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可惜了,對那短命的亡夫她是半點也不知道。 但眼下么…… 眸光隱約流轉(zhuǎn),陸錦惜面上的神情平靜而鎮(zhèn)定,擺出一副稀松尋常模樣,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直接說了瞎話:“差遠了?!?/br> “咳哈哈哈……” 男人再一次沒有忍住,笑了出來,那面上的神情簡直與前些天某些時候一模一樣! 這有什么好笑的? 陸錦惜還是不明白。 對方越是這般笑,她越是覺得毛骨悚然,越覺得要么是這人有毛病,要么就是自己漏掉了什么特別關(guān)鍵的東西。 “你笑什么?” 眉頭皺了起來,她終于慢慢冷了臉,直接發(fā)問。 但男人看她一眼,卻是半點也不打算搭理這問題的。 雖然的確對她產(chǎn)生了不一般的欲求,可方才那一瞬間的沉迷和失控以及對這個女人漸漸增長的興趣,讓他察覺到了一種根本不應(yīng)有的危險。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所以他果斷地拋開了此刻曖昧的氣氛,直接邁步向潭邊走去。 沒有任何遮擋。 他強健的軀體就這么展露在月光下,卻也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有一種渾然的坦蕩,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概。 人從潭中跨出,帶起了一陣水花。 他將地上的外袍撿起,也沒有擦那還掛滿水珠的身體,便直接將其披在了身上,然后向著外面高喊了一聲:“來人!” 外面站得最近的一人立刻穿過了垂花門,走了過來。 陸錦惜還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那男人卻已經(jīng)直接吩咐道:“送夫人回屋?!?/br> “是?!?/br> 黑衣的下屬沒有半點猶豫,應(yīng)了一聲,便朝著陸錦惜走過來。 這時候,她才一下知道,自己算是逃過了一劫。 可剛才那笑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她壓抑著,也不說話,也朝潭邊走,幾乎是習(xí)慣性地便要向那黑衣青年伸手,以為對方會扶自己一把。 因為她也看見對方伸出手來了。 可沒想到,就在堪堪要碰到的那一刻,這青年像是一下想到了什么,竟突然將手縮了回去! “砰!” 水花再起,猝不及防的陸錦惜因為一手抓空,沒能站穩(wěn),錯愕地跌回了潭中! “……” “……” 尷尬的沉默,忽然到來。 剛將外袍披好的男人微微怔然,那縮回了手來的青年先是一怔,接著便滿面的赧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和無措。 陸錦惜只覺得從沒遇到過這么倒霉的事情,又嗆了一口水,才重新站穩(wěn)了。 這時候,便聽見了那男人的笑聲。 似乎也是沒想都會發(fā)生這一幕,那笑聲中還有一種近乎促狹的愉悅,只是人也沒含糊,大方地走到潭邊,向她伸出手去:“上來。” 陸錦惜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卻是半點也不搭理他遞出來的手,自己扶著潭邊的石頭爬了上來,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然后站到了方才那黑衣青年的面前。 濕漉漉的水跡拖了一地。 青年哪里想到她竟然直接到了自己面前?受驚一般地抬起眼來看,可目光在觸到她臉的時候又慌忙垂下,結(jié)果又看到更多不該看的。 一時間連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好,只窘迫地轉(zhuǎn)過臉去看別的方向。 這是當(dāng)初那個守在她門旁邊的青年。 陸錦惜還記得,她出言他都不搭理,當(dāng)時就紅了臉。 嗯,挺害羞的嘛。 她就這么淡淡地看著他,卻一點也不知道避諱,反而朝著他的方向湊了湊,然后慢慢地彎唇一笑:“我記住你了?!?/br> 話說完,那笑容便立刻沒了。 