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書香道;“聽說英王府邸建得可豪華了?” “即是英王府,又是駙馬府,能不建好點嗎?” 年初,皇帝下旨,封步子初為英王,蕭恒襲齊王爵位,封為齊王。 魏昭突生出一個念頭,“書香,我們微服去店鋪里看看。” 出了皇宮就是御街,魏昭帶著書香,尚冉幾個親衛(wèi)喬裝改扮,他們經常出宮,也不覺得稀奇了。 御街黃金地段,開了一間二層的銀樓。 周興看見魏昭幾個人,高興地說;“太后出宮來了?!?/br> “生意怎么樣?興伯?!?/br> 魏昭背手走進銀樓,四處看看,銀樓里,常安正招呼幾個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 周興小聲道;“托太后娘娘的福,銀樓位置好,不用招攬生意,坐家里守株待兔,太后后屋坐?!?/br> 魏昭走進后院,坐在廊下,跟周興閑聊。 周興道;“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子初公子都及冠了,要成親了?!?/br> 魏昭道;“子初現在管吏部,魏元管禮部,歷練歷練。” “太后累了這么多年,現在孩子們長大了,有幫手了?!?/br> 常安從前堂走出來,魏昭問常安,“聽說你媳婦又給你添了一個千金?!?/br> 常安早娶了嚴府的丫鬟琴兒,生了兩兒兩女。 常安笑說;“湊成一對好!就是家里可熱鬧了,這個哭那個叫,原來一個奶娘和我媳婦兩個人,忙不過來,新近又雇了一個仆婦?!?/br> 大家都笑,感嘆歲月流逝,常安都是四個孩子的爹了。 早朝,小皇帝端坐,身旁坐著太后,小皇帝蕭燁認真聽取朝臣的建議,看母后又是如何處置的。 太傅徐霈有點走神,望著小皇帝,不知想什么,散朝了,他還站在那里,旁邊的大臣推了他一下,“徐太傅,想什么呢?” “沒想什么,昨晚沒睡好,有點困?!?/br> 這幾日早朝,徐霈都心不在焉,魏昭已經注意到,這日散朝時,對徐霈道;“徐太傅留下。” 小皇帝和朝臣們都走了,殿上就剩下魏昭和徐霈。 魏昭看著徐霈,徐霈已經娶妻生子,相比十年前變化很大,更加成熟穩(wěn)重, “本宮過兩日要去云霞觀,徐太傅好像有心事?” 徐霈欲言又止,魏昭問:“徐太傅,你有話要跟本宮說?” 徐霈心情很復雜,吞吞吐吐,“我二哥住在云霞觀。” 魏昭愣住。 話已出口,徐霈索性都說了,“當年太后把我二哥送到云霞觀,從那日起,他就沒離開過,十年沒回過燕侯府,他的兩個妾一直守在侯府,沒有改嫁?!?/br> 又一年的初冬時節(jié),魏昭率領一隊人馬前往毓秀山。 秦遠陪著她往山上走,“太后每年來毓秀山,這已經是第十一個年頭了?!?/br> “師傅他老人家又不肯去皇宮里住,師傅他老人家喜歡清凈。” 上到山頂,云霞觀高聳入云,暮鼓晨鐘,十年如一日。 魏昭走進那方小院,十年里,她每次來都不留宿,這方小院她進來過,走到一半就折回去了,穿過竹林,來到房門前,頓了下腳步,輕輕地推開虛掩著的門。 臥房里空無一人,窗明幾凈,家具一塵不染,床鋪干凈整潔,窗臺琉璃瓶里插著幾枝梅花。 魏昭從衣袖里取出一幅畫,放在桌上。 然后,轉身走出屋子。 她剛走,徐曜推開院門走進院子,身后跟著小廝留白。 徐曜進屋,解開鶴敞,交給留白,朝里屋走去,掀開門簾一進屋,他吸了一口氣,房間里淡淡的清幽的香氣,他的心咚咚地像要跳出嗓子眼,突然,看見桌上放著一個畫軸。 他走到桌前,拿起畫軸,展開,一幅人物肖像,畫上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身穿明黃龍袍,這是少年天子。 這時,小廝莫雨走進來,“侯爺,聽說太后來了,沒停留,已經下山了?!?/br> 徐曜猛然醒悟,顫抖著把那幅畫像貼在自己滾熱的胸口,一只大手蒙住眼睛。 秦遠站在山門外等候,魏昭走到跟前,道:“走吧!” 親衛(wèi)們都等候在山入口處,一行人下山。 秦遠道;“燕侯在道觀里住這么多年,真想不到,太后每次來都沒遇見。” “也許他故意躲著我?!?/br> 兩人見面徒增尷尬。 魏昭抬頭,頭頂上的天空已經被樹木遮擋,陽光透過枝杈稀稀疏疏落在石階上,冬季的陽光蒼白沒有溫度,不刺眼,魏昭卻覺得眼睛酸脹。 一路魏昭和秦遠兩人沒說話。 走到山下,魏昭突然道;“秦將軍,你該成個家了,從前你說天下未定,有許多事情要忙,現在天下安定,你也該娶妻生子了。” 山下比山上冷,秦遠清朗的聲音透過寒涼的空氣傳來,“微臣還是陪著太后吧!” 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多年后,魏太后薨了,享年七十歲,魏太后的一生,勤政愛民,輔佐幼帝,國富民安,四海升平。 皇帝輟朝,悲慟不已,滿朝文武舉哀,為太后守靈,舉國百姓停止一切婚嫁娛樂活動。 毓秀山云霞觀,一方小院,正房里,徐曜穿著一身雪白衣袍躺在床榻上,冬天快過去了,阿昭沒來。 