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堡主擺擺手：“算了算了，不計(jì)較這些了。邢六不是說他帶著莫遙公子去流云醫(yī)谷求醫(yī)的么？看這架勢流云公子都沒能把人治好，心病難醫(yī)啊，咱們就不跟病人掰扯那些理道了?！?/br>
    老堡主胡子一抖：“哼！不去！像什么話！”

    連堡主笑道：“您看您跟小輩計(jì)較什么，這虧得人家莫遙是個男子，若是女子的話也沒有不下聘不迎娶就讓人家自己跑到咱家來的道理??！”

    老堡主想了想，咂咂嘴：“倒也是，算下來還是咱們不對。算了算了，此事不急在一時，你先看信吧，慕楓說有辦法找到謝冀的藏身之所?！?/br>
    連堡主精神一振，忙打開信，看完后驚訝地拿起小瓷瓶打量：“追魂香？還有這種藥？”

    老堡主道：“我瞧著瓶子有些眼熟，說不定是那小子從流云醫(yī)谷討來的，流云公子那幾個徒弟似乎都喜歡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方子，咱們沒聽說過也正常?！?/br>
    連堡主打開瓷瓶看了看，又將塞子塞回去：“爹打算如何做？我們對那邊可完全不了解，此事不能打草驚蛇?！?/br>
    老堡主沉默片刻：“有件事一直沒跟你說，你梁叔他……年三十那天想偷青銅帶鉤?！?/br>
    連堡主一驚，猛地站起身：“偷到了？”

    “那倒沒有?！崩媳ぶ饔行┿?，“虧得慕楓機(jī)靈，早就趁我不注意將帶鉤換了個地方，如今我也不知道帶鉤在哪里?！?/br>
    連堡主見老堡主面色沉冷下來，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一直對梁鴻禮遇有加，幾乎當(dāng)成半個親兄弟，可這么多年的善待換來的竟是背叛，換誰都要深受打擊。

    “謝冀那檔子事，我其實(shí)沒瞞著那些老親信，跟他們商議時，別人都贊成我的決定，唯獨(dú)梁鴻提出異議，說謝冀如今有求于咱們連家堡，正是咱們提出條件重歸朝堂的好時機(jī)，我那時隱約覺得他心大了，就留了個心眼，后來又經(jīng)慕楓提醒，我便開始提防他?！崩媳ぶ鞯?，“年三十那天我一直在裝醉，怕打草驚蛇，至今都裝作不知情，這會兒慕楓說要找到謝冀，咱們可以試試從梁鴻身上著手?！?/br>
    連堡主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慕楓說他那邊可以循著追魂香一路找過去，梁叔……梁鴻不可能親自去謝冀那里，這香恐怕要下在謝冀那邊的信鴿身上。咱們之前已經(jīng)拒絕過一次謝冀，爹恐怕還得跟幾位老親信再商議商議，裝作猶豫動搖的模樣，引誘謝冀那邊再次與我們聯(lián)絡(luò)?！?/br>
    雙方?jīng)]談攏，謝冀那邊必然會翻臉，一翻臉可就結(jié)了仇，敵在暗我在明，這對連家堡來說是個極大的隱患，更何況對方早就將手伸到連家堡內(nèi)部，就連幾十年的老親信都能撬得動，這樣的敵人是萬萬不能留的。

    老堡主做事果決，當(dāng)即拍板：“就這么辦！咱們主動去會會那些牛鬼蛇神！”

    ＊

    京城，宣王受刑在即，百姓們聽說人已經(jīng)被押到刑場，紛紛涌過去圍觀。

    午時未到，墨遠(yuǎn)與連慕楓出了城，來到郊外一處偏僻的農(nóng)舍，連慕楓扶著墨遠(yuǎn)下車，走到柴門前敲了敲。

    院子里住著幾個墨遠(yuǎn)的親信，聽見動靜走出來，看清來人后忙飛快地跑過來開門。

    墨遠(yuǎn)徑直走進(jìn)屋子，低聲道：“陳三跟我下去，其他人在外面守著?！?/br>
    幾個人恭敬應(yīng)聲，名喚陳三的親信立刻將通往地道的暗門打開，點(diǎn)燃火把當(dāng)先走進(jìn)去。

    連慕楓看看墨遠(yuǎn)：“下面濕冷，你若是不舒服了就告訴我?！?/br>
    墨遠(yuǎn)點(diǎn)頭，沖他笑了笑，笑容十分平靜，似乎宣王伏法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兩人扎上面巾，跟著陳三走入密道，沒多久就到了密室，密室十分簡陋，又逼仄狹小，幾個人站在里面都嫌擁擠，連慕楓甚至要微微低著頭才不會碰到頂，不過這里本就是用來關(guān)人的，與地牢無異，用不著多舒適。

