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只要真的結(jié)婚了,有這個法律關(guān)系在,她隨時能找到歐陽北,那就能通過歐陽北的關(guān)系咬死邱家。她就不相信了,用一輩子去死磕,邱明俊還能一點馬腳不露出來?他們之前所謂的戰(zhàn)友關(guān)系,全部都是口頭約定而已,沒有任何實質(zhì)的互相約束條件。也就是說,只要歐陽北耍賴,她拿他沒任何辦法。 “伍葦——”王文遠真有點生氣了,做人不能這樣沒分寸,壓著嗓子呵斥道,“你——” “可以?!?/br> 王文遠猛回頭,看著歐陽北。剛才他說了什么?他沒聽錯吧? 連伍葦自己也有點發(fā)呆,怪異地看著歐陽北。 歐陽北坐直了,將被血染紅的紙巾丟在垃圾桶里,重新抽了幾張疊起來在按在傷口上。他從容不迫道,“結(jié)婚可以,直接領(lǐng)證,不用辦婚禮?!?/br> “老板,你冷靜——”王文遠傻叉道,“你再考慮考慮?!?/br> “王文遠,你閉嘴?!蔽槿斄⒖糖逍堰^來,維護自己的戰(zhàn)果,呵斥道,“這里沒你什么事,你走?!?/br> 王文遠真想哭了,他明明是被硬拉過來做見證人的,現(xiàn)在居然說沒他什么事? “還有什么條件?統(tǒng)統(tǒng)一起說了!”歐陽北頭上的傷口生痛,他不耐煩道,“王文遠,你全部記好了。我歐陽北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shù)的。” 王文遠應(yīng)了一聲,復(fù)雜地看著伍葦。 伍葦說要結(jié)婚本來是之前有這個意向再加上剛才被他罵了一回氣得,其實并沒有認(rèn)真的思考謀劃過,現(xiàn)在被他問倒了,卻卡殼了。 歐陽北冷笑一下,“想不出來?還是沒想過?” “要不我找律師——”王文遠結(jié)結(jié)巴巴道,“理一個婚前——” “不用。”歐陽北又發(fā)話了,“沒什么婚前婚后,都一樣?!?/br> 王文遠憋屈死了,無語地看著老板,這婚前婚后,能一樣嗎?那么多的錢?。?/br> “他從邱家拿到的一分錢都是指定贈予,跟我沒關(guān)系——”伍葦吼起來,“該拿的錢我拿,不該我的我一分也不要?!?/br> “有志氣。”歐陽北贊美她一聲。 “還有——”伍葦看著他又被血浸透的紙巾,撇開心里很微弱的不忍,“你沒道歉?!?/br> 歐陽北臉有點發(fā)熱,幸好血遮住了大半,他道,“伍葦,你自己有什么小心思以為我不知道。如果需要我道歉,那么你也得道歉?!?/br> 她恨恨地看著他。 他也毫不退讓,并且冷笑道,“你從杭城跑海城來,不找小王不找我,偏偏去找個三桿子打不著的周煒先?你自己說說看你想做什么?有什么想知道的,老老實實打開你嘴巴問?。∧汩L了那張嘴,問問怎么了?” 歐陽北自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耍點不大不小的手段讓伍葦知道她離不開他。他要她認(rèn)清這個現(xiàn)實后,打消要離開他的想法。結(jié)果走向?qū)α?,可這小丫頭片子居然第一個想了去找外人。他當(dāng)時站在酒店門口,看著她對周煒先笑,看著她在別人面前露出那種樣子,全身的火在燒。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沒等理智回來,人已經(jīng)站到周煒先面前了。 如果不是他到得快,如果不是他態(tài)度強硬,她是不是就真走了? 他同時也發(fā)現(xiàn),如果她真的跑了,他居然沒手段能制約她。真收拾她,他舍不得;不收拾,她跑了,他更不能接受。 那就結(jié)婚好了,他不信結(jié)了婚她還能飛上天! 錢這玩意就是王八蛋,沒了還能再賺錢;人要走了,可就真的走了。 伍葦被他說得氣血兩翻,特別是當(dāng)他說到有想法就問的時候,除了生氣還有委屈。她一個身無長物的女人,傻叉兮兮地直接問,被打發(fā)了怎么辦?她用力忍住眼淚,顫著聲音道,“歐陽北,你自己想想,和你開誠布公對我來說是多不公平的事情?!?/br> 一句話沒說完,她就憋不住了,嗓子破音,泄露了哭的腔調(diào)。 王文遠其實心有戚戚,想說點什么安慰她。 歐陽北深深看她一眼,她眼睛憋得通紅,使勁忍著眼睛不要掉下來,鼻子和嘴巴也紅得不像樣子。他心里也痛得抽抽,站起來道,“行了,就這樣吧。明天咱們先去領(lǐng)證——” “可是——”王文遠又要瘋了,絕望地看著歐陽北,“老板,我還沒準(zhǔn)備好啊。我這邊的東西,很麻煩的,你突然結(jié)婚——” 那么多的公司文件,那么多的投資案,還有—— 歐陽北再一次打斷他,道,“那你今天晚上加個班吧。派個人去找伍阿姨,隨便用個借口把他們家的戶口本弄出來,明兒咱們直接去海城民政局?!?/br> 王文遠一臉大勢已去的悲哀,最終還是屈服了,拿了自己的手機走出去忙。 