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說著抬腳往前走。 連慕楓懊悔不已,忙追過去解釋道:“除了你,我沒碰過別人?!?/br> 墨遠頓了頓:“走吧,馬還留在人家寨子里呢?!?/br> 連慕楓怕他誤會,抓住他再次解釋:“真的除了你沒有碰過任何人!” 墨遠見他神色太過認真,認真到透出緊張,心瞬間軟下來,主動親了他一下,笑道:“你碰了別人也沒什么,我還做了爹呢。” 連慕楓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墨遠卻在說完后面露疑惑:“我……” 怎么一點都不像練過的? 連慕楓:“……” 墨遠尚未來得及仔細思索,耳中忽然聽到一聲驚呼,下意識與連慕楓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往發(fā)聲處趕去。 前面不遠處有塊洼地,一人躺在地上,面孔扭曲地抱著腿翻滾,在他們趕過去的幾息功夫里,那人的身子就迅速變得僵硬起來。 連慕楓發(fā)現(xiàn)他身邊不遠處有條花紋艷麗的死蛇,面色微變:“恐怕此人是被毒蛇咬了!” 墨遠飛身過去,撬開那人的嘴,往他喉嚨里塞了一粒藥丸,揉捏著他的脖子助他吞咽下去。 連慕楓看那人全身僵硬得好似石頭,連眼珠子都不動了,不禁皺眉:“來得及么?” “來得及?!蹦h邊說邊取出一枚銀針扎在他傷口處,那里立刻有黑血順著銀針流出。 沒多久,那人的眼珠子動了動,待流出的血褪去黑色逐漸變得鮮紅之后,他的手腳也漸漸能動了。 墨遠將銀針拔出,替他止血:“好了?!?/br> 那人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驚喜不已,忙對著墨遠連聲道謝。 墨遠聽不懂,只笑了笑。 兩人并未多作停留,很快就離開此地,接著繼續(xù)趕路,直奔來時經過的寨子,他們還有兩匹馬留在那里。 到了寨子,族長再次出迎,熱情笑道:“天色已晚,二位不妨在這里用頓便飯、歇息一晚,即便你們武功了得,在這里走夜路也是不怎么安全的。” 連慕楓看向墨遠,墨遠事情已了,不必再急著趕路,聽他解釋了族長的意思,便笑著點了點頭。 連慕楓轉頭對族長笑道:“那就叨擾族長了!” 族長高興不已,忙喊人去準備酒菜。 第112章 【蠱】這么軟,我能誤會什么? 三人落座后笑談片刻, 沒多久酒菜就陸續(xù)端上桌, 族長正熱情地招待他們,門外忽然傳來銀鈴脆響, 一名容貌明艷的女子端著盤子走進來, 正是族長的女兒木姑娘。 連慕楓心弦一緊, 飛快地轉頭看向墨遠。 墨遠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又將視線投向木姑娘, 見木姑娘對自己笑了笑, 便也微笑頷首,瞧著沒有半分不悅。 連慕楓卻是知道他心里不高興了, 立刻放下酒盅, 打算找個借口婉拒這頓飯盡早離開。 族長看見木姑娘進來, 愣了一下,詫異道:“你來做什么?” 木姑娘將一盤菜放在桌上,看向連慕楓笑道:“連少俠這趟回中原后,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這是我自己炒的菜, 權當為連少俠踐行, 也恭喜連少俠找到妻子。” 族長臉色微變,下意識用余光瞥了眼墨遠,低聲斥道:“胡鬧,家里有廚子,哪里就用得著你動手了?不是讓你去接阿松的嗎?這會兒人都快到了,你怎么還在家里?”說著又急忙對連慕楓與墨遠解釋道, “阿松是烏雀族族長的小兒子,也是我未來女婿,我們兩族離得近,關系也向來不錯,因此兩家兒女從小就定下了婚約?!?/br> 木姑娘頓時變了臉色,跺腳道:“口頭的算什么婚約!我不喜歡那小子,他力氣還沒我大呢!” 連慕楓無意聽這些,起身笑道:“其實我與墨遠還有要事在身,既然族長有客人到訪,我們不便……” 話未說完,門外忽然傳來喧嘩聲,一名仆人匆匆跑進來,邊跑邊喊:“族長,阿松公子來了!他說被蛇咬了,差點丟了命,這會兒腿還麻著呢!” 族長大吃一驚,匆忙起身道:“快扶他進來!” 說話間就見一名男子被人扶著走進屋,那人一進來目光就黏在木姑娘身上,又順著木姑娘的視線看向連慕楓,最后落在墨遠的臉上,面上頓時涌出欣喜:“真是太巧了!救命恩人也在這里!” 族長愣了一下,關切問道:“怎么回事?身上沒帶驅蛇藥嗎?怎么會被蛇咬了?” 名叫阿松的男子下意識看了看木姑娘,見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不禁面色微暗,尷尬笑道:“阿伯放心,我沒事,多虧那位公子出手相救?!?/br> 族長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墨遠,驚訝道:“公子竟懂醫(yī)術?” 