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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妒在線閱讀 - 第66節(jié)

第66節(jié)

    “兒子出去了。”

    前廳人都走了,空無一人,魏昭還站在帷幔后,手揪著帷幔一角,萱草小聲叫;“夫人?!?/br>
    魏昭也沒什么反應(yīng)。

    書香害怕了,扯了扯魏昭的衣袖,“夫人,沒人了,侯爺已經(jīng)走了,歐陽大人也走了?!?/br>
    魏昭慢慢轉(zhuǎn)回身,默默無言朝內(nèi)宅走去。

    還沒走到東院,聽見有人喊;“二夫人。”

    魏昭站住,原來是徐老夫人屋里的一個丫鬟,那個丫鬟跑到跟前,“老夫人找二夫人。”

    魏昭也沒問什么,跟著那個丫鬟往積善堂走。

    走進積善堂,魏昭行禮畢,站在一旁,徐老夫人道;“二媳婦你坐,我有事跟你說?!?/br>
    魏昭側(cè)身坐在椅子上,靜等徐老夫人說話。

    徐老夫人面色和藹,“二媳婦,才我還跟曜兒說,我從前對你有偏見,看錯你了,我很喜歡你,曜兒對你也很中意,不承想…..”

    徐老夫人嘆一聲,“剛才朝廷派來特使,皇帝下圣旨,把國舅之女賜給曜兒為妾,二媳婦,我跟曜兒都是不愿意的,沒辦法,抗旨不尊,乃殺頭大罪,二媳婦,你多體諒曜兒,內(nèi)宅多一個妾,不影響你什么,你說呢?”

    魏昭平靜地道;“但憑母親和侯爺做主?!?/br>
    魏昭從積善堂出來,渾渾噩噩。

    晚間,前廳設(shè)宴,款待歐陽錦,為朝廷官員一行接風,徐曜回到東院時,上房西屋透出一點光亮,其它屋里的燈已經(jīng)熄了。

    第45章

    夜半,侯府后宅已經(jīng)熄滅了燈火, 寂靜無聲, 東院正房里只有西間屋透出一點亮光, 其它屋子的燈都熄了, 徐曜推門,正房的門沒閂,他推門進屋, 走到西屋,看床上煙青紗帳放下, 床頭亮著一盞宮燈, 燈光昏黃,透過紗帳隱約看見魏昭躺在床里,背朝外,他進門, 魏昭也沒動彈。

    宴請朝廷官員,徐曜喝了不好酒,他酒量好,一般不醉, 他走到凈室,木桶里水溫熱,他脫衣沐浴, 躺在木桶里, 身體放松, 思維沒有停頓, 從他攻打烏紈回來,魏昭每天晚上不管他回來多晚都等他,今日她早睡了,沒有等他,徐曜揉了揉眉頭。

    徐曜從凈室里出來,抹了幾下頭發(fā),把巾帛扔在一旁椅子背上,走到床邊,撩開紗帳,掀開被子,邁上床。

    魏昭裹著被子,臉朝里,一動沒動,徐曜知道她沒睡,伸手去摟她,魏昭掙扎了一下,徐曜從背后摟住她,魏昭臉朝床里,睜著眼,沉默不語。

    徐曜喝了酒,聲音有點沙啞,暗夜里聽上去低迷,“阿昭,求你理解我,這次賜婚,是朝廷對我的試探,我現(xiàn)在還不能跟朝廷翻臉,兵戎相見,烏紈滅了,北有鮮卑各部,虎視眈眈,覬覦北安州,阿昭,你暫且忍耐一時,不需忍耐太久,我保證?!?/br>
    魏昭知道這次的事不怨徐曜,可她就是無法接受徐曜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魏昭不說話,徐曜低聲下氣地哄道;“阿昭,給我時間,我求你,阿昭。”

    魏昭漸漸心軟,這一晚,徐曜對她極溫柔纏綿,

    京城通往萱陽城的官道上,行駛著長長的車隊,中間一輛豪華的馬車,車窗簾卷起,里面一個低柔婉轉(zhuǎn)的聲音,“已經(jīng)進了北安州,北地不是荒涼貧瘠,人煙稀少嗎?我們經(jīng)過的城鎮(zhèn),繁華堪比京師,北地的風景秀麗,我很喜歡這里?!?/br>
    “小姐,聽說燕侯豐神俊朗,乃蓋世英雄?!?/br>
    “沒準都是謠傳,太后命我下嫁燕侯為妾,我堂堂榮慶伯府的小姐,太后的侄女,給燕侯做妾,皇帝賞賜豐厚的嫁妝,太后和皇帝如此看重燕侯,我倒好奇,燕侯可是像傳說的一樣。”

    “小姐才貌雙全,做妾也太委屈了小姐,奴婢聽說燕侯夫人出身低,小姐金枝玉葉之身,卻要屈居她之下,奴婢都替小姐委屈?!?/br>
    馬車里,榮慶伯府的庶出小姐高芳華跟貼身丫鬟在說話。