伍葦狠狠抽了抽鼻子,叫住他,道,“王文遠,你是見證人。以后要是歐陽北找到邱明俊撞死人的證據(jù)不給我,我就纏著你。你一輩子都別想安生,不信你試試。還有啊,千萬千萬不能告訴我媽這個事情,知道嗎?” 王文遠好想罵人,mb,這事跟他有鳥關(guān)系,為什么倒霉的總是他。 第50章 同盟 王文遠走了,歐陽北又給自己換了一次紙。 他看著伍葦分明想過來幫他, 但又仿佛怕他的樣子, 臉上各種糾結(jié)。 這丫頭, 從來就不會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 可不知從哪里學(xué)的心硬口硬,死活不愿說喜歡他。 他最惱的事情, 明明兩人已經(jīng)近乎于交底, 互相信任, 共同進退,可她還打著事情了了要閃的主意。從蘇惠來,她就不聲不響的冷落他;到中間懷疑自己懷孕, 然后傻叉兮兮地說要自己解決;最后是明明被蘇惠嘔得要死了,還能活生生憋著自己,就是什么都不問。他也跟著起了逆反心理, 想看看這丫頭到底能倔成什么樣子。 原本以為, 只要把她逼到墻角無路可退了,她自然能想清楚自己是她唯一的選擇??僧?dāng)他遞過去那么多次的橄欖枝, 讓她開口說話, 她還是不說。他有點生氣了, 這姑娘榆木腦袋不開竅啊, 能怎么辦? 正好, 邱明松那邊被邱明俊給氣壞了,選擇了來找他私了的路。 他想,這還真是人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了, 干脆趁這一波把兩件事一并解決了吧。 邱明松來談的時候,姿態(tài)擺得很平和,但提出的要求很苛刻,他說他可以從于紅蓮名下的股份轉(zhuǎn)一個點給他,不過有三個要求。 第一個要求是,必須銷毀行車記錄儀包括里面的全部東西,一旦有流出強行凍結(jié)股權(quán)。這一點歐陽北沒異議,反正這東西也不是直接證據(jù),力度不夠,能換錢就換吧。 第二要求是,他包括伍葦倆人,不能再追查過往的事情。聽了這點他就笑了,他說,我能管到我自己,還能管著伍葦?人也是有人身自由權(quán)的。 邱明松雖然很生氣,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的是實話。 那就第三點要求吧,歐陽北和伍葦不能結(jié)婚。這最后一個要求一出口,歐陽北馬上就樂了,他看著邱家的老大,道,“想靠1個點買斷我的婚姻?錢少了點吧?再說了,伍葦已經(jīng)在爸爸那兒掛了號了的。還有啊,你這第二和第三個要求互相矛盾呢,能想好了再老找我嗎?” 邱明松道,“以你的風(fēng)格,臨時換個結(jié)婚對象爸爸也不會說什么。蘇惠是現(xiàn)在的好人選,她需要你?!?/br> 歐陽北沒吭聲,道,“你聽聽我的條件吧?!?/br> 就一個,四海1個點的股份,換行車記錄儀和不追究這個事情,完事。 邱明松看著他,他也看著邱明松,都不讓步。 最后,他道,“老大,著急的人不是我。你們的善后工作不是完美無缺的,多找找總有蛛絲馬跡,別把人逼急了?!?/br> 邱明松知道,歐陽北已經(jīng)站在了絕對優(yōu)勢的一方,邱明俊這個豬隊友一年年來,已經(jīng)將他們原本的優(yōu)勢牌面全浪費掉了。 他只得讓步,道,“那就再添加一條吧,伍葦必須從公司離開?!?/br> 歐陽北挑眉,“成交。” 交易達成,歐陽北神清氣爽,但為了兌現(xiàn)讓伍葦求著他結(jié)婚這個諾言,他憋著。他倒要看看,如果直接將她的后盾和依仗全部拿掉,她能怎么做。 他離開杭城,優(yōu)哉游哉地等在海城,等著她發(fā)現(xiàn)事情開始不對勁,然后來找他。 她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可第一件事居然不是來找他,而是去見完全不搭嘎的周煒先。他心頭的怒火燒起來,神智全無,就說出了那句讓自己也后悔的話來。這么多年來養(yǎng)氣的功夫,毀于一旦。 伍葦看著歐陽北換了好幾次的紙,垃圾桶里滿滿的血,還有幾個血珠子順著他的指縫留下來。她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在狂怒之下,力氣用得有多大。 歐陽北伸手,冷聲道,“過來?!?/br> 她再不愿將就配合他了,良久壓下心里的委屈,冷靜道,“我去給你用毛巾來擦擦血,然后去醫(yī)院?” 他額角那條三公分左右的口子,血流得也太多了,幾乎要成河了。 歐陽北點頭,她立刻跑衛(wèi)生間弄毛巾,又打了客房服務(wù)要求送消毒止血的東西來。做好這些后,她小心地回去幫他處理傷口,看見點點皮翻rou破,暗暗心驚自己剛才有用那么大的力氣? 歐陽北見她站在自己身邊弄傷口,嘴唇還紅著,忍不住一手將她抓過來按在懷里,咬著她脖子上的rou兇神惡煞道,“你tm今天要是沒勾引周煒先的心,老子活吞了你。” 