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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妒在線閱讀 - 第116節(jié)

第116節(jié)

    “現(xiàn)在燕軍和朝廷軍隊在前方打仗,后方也不安全,北安州雖說是燕侯的地盤,難保魚龍混雜,有朝廷探子,人心隔肚皮,北安州官員里也難保暗中是跟朝廷一頭的人,夫人出門帶兩個人,是不是太危險了?”

    金葵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天下大亂,難免有人明著跟著徐曜反叛朝廷,藏有二心,魏昭道:“我?guī)л娌莺统0膊灰藨岩?,帶侍衛(wèi)人多了反倒引人注目,我們喬裝改扮出行,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br>
    魏昭對萱草說;“你告訴常安明早備好馬匹,我們跟金叔一起走。”

    萱草走去前院找常安,常安在馬廄里,給萱草的小黑和金葵的馬匹喂草料,萱草走到他背后,“常安,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一準高興?”

    “萱草jiejie,什么好消息,別賣關(guān)子了。”

    常安抓了一把草料,放在馬槽子里。

    “夫人吩咐,明一早我們動身去嚴府?!?/br>
    “真的,我以為過兩日走。”

    常安面露喜色。

    “常安,你跟瑤琴又能見面了?!陛娌轀惖剿砼裕俺0?,不如你求夫人成全你們倆。”

    常安撓撓頭,“瑤琴是嚴府的人,不是咱們府上的,又是漪表姑娘跟前的貼身丫鬟,漪表姑娘能答應(yīng)嗎?”

    萱草出主意,“你求求夫人,沒準瑤琴姑娘愿意,漪表姑娘就答應(yīng)了。”

    第二天,吃完早膳,魏昭和萱草喬裝改扮,金葵進屋打量一眼,“冷眼一看夫人,是文弱俊俏的書生,萱草丫頭是清秀的小書童?!?/br>
    書香拿了一把折扇給夫人,“這樣扮相就更像了。”

    常安牽馬在前院等著,金葵四個人上馬。

    跟金葵分手后,金葵回新北鎮(zhèn),魏昭三人往西,朝西澤州方向下去。

    傍晚時,魏昭三人已經(jīng)進了西澤州地界,到了楊家集,魏昭三人找了一家平安客棧,要了兩間客房住下,吃過晚飯,便早點歇息。

    天剛一透亮,魏昭醒了,推醒了身旁睡著的萱草,萱草迷迷糊糊,看屋里光線朦朧,“夫人,現(xiàn)在就走?”

    “現(xiàn)在走,路上吃早飯?!?/br>
    萱草穿衣起來,去隔壁敲門,叫常安。

    三人走出客棧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街角有一家粥鋪開張,三人進去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屜包子,然后趕路。

    艷陽高照,三人騎馬進了高赤城門,直奔嚴將軍府。

    轉(zhuǎn)過一條街,前方已經(jīng)看到巍峨的將軍府邸,突然,府邸大門朝兩旁開啟,一輛豪華馬車駛出來,前呼后擁,數(shù)百武士兩旁護衛(wèi)。

    魏昭三人勒住馬,避過路邊,手持兵刃的武士前頭開道,馬車經(jīng)過,魏昭看這是一輛金頂華蓋瓔珞翠帷馬車,一陣清風(fēng)吹過,飄過來一股幽香,薄似淡淡青煙的窗簾影影綽綽透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車架緩緩經(jīng)過三人身邊,魏昭倏忽猜到了馬車里女人的身份,從外家離開,如此尊貴和排場,確定無疑。

    而恰在這時,一只纖細蔥白指尖挑起淡薄如青煙的車簾。

    第76章

    魏昭撥馬就走,水紅蟬翼紗下纖細蔥白指尖抖了一下, 無力地放下。

    嚴府門口站著侍衛(wèi), 家下看門人剛要關(guān)門, 看見表小姐騎馬飛奔而來,家下人趕緊往里回稟。

    魏昭下馬, 嚴家一個小廝跑過來, 賠笑打恭,“表小姐來了?!?/br>
    接過馬韁繩,魏昭邁步進府,身后萱草和常安牽馬進了嚴府。

    嚴家的兩位小姐嚴漪, 嚴瀾和一群丫鬟候在門里,嚴漪的貼身丫鬟瑤琴喊:“來了, 表小姐來了?!?/br>
    嚴夫人剛送人還未回房,此刻也在二門里。

    魏昭看見二門里舅母嚴夫人, 快走幾步,進了垂花門,上前蹲身行禮, “外甥女給舅母請安。”

    嚴夫人拉起她,“昭兒, 我跟你表姐還說起你,估摸你這一兩日快到了。”

    魏昭跟表姐嚴漪和嚴瀾見禮,嚴瀾拉著她瞧, “表妹, 你哪里弄了這套衣裳, 表妹夫的衣裳你穿來了?”

