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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妒在線閱讀 - 第147節(jié)

第147節(jié)

    徐玉嫣站起來,把位置讓給徐曜,悄悄出去了。

    下午魏昭熱度退了,天黑后又發(fā)起熱,雙頰赤紅,渾身像火炭似的,明明發(fā)著燒,無意識地身體卷縮,好像很冷的樣子。

    徐曜掀開被子,邁上床,把她摟在懷里,用體溫暖熱她。

    他簡直腸子都悔青了,他沒想到魏昭的身體這樣糟糕,經(jīng)此打擊,身體一下支撐不下去了,魏昭燒得昏昏沉沉,潛意識里知道徐曜抱著她,她動了動,似乎不想他碰。

    徐曜把她摟在胸前,聲音沙啞,“阿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你心的,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無心的,我當時在氣頭上,口不擇言,你原諒我,阿昭?!?/br>
    其實,洞房花燭夜,他把馬金枝想象成魏昭,他真的很想魏昭,看見魏昭突然來了,他當時很興奮,現(xiàn)在把這些心里話說出來,魏昭她也聽不見。

    半夜時,魏昭突然短暫的清醒,就要從徐曜的懷里掙扎出來,微弱的聲音說;“休書。”

    人都病得迷糊了,還念念不忘休書,這是對他多失望,他咬著她的耳朵,“要別的都答應你,除了休書不行。”

    夏平關這幾日氣候突變,連降大雪,大片的雪花沒有落地變成雪珠子,砸在地上,歷年來從未有過,雪后氣溫降低,寒風凜冽,呼出一口氣,馬上結了冰。

    燕軍和益北軍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開戰(zhàn)。

    這場暴風雪,燕軍占了極大的優(yōu)勢,燕軍常年生活在北地,抗寒能力強,益北州地處南邊,冬季雪下得極少,雪花一落地,氣候溫暖融花了,益北軍對北方氣候估計不足,又趕上氣候異常,北方冬季最寒冷的時候來臨了,將士沒有冬季棉衣。

    兩軍陣前,益北軍站在刺骨的寒風里,穿著夾衣,單鞋,而對面的燕軍穿著新運送來的連帽的棉衣,腳下棉靴子,氣勢就不一樣了,益北軍將士凍得縮肩抱膀,燕軍精神抖擻,器宇軒昂。

    兩軍兵馬總數(shù)上,勢均力敵,益北軍遠途勞頓,燕軍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一到夏平關便開戰(zhàn),燕軍以逸待勞,在雙方條件不太公平的情況下,燕軍獲勝情理之中。

    守備府前廳,眾位將領高談闊論,熱烈地討論今日戰(zhàn)事,這場對陣,以燕軍大獲全勝而告終。

    益北州和朝廷兵馬丟盔棄甲,死傷無數(shù),退后二十里地,這一戰(zhàn)沒能把益北州和朝廷的主力全殲,也重創(chuàng)了劉項,本來朝廷頃舉國兵馬,劉項來勢洶洶,沒想到一戰(zhàn)就失利。

    有將領說:“荊州、兗州、豫州還有北海的兵馬都旁觀,見風使舵,劉項這一敗,其它幾路兵馬原地不動,沒有增援?!?/br>
    一個武將作戰(zhàn)勇猛,為人粗魯頭腦簡單,大嗓門,高聲說;“夫人送來的棉衣太是時候了,雪中送炭啊!益州兵凍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這要是在有幾場大雪,對我們更有力了?!?/br>
    他話音剛落,廳里鴉雀無聲了,眾人都看徐曜,徐曜站起身,朝里面屋子走去。

    魏昭躺在里面屋里,徐曜就在外面廳里指揮作戰(zhàn)。

    徐玉嫣守在床前,低聲跟魏昭說著什么,魏昭臉頰緋紅,高燒沒退,徐曜走過去,無言地坐在床邊,魏昭生病畏寒,蓋著厚厚的錦被,他看魏昭的一只手露出被子外,徐曜輕輕地把她的手放進被子里,突然發(fā)現(xiàn)她手里攥著東西。

    好奇地輕輕地掰開她的手指,發(fā)現(xiàn)她手心里躺著一個香囊,徐玉嫣看見,一把抓過去,看了一眼,當即崩潰地大哭,哭得泣不成聲,嗚嗚咽咽地說;“二哥,這個香囊是二嫂給你做的,她女紅不好,繡了半個月,手扎了幾回,她隨身帶來想送你,你為什么說那么傷人的話…… ”

    徐曜從徐玉嫣手里拿過香囊,定定地看著,貼在臉上。

    守備府內(nèi)宅

    西廂房門開了,閃身進來一個丫鬟,黃秋仙急忙問:“打聽了到了嗎?”

