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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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嫁做人婦,表面功夫堵住旁人的嘴。 東跨院,明間里,丫鬟扶著高芳華起來,靠坐在床頭,丫鬟拿了一個大紅團福抱枕,高芳華倚靠坐著,她初到北地,水土不服,嬌生慣養(yǎng),一路舟車勞頓,當(dāng)時不覺什么,過后身體吃不消,加上前兩日受涼,就病倒了。 容兒端著一碗粥,坐在床沿邊喂她喝粥,容兒笑著說;“姨娘這一病,侯爺對姨娘可真上心,半夜請大夫過來,侯爺守了姨娘一宿?!?/br> 高芳華出了一身汗,頭腦清楚了,“昨晚我發(fā)熱,恍恍惚惚聽見侯爺過來了,眼皮發(fā)沉,就是睜不開,眼前人影晃,恍惚回到國舅府,我姨娘坐在床邊?!?/br> 常嬤嬤拿過繡帕,給她擦擦嘴,“姑娘這是想家了,姑娘要是嫁到京城就好了,就能經(jīng)??纯匆棠?,姑娘這一走,姨娘一個人,不知道心里多惦記?!?/br> “嬤嬤快別說這樣的話,我既然嫁給了燕侯,燕侯就是我夫君,無論將來燕侯在哪里,我都要跟著他的?!?/br> 常嬤嬤道;“才老夫人派人了問候姑娘的病,姑娘睡著。” 東跨院的人只道姑娘嫁到侯府,侯爺冷怠,姑娘這一病,方看出侯府老夫人和侯爺對姑娘的看重,一個姨娘病了深夜請大夫,就是國舅府一般也要等到天明,侯爺昨晚過來看一眼,立刻叫小廝出府,半夜敲開大夫的門,把大夫從熱被窩里找走。 吃了半碗粥,高芳華說:“我躺了三日,身上粘膩,備水我沐浴?!?/br> “姑娘病剛好點,不能沐浴,看受涼了。”常嬤嬤勸道。 “沒事,我好了,頭不熱了。” 她心里尋思,徐曜早起走了,她還病著,徐曜今晚還要來,她病中面容憔悴,衣衫不整,鬢發(fā)散亂。 她剛要下地,門口丫鬟回道;“夫人派人來看姨娘?!?/br> 魏昭跟徐玉嫣說了一會話,杏雨回來,徐玉嫣忍不住問:“高姨娘什么病?怎么樣了?” 杏雨撇撇嘴,“奴婢看不是什么大病,奴婢去時,東跨院的丫鬟正備水,姨娘要沐浴?!?/br> 這時,萱草進來,“夫人,興伯求見夫人?!?/br> 徐玉嫣在屋里,說話不便,魏昭說:“叫興伯到抱廈等我。” 倒座抱廈里,魏昭進門,周興行禮,“奴才拜見夫人?!?/br> “興伯,不用多禮,坐吧!?!?/br> 魏昭坐下,周興夫妻跟著夫人十幾年,兩口子一直把夫人當(dāng)成主子,謹(jǐn)守下人的規(guī)矩,周興站著,“夫人,金葵送來消息,遼東張俊聯(lián)合段氏可能要謀反。” 徐曜這陣子忙,原來是遼東的事,周興又道;“張俊和段氏兵精糧足,戰(zhàn)事不可避免,如果開戰(zhàn),邊關(guān)交易受影響?!?/br> 魏昭道;“我猜到侯爺有重大的決策,沒想到是遼東出事了,侯爺如果不采取行動,養(yǎng)虎為患,后方不穩(wěn)定,燕軍受到牽制,侯爺縱有抱負(fù)便難以施展?!?/br> 周興說;“宋庭帶商隊進關(guān)了?!?/br> 魏昭把思謀已久的計劃說了,“興伯,我想在京城重要地段買下幾間商鋪,等宋庭回來,我們跟金葵、宋庭他們商量一下。” 周興知道夫人膽大、心細(xì),一向決策都是深思熟慮,投資眼光極準(zhǔn),極少失誤,夫人不可能裹足不前,夫人的志向比這要大得多。 “我們現(xiàn)在有能力擴大經(jīng)營,京師繁華,四通八達,是該考慮把生意做到京城里?!敝芘d道。 “宋庭這一趟估計少說一兩個月能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好好計劃商量一下。” 