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這一刻,他便好似荒野上的旅人,終于觸到了那么一捧甘甜的泉水,一時間想要盡數(shù)將之侵占…… 這是個幾乎不含技巧的吻。 連撩撥的意味兒都少。 陸錦惜覺得,自己本不應(yīng)該為此有半點(diǎn)的心動或者情動,可在對方觸碰來的那一瞬間,她分明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隨著他的唇輕顫起來。 明明不熱切…… 卻好像要被點(diǎn)燃。 她不知道,到底是因?yàn)檫@一切的顧覺非實(shí)在太好看,還是他的氣息太好聞,亦或者,是她對這個男人,一開始就有著nongnong的…… 覬覦。 是的,覬覦。 這兩個字從她心底冒出來的瞬間,她竟然沒忍住笑了一下,被他雙唇所覆的唇線,勾了起來。 一點(diǎn)笑聲,掩不住一般地從她喉嚨里溢出,帶著點(diǎn)喑啞與暗昧的模糊。 這一瞬間,顧覺非聽見了。 所有的動作,也不知怎么,便忽地跟著停下。 陸錦惜就這樣輕輕地依靠在門扇上,一雙蕩漾著幾許微光的眼眸,就這樣含著笑望他。 嫩蕊似的兩瓣粉唇,并未趁機(jī)逃離。 她只是用自己的唇,貼著他的唇,帶著幾分調(diào)笑般的呢喃:“大公子,你是第一次么?” “……” 顧覺非的身形,頓時一僵。 她聲音里那隱隱藏著的調(diào)笑,竟讓他生出一種濃重的不悅之感,讓他微微瞇起了眼眸。 可偏偏,這話她是貼著他嘴唇說的。 她唇瓣輕輕翕張,便會在他的唇上留下一點(diǎn)濕潤的痕跡。 而這些濕潤…… 都是他先前所留。 那樣濃烈的、幾乎要將人完全浸入的曖昧! 這一刻,顧覺非難以思考,完全分辨不清她這一句話,到底是嘲諷居多,拒絕居多,還是…… 愉悅居多? 他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后退一步,來保證頭腦里最后的一絲冷靜。 可…… 也許是因?yàn)樗⒁暤捻馓`綣,也許是因?yàn)榱鬟B在唇畔的感覺太美好,以至于他的動作,并未跟上他的想法。 只停頓了那么一瞬。 便再也逃不開。 一雙白皙纖細(xì)的手上,不知何時輕輕攀附了上來,就這樣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胸膛,爬上了他的脖頸。 她的指腹,依舊微涼。 可從他皮膚上游走過去的時候,卻留給他一陣陣的顫栗! 像是她指尖勾連著一串細(xì)小的電光,到了哪里,便帶起一串火花…… 一時間,已分不清是冰冷,還是guntang,更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剎那,還是漫長的永恒…… 他的眼底,只有眼前這如花的美人面; 他的心底,亦為她滿目的清光柔波所填滿。 陸錦惜的手,微微勾著他的脖頸,踮起了腳尖,也使他低下頭來,重新將雙唇覆壓了上去。 再一次的觸碰,卻再也不是先前近乎生澀的淺嘗輒止。 她用唇瓣描摹他的唇瓣,探出粉舌,順著他清雋的唇線游走,恍惚間似溫柔,似含情,引出他身體深處久埋的躁動…… 近乎極致的誘惑。 哪個男人,面對這樣的一個女人,能不心動意動? 更何況…… 她還是那個與他所見略同的同道人。 這一刻的顧覺非,說不出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覺,他知道這個女人在誘惑他,引誘著他朝無盡的深淵里滑去,可他完全無法拒絕她。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他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任意地施為。 于是陸錦惜可以從容不迫地,將那三寸丁香,向著他雙唇之間探去,又惡作劇似的輕輕咬了他一口,以警告他的不配合,然后才遞了進(jìn)去…… 柔軟的一點(diǎn)甜香,便這樣混雜進(jìn)了那略帶著清茶苦味的口中。 這一剎,顧覺非渾身一震! 腦海中只有那樣清晰的“嗡”地一聲,是最后一根弦崩斷的聲音,也是整個人忽然炸開的聲音…… 這唇舌與唇舌之間的交纏,明明是陸錦惜掌握著完全的主動,明明是她想要將他掌控…… 可她搭在他脖頸間的手指,卻偏偏輕輕顫抖著。 