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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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慕楓眉峰微蹙,耳中聽著祖父謝完圣恩,忙松開眉頭,神色恢復(fù)如常。 老堡主起身時已是滿面喜色,笑呵呵地請傳旨官入座,傳旨官只說急著回京復(fù)命,并未答應(yīng),老堡主便趕緊讓人奉上沉甸甸的荷包以表謝意,又由連堡主親自將人送出去。 人一走,寂靜的席間很快嘩然,待老堡主坐回主位,眾人紛紛舉起酒杯道賀。 誰都知道連家堡祖上有開國之功,只是連家堡從未有人涉足朝堂,眾人便很少往這方面想,可誰都沒料到皇帝會在老堡主大壽之日送來祝賀,賀禮竟然是一座城池,而且這城池還是位置特殊的豐凌城。 沒有封爵,無緣無故就賜一座城,開朝以來破天荒頭一回的稀罕事。 在座之人沒幾個是笨的,心眼動一動就能猜到皇帝此舉必有深意,只是這深意究竟是哪些意思就需要好好琢磨了。 豐凌城位于本國與東戎、西戎的邊界處,從互相爭奪到互相對峙,漸漸變成一片無主之地,而這片無主之地在幾年前被朝廷接手,東戎、西戎感覺到威脅便有些蠢蠢欲動了,朝廷此時要將豐凌城賜給連家,是想扔掉這塊燙手山芋,還是看中了連家的實力,想要他們駐扎在豐凌城,替朝廷抵御外敵?朝廷要啟用連家了?這是信任還是利用?還是另有目的? 一時席間眾人心思各異,有猜測的,有艷羨的,有不屑的,也有事不關(guān)己神色冷漠的,只是面上都喜笑顏開,恭賀聲不絕于耳。 皇帝給了賞賜,這對連家堡來說可是天大的恩榮,老堡主臉上喜氣洋洋,對于道賀一一笑納,直到壽宴結(jié)束回到后院才收起笑容,一張臉又沉又冷,風(fēng)雨欲來。 連慕楓扶著老堡主坐下,給他倒了杯醒酒茶。 老堡主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沉聲道:“慕楓,將圣旨拿過來?!?/br> 這道圣旨明面上代表連家堡的榮耀,本該供奉在祠堂,不過皇帝明顯來者不善,是以連家堡三代男丁都不想將圣旨拿到祠堂去讓祖宗受氣,只讓人裝模作樣往那邊送了送又悄悄拿回來塞到老堡主書房的架子上了,連慕楓起身去書房,將圣旨拿過來遞給老堡主,看向圣旨時,神色間自然也沒什么敬意。 老堡主將圣旨攤開來又仔細(xì)看了看,目光落在“豐凌城池”四個字上,冷笑一聲,正要說話時聽見腳步聲,見連堡主從外面大步走進(jìn)來,便將圣旨放在一旁,問道:“賓客都安置好了?” “是,都安置好了?!边B堡主在一旁坐下,目光落在圣旨上,神色微沉道,“之前還沒來得及告訴爹,傳旨官臨走前另傳了一道口諭?!?/br> 老堡主胡子抖了抖:“說的什么?” “宣我與爹進(jìn)京面圣。” 老堡主沉默片刻,微微瞇起雙眼:“就知道沒好事?!?/br> 連堡主道:“當(dāng)初豐凌城的事皇帝必然是知曉內(nèi)情的,再加上我們與阿容關(guān)系匪淺,皇帝想對付我們連家堡實屬必然,只是我沒料到他竟如此沉不住氣,丟失已久的龍椅還沒捂熱,就前有圣旨、后有口諭,急著要對我們動手了?!?/br> 老堡主看向他:“再沉不住氣,他也是皇帝,如今旨意來了,我們進(jìn)退兩難,這不是陰謀,是陽謀?!?/br> 連家堡再能耐也還不足以與朝廷抗衡,皇帝想動他們只差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他們不進(jìn)京就是抗旨不尊,一個罪名降下來可大可小,進(jìn)京又不能帶太多人馬,進(jìn)宮更是要搜身上繳兵器,無異于孤身闖入龍?zhí)痘ue。 如今只有兩條路擺在他們面前,選擇哪條路都不省心。 老堡主與連堡主齊齊陷入沉思,連慕楓卻松開眉頭,笑道:“此事也不是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我們不是還有阿容么?” 老堡主斜他一眼:“你連個媳婦兒都哄不回來,還指望媳婦兒給你排憂解難?” 