    密室中躺著一個人，那人肥胖腫脹得不成人樣，正是當(dāng)今皇帝。

    連慕楓大吃一驚：“怎么胖成這樣了？不是說中蠱瘦得皮包骨了么？”

    皇帝聽見動靜費(fèi)力地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氣度出眾的兩人身上，陰沉著臉仔細(xì)打量，可惜密室中光線昏暗，兩人又用面巾擋住臉，皇帝瞇眼看了半晌也沒能看清他們的長相。

    連慕楓出口時特地將嗓音壓低，聽上去有幾分沙啞，墨遠(yuǎn)也有樣學(xué)樣，用微微變化的聲音道：“蠱毒已經(jīng)解了，食量卻撐大了，我的人善待他，想吃多少給多少，可不就吃胖了么?！?/br>
    墨遠(yuǎn)說完“噗”一聲笑起來，皇帝頓時面色鐵青。

    連慕楓：“……”

    墨遠(yuǎn)笑聲冷下去，上前幾步微微傾身，一字一句慢慢道：“養(yǎng)胖一些才方便吃rou啊，這么多rou，一刀一刀割下去，能煮一大鍋呢，陛下胃口大，想必是吃得完的……”

    皇帝再也沒辦法鎮(zhèn)定，嚇得雙腿顫抖起來，他青白著臉往角落挪，色厲內(nèi)荏道：“謝容禛，你究竟想做什么？”

    墨遠(yuǎn)笑了笑：“來送你一則好消息，你的兒子宣王，即將被五馬分尸了，我是來帶你去觀刑的。”

    皇帝面色大變，徹底被這消息震得懵了。

    墨遠(yuǎn)接著道：“做了宣王手里的刀，不知陛下感受如何？”

    皇帝愣愣聽著，驚得呼吸急促起來，他不笨，被關(guān)在這里那么多日子，早就猜到皇宮里有個假皇帝了，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假皇帝竟然能翻案，更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牽扯到宣王身上，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墨遠(yuǎn)，驚怒道：“不可能！當(dāng)年的證據(jù)全都被銷毀了，你根本不可能翻案！”

    墨遠(yuǎn)笑了笑：“為什么不可能？你能捏造證據(jù)陷害九溪族陷害我父親，我就不能再捏造一些證據(jù)讓宣王伏法？”

    皇帝冷笑：“此時一時彼一時，你以為朝中大臣都是傻的么？少拿這些假消息激怒朕！”

    墨遠(yuǎn)同情道：“陛下怕是被關(guān)傻了，都忘了自己養(yǎng)的那些鷹犬?！?/br>
    皇帝面色僵住，臉上清白交錯，開始“嗬嗬”倒抽冷氣。

    墨遠(yuǎn)再次笑起來，放輕嗓音不緊不慢道：“朝中大臣當(dāng)然不傻，鷹衛(wèi)一動刀子，他們就聰明地縮回去了，乖乖的，像是一群早就被嚇破了膽的鵪鶉。此案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何必拿腦袋硬碰刀子？我能如此順利翻案，真是多虧了你那些作威作福的鷹衛(wèi)呢！”

    皇帝大受刺激，面孔扭曲一陣，突然大吼一聲，開始瘋了似的往墻角退，墨遠(yuǎn)立刻抬袖，幾枚銀針射過去，皇帝立刻安靜下來。

    “賬還沒算完呢，可不能讓你瘋了傻了死了?！蹦h(yuǎn)神色轉(zhuǎn)冷，等皇帝回過神之后再次開口，“光宣王受報應(yīng)可不夠，暫時不能讓你死，先讓你嘗嘗滋味也好?！?/br>
    皇帝此時無比痛苦，體內(nèi)積攢著瘋狂激烈的情緒，卻愣是發(fā)泄不出，只能慘白著臉直直瞪著他，劇烈顫抖的瞳孔中泄露出深深的恐懼。

    墨遠(yuǎn)冷冷看著他，對陳三沉聲吩咐道：“砍下他一只手，剔了骨頭連皮帶rou剁碎了塞進(jìn)他嘴里，塞到吐不出為止?！?/br>
    陳三本就與張屠戶干的一個行當(dāng)，大砍刀用起來順手得很，聞言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是?！?/br>
    墨遠(yuǎn)后退幾步：“記得把人清理干凈，我還要帶他去觀刑呢?！?/br>
    “是，公子放心?！标惾帜_利落地將企圖掙扎的皇帝綁住，往他嘴里塞了一團(tuán)棉布，反手取下掛在腰后的砍刀。