    太后的親兄弟封為榮慶伯,榮慶伯有二子三女,高芳華是榮慶伯庶出的次女,榮慶伯長女是榮慶伯夫人所出,乃嫡女,榮慶伯夫人當然不舍得親生女遠嫁,還是做妾的,于是二小姐高芳華領(lǐng)旨嫁到北地。

    高芳華的生母韓氏乃榮慶伯寵妾,自是不愿女兒為妾,百般苦求,怎奈圣命難為,又是太后懿旨,高芳華被送到北安州。

    高芳華把頭探出車外,后面長長的車隊,是自己的嫁妝,皇帝和太后的賞賜豐厚,即便是和親的公主也不過如此,高芳華的委屈情緒,撫平了點。

    不日,送親一行來到萱陽城外,不見燕侯親迎,也沒見侯府的人,送親的官員只好命車隊直接駛?cè)パ嗪罡?/br>
    送親的車隊進城走了一半路,前方有幾匹快馬奔來,打頭之人乃一年輕男子,外表儒雅,馬匹跑到近前,下馬施禮,對送親的官員說;“這是榮慶伯府的小姐嗎?”

    送親的官員說;“請問你是哪位?這是榮慶伯府小姐,奉旨前來跟燕侯完婚。”

    哪位儒雅的年輕男子道;“我乃燕侯府的門客,燕侯叫我來通知一聲,伯府小姐先住驛館?!?/br>
    送親的官員思忖,這倒也有理,沒有成親,就住進燕侯府,對榮慶伯小姐太不尊重,雖說是個做妾的,一應(yīng)也要按納妾的規(guī)矩的,何況是伯府小姐,身份尊貴。

    車馬停住,那個官員下命返回出萱陽城,去驛館。

    馬車里的高芳華有些委屈,燕侯不來親迎,派一個門客前來,可見不重視她,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靦腆嬌羞,不好意思問。

    跟著她的常嬤嬤不干了,對送親官員說:“我家小姐奉旨來成親,為何不見燕侯親迎?燕侯不看伯府的面子,也要看太后的面子,皇帝的面子?!?/br>
    送親的低等小官,哪里敢質(zhì)問燕侯,此話被章言聽見,道;“按照納妾的規(guī)矩,燕侯在府中等候小姐,待吉日妾一乘轎子直接抬入侯府?!?/br>
    章言說的也沒毛病,不管出身如何,做妾是一乘小轎不走正門,抬入侯府,不因為是伯府的小姐,不守祖宗傳下來的習俗和規(guī)矩。

    高芳華在馬車里聽了,心里不是滋味,常嬤嬤被堵得沒話說,誰叫自家小姐是送上門給人做妾。

    一行人先到驛館暫住,驛館在萱陽城外,驛館是往來官員臨時住所,條件一般,高芳華只能將就,國舅府送親的人都安頓好了。

    待到黃昏時分,驛館下人送來晚膳。

    常嬤嬤看著晚膳放在桌上,小姐一口沒動,高芳華氣惱地說;“端下去吧!這飯菜連我伯府下人都不吃?!?/br>
    驛館為了方便官員往來住宿,緊急書信信使方便歇腳的地方,萱陽城的驛館修建規(guī)模比別的地方大,規(guī)格高,一套院落,內(nèi)外宅分開。

    只是在郊外,平常人少,也沒備rou類菜蔬,國舅府的人來事先沒打招呼,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湊合幾樣菜肴,端上來。

    驛館的驛丞是個不入流的小官,自然不敢得罪國舅府的人,趕緊差人去萱陽城酒樓叫菜肴。

    正巧章言過來,制止住,他走了進去,深施一禮,“高姑娘。”

    高芳華只道他是個普通燕侯的門客,也沒把他放在眼里,“就你一人來的?”

    她還沒成親,不好意思提說沒看見燕侯徐曜。

    “在下一個人來的。”

    姑娘不好說,常嬤嬤在旁道:“你家燕侯知道我們姑娘到了,怎么沒看見燕侯的影兒?”

    章言暗自皺眉,宮中有高太后撐腰,高太后任用娘家人,高國舅權(quán)傾朝野,國舅府的小姐炙手可熱,這位高家庶出之女,也是身價不菲,一道圣旨到北地做燕侯妾,低嫁,一下子還不適應(yīng)。

    章言態(tài)度恭謹,“燕侯招待朝廷特使,分不了身,命在下過來看看,姑娘有何要求,北地條件不比京城,姑娘先委屈兩日,三日后,迎姑娘入侯府?!?/br>
    “我們要在驛館里住兩日?”這地方高芳華一日不想多待。

    后日進侯府。

    “侯府要準備一下,姑娘住的房屋怎么也要簡單收拾,姑娘來得匆忙,侯府沒有準備。”章言解釋道。

    “侯爺忙,侯夫人怎地也沒見?”常嬤嬤道。

    就連章言這樣平常不動聲色之人,忍不住腹誹,高國舅府的人自視高人一等,沒把自己姑娘當妾,要大婦來迎小妾,哪里有這個規(guī)矩,這也太大言不慚。

    “侯夫人忙著指揮下人,打掃姑娘住的屋子?!?/br>
    章言是何等人,幾句話,高芳華心里的郁氣消了。

    章言明知故問,“聽說姑娘沒吃晚膳?今日太晚了,待明日叫驛館的廚子做一頓豐盛的菜肴,姑娘受委屈了?!?/br>
    高芳華不好說什么了。

    那廂常嬤嬤道;“后兒進府,侯爺是不是要過驛館來迎我們姑娘?”