    嚴夫人看一眼,慈愛地說:“這孩子沒的淘氣,小時候經(jīng)常穿你表哥的衣裳,唬住她們,以為是哪家公子?!?/br>
    “我都長大了,舅母還記得小時候無法無天的事,我出門為了方便打扮成這樣子。”

    魏昭邊說,挎著嚴夫人的胳膊往內(nèi)宅里走,嚴漪和嚴瀾兩姊妹跟在身后,瑤琴朝外院望著,看見常安牽著馬站在院子里朝內(nèi)宅方向張望,一個丫鬟喊;“瑤琴,你看什么?主子走了。”

    瑤琴臉一紅,趕緊跟上。

    嚴夫人邊走邊跟外甥女說話,“今年你舅父不是整壽,不請外客,就自家人吃頓團圓飯,意思意思,你表嫂這一病,誰還有心思辦壽宴?!?/br>
    魏昭沒看見表嫂,問:“大表嫂什么???”

    嚴夫人嘆口氣,“去年一入冬就咳嗽,總不見好,大夫說癆病?!?/br>
    魏昭唬了一跳,表嫂身子骨弱,沒料到得了這種病,低聲問;“表哥一定很難過。”

    “你表哥這半年來請醫(yī)問藥,甚是cao勞,人都見瘦了,這不打聽有個藥方,你表哥出門□□藥方去了?!?/br>
    魏昭只能勸慰幾句,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眾人來到上房,魏昭對著嚴氏屈膝一福,“舅母,外甥女少陪,先換下這身衣裳?!?/br>
    “快去吧!換了衣裳咱娘兒們好說話?!?/br>
    萱草提著個包袱,魏昭去里間屋把男裝脫掉,走出來時,已換成女裝。

    嚴夫人拉了魏昭坐在身旁榻上,方才話到嘴邊,打個岔過去了,遂試探著問;“你剛來?”

    魏昭當即明白舅母的意思,“她來了?!?/br>
    嚴夫人對嚴漪跟嚴瀾說;“你們先出去,我跟你表妹說點事。”

    嚴瀾朝魏昭口型說;“我們等你?!?/br>
    兩姊妹帶著丫鬟們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嚴夫人和魏昭,嚴夫人拍了拍魏昭的手,“孩子,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原諒她嗎?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她一直都牽掛你,想你,又不敢看你,這些年,她除了你外祖母病逝時回來一趟,這是第二次回來?!?/br>
    魏昭低頭,淡漠地語氣說:“她有什么可憐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她現(xiàn)在覺得對我愧疚,當年她離開魏家時,我才一歲,她考慮過我嗎?”

    嚴夫人佩服這個小姑子的氣魄和勇氣,對她的做法卻不能茍同,“對你,她是有虧欠,昭兒,她生下你之后,夫妻關(guān)系形同陌路,你能理解她當年做出的選擇嗎?”

    魏昭斷然道:“不能理解,她要走,為何不等我大一點再走,她只顧著自己的感受,為她所謂的情、愛痛苦,她忘了她還是個母親,她還有一個母親應(yīng)盡的責任?!?/br>
    嚴夫人長嘆一聲,“她沒不管你,她也為你做了很多?!?/br>
    魏昭抬起頭,眸光透著冷意,“她給我一筆銀子,為我治好病,安排我?guī)煾到涛仪倨鍟?,那都是我五歲之后的事,她那時有了好歸宿,釋懷后,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余方想起我,我病重之時她在哪里?我如果挺不過來,她也只能為我掉幾滴眼淚。”

    府里人曾背后議論,她生母在夫妻反目后,生下她,之后就把她扔給奶娘,一眼都不愿意看她,因為她是那個男人的孩子,這是多冷硬的心腸,連自己的孩子都嫌棄,這樣的女人配做母親嗎?

    半晌,嚴夫人輕聲說:“她那時年輕,知道做錯了,你不能給她一個機會嗎?”