陸錦惜一身濕透,直接自己朝著前面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頭都懶得回一下,從始至終都沒對另一旁的男人奉上半個眼神。 青年還有些發(fā)愣。 直到陸錦惜離開了,他才一下反應(yīng)過來,利落地躬身,向那披著長袍的男人一跪:“屬下知罪,請將軍責(zé)罰!”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想起方才的情景來,瞧了跪著的麾下一眼,卻是在掌心一拂,似乎要將什么東西驅(qū)散。 接著便向他擺擺手。 “起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136章 第136章 交個朋友 同樣是深夜。 驛道客棧房間里, 顧覺非已經(jīng)與方少行聊了有一整天,眼下才漸漸有了頭緒??v使他強提精神,這時候似乎也不很撐得住了。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眼底藏幾分疲憊。 方少行就坐在他對面,看著那一張才繪制好的行軍作戰(zhàn)地形圖。 他是今早來的。 說實話, 收到來自太師府顧大公子的信的時候,他還坐在城門樓上喝酒, 結(jié)果看了信后沒多久,差事就來了。 不必多說, 對他來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早年行軍打仗, 自打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他就渾身不自在,過不得舒坦日子, 總想要搞點事情出來。所以在朝廷鬧事,他自己實在沒放在心上。 但金吾衛(wèi)守宮門巡京城的日子,他是受夠了。 剿匪? 不就是打仗嗎? 這一點他還是拿手的, 所以想也不想, 直接就領(lǐng)命來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顧覺非竟然也在這里。 他信上說了山匪的事,也說了已經(jīng)向皇上舉薦他的事,但并沒有說自己也會來, 尤其是…… 這件事與陸錦惜有關(guān)。 一身雪白的袍子沾著點灰塵,邊角上顯得有些臟兮兮的, 但那英俊的眉眼卻是半點不受影響, 帶著幾分浪蕩的邪氣。 眼角下的那一道疤, 在陰影下淡淡的。 他抬手慢慢地摸了一下,想到點什么,便抬眼看顧覺非:“我有辦法……” 話說到這里,忽然就頓住了。 因為他看見顧覺非模樣似乎不大好。 于是方才要說的話一下就咽了回去,轉(zhuǎn)而問道:“顧大人,沒事吧?” 顧覺非掀了眼皮看他一眼,道:“行軍打仗的事情我不擅長,我就問方大人一句,能打嗎?” “能。” 方少行看出來了,顧覺非是半點不準備插手這一次剿匪最實際的問題的,所以回答得很干脆,很果斷。 顧覺非又問:“神不知,鬼不覺?” 這一下方少行笑了出來,照舊半點也不怵,只在那地圖上標注了“雁翅山”的山脈后方輕輕一點,氣定神閑:“神不知,鬼不覺?!?/br> “那這一次的事情就直接交給方大人好了。”顧覺非直接起身,往屋子外面走,“我得去睡一會兒,明日一早我?guī)衔业娜巳ズJ口,把夫人贖回來。剩下的就要看方大人你了?!?/br> “你贖金準備好了?” 那個數(shù)目方少行有所耳聞,可一點也不小啊。 顧覺非淡淡道:“在路上了?!?/br> “嘖,太師府可真是有錢?!?/br> 十萬兩啊,還是黃金,說有就有,一點也不含糊。 方少行咂摸了一下,品出一點意思來。 顧覺非眉眼間沒有什么變化,就仿佛沒聽到方少行那意有所指的言語一般,平平靜靜補了兩個字:“借的?!?/br> “……” 方少行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能感覺得出來,顧覺非說的是真話。 倒不是因為這人在外面風(fēng)評素來很好,而是因為打從他自京城趕來,見到的顧覺非,一心撲在這事情上,壓根兒不像是有閑心說慌的。 十萬兩黃金輕易借到,這本事可不容小覷了。 那邪肆的目光中難得閃過了幾分思量,是想起了顧覺非方才的話,也想起了他先前留給自己的那一封信。 眼見對方要走出門,他忽然就開了口—— “你信我?” 顧覺非腳步在門口頓住,回頭反問:“為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