周興有些顧慮,“夫人生意做到京城,置辦商鋪不能假手他人,需夫人親自過去看,夫人在后宅,出門不便,再說侯爺知道,夫人乃女流之輩,拋頭露面,能同意嗎?” “興伯,如果在京城置辦商鋪,我親自過去,到時侯爺哪里,我想辦法。” “京師寸土寸金,資金方面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夫人手頭能動的資金足夠才行。” “我們這些年生意賺了不少,京城買幾間鋪子的錢還有?!?/br> 周興問;“夫人雇了兩個畫工,瓷畫費時,兩個畫工太少,缺人手?!?/br> 魏昭道;“侯府玉嫣姑娘愛好瓷畫,畫技高超,她現(xiàn)在初學(xué),以后能幫把手,我繼續(xù)打聽,榆窯出品的梅子青瓷和馬家窯出品的白瓷,我想等京城商鋪開張,專門一間鋪子售瓷器。” 生意不能局限在北地,梅子青瓷和白瓷應(yīng)該有更廣闊的市場,當(dāng)然,白瓷燒制出精品,還需費些功夫。 周興佩服夫人的膽識和魄力,背后還有燕侯這個靠山。 兩人又說了一會別的,周興告退走了。 魏昭手拄著桌子,思忖,遼東刺史謀反,遼陽太守現(xiàn)如今跟侯府成了親家,看樣這樁親事,侯府是結(jié)定了。 魏昭走出倒座抱廈,回到東屋,看徐玉嫣還趴在桌上畫,金橘站在一旁, 囑咐一句,“好好侍候姑娘。” “是,夫人?!?/br> 金橘盛一碗冰鎮(zhèn)鹵梅水,端給徐玉嫣,“姑娘歇會吧?” 魏昭說;“給我盛一碗鹵梅水,送到西屋?!?/br> 她不打擾徐玉嫣,自己去西屋看賬本,現(xiàn)在生意分成三大塊,金葵在邊鎮(zhèn)販馬匹,宋庭商隊,南北販運貨物,兩個柴窯。幾年來,生意越做越大,把生意發(fā)展到京城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 晌午天熱,萱草去大廚房取午膳回來,魏昭過去一看,萱草從提盒里端出兩碗酒釀湯圓,魏昭吃了兩個,便不吃了,不餓,等晚膳時一起吃。 日頭偏西,陽光不熾熱了,徐玉嫣累了,兩人出去走走,到積善堂請安。 徐老夫人歇晌,剛起來,兩人行禮畢,徐老夫人叫丫鬟,“端姜茶水給二夫人和二姑娘喝,天熱,你們又折騰來做什么?看中了暑氣。” “太陽要落了,這功夫涼快點,我跟玉嫣meimei就過來了?!蔽赫研χf。 徐老夫人對魏昭道;“你四弟下個月娶親,天能涼快點,一宗事接著一宗事,遼陽玉嬌的公爹過幾日壽誕,我做壽時,黃太守夫妻親自來賀壽,我這陣子身子乏懶,曜兒又忙,徐家派誰去?你四弟要成親,又走不了?!?/br> 魏昭心念一動,道;“母親,不然兒媳替您老人家去一趟,如果夫君得閑,同兒媳一起去更好,一來是祝壽,二來商議玉嬌meimei和黃家公子的親事” “你如果能替我去,自然好,就怕曜兒沒功夫,我跟曜兒商量一下。” “二嫂,我也跟你去?!?/br> 徐玉嫣忍不住說。她從未出過遠門,就想出去見識見識。 “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遼陽道不近,你去做什么?” 徐老夫人對這個庶女不討厭,這個庶女沒有生母,平常對嫡母恭敬孝順,一個女孩早晚要出嫁,說不定嫁的夫君能為徐家的助力,因此對她還算不錯。 “母親,玉嫣meimei要去,跟兒媳路上做個伴,有兒媳,母親放心?!?/br> 魏昭幫徐玉嫣說話。 “好吧!你姑嫂倆出門,路遠,我不放心,這樣,你三弟跟你們?nèi)?。?/br> 徐老夫人滿意,二媳婦是徐侯府誥命夫人,親自去一趟,表示對黃太守壽誕重視,黃家這門親事她一百個愿意。 留二人在積善堂吃晚膳。 晚間,魏昭領(lǐng)著萱草、金橘、杏雨收拾衣物,把徐曜出門換洗的衣物也準(zhǔn)備好,還有出門要帶的東西,魏昭道:“萱草和金橘跟我去,杏雨留在家里看家。” 萱草和金橘歡喜,回下處收拾東西,主仆準(zhǔn)備出門。 入夜,魏昭躺在床上,徐曜沒回來,大概去了東跨院,金葵叫人稍信遼東的局勢緊張,她替他去趟遼陽,了解一下遼東的形勢。 