伍葦又氣又急,丟開毛巾想推他??蛇@死不要臉的男人干脆兩手掐著她的腰,順勢將她放在自己腿上緊緊窩在他懷里,任他在自己胸懷里亂蹭。她其實也是害怕的,要是歐陽北真的沒來,她指不定就堅持不住了。如果在買賣交換這個坑里一直爬不出來,她這輩子就完蛋了。心里約莫也知道,歐陽北大概多少還是有幾分喜歡她和她身上還沒榨干的價值,可以為了這點喜歡和價值容忍現(xiàn)在的她,但能容忍到什么程度卻不知道。 她想她絕對不要先說喜歡他,因為一旦說了,自己就一敗涂地當(dāng)真什么都沒有了。 “真想掐死你這個禍害?!睔W陽北無法,看著她脆弱修長的頸項上自己留下的牙印,“怎么就學(xué)不會乖乖聽話呢?” 伍葦氣得半死,頭埋在他肩膀上,眼淚浸濕了他肩膀上的衣服,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 他感受到濕漉漉沉甸甸的東西,親了親她的耳垂,摸摸她的頭發(fā),小聲道,“對不起,這次都是我不好?!?/br> 她不知道,當(dāng)他看見她坐在周煒先面前笑的時候,狂怒早就令他失去了神智。 “可是你為什么要瞞著我?”她等了很久,要的就是那三個字,得到后忍不住哭腔道。 他不敢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來,那太傻叉了,只好溫柔道,“不要著急,你的目標(biāo)太小了,要把整個邱家都拖進去不容易的?!?/br> 兩人之間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歐陽北見她始終不是很開心,漂亮的眉毛帶點苦澀,說不后悔是假話。他自覺這次有點過份了,她恐怕要和他生疏好久才能恢復(fù)以前那種親昵,得不償失。 片刻后,客房服務(wù)抵達,見現(xiàn)場搞得到處都是血,嚇得半死,趕緊幫忙叫了專車送去醫(yī)院。 伍葦草草幫他消毒,用紗布包了一下,然后領(lǐng)著他去醫(yī)院。 半道上,她有點膈應(yīng)道,“你用那東西,換了什么?” “四海百分之一的股份?!彼辉谝獾馈?/br> 伍葦有點吃驚,這么重要的證據(jù),居然只換了百分之一的股份? 歐陽北掛了電話,塞口袋里,她道,“歐陽,才百分之一?” “嗯?!?/br> “虧了?!彼?,“你該多要點的?!?/br> 他側(cè)頭看著她,覺得好玩。剛才還為了他和邱家做生意的事情氣得暴跳如雷,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現(xiàn)在卻嫌棄他要得太少了。該說女人真善變嗎? “老頭子不知道邱明俊事情的細節(jié),我搞定這百分之一是先拿話堵了老頭子,然后再跟于紅蓮母子三個做的交易得來的?!睔W陽北冷笑一聲,“這十多年,老頭兒明里暗里給了他們四個差不多百分之九了,手里剩下那些怕是要等遺囑?!?/br> “那你現(xiàn)在就換了,后面的怎么辦?”伍葦跟著擔(dān)心了,“又沒找到別的直接證據(jù),再說了,我也不支持你干這種事情。太危險了,他們要是發(fā)狠了對付你怎么辦?” 歐陽北摸摸她頭發(fā),希望她別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了,“所以了,我不告訴你這些事情都是有理由的?!?/br> 伍葦冷淡地看著他,沒接話。 他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說什么。 歐陽北褲兜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不方便,只好伍葦伸手去幫他拿出來。待她伸手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什么,按住她的手,自己艱難地去拿。 伍葦奇怪地看著他,這家伙在搞什么呢? 歐陽北在她懷疑的目光下鎮(zhèn)定自若地拿出手機來,道,“是邱明松的電話,讓回老宅吃飯的。今天晚上聚餐慶?!?/br> “慶祝什么?” 他搖搖手機,示意等接了電話再談。 電話接通,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歐陽北完全沒精神,道,“不回去吃了,我跟小伍在外面玩,別等我們?!?/br> 顯然他這個態(tài)度很招人討厭,電話那頭換人了,歐陽北更不耐煩了,道,“現(xiàn)在只給了百分之一就慶祝,就要昭告天下,就要我感激你們?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會回去被你們當(dāng)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