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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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遠(yuǎn)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阿春的臉飛快地從窗前躲開。 墨遠(yuǎn):“……” 連慕楓道:“如何?” 墨遠(yuǎn)點頭應(yīng)“好”,想了想又道:“道謝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說,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闭f著不等他回話,大步朝著掌柜與阿春所在的屋子走去。 連慕楓看著墨遠(yuǎn)的背影深吸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想了想終究還是留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你肩上青了一塊……【懊惱】 二寶:沒關(guān)系,我體質(zhì)如此,稍微碰一下就…… 狗子:?。?!【腦補ing】 —— 狗子不傻,只是沒有上帝視視角~ 第20章 【信鴿】如今,魚兒咬餌了。 屋子里,阿春從窗下溜到椅子上,好奇地問掌柜:“二公子與連少堡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懂???” 掌柜摸摸胡須,一臉深沉地?fù)u搖頭:“我也不懂?!?/br> 阿春眼尖地看到墨遠(yuǎn)走過來,急忙坐直身子,見連慕楓并沒有跟過來,這才放松了些,起身顛顛地朝墨遠(yuǎn)迎過去,笑嘻嘻地扯扯身上的袍擺:“二公子,您看我扮您扮得像不像?” 也是湊巧,最近流云醫(yī)館的人在應(yīng)城出入都是穿的素青長衫,阿春相貌雖不突出卻也五官端正,眼睛更是瞧著有靈氣,冒充一下墨遠(yuǎn)倒也不算違和,否則要讓一個歪瓜裂棗、褐衣短衫甚至形容瑟縮的伙計模樣的人自稱云二公子,保準(zhǔn)不是被嘲笑就是被打。 “像!”墨遠(yuǎn)給了他一個贊許的微笑,隨即又收起笑容,正色道:“之前與我們纏斗的人不知是何來歷,想必是沖著我來的,你假扮我,今后怕是有麻煩?!?/br> 阿春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墨遠(yuǎn)接著道:“不過我剛才趁亂給他下了藥,他一旦開口說話,喉嚨必定即刻腐蝕,這樣他不僅沒辦法說出你的長相,還會很快暴斃,除了他,其余見過你的人都已經(jīng)被當(dāng)場清理了,想必不會有什么問題。而且我在那藥中添了一味追魂香,只要他回去,我們就可以查明他們的來歷?!?/br> 阿春緊繃的心弦又很快放松下來,聽得連連點頭,露出崇拜之色。 墨遠(yuǎn)朝他上下打量一番:“其實你根骨不錯,也很有靈性,不如就跟著我吧?!?/br> 阿春大喜過望,激動得差點暈過去,當(dāng)場就要跪下來磕頭,被墨遠(yuǎn)攔住,只好作罷,不過還是眉開眼笑地傻樂了一陣。 流云醫(yī)谷與其他門派極為不同,流云公子只收了三個徒弟,卻從不私藏自己的本事,言明三個徒弟也可以再收弟子,那些資質(zhì)差的沒被幾位公子挑中的則可以旁觀自學(xué),也可以向?qū)W過的人討教一二,因此醫(yī)谷中人人可以學(xué)醫(yī)習(xí)武,成就如何全憑各人造化。 阿春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是在醫(yī)谷東拼西湊學(xué)來的,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最多就是在醫(yī)館抓抓藥,沒想到這次竟被二公子看中了,不管能不能正式拜師都是天大的造化。 墨遠(yuǎn)知道他誤會了,笑道:“自然要正式拜師,只是你得先回醫(yī)谷避避風(fēng)頭,隨便跟著大公子還是三公子學(xué)幾天,我還有事不能回去,等我回去了再收你為徒?!?/br> 阿春激動道:“好的師父!” 掌柜在一旁看得羨慕不已,也不知道自家傻小子有沒有那個福氣入哪位公子的眼。 墨遠(yuǎn)又道:“這幾天你就不要出門了,我會給醫(yī)谷去信向師父稟明此事,再請師父派個人來接你,你回醫(yī)谷就安全了?!?/br> 阿春咧著嘴:“謝謝師父!謝謝師祖!” 墨遠(yuǎn)詭異地沉默片刻,幽幽道:“你師祖不老。” 