    丫鬟道;“奴婢打聽前院的人,說夫人來了,到了這里跟侯爺大吵一架,然后就病倒了,侯爺急得這幾日守在夫人床前,就連兩軍開戰(zhàn),侯爺都沒有親自到陣前指揮,聽說夫人的病很重?!?/br>
    黃秋仙坐在椅子上,手里捏著帕子,沒有主意,丫鬟道:“小姐,侯爺還沒跟小姐圓房?!?/br>
    黃秋仙跟馬金枝一起進府,第一晚侯爺歇在馬金枝屋里,第二日才輪到她,夫人來了這一鬧,侯爺幾日沒過來。

    黃秋仙扶著丫鬟走去正房,馬金枝這幾日心里不安,侯爺走后,再也沒露面,侯爺當時聽說夫人來了,連外袍都沒穿,急匆匆就走了。

    黃秋仙掀門簾進來,半蹲行了個福禮,“meimei見過jiejie?!?/br>
    馬金枝還禮,“秋仙meimei,我正待著無聊,想找meimei說話?!?/br>
    兩人同病相憐,對坐椅子上。

    馬金枝說;“聽說夫人來了,我想咱們姊妹給夫人敬茶,聽說夫人病了,侯爺急得什么似的,我想給夫人問安,也不敢去打擾夫人?!?/br>
    兩人坐著,不知如何是好。

    馬金枝說;“秋仙meimei,不然我們到前院看看情況?!?/br>
    兩人一商量,一起往前院走。

    三爺徐霈跟湯向臣押運糧草回來,一進府門,就看見章言急匆匆地往外走,徐霈叫了一聲,“章先生?!?/br>
    章言站住,“三爺回來了?!?/br>
    “章先生有什么急事?”

    章言道;“夫人病了,軍醫(yī)總醫(yī)不好病,侯爺叫請別的大夫給夫人看,我先走了,侯爺著急等著。”

    三爺徐霈看章言匆匆忙忙出府去了,走到前廳門口,看見meimei徐玉嫣往偏廳走,看見他,站住,喚了聲,“三哥?!?/br>
    徐霈問;“聽說二嫂病了?”

    徐玉嫣拉著他,站在廳門口,跟他說了事情經(jīng)過。

    徐霈聽完,二話沒說,轉(zhuǎn)身就走,徐玉嫣在他身后追著問:“三哥,你要去哪里?”

    “我找二哥去?!?/br>
    徐霈把徐曜從偏廳叫出來,兩人對面站在院子里。

    徐曜皺眉問;“三弟,你有什么事快說,你嫂子有病,我守著你嫂子,不能離開?!?/br>
    徐霈臉色鐵青,憤怒地道:“二哥,你對二嫂太過分了,你以后即便有多少女人,有人比二嫂更好嗎?你覺得你有幾個女人天經(jīng)地義,不算什么,你心里也沒把她們當回事,可是二嫂她介意,你有沒有為她考慮過,你想過她的感受嗎?她為你做了那么多,你為她做了什么?除了傷害,你珍惜過她嗎?”

    徐曜沉下臉,“三弟,你覬覦你二嫂?”

    “二哥,我承認,我喜歡二嫂,可你是我二哥,如果你不是我二哥,我根本不能容忍你這樣對她?!?/br>
    “你嫂子還病著,我現(xiàn)在先不跟你理論?!?/br>
    徐曜轉(zhuǎn)身往回走,他心亂如麻,三弟的指責句句戳他的心。

    徐霈痛楚的聲音在背后傳來,“二哥,二嫂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失去了,你會后悔一輩子?!?/br>
    章言在夏平關打聽到一個老郎中,能看疑難雜癥,領進守備府。

    老郎中看了魏昭的癥狀,手捋著胡須,沉吟片刻,對徐曜說:“夫人嚴重的傷寒,不是老朽嚇唬侯爺,不太好,老朽用藥可以,怕不見效,夫人氣息微弱,意識不清,老朽看夫人沒有求生的**,老朽不知道緣由,藥效如何,還要看夫人是否配合,如果夫人自己放棄,老朽無回天之力,她好像受了什么打擊,多給她安慰,滿足她的愿望,喚起她求生的勇氣?!?/br>
    徐玉嫣茫然,“嫂子自己不想活了,她有什么愿望?她愿望不就是見到二哥嗎?”