    “這沒什么好說的,錯了就要承擔后果,這也是她的選擇?!?/br>
    嚴夫人心道,這母女倆有無與倫比的美貌,又有極其相近的性格。

    魏昭不想再提生母,對嚴夫人說;“舅母,我去看看表嫂?!?/br>
    嚴夫人朝外喊,“來人?!?/br>
    一個丫鬟進來,“夫人喚人?”

    “你帶表姑奶奶去大少爺屋里,看大少奶奶?!?/br>
    魏昭從上房出來,隨著丫鬟去表哥嚴厚的房中。

    兩人沿著回廊,穿過兩道門,沿著夾道朝西側(cè)院落走,魏昭問這丫鬟,“大少奶奶病了多久了?”

    “病了小半年了,開春后病情加重了,我們夫人發(fā)愁,請了不少大夫,藥方子用了不少,大夫說回天無力,挨日子?!?/br>
    兩人邊說著,已走到表哥的房門口,一股難聞的藥味從屋里飄出來,丫鬟好心小聲提醒說;“表姑奶奶進屋別靠近大少奶奶,過了病氣。”

    兩人走進堂屋,一個丫鬟端著藥碗從西屋出來,看見魏昭,蹲身道;“表姑奶奶,大少奶奶剛喝了藥,睡了?!?/br>
    “我既然來了,還是進去看一眼?!?/br>
    上房的大丫鬟挑起西屋門簾,魏昭走進去,屋里窗戶門關(guān)著,彌漫著一股極濃的苦藥味,床帳撂下,魏昭隱約看見表嫂躺在床上,沒有一點聲息,睡著了。

    魏昭悄悄退出屋子。

    去年來時,表嫂還沒有病,一年就病成這樣,真是世事無常。

    魏昭回上房,走到上房門口,聽見舅母屋里說話聲,舅父回來了。

    門口丫鬟朝里回稟,“表姑奶奶回來了?!?/br>
    里面嚴符的小妾打起簾子,魏昭走進屋,斂身行禮。

    嚴符和藹地說;“昭兒,我不做壽,你不必年年過來,現(xiàn)在外甥女婿正跟朝廷開戰(zhàn),你還是呆在侯府安全?!?/br>
    嚴夫人笑說;“你沒看到昭兒來時的打扮,任你是她親舅父也認不出來?!?/br>
    舅父不知道她離開侯府住在寒城,她也只字未提,以免舅父對徐曜產(chǎn)生誤解。

    徐曜發(fā)兵,舅父的嚴家軍出精兵三萬,助徐曜,舅父忠于朝廷,由于自己嫁給徐曜,兩家姻親關(guān)系,舅父跟徐曜綁在一起,迫不得已反叛朝廷。

    盡管避免了燕軍跟嚴家軍兵戎相見,對舅父這樣忠臣來講,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魏昭敬重舅父,她才在這種形勢下,來給舅父賀壽。

    嚴漪和嚴瀾過來,嚴夫人說;“昭兒,你今晚住原來的屋子?”

    嚴瀾說;“表妹同我住?!?/br>
    “你表妹一路勞乏,你帶她去歇息,一會就吃晚膳了?!眹婪蛉梭w恤地說。

    表姊妹三人一起去嚴瀾屋里。

    一路走,嚴瀾嘴快,憋不住話,“表妹,通報你個好消息,我姐夫殿試進二甲,賜賜武進士出身?!?/br>
    嚴漪嗔怪meimei,“他還不是你姐夫,一口一個姐夫地叫著,不怕人笑話?!?/br>
    嚴瀾笑著說;“現(xiàn)在不是,以后就是了,我姐婚期定了,今年十月成親。”

    魏昭鄭重其事地拱手,“恭喜,表姐心想事成?!?/br>
    “我姐夫進京參加會試前來我們家跟我姐告別?!眹罏憠旱蜕ひ?,粗聲粗氣地說:“漪兒,等我功成名就,就來府上提親?!?/br>
    嚴漪快走幾步,佯作生氣,“不理你們倆了?!?/br>
    魏昭只知道嚴漪喜歡一個叫程冉的男子,沒見過本人。

    三人到嚴瀾屋里,待了一會,上房一個丫鬟走來:“夫人問表姑奶奶去夫人屋里吃晚飯,還是在二姑娘屋里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