阿春笑容卡住,想到流云公子那張冷臉,磕磕巴巴道:“謝謝師父……謝謝公子……” 墨遠(yuǎn)滿意點頭,看向掌柜:“事情還沒解決呢,請連少堡主進來吧。” “哎呀!忘了忘了!”掌柜急得直跺腳,轉(zhuǎn)身提著袍擺小跑出去,到了連慕楓跟前深深一揖,“連少堡主里面請!遭逢突變,在下一時有些慌,怠慢了連少堡主,還望恕罪!” 連慕楓:“……” 你們還記得有我這么個大活人杵在這兒??? 掌柜抹抹額頭的汗:“這次多虧連少堡主出手相助,鄙館才能化險為夷,連少堡主不妨進來喝杯茶,也好讓在下盡地主之誼?!?/br> “掌柜客氣了,有云二公子在,你們本就不會有什么危險。”畢竟兩派的交情擺在那兒,連慕楓也沒什么好計較的,笑了笑寒暄幾句便跟著他往屋里走去。 阿春聽見說話聲微微挺了挺身子,飛快地朝墨遠(yuǎn)瞟了一眼,將姿態(tài)調(diào)整到七八分相像。 連慕楓剛進屋就看到一場“東施效顰”,眼角不禁抽了抽。 這云二公子怎么回事? 瞥見阿春小動作的墨遠(yuǎn):“……” 四個人坐著喝了會兒茶,連慕楓與阿春各自代表兩個門派,自然要寒暄一番,連慕楓早就做好“云二公子瞧著憨憨的,恐怕是個醉心醫(yī)術(shù)武藝、不通俗務(wù)、不善言談之輩”的思想準(zhǔn)備,可萬萬沒想到“云二公子”竟是那么不善言談! 只聽一口茶“咕咚”下肚,“云二公子”故作優(yōu)雅又掩不住豪邁地放下茶碗,微笑著起了個話頭:“剛才那乞丐一樣的病人是連少堡主的人嗎?我瞧著他一副快要斷氣的模樣,還以為沒救了,想不到說好就好了!” 墨遠(yuǎn)抬袖遮臉,想嘆氣又想笑。 連慕楓:“……” 這天怕是不能聊下去了。 掌柜連忙打圓場:“不知連少堡主今日來找二公子所為何事?” “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替云大公子帶個話?!边B慕楓笑了笑,將之前出京時偶遇鵲山的事說了,又道,“流云醫(yī)谷一向與世無爭,多年來與各大門派也都相安無事,這次怎么會有人過來圍攻你們?可是你們在此地招惹了什么仇家?” 阿春搖頭:“并沒有招惹仇家,我也不知是什么來路?!?/br> 連慕楓想了想,點頭道:“難怪他們會聚起一眾空有膽子沒有章法的亡命之徒,想來是不愿暴露身份,只是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們最好還是盡快搬離此地,萬一我的人追不上那手持雙刀的賊人,讓他逃回去遞了消息,他們必不會善罷甘休?!?/br> 阿春擺擺手,一臉矜持道:“不要緊,我已經(jīng)趁亂給那人下了毒藥和追魂香,保準(zhǔn)他一回去就死得透透的,相信不久我們就可以知道這些人的來路了?!?/br> 掌柜:“……”不要臉。 墨遠(yuǎn):“……”話別說得這么滿啊徒弟! 連慕楓:“……”你臉上的矜持已經(jīng)快繃不住了。 就在連慕楓暗暗琢磨“云二公子不出門究竟是因為自卑羞于見人,還是因為流云公子怕他丟人不準(zhǔn)他出門”這個問題時,邢六等人一身狼狽地回來了。 阿春急忙讓掌柜給他們搬凳子。 連慕楓皺眉看著他們:“怎么回事?跟丟了?” “是……也不是……”邢六白著臉喘著粗氣道,“那些人太狡猾了!他們還留了后手,上百個真正的高手藏在三十里之外,也不知道是為了等待時機圍攻這里還是為了接應(yīng)這里回去的人,我們幾個追過去差點被甕中捉鱉,要不是報了連家堡的名號,怕是今天就有去無回了!不過云二公子請放心,他們聽說少堡主在這里,立即就下令撤退了,至少暫時不會再來尋事?!?/br> 墨遠(yuǎn)朝阿春看一眼,阿春立刻起身鄭重道謝,又問:“那手拿雙刀的家伙呢?死了沒?” 邢六驚訝地看著他,隨即了然:“死了,那些人接應(yīng)了他,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沒多久就瞪著眼死了,死得極慘,脖子往下爛成一片?!闭f完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識挪了挪屁股,試圖離阿春遠(yuǎn)一點,同時心里再一次堅定了“流云醫(yī)谷的人招惹不得”的想法。 阿春有些遺憾地咂咂嘴:“可惜,死在半路上了。” 邢六又想離他遠(yuǎn)一點了,可惜凳子就那么大,沒地方挪了。 連慕楓眉頭深鎖:“聽說連家堡的名號就撤退?能守江湖規(guī)矩,就不可能是不入流的小門派。能看出他們的來歷么?” 幾人俱是搖頭,邢六身旁一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跑出去了,沒一會兒又抱著一只死透的信鴿走進來:“老大,這信鴿是我在路上射中的,信筒里還有信,我猜應(yīng)該不止這一只,只是湊巧這一只被我看見了。” 連慕楓道:“怎么死了?拿來我看看。”