墨遠隱約能猜到他在說什么,再聽連慕楓轉述,便笑著點了點頭:“是?!?/br> 族長忙感激道謝,又問:“那他身上的蛇毒……” 墨遠道:“族長放心,毒已經徹底清除,這位公子不會有事了。” 族長本有些將信將疑,又聽連慕楓解釋說墨遠在中原是神醫(yī)的徒弟,再聽阿松一臉敬佩地說出墨遠給他解毒的過程,便徹底放下心來,他皺眉看向阿松:“你一個人過來的?怎么沒帶仆人?” 阿松又看了看木姑娘,見她眼底有威脅之意,抿抿唇,澀聲道:“我……我看離寨子不遠了,就打發(fā)他們回去了?!?/br> 族長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訓斥還是安慰,最后嘆口氣:“沒事就好,來,先用飯吧,這二位是我的貴客,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們也算有緣,不妨一起喝杯酒?!闭f著喊仆人進來添凳子和碗筷。 連慕楓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只好硬著頭皮重新坐下。 墨遠看他一眼,笑著低聲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說著趁沒人注意的時候飛快地用銀針在各個碗里戳了戳,又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番,確定無毒無蠱才放下心來。 連慕楓默默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原本怕他生氣,這會兒又覺得他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癢難耐,眼底的笑意便不自覺流露出來。 墨遠抬眼看他,輕飄飄道:“吃吧?!?/br> 連慕楓心底潮熱,在桌子底下將他一只手捉住揉捏。 墨遠眼睫輕顫,用力掙脫,轉頭看向旁邊,只留給他一個唇角壓著笑意的側臉。 族長怕自家女兒杵在這里不知輕重,就將人趕出去,甚至走到門口叮囑仆人看著點別再讓她進來,見女兒氣哼哼地走遠,這才回來繼續(xù)招待客人。 連慕楓總算自在了些,只是從頭到尾都沒對木姑娘端來的菜動過筷子,更是看都沒看一眼,好在族長十分健談,阿松又感念墨遠的救命之恩,對他們倆非常熱絡,幾口酒菜入肚,彼此相談甚歡,倒是緩解了不少尷尬。 只是吃了沒多久,熟悉的銀鈴聲再次響起,木姑娘不顧仆人阻攔跑進來。 族長正要呵斥,見木姑娘并沒有看連慕楓而是急急朝墨遠跑去,不禁愣了一下,接著就聽她抓著墨遠的衣袖焦急道:“你懂醫(yī)術是不是?我的阿嬤病了,你能不能去給她看看?” 木姑娘的阿嬤是她的奶娘,雖與木姑娘親近,但在族里的地位其實是個仆人,族長不以為意,皺眉道:“巫醫(yī)不是都看過了?等吃完飯再說也不遲?!?/br> 木姑娘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巫醫(yī)也沒辦法,阿嬤又突然病情加重,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怕她撐不過去!” 墨遠聽連慕楓解釋后便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已經飽了,去看看也無妨?!?/br> 木姑娘大喜:“我?guī)闳ィ ?/br> 連慕楓立刻跟著起身:“我陪你去?!?/br> 墨遠看看木姑娘,再回頭看看連慕楓,笑道:“你真要去?” 連慕楓臉色微僵,卻還是堅定道:“自然要去?!?/br> 已經將人弄丟過一回,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南疆人口口聲聲罵中原人狡詐,他們自己也純善不到哪里去,連慕楓當然不肯讓墨遠離開自己的視線。 墨遠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心里滋味難言,只好由他。 連慕楓見族長也跟著起身,忙勸他坐回去:“可別怠慢了阿松公子,我們去去就回。” 族長隱隱覺得阿松今日中毒是被自己女兒算計了,心里正愧疚,便重新坐下來。 連慕楓與墨遠跟著木姑娘出門,木姑娘卻因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興許是腳崴了,半晌沒站得起來,連慕楓避嫌似的往旁邊退開一步,墨遠只好伸手去拉她。 