    徐曜喉嚨發(fā)苦,魏昭想要什么只有他清楚,這幾日魏昭神志不清一直說的兩個字,“休書。”

    第104章

    老郎中開了藥方,徐曜立刻交給章言, 章言親自去藥鋪抓藥, 老郎中走之前, 對徐曜說;“老朽把丑話說前頭, 不保證治好,我方才說了,病人自己要有求生**,否則,不是老朽嚇唬你,兇多吉少?!?/br>
    送走老郎中, 徐曜隔著被子摟住魏昭, 魏昭昏睡著, 許久,聽見嘴里念叨, “休書?!?/br>
    徐曜坐在書案前,提筆,筆尖快要落在紙張上, 又猶豫收了回來, 幾次寫不下去, 為了應付魏昭,等魏昭病好后,自然他要收回休書撕掉, 可是他還是沒勇氣寫這封休書。

    他反復幾次才寫下休書兩個字。手抖得厲害, 寫完休書竟然費了半個時辰, 他拿起休書看了一遍,緊緊捏住,坐了好一會,回頭看床上,魏昭睜眼正看著他,徐曜拿著休書走到床邊,遞給她,一開口聲音嘶啞得說不出話來,“阿昭,你要的我給你寫了?!?/br>
    魏昭伸出手,徐曜把休書放在她手里,魏昭好像努力集中精神看了一遍,由于身體虛弱,折疊休書的動作很吃力,徐曜一旁看著默默地接過來,替她折好,然后放入她胸前衣襟里。

    這時,徐玉嫣端著午膳走進來,把托盤放在桌上,“二哥,我喂二嫂吃飯,你過來吃吧!”

    徐曜寵溺地看著她,“阿昭,我喂你吃飯好嗎?”

    傷寒病人發(fā)熱,人呆滯,魏昭大眼睛沒了往日靈動,面無表情,徐曜搬了一個海棠小幾放在被子上,端過來飯菜放在小幾上,坐在床頭,把魏昭輕輕抱起來,靠在他身上,拿小銀勺舀起一口粥,送到魏昭嘴邊,魏昭這幾日不吃東西,多數(shù)時候昏睡,這時好像清醒了點,竟然張嘴喝了一口,努力咽下去。

    徐曜是既高興又失落,魏昭之前眼睛都不睜開,拒絕進食,老郎中說她沒有求生**,他懂了,自從他把休書給了她,她積極配合,魏昭思維不清楚的情況下,潛意識里想著離開他,徐曜明白自己這次真?zhèn)怂男?,現(xiàn)在當務之急把魏昭病治好,他再想辦法挽回她。

    魏昭勉強吃了五六口粥,由于發(fā)熱,進入迷糊狀態(tài),不肯吃了,徐曜輕輕把她放躺下,把小幾抬下去。

    擰了濕巾帛給魏昭仔細地擦嘴。

    然后,自己走到桌前,草草吃了飯。

    半個時辰后,徐玉嫣端著藥碗進來,看見徐曜摟著魏昭躺著,二哥好像進入淺眠,輕微的響動,他睜開眼,坐起來,側(cè)頭看魏昭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俯身小聲說;“喝藥了?!?/br>
    魏昭視線迷糊,看見徐曜的臉在近前,下意識地摸摸懷里的休書,休書還在,她似乎輕輕吁了一口氣,徐曜看見,苦笑了一下,下地,對徐玉嫣說:“我來吧!”

    徐玉嫣吹藥碗里的湯藥,小聲說:“湯先生在外面等二哥,商量打仗的事,我喂嫂子吃藥,你去吧!”

    徐曜出去,湯向臣等在廳里,看見徐曜進來站起來,徐曜坐在正中座位上,示意湯向臣坐下,“先生辛苦了?!?/br>
    “侯爺,糧草運回來夠三個月的,在下想三個月足以打敗劉項,上次戰(zhàn)役我聽說了,打得漂亮,當然,夫人也立了一大功,夫人的病情怎么樣了?”