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掌握了分寸的。”那人撓撓頭,將信鴿給連慕楓遞過來。 墨遠(yuǎn)盯著他撓頭的手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回去記得洗頭?!?/br> 那人一頭霧水,再次撓頭。 墨遠(yuǎn)將視線移到連慕楓那里,見他抽出竹筒里的紙條打開,翻來覆去卻只見到兩面空白,不禁挑眉,隨即發(fā)現(xiàn)他變了臉色,忙問:“怎么了?” 連慕楓沉吟片刻,道:“這信鴿有問題,是自殺的?!?/br> 墨遠(yuǎn)立刻坐直身子。 屋子里其他人全都瞪大眼:我沒聽錯吧?誰自殺? 連慕楓又將信鴿仔細(xì)檢查一遍,沉聲道:“這信鴿是經(jīng)過特殊喂養(yǎng)的,來歷有古怪,我需要問一下祖父才能確定?!闭f著抬頭對邢六道,“待會兒我寫一封信,你連夜送去酈城交給李山,讓他親自送去連家堡交到我祖父手中,你明日和裴元一道過來就行。” 邢六隱約察覺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忙鄭重應(yīng)“是”。 墨遠(yuǎn)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目光沉沉落在那只信鴿上,半晌后猛地閉上眼。 連慕楓立刻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探身關(guān)切道:“阿遙,你怎么了?” 墨遠(yuǎn)掐住手心,牙關(guān)緊了緊,將連家堡血流漂櫓的煉獄場景自腦海中逼出,睜開眼淺淺一笑:“沒事。” “竊鉤大盜”之名是他故意撒出去的網(wǎng)。 如今,魚兒咬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云二公子怕不是個傻子吧? 二寶:……【冷漠.jpg】 第21章 【傷】骨節(jié)硬朗的手指在他腳踝上輕撫而過。 青鸞山山頂?shù)淖h事堂此刻悄然無聲,鸞鳳鳴高坐上首,漠然看著底下橫陳在地磚上的尸身,那尸身自頸間到胸膛爛了一片,看起來可怖至極。 “厚葬了吧,好歹也是青鸞山年輕一輩的翹楚?!丙[鳳鳴面上不見任何慟色,只冷眼打量那腐爛之處,嘆道,“都說擅醫(yī)之人擅毒,流云醫(yī)谷的人會用毒不奇怪,可若是知道流云公子的徒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不知江湖中人會作何感想?!?/br> 底下站在兩邊的人都沒吭聲,鸞鳳鳴這話也只是說說,他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總不好自己宣揚出去,是以不會有人知道流云公子的徒弟究竟出手有多狠。 外面進來兩個人將尸身抬出去,鸞鳳鳴揮了揮手,其他人也跟著出去,最后只留下一個心腹。 那心腹上前幾步走到他身邊,笑道:“恭喜掌門,雙刀賀終于去見老掌門了,今后的青鸞山就是您的青鸞山了!” 鸞鳳鳴笑了笑,顯然也對如今的局面很滿意,他起身走下臺階:“青鸞山脫胎換骨,今后就要開始做點正事了?!?/br> 心腹緊跟在他身后,洗耳恭聽。 “告知應(yīng)城幾大世家,糧倉沒搬成不要緊,后面還有兵器庫呢,不過此事不急,馬知府被竊鉤大盜嚇破了膽子,必然不肯再合作了,等新知府上任再說吧?!?/br> 心腹點頭稱“是”。 “云二那邊暫時不要去惹事了,暗中觀察試探流云醫(yī)谷即可,切不可暴露身份?!?/br> 心腹遲疑片刻,道:“馬知府那帶鉤出現(xiàn)的時機太過巧合了,竊鉤大盜極有可能就是云二,更何況云二精通毒術(shù)、武功了得,處處與竊鉤大盜吻合,掌門何不聽了老先生的話,直接將他趕盡殺絕?” 鸞鳳鳴面露不悅:“我自然知道云二可疑,但他身后還有流云公子,當(dāng)初流云醫(yī)谷名不見經(jīng)傳,連老堡主壽筵時根本沒給他們發(fā)請?zhí)麄兪遣徽堊缘?,還一去就憑借醫(yī)術(shù)攀上了關(guān)系,要說他們不是別有用心我根本不信,他們極有可能就是沖著老堡主手里的東西去的,可如此一來,竊鉤大盜究竟是云二還是流云公子,或者是云大、云三,你說得清么?” 心腹:“這……” 鸞鳳鳴冷笑一聲:“飛天遁地的武功、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宮里將竊鉤大盜傳得神乎其神,誰又知道他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伙人?謝容禛龍子鳳孫,舍得以身涉險?他身后若沒有一股龐大的勢力,憑什么報仇?就憑他的匹夫之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