,她卻還未得出個結(jié)論來。 眼眸微微瞇起, 之前恍惚的深思,終于在這樣的一片喧鬧之中,慢慢地凝聚回了陸錦惜的心底。 外面有一陣腳步聲。 青雀緊張兮兮的聲音, 很快在門口響起:“夫人,您還好吧?” “沒事,進來吧。” 顧覺非又不吃人…… 只是出乎她意料了一點罷了。 青雀與印六兒都在外面,在她與顧覺非在屋里的時候,沒有進來。 這當然都是陸錦惜吩咐的。 眼見著陸錦惜扔筆下去,還冠冕堂皇地請顧覺非上來換衣凈手,他們哪里還能不懂陸錦惜要干什么? 兩個人到底也算明白, 不過心里怎么想,就另當別論了。 聽見顧覺非吩咐,青雀這才進來,小心地一打量陸錦惜,道:“薦信都按著您的吩咐,已交給了印六兒?!?/br> “那就好?!标戝\惜點了點頭,看看時辰還尚早,便道:“也沒別的事兒了,咱們挑些東西,再去別的地兒逛逛,差不多就回了?!?/br> 來這里,本就是個幌子。 陸錦惜只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便挑中了幾幅字畫,印六兒后腳上來,就瞧見這場面,不由道:“哎喲,您挑字畫么?小的那邊藏了幾幅好的,這就孝敬給您?!?/br> 陸錦惜一扭頭,便看見印六兒捧著件嶄新的竹青色綢袍,站在那邊了。但他口中說著“這就孝敬給您”,腳下卻沒挪動一步。 這嘴炮的本事…… “好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這綢袍也用不上了,拿回去放著?!?/br> “是。” 印六兒當然也就嘴上一客氣,他當然不相信陸錦惜能要他東西,但就這么說兩句,顯得他這人特懂事兒。 不過這綢袍…… “小的這才剛找好呢,畢竟大公子身份貴重,找件差的害怕配不上他身份。沒想到,剛才樓梯上碰見,他又說不用了,這腳步匆匆就離開了?!?/br> 嘴上兩句嘟囔,印六兒到底還是離開了。 陸錦惜見著他這市儈且精明模樣,不由得笑了一聲,只把畫缸里的幾幅畫往外一抽,打開來看了看,隨意挑了幾張,重卷起來,叫青雀抱下去掏銀子。 沒一會兒,主仆二人就出了翰墨軒。 印六兒站在后頭,一直送到街邊上,待見得人走了,才摸了摸自己心口貼著的那一封薦信,覺得心里頭熱乎熱乎的。 “夫人,現(xiàn)在去哪里?” 馬車里,青雀不由問了一句。 陸錦惜靠回了引枕上,才覺得身子放松了一些,只一手壓著自己左側(cè)太陽xue,揉了揉,道:“你想想這附近有沒有好玩的地方,或是在給璃姐兒、瑯姐兒和遲哥兒買些東西?!?/br> 這京城她也不熟,所以全交給了青雀。 青雀自去思考,又交代車夫。 但陸錦惜只靠著引枕,習慣性地開始做這一次的“失控分析”。 但凡畫皮妖,說話未必都是假的。 百分百為假的謊言,說起來太累,也不具有長期cao作的可能性,所以但凡他們這種人,說話都是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 連帶著性情,也未必都是假的,只是加以修飾,以適應(yīng)自己的需要罷了。 她知道自己哪些話是真,但暫時還不很能分析出顧覺非哪句話是真。 今日在翰墨軒,他那個反應(yīng),幾乎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也跟她設(shè)想的任何一種發(fā)展方向?qū)Σ簧稀?/br> 甚至讓她有一種詭異的“玩脫了”的感覺。 因為,她從頭到尾,只是想睡顧覺非,還從未動過要成婚的念頭;可剛才顧覺非竟然提到永寧長公主的名冊…… 那可是永寧長公主用來給她“相親”的名冊。 “上面沒有我的名字,他們,也爭不過我?!?/br>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一句話,簡直透著一種狂氣,比那一句“敵得過天下”,更讓她覺得心里頭發(fā)寒。 這話的意思…… 分明是要跟她成婚?。?/br> 明明也才見了三面,相互之間更沒有什么交集,甚至連肢體的觸碰都少,這一位名滿天下的聰明人,就要跟她成婚? 陸錦惜心里只有一聲一言難盡的“呵呵”。 是她做得太過? 還是顧覺非定力太差? 縮手拉開距離的那個細節(jié),其實也沒到那個程度吧?甚至言語暗示也是。都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一般而言,這頂多才開了個好感度。 在陸錦惜看來,這個度應(yīng)該剛剛好才對。 那么…… 是顧覺非? 她忍不住將自己所知的信息,從頭到尾在腦海之中梳理了一遍。 第一,人中龍鳳; 第二,與父有隙; 第三,性情詭詐; 第四,暫未婚娶。 在第四點冒出來的瞬間,她正按著自己額頭的手指,忽然就僵硬了,腦海中,浮現(xiàn)出當日太師府壽宴時聽到的閑言碎語…… “顧大公子這塊硬骨頭,竟也有人想啃上兩口,真不怕豁了牙……” “這么多年下來,心儀他的姑娘海了去,他竟又臭又硬,一個也不肯娶?!?/br> “及冠九年不娶妻,要不是他是顧覺非,早成了滿京城的笑柄。就這么一茅坑里的石頭,也虧得這些姑娘,下得去嘴!” 那是定國公夫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尖刻,嘲諷地在座的太師夫人唐氏面上無光。 可這些不過都是市井之言、后宅之中穿的閑言碎語,你一張嘴我一張嘴,傳著傳著就傳變樣了,加之定國公夫人言語間帶著偏見,也降低了這一番話的可信度…… 所以,陸錦惜是當笑話聽過去的。 但如今想起來,卻讓她感覺到了棘手。 那種玩脫了要砸掉的感覺的,再次縈繞在她心頭。之前相處時的種種細節(jié),還有顧覺非的種種反應(yīng),一一鋪陳開來。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一層層的分析之后,慢慢地浮上心頭—— 完了。 這個姓顧的,該不會沒碰過女人吧? 這念頭一冒出來,陸錦惜便覺得眼前隱隱發(fā)黑,頭上更好似有烏云覆蓋。 設(shè)想一下,正常的男人,在那種情景下,應(yīng)該是什么反應(yīng)? 猴急的可能會一把握住她,然后表白,或者**; 含蓄的可能心里火急火燎,面上卻比女人還害羞,在心里不斷地猜測,然后借機以言語來試探,是潤物無聲; 坦白的,或許會直接問她“約么”,然后兩廂情愿,各為過客。 顧覺非這種開口就說要娶她的…… 算是直接? 這簡直是缺心眼兒,傻狍子?。?/br> 一只性情詭詐的畫皮妖,在這種情況下,不應(yīng)該與她真真假假地拉鋸,你來我往地試探,斗智斗勇地勾搭嗎? 接著才有可能卿卿我我。 至于嫁娶? 顧覺非又不可能覺得她是個真的良善人,在這種事上,怎么也不該那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