    “稍有好轉(zhuǎn),身體底子弱?!?/br>
    徐曜眉頭微擰。

    “侯爺不必太著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侯爺,在下觀察一下天象,最近幾日還有暴風雪,暴風雪過后,天氣寒冷,對我們有力,等過個三五日,侯爺派人下戰(zhàn)表,如果劉項他不敢應戰(zhàn),我們派人天天叫陣,長了我燕軍的威風,滅了益軍的志氣?!?/br>
    “如此就依先生說的?!?/br>
    徐曜聽從了湯向臣的建議,派人給劉項下戰(zhàn)書,劉項上次一戰(zhàn)吃了虧,慘敗,加之北方氣候寒冷,將士都不想打仗,連著幾日的暴風雪,沒有棉衣,縮在軍營里不出,幾十萬大軍,棉衣現(xiàn)做,趕制不出來,京城朝廷戶部克扣餉銀,哪里理會大軍在前方打仗,打了敗仗,損兵折將,皇帝對劉項頗有不滿,原指望劉項一到夏平關,打敗燕侯,奪回夏平關,劉項的兵馬占了優(yōu)勢的情況下,還吃了敗仗,皇帝現(xiàn)在都有點氣餒。

    燕軍到益北軍營前天天罵戰(zhàn),罵得很難聽,益北將士覺得窩囊,紛紛請戰(zhàn),如果不打,益北軍越來士氣越低,臨近過年了,南方士兵想家,想回家過年,不適應北地艱苦,益北軍士兵軍心渙散,都想撤兵不打了。

    朝堂上,朝臣紛紛上書,劉項任大將軍空耗著不出戰(zhàn),被徐曜壓得抬不起頭,幾十萬大軍按兵不動,耗費朝廷的餉銀糧草,皇帝蕭弘連發(fā)幾道詔書,命劉項出戰(zhàn)。

    幾方壓力,劉項本來不想打,想等到開春,天暖后,兩軍開戰(zhàn),無奈益北州將士無心戀戰(zhàn)了,沒辦法,只好迎戰(zhàn),希望靠一仗打勝了穩(wěn)住軍心。

    劉項對開戰(zhàn)有顧慮,召集高級將領和謀士商議。

    其他將領主張打,謀士韓儀說;“冬季開戰(zhàn),不是我們的優(yōu)勢,青州刺史跟燕侯成了翁婿,徐曜是如虎添翼,其它幾路兵馬又按兵不動,大將軍既然統(tǒng)帥全國兵馬,號令他們共同作戰(zhàn),大將軍有皇帝的尚方寶劍,就應該強硬的態(tài)度誰若抗命不從,視作反叛論處?!?/br>
    劉項派人給豫州牧馮匡,兗州刺史張冒,徐州牧孫遷,北海太守沈長公嚴命,約定開戰(zhàn)日期,一同發(fā)兵,現(xiàn)在合圍徐曜失去的條件,青州刺史投敵了。

    老丁帶著十幾輛馬車冬衣來到夏平關,打聽到守備府的路,一路奔守備府而來。

    益州劉項已經(jīng)接受了戰(zhàn)書,明日燕軍跟益北軍開戰(zhàn),大廳里,燕侯徐曜同眾位將領商議作戰(zhàn)方案。

    小廝莫風走進來,“回稟侯爺,府里的老丁壓著一批棉衣送來了?!?/br>
    湯向臣撫掌,“太好了,天道突然變冷,我們將士棉衣不夠保暖,沒想到今年天氣這般寒冷,原來過冬的棉衣太薄,夫人上次送了一部分棉衣,正愁著天寒地凍全部將士棉衣不夠分派?!?/br>
    眾人對明日一戰(zhàn)更增添了幾分信心。

    徐曜道;“讓老丁進來,”

    老丁從外面走進大廳,打恭,“奴才拜見侯爺?!?/br>
    “老丁,夫人送來一批棉衣,只夠一半人穿,你這批棉衣送得很及時?!?/br>
    老丁道;“侯爺,軍隊需要量大,一次趕不出來,夫人吩咐先應急,分兩批做,奴才聽說這邊變天了,加緊趕制棉衣,提前送過來了?!?/br>
    徐曜對周翼道;“趕緊把棉衣送軍營里,今晚氣溫更低,傳令下去,軍營晚飯大鍋燉rou,但嚴令不能喝酒,等明日打了勝仗,慶功宴隨便喝?!?/br>
    周翼奉命下去。

    徐曜安排作戰(zhàn)計劃,分出幾路人馬,攔截豫州、兗州、徐州牧孫遷,渤海的兵馬,這幾路兵馬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