木姑娘起來后委屈地朝連慕楓看一眼,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近幾步,見他又要退開,不禁泫然欲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對救命恩人就是這樣的?你們中原人不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嗎?” 連慕楓見墨遠疑惑地朝自己看過來,解釋不行,不解釋也不行,一時尷尬不已。 木姑娘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腳下又是一崴,直直朝連慕楓撲過去,連慕楓飛快地閃身避開,又在她即將著地時伸手提著她后頸衣領將她拎起來,這動作實在說不上憐香惜玉。 木姑娘眼淚瞬間決堤,大哭著撲到他身上。 墨遠眸色微沉,轉過身往前走。 連慕楓將木姑娘拉開,冷著臉道:“我還是不去了?!?/br> 木姑娘看著他大步離開,哭得更兇,回頭一瘸一拐地走到墨遠身邊領著他繼續(xù)往前走,邊走邊擦眼淚道:“你不要生氣,我不會跟你搶他的,他要回中原了,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br> 墨遠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也不想聽她說話,只是自己一個男子總不好跟小姑娘計較,只好忍耐著性子跟著她往前走。 沒多久,兩人走到一座低矮的小樓跟前,木姑娘領著他進去,將榻上的簾子掀開,露出里面一個面色蠟黃的老婆子,低聲道:“阿嬤,我找來一個神醫(yī)的弟子,讓他給你看看吧?!?/br> 榻上的老婆子發(fā)出一陣哼聲,費力地爬起來,傴僂著身子盤腿坐在榻上,朝墨遠點點頭。 墨遠朝四周打量一圈,這才走過去在榻前坐下,示意她伸手。 老婆子劇烈咳嗽起來。 木姑娘急忙道:“我去給你倒水!”說著抬腳走出門去。 老婆子邊咳邊將手伸給墨遠,在墨遠給她把脈時卻忽然彈了一下手指,一只小得幾乎看不見的黑色蟲子彈到墨遠手上,飛快地咬住他手上的皮rou鉆進去。 一切不過眨眼間的事,墨遠皺眉,待意識到自己遭暗算后眸色瞬間冷下來,飛起一腳將榻上的老婆子踹倒,直接將人踹斷了氣,之后他飛身出去追木姑娘,卻因為那蠱蟲在體內作祟不得不停下來。 這是絕情蠱,蠱蟲入體本是無知無覺的,而且一旦蠱蟲入心,中蠱之人就會斷絕七情六欲。 墨遠不通蠱術,卻莫名感受到蠱蟲的動靜,甚至在蠱蟲作祟時生出這個清晰的認知。 他顧不得疑惑,連點胸口幾道大xue護住心脈,飛快地從衣袖內壁抽出一根金絲,這金絲比頭發(fā)還細,若不是閃著光澤,恐怕普通人看都看不清,墨遠身上藏了各種金真銀針以備不時之需,這金絲也是其中之一。 他將金絲抽出來又快又穩(wěn)地扎進被蟲子咬破皮rou的地方,手指輕捻,柔軟的金絲便一寸寸探入體內,在他的控制下循著蟲子的方位追過去,不多時,金絲越入越深,他忽然手一抖,察覺到蟲子已經被金絲戳住,便反向捻動手指,將金絲慢慢收回來。 這蠱勝在無知無覺,對付起來卻是比上回唐塘所中的卵蛇蠱要簡單許多,墨遠顧不得思索自己為什么能發(fā)覺蠱蟲入體,只一門心思將蠱蟲取出,最后捏死。 墨遠將金絲收回,解開身上的xue道,飛快地趕往之前用飯的會客樓,邊趕邊取出一枚信號箭扔向空中。 這枚信號箭是連慕楓在初入南疆時給他的,一路都沒派上用場,想不到竟在這里用上了,木姑娘在他身上下蠱,想必還有后招,他得提醒連慕楓,免得再次遭人暗算。 只是信號發(fā)出去,連慕楓卻遲遲沒有回應,墨遠心中一緊,趕到會客樓,卻發(fā)現(xiàn)那里酒席已經散了,仆人正在收拾桌上的剩飯剩菜,他拉住一名仆人問:“人呢?” 仆人聽不懂他的話,但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便解釋道:“夫人有急事將族長叫過去了,阿松公子與連少俠喝醉了酒,正在樓上休息。” 墨遠見他指了指樓上,立刻飛身上去,將那仆人嚇了一跳。 此時樓上最里面一室內,連慕楓正手腳僵硬地躺在榻上,只是面上一片陰沉,對抬腳上榻的木姑娘道:“你給我下了什么蠱?” 木姑娘嚇一跳,臉上頓時露出驚慌之色:“你……你怎么……” 她已經算好了連慕楓會警惕自己,端菜甚至投懷送抱都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蠱蟲是后面讓信得過的仆人在盛米飯時加到飯中的,那蟲生得與米差不多,任誰都不會注意到,按理說連慕楓中了蠱應該會對她言聽計從才對,怎么結果與她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