徐曜慢慢地闔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那年正月十五看花燈,燈火闌珊下美麗的紅衣少女。 雕花窗外,飄起小雪,紛紛揚揚,屋里窗臺上晶瑩剔透的琉璃瓶里插著幾枝鮮艷的梅花。 第140章 三個男人騎馬進了榆縣地界, 一個穿戴體面管家模樣的人問身旁的小廝,“魏家老宅你來過,這路怎么走,還記得嗎?” 小廝道:“奴才幾年前來過一次, 還記得往東走,榆縣地方小,不難找?!?/br> 三個人到街里,馬匹慢行, 往東走不遠, 小廝指引,看見一戶古樸的老宅, 騎馬到了跟前,管家看門首上方, 魏宅兩個字,風吹日曬后面的宅字模糊不清。 小廝說:“寬管家,就是這里了?!?/br> 三個人下馬,管家寬仁上前叩打門環(huán),小廝常安在里面答應,“來了,誰呀?” “魏府的?!睂捜实馈?/br> 常安打開院門, 一看認識, “寬管家?!?/br> 寬仁進來, “四姑娘在嗎?” “在?!?/br> 常安前面帶路, 寬仁頭一次來魏家老宅, 魏家老宅外面看似有些年頭,大門上的漆脫落斑駁,內里房屋都是新修繕的,高大氣派,青堂瓦舍的,寬仁心里有點納悶,魏家老宅看似幾年前翻蓋,前后三進院,要不小一筆銀子。 走進前廳,常安說:“寬管家,您老稍候,奴才去叫姑娘。” 常安到里面回小姐,魏家來人了。 寬仁等候姑娘,在屋里四處瞧看,前廳風格古樸,所有的家具,桌椅臥榻都是一水紅木的,亮堂堂的,擺設的金銀玉器,字畫,品位不俗,一看就富貴人家。 寬仁心里疑惑,沒想到四姑娘是個有錢人,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聲往前廳走來,女子說話聲,清柔悅耳,“沒問府里來人什么事嗎?” 小廝常安的聲音,“奴才沒問?!?/br> 隨著話音,一個花季少女走了進來,寬仁只覺廳里一亮,少女明眸皓齒,清艷奪目,寬仁趕緊賠笑上前施禮,“奴才寬仁給四姑娘請安。” “寬管家,坐吧!” 少女落落大方,走到廳里正中玫瑰椅上坐了。 開口道;“寬管家來老宅有什么事嗎?” 寬仁不敢坐,束手恭立,四姑娘在魏家不得寵,可今非昔比,恭敬地道;“老太太和三爺派奴才來接姑娘回府,老太太和三爺已經給姑娘定下親事,今年年底就張羅過門?!?/br> 魏昭眸光一冷,面色卻平淡,“寬管家,我在魏家行四,上頭還有兩位jiejie,長幼有序,兩位jiejie沒出閣,又怎么輪到我出門?我明年初才及笄,這也太急了點?!?/br> 四姑娘年紀不大,句句占理,寬仁只好耐心解釋說:“四姑娘,是這么回事,燕侯府上門提親,燕侯要求娶四姑娘為妻?!?/br> 寬仁偷眼看看四姑娘,這回四姑娘準保一百個愿意。 看姑娘的小臉緊繃,“寬管家,這就奇了,我在鄉(xiāng)下,燕侯娶我為妻,門不當戶不對?!?/br> “這個……奴才確是不知?!?/br> “寬管家,我從小體弱多病,嫁入侯府,不能盡主婦之責,煩勞寬管家回府替我稟明老太太和三爺,還是跟燕侯說明,我不想期滿人家?!?/br> 寬仁不了解這個四姑娘,心想,這個四姑娘真難纏,面上不敢表現出來,陪著笑臉說:“姑娘,燕侯府來提親,事先打聽好的,燕侯不嫌棄姑娘身子弱,咱魏家還有什么可說的,府里老太太和三爺對這門親事中意,闔府都歡喜?!?/br> 魏昭心底冷笑,“寬管家,你回去跟老太太和我父親說,我這輩子不嫁人,如果他們覺得養(yǎng)我是負擔,從今往后,我不用府里一文錢,反正那幾兩銀子還不夠賞賜下人的,魏家就當沒我這個人,魏家四姑娘當年離開魏府時生了那場大病,沒活過來。” 寬仁看著四姑娘摸著鐲子把玩,雪白的手腕上戴著金鑲九龍戲珠手鐲,精致華美,鐲子的價值不菲,就聽四姑娘哂笑著說:“有這么好的機會攀上燕侯,也別浪費了,魏家不是還有兩位姑娘,論長相才華我不及兩位jiejie,跟燕侯府說換一人就是了?!?/br> 寬仁作難了,四姑娘不回去,他總不能綁四姑娘回去,四姑娘在魏家不受寵,也是主子小姐。 寬仁還想說什么,四姑娘已經站起來朝后走了。 寬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來一樁喜事,以為還能討到好處,沒想到四姑娘干脆一口回絕。 左思右想,還是照著四姑娘的意思回府稟明老太太和三爺。 魏昭從廳里出來,丫鬟書香不解地問;“姑娘,燕侯府提親,難得的好親事,姑娘為何拒絕了?!?/br> “你家姑娘這輩子不想嫁人?!?/br> 書香緊走兩步,跟上姑娘,“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府里老太太是姑娘的親祖母,三老爺是姑娘的親生父親,姑娘的婚事親祖母、父親就能做主,姑娘把寬管家打發(fā)回去,姑娘說不嫁人,老太太和三老爺能答應嗎?” “他們當然不能答應,我把寬仁支走,然后想對策?!?/br> 主仆剛拐到西廂房,迎面一個梳著圓髻,干凈利落的mama走來,劈頭就問;“姑娘,魏府來人了?” “走了?!蔽赫训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