    墨遠(yuǎn)轉(zhuǎn)過身，拉著連慕楓走出去。

    “唔——啊——啊——”身后沒多久就響起凄厲的慘叫聲，想必棉布掉落又被重新塞回去，喊聲很快又變得沉悶。

    墨遠(yuǎn)腳步未停，推開密道的門走出去，怔怔地站在屋子里。

    連慕楓看著他，抬手摸摸他的臉，心疼無比：“還以為你要哭呢?！?/br>
    “哭什么，笑還來不及呢?！蹦h(yuǎn)抬手將他的手握住，半晌后低聲道，“再說，懷著孩子是不能哭的?！?/br>
    連慕楓注視他許久，湊過去在他眼角親了親，與他額頭相抵：“都會過去的。”

    墨遠(yuǎn)摸摸不再平坦的肚子，神情溫柔下來：“嗯?！?/br>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都會過去的，你還有我。

    二寶：嗯！

    崽崽：爹爹爹爹，還有我！【舉手手】

    肚肚：還有爺，爺罩著你?！九e爪爪】

    蜈蚣：麻麻，還有我！【舉好多腳腳】

    第64章 【天道輪回】別暈啊，這是你親生的兒子，你得看著他咽下最后一口氣。

    午時將至, 刑場四周已經(jīng)被聞風(fēng)趕來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大庭廣眾之下處決皇子, 還是以五馬分尸的酷刑處決，這可是本朝開朝以來破天荒頭一回, 百姓們一個個翹首等待, 有的好奇, 有的害怕，愣是在年初的寒風(fēng)中擠出一頭熱汗。

    宣王已經(jīng)被架到刑場中間, 四肢與脖子都被粗繩捆住, 繩子的另一端各系在五匹高大壯碩的馬身上，皇帝興許是為了贖罪, 興許是真痛恨這個兒子, 竟然不讓他俯身面地, 特地下令叫人將他仰躺著捆綁，儒雅翩翩的王爺如今已經(jīng)成了蓬頭垢面的階下囚，百姓們踮起腳就能看到他亂發(fā)下驚恐絕望的面孔。

    這時旁邊一棟小樓上，頂層正對刑場的窗子悄無聲息地打開, 窗子只撐開一半, 底下的百姓若抬頭就能隱約看見幾道身影, 不過不能看到人的臉，上面的人卻能將刑場正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日頭漸漸移到正中，刺目的白光射進(jìn)宣王的瞳孔，宣王狠狠閉上眼，全身顫抖得更加劇烈，耳中聽到行刑官將令牌扔下, 頓時嚇得崩潰大叫起來：“啊——啊——”

    行刑的人翻身上馬，抬手狠狠一揮馬鞭，五匹大馬立即抬頭嘶鳴，揚(yáng)蹄就要往前沖，卻又被繩子拉住前進(jìn)不得，只好埋頭越發(fā)用力地掙扎。

    宣王的慘叫聲震得圍觀百姓頭皮發(fā)麻，許多人下意識偏頭閉眼。

    樓上，墨遠(yuǎn)將面無人色的皇帝推到窗口，壓著他的頭按在窗框上，迫他往下看，眼角掛著冰冷的笑意，嗓音輕飄飄地鉆入他耳中，如怨魂索命：“看到了么？這就是宣王的下場。他不是喜歡迫害手足么？我這就讓他嘗嘗失去手足的滋味?！?/br>
    皇帝抖如篩糠，想要大喊，卻喊不出聲，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他瞪大眼驚恐地看著下方的宣王，神志幾乎被滅頂?shù)目謶盅蜎]。

    墨遠(yuǎn)抓著他后頸將他又往外推了推，輕笑道：“如今滿京城都知道皇帝中了蠱毒，已經(jīng)瘦得骨瘦如柴，這會兒我就是將你送到宮門口，恐怕也沒人敢說你這個胖老頭是當(dāng)今天子吧？做不成皇帝的感覺如何？”

    皇帝腦中嗡嗡響著，眼神開始渙散。

    墨遠(yuǎn)察覺到他已驚恐過度，忙又往他身上扎針，待他重新凝聚心神后再次慢悠悠開口：“宣王已經(jīng)遭到報應(yīng)，下一個就輪到你了。你放心，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還得留你多活些時候呢。”