    高芳華也看著章言,國舅府的姑娘總不能自己送上門,太掉價了,日后在侯府還何有地位可言。

    章言這可為難了,照規(guī)矩,妾進門侯府派一乘轎子,直接從側(cè)門抬進去,侯爺?shù)仍诟铩?/br>
    再說燕侯親迎,怎能走偏門,如果從正門抬進去,不合規(guī)矩,燕侯夫人知道也不能答應(yīng)。

    常嬤嬤看他不說話,又說了,“我們姑娘乃千金小姐,出閣侯府需派八抬大轎抬進府門。”

    迎娶正室才走正門,八抬大轎吹吹打打抬進府。

    章言為難了,國舅府提出的要求,燕侯親迎,這也罷了,太后侄女,堂堂國舅之女,沖著太后和國舅的面子,燕侯親迎也可,有那對妾滿意的,也有新郎親迎的例子。

    八抬大轎走正門,這可逾禮了。

    章言道;“姑娘遠道嫁到北地,燕侯親迎倒是可以,這八抬大轎從正門進府,這可不合規(guī)矩?!?/br>
    “有何不合規(guī)矩的?太后把親侄女都給了燕候做妾,歷朝歷代這可是開了先河,還沒有這樣的事,規(guī)矩是人定的,太后把規(guī)矩破了,燕侯府還有太后的規(guī)矩大嗎?”

    這常婆子牙尖嘴利,寸步不讓,這個正門抬入府,她一定要為姑娘爭,一乘小轎由側(cè)門抬入,姑娘剛進府就被人小瞧,還有什么體面,況且她還存著另一重心思。

    這個條件章言真沒法答應(yīng),不是燕侯允不允,是燕侯夫人答不答應(yīng)的問題。

    畢竟燕侯夫人是正主,沒進門,就以勢壓人,這國舅府的奴婢都不是省油的燈。

    章言半天不回答,高芳華不滿意,自己堂堂國舅府的小姐,出嫁到夫家走側(cè)門,本來就憋屈,這就更憋屈了。

    對章言說;“燕侯不答應(yīng),我立刻回京城?!?/br>
    態(tài)度強硬,不容商量,章言得罪不起的主,“姑娘稍安勿躁,在下回去跟夫人請示?!?/br>
    章言從驛館出來,同情燕侯,皇帝賜婚,可不都是喜事,享齊人之福,滋味也不好受。

    章言走后,高芳華擔心地常嬤嬤說;“如果燕侯不答應(yīng),我們真回京城嗎?”

    常嬤嬤道;“我們提出這兩條,燕侯有一條不應(yīng),我們借著這個由頭,立刻回侯府,本來這樁親事,委屈了姑娘,我們來之前,姨娘囑咐,姑娘放心,凡事還有姨娘那頭給你撐腰,皇帝賜婚,太后有懿旨,我們明著不好抗旨,抓住這個理由,回京也好有個口實?!?/br>
    這個常嬤嬤是高芳華生母韓姨娘跟前當紅之人,韓姨娘為了高芳華的婚事,屢次在國舅跟前哭訴,國舅也無可奈何,宮里太后決定的事,他也不能違抗,何況此事關(guān)系重大,高家靠高太后這棵大樹,高太后倒了,太后的娘家國舅府也就完了。

    這回國舅爺死活不應(yīng),把庶女遠嫁,態(tài)度堅決,韓姨娘在一府姬妾里得寵,也不是繡花枕頭,臨行前,跟常嬤嬤商量好,到了北地,以此條件要挾燕侯,如果燕侯不允,即刻打道回京。

    高芳華在驛館里諸多不順,不想留在此地,對常嬤嬤,言聽計從,恨不得早一點離了這里,回京城,另擇佳婿。

    徐侯府,清晨,徐曜醒了,睜開眼睛的同時,習慣性地伸手一摟,懷里空的,他睜開眼睛,伸手扯開床帳,喊了一聲,“來人?!?/br>
    書香和杏雨聽見喊聲急忙跑進來,“侯爺有何吩咐?”

    “夫人呢?”

    “夫人在后院練劍?!睍愕?。

    “練劍?”

    徐曜微微驚訝,每日這個時辰魏昭都在睡覺,魏昭劍法一般,也從來不在劍法上下功夫,還不如丫鬟萱草用功,萱草那個丫鬟一根筋,每日早起練劍。

    “夫人何時去的?”徐曜問。

    “一個時辰了。”書香道。

    徐曜看一眼窗外,天剛蒙蒙亮,魏昭天不亮就起了,他竟然一點不知道。

    徐曜要下地,書香和杏雨趕緊拿鞋子,替徐曜穿上,服侍徐曜穿上衣裳,徐曜出門,直接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