徐曜回房時,已經(jīng)三更天,看魏昭已經(jīng)睡著了,床頭燈亮著,徐曜沐浴后,上床,魏昭醒了,半闔眼問:“你怎么回來了?” 徐曜樓過她,“不想讓我回來?” 魏昭含含糊糊地說:“你擔(dān)心她的病情,在跟前守著她,大半夜又過來做什么?” 徐曜的手捏著她胸前的柔軟,“想要你。” 魏昭被他揉弄清醒了,輕笑一聲,“你還有東西給我嗎?” 他的頭埋在她胸前,“都給你留著呢。” 后半夜,煙青紗帳里傳來說話聲,女子細(xì)細(xì)的呢喃,“曜郎,過幾日是遼陽黃太守的壽誕,我跟母親主動請纓去遼陽給黃太守賀壽,兩家商量一下親事,我也隨便了解一下遼東的情況,這個敏感時期,我去不引起別人注意,另外玉嫣meimei隨我一道去,這樣就更沒人懷疑?!?/br> 斷斷續(xù)續(xù)的聲兒,“曜郎,我過兩日走了,你跟高姨娘別說鬧到后半夜,鬧到天亮,也隨你的意……” 徐曜噗嗤一聲氣樂了,無奈,魏昭聰慧機敏,他并未跟她透漏遼東一字半句,她全部能猜到,且一番話思維清晰縝密,都是為他著想,只是,一提到高芳華,就對他諸多不滿。 “我跟你一道去?!毙礻椎?。 魏昭也不驚訝,“何時走?” “三日后,你明日準(zhǔn)備一下?!毙礻讻]片刻猶豫。 魏昭心想,徐曜早已定下去遼陽,有一半她猜到了。 “我和你出門的衣物用品都準(zhǔn)備好了。” 幸好她一起準(zhǔn)備了。 “鬼機靈?!?/br> 徐曜大手敷在兩個面團揉捏。 次日,徐玉嫣過來,頭一次出遠門,興奮得天不亮就醒了,“二嫂,我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我?guī)б粋€丫鬟去,我們是坐車還是騎馬?” 徐玉嫣膽子雖小,徐家乃武將出身,徐玉嫣不會武功,但能騎馬。 “路途遙遠,騎馬太累,我算了一下日程,大后日走,時間寬裕,乘馬車去?!?/br> “二嫂,大后日走,我去告訴我三哥一聲。” 徐玉嫣說著想走,魏昭喊住她,“三弟不去了,你二哥去?!?/br> 徐玉嫣走回來,“我二哥公事忙,陪咱們?nèi)?,二嫂,一定是我二哥不放心你,才跟了去??/br> 魏昭干笑兩聲,“你二哥可真體貼人?!?/br> 徐曜早決定要去遼陽,跟她沒透一點口風(fēng),徐曜外頭的事,很少跟她說。 兩人正說話,徐玉嬌過來,徐玉嬌這是第二次來東院,魏昭起身讓座,“玉嬌meimei坐窗下涼快。” 徐玉嫣跳下地,“姐來了?!?/br> 徐玉嬌坐下,魏昭不等她說,未語先笑,“玉嬌meimei,我跟玉嫣meimei還有你二哥大后日動身去遼陽,我們給你相看黃家公子?!?/br> 徐玉嫣想起道:“姐,你要不要帶個信物給黃公子,我們朝他也要一件心愛之物?!?/br> 徐玉嬌笑罵,“渾說什么,我跟那黃公子連面都沒見面,私相授受,太過了?!?/br> 魏昭也笑:“你們是未婚夫妻,沒見面,可以通個信,彼此了解一下,增進感情。” 徐玉嬌道:“你們要出門,我就是來看看你們,你們別誤會,黃家公子我沒興趣了解?!?/br> 魏昭和徐玉嫣互相看了一眼,都不開玩笑了。 傍晚,東跨院明間里,高芳華坐在窗下炕上,手支著窗臺,望著小院里,想著心事,昨晚二更天,徐曜過來看她,她猜想徐曜能來,一直等著,病剛好,身體虛,白日睡了一整天,沒有一點困意。 徐曜看她病好了,有精神頭了,站了一會就走了,她叫容兒跟著,看徐曜去主院了,她嫉妒主院住的女人,勾住徐曜的心。 正想著,眼前一亮,徐曜大步從側(cè)門走了進來,高芳華拿起菱花銅鏡照照,她這幾日有病,面色蒼白,忙忙用指甲窩了點胭脂,揉在臉上,點了口脂,抿了抿唇,頓時嬌艷動人。 然后,快步迎出去,剛出屋門,徐曜走了進來,高芳華柔柔弱弱地斂身一福,“侯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