    皇帝恨不得立刻暈死過去，卻怎么都暈不了，因被墨遠(yuǎn)施了針，他此刻萬分清醒、耳聰目明，一字一句將墨遠(yuǎn)的話聽了進(jìn)去。

    墨遠(yuǎn)湊近他：“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活著，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拿走你最看重的東西?！闭f著見他瞳孔猛地一縮，不禁冷冷笑了一聲，輕聲道，“活著，你別想當(dāng)皇帝，死了，你也別想入皇陵，你不配為人，自然也別想入土為安，我會將你剁成rou泥、挫骨揚(yáng)灰，將你從史書中抹去，讓你在這世間灰飛煙滅?！?/br>
    皇帝每聽他說一句，瞳孔就緊縮一分，幾乎目眥欲裂，可他被施了定身術(shù)，又被凝聚了心神，只剩下從頭到腳、有內(nèi)熱外越積越多的驚恐，這些驚恐無處釋放，他急劇收縮的瞳孔顫得似要破裂，最后眼角狠狠一跳，一股熱流自腿間淌出。

    墨遠(yuǎn)飛快地將他甩開，面無表情地退后兩步，看著他重重摔在地上：“你也不過如此?！?/br>
    站在一旁的連慕楓立刻叫人進(jìn)來收拾，直到屋子里的sao臭味消散殆盡，墨遠(yuǎn)才將收拾干凈的皇帝再次推到窗口，慢慢道：“別暈啊，這是你親生的兒子，你得看著他咽下最后一口氣?！?/br>
    宣王仍在慘叫哀嚎，只不過此刻已經(jīng)鮮血淋漓不能入眼，百姓們頭皮發(fā)麻，刑場四周的人越來越少。

    皇帝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眼睛根本不敢看，可那慘叫聲卻一聲聲傳入耳中，他聽著宣王聲嘶力竭的慘叫漸漸弱下去，最后無聲無息，自己也徹底軟了身子，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濕，因墨遠(yuǎn)解了xue拔了針，他神情恍惚地順著墻根癱下去，最終暈倒在地上。

    屋子里一時寂靜無聲，墨遠(yuǎn)閉上眼，只覺得頭暈?zāi)垦?，半晌后，猛地?fù)涞阶肋?，讓連慕楓飛快地扶住，忍了忍，終究沒忍住，扯下面巾撐著桌沿大口大口地吐起來。

    連慕楓心疼得滿頭大汗，急忙給他倒水，一下一下輕拍他后背，看著他吐得眼淚都出來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劇烈焚燒起來。

    墨遠(yuǎn)吐無可吐時終于止住，抬起頭就著他的手喝水漱口，輕聲道：“我沒事，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吐了，今天看了不干凈的東西難免不適，以后就好了。”

    難受的是他，安慰的也是他，連慕楓扯下面巾狠狠攥在手中，忽然痛恨自己，從未有哪一天像此時此刻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將面巾扔掉，扶著墨遠(yuǎn)坐下歇息，又重新倒了干凈水喂他喝下，摟著他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緩了片刻，最后摸摸他頭發(fā)，啞聲道：“我們回去吧?！?/br>
    墨遠(yuǎn)笑了笑，抬手摟住他的腰，嗓音有些疲憊：“不想動了?！?/br>
    連慕楓立刻彎下腰，小心翼翼將他打橫抱起，又在他額頭親了親，這才抬腳往門口走。

    從門口經(jīng)過時，墨遠(yuǎn)對守在外面的人吩咐道：“把人帶回去關(guān)入密室，別讓他死了。”

    連慕楓將墨遠(yuǎn)抱下樓，又抱上馬車，馬車從涌在街頭議論紛紛的人群中擠開一條道，沒多久就到了他們安置的宅院。

    連慕楓又一路抱著墨遠(yuǎn)進(jìn)門，小心翼翼將他抱到榻上，蓋好被低聲問道：“還難受么？我去請個大夫來來給你看看？”

    墨遠(yuǎn)笑了笑：“請那位男女都分不清的老庸醫(yī)么？我自己有數(shù)，不要緊?！?/br>
    連慕楓低頭摸摸他肚子：“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

    墨遠(yuǎn)知道他擔(dān)心自己，抬手在他微蹙的眉頭摸摸，笑道：“京城的事暫時不用我看著了，再過些天我們就去醫(yī)谷附近安心養(yǎng)胎。”

    連慕楓神色緩和下來，抓著他的手親了親，道：“肚子都吐空了，餓么？我去讓人給你做些吃的?！?/br>
    墨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

    連慕楓走到門口吩咐人去做飯的時候，外面有人進(jìn)來通稟，說是丁卯來了，他頓了頓，道：“將人請進(jìn)來吧?！?/br>
    丁卯進(jìn)屋的時候，墨遠(yuǎn)已經(jīng)起身坐在了椅子上，大袖寬袍遮住了包裹著棉布的左手與不再平坦的肚子，雖然手底下的人已經(jīng)將他們兄弟倆刺探得清清楚楚，確定他們不存異心，可畢竟不算知根知底，自己懷了孩子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丁卯朝墨遠(yuǎn)看了一眼，眼底的熱切激動幾乎掩不住，又自知不妥，忙垂眼遮住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