顧覺非能感覺到她收了收手指,在他脖頸間輕按,似乎想要將這種輕顫強(qiáng)行停止,壓制下去。 可換來的,卻是更難以壓抑的顫抖。 就好像…… 她連自己都無法控制,沉迷在這樣的親近中。 因?yàn)樯砀叩牟罹?,微微掂著腳尖的她,微微仰著面龐的她,很容易就帶給人一種卑微可祈求的錯覺。 一種…… 足以勾起任何男人情潮的錯覺。 渾身都在燃燒。 這一刻,什么禮法,什么禮教,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顧覺非完全無法忍受這樣的蠱惑,只想與她貼近一點(diǎn),再貼近一點(diǎn)…… 于是那撐在她粉頸之側(cè)的手,便收了回來,落在了她的腰間。 纖細(xì)的腰肢,幾乎不盈一握。 他的手掌,卻與他的心一般灼熱,隔著春日略有些透薄的衣料傳進(jìn)去,燙得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也燙得她整個人都清醒了一下。 于是,所有在他唇舌間翻覆**的動作,都戛然而止。 陸錦惜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 她輕顫的手掌,撐著他的胸膛,試圖重新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開,可卻換來了一聲有些耳熟的輕笑:“怕了?” guntang的氣息,從兩瓣薄唇間噴吐而出,落在她頰邊耳畔,幾乎立刻激起了一陣更強(qiáng)烈的顫栗。 而他的聲音,卻因?yàn)槟蔷o繃的身體、上涌的情和欲,透著一種極致的沙啞。 一雙幽深的眼眸,覆蓋滿暗涌似的夜潮,緊緊地鎖著她。 怕? 陸錦惜其實(shí)很不想說,自己剛才是在教他,當(dāng)然也的確不會說出來。 天知道男人的自尊是多么見鬼的一樣?xùn)|西,她要真說出來了,下場只怕不會比直接睡了他還不負(fù)責(zé)好多少。 所以,她只是凝視著他,心思在游移之間,已經(jīng)千回百轉(zhuǎn)。 這樣的沉默,讓顧覺非感覺出了煎熬。 來自身體和心理雙重的。 他克制不住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去,摩挲著她那一段羊脂白玉般的天鵝頸,依舊低啞著嗓音:“在想什么?” 陸錦惜終于略略回神。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顧覺非的身上,他緊繃的、guntang的身體,似乎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還有這樣一雙燃燒著什么的眼。 那里面,不僅僅有欲,還有…… 情。 大多數(shù)時候,一個薄有姿色的女人,勾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是一件危險但很容易成功的事情…… 尤其是,這個男人本就動情的時候。 陸錦惜并不知道顧覺非動情了幾分。 若以今日之前相處的情況來看,那頂多是男女之間,近乎于爭強(qiáng)好勝,甚至相互試探的一種吸引,還沒有到達(dá)那一條最危險的線。 可今日,他所展露出來的一切一切,都分明踩在了這一條線上。 一條,情愛的線。 是這一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陸錦惜實(shí)在不很清楚。 但她很惜命。 在這種情況下,白睡顧覺非,即便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而她是個很惜命的人。所以,陸錦惜覺得,自己有必要將自己的原則,明明白白地告知對方。 “只是在想……” 她微微一垂眸,聲線里依舊藏有先前一番接觸遺留下來的曖昧,只是話里已經(jīng)勾連了幾分冷靜得近乎冷酷的理智。 “世間恩愛可久長,何必相約共白首?” “……” 搭在她纖細(xì)脖頸上的手指,突兀地顫了那么一下。 可那一剎那,他其實(shí)并沒有很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望見她那一雙映著窗外天光的眼眸,因大半的光被他擋了,投在她眼底時,只有一片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