連慕楓被噎得不輕:“……” 連堡主顯然也不抱希望,搖搖頭道:“阿容失憶了,這件事就別告訴他了,你只需將他護(hù)好,別讓他暴露身份?!?/br> 連慕楓道:“你們放心,阿容雖然還沒恢復(fù)記憶,但他已經(jīng)完全相信我了。昨晚他才與我說過,打算將之前未盡之事完成?!?/br> 連堡主不禁坐直身子看向他,神色中添了幾分嚴(yán)肅:“你的意思是……復(fù)仇?” “正是?!边B慕楓點頭,“今早我們?nèi)チ颂说乩?,阿容給丁丑喂了毒藥,此時丁丑正在飽受折磨,恐怕活不了多久了。阿容根本不記得丁丑,若不是相信我,斷不會對丁丑下如此重手。他說過要繼續(xù)報仇,當(dāng)務(wù)之急自然是對付宮里的皇帝,盡快恢復(fù)他的身份。” 老堡主與連堡主面上云消雨散,同時露出喜色。 連堡主笑道:“如此甚好,你趕緊去安排,確保萬無一失!” 老堡主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那他可曾說報完仇之后有何打算?畢竟他失憶了,我看他言行舉止添了幾分恣意,不比以前內(nèi)斂,不知他如今對皇位……有何看法?” 連慕楓心口一陣窒悶,面上卻笑容篤定:“你們放心,阿容心不在皇位,早晚還是咱們連家的人?!?/br> 老堡主老懷大慰,摸著胡子呵呵笑起來:“甚好甚好,明日你就將阿容帶過來,此事咱們再好好商議商議……”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他們的話,門外有人匆匆跑進(jìn)來,焦急道:“啟稟堡主!云四公子被人擄走了!” “什么?!”屋子里三個人驚得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 第124章 【風(fēng)聲】流云公子就是玉面殺魔! 云四公子莫名失蹤, 此事非同小可, 老堡主拍桌怒道:“先把所有門都關(guān)緊了!趕快派人去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老堡主壽宴, 賓客云集, 為防止出意外, 連家堡里里外外守衛(wèi)增加了三倍,而云四公子唐塘又是流云公子的心頭rou, 來了這里之后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就這樣都能讓人劫走,極大可能是熟人所為。 就在他們剛得知消息時, 下面稟報說云二公子來了。 連慕楓聞言匆匆跑出去, 墨遠(yuǎn)見到他便焦急道:“我四弟被人擄走了!” 連慕楓拉著他就往外走, 邊走邊問道:“我已經(jīng)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說話間老堡主與連堡主也相繼跑出來。 墨遠(yuǎn)被連慕楓拉著手,若放在平時或許會不好意思,此時卻顧不得許多, 邊加快腳步邊解釋道:“我四弟與謝蘭止交好, 謝蘭止喊四弟借一步說話, 師父并未起疑,就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們,沒想到有人趁著夜色玩了一出金蟬脫殼,四弟竟在師父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連慕楓蹙眉:“是謝蘭止將人帶走了?” 墨遠(yuǎn)搖頭:“不清楚?!?/br> 連堡主道:“不是謝蘭止,剛接到消息,謝蘭止暈在墻角, 身上只穿著中衣,外衫想必是被人扒走了。江湖中或許有人精通易容術(shù),若我猜得沒錯,是有人易容成謝蘭止的模樣?!?/br> 老堡主想到謝蘭止的身份,面沉如水:“不管怎樣,此事與謝蘭止有關(guān),實在太湊巧了?!?/br> 連堡主安排人四處搜尋的時候,連慕楓將裴元叫到身邊:“鸞鳳鳴那邊可曾有異常?” 裴元搖頭:“沒有,我們盯緊了鸞鳳鳴和他門下所有弟子,包括宴席間與他交好之人也一并盯著了,所有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半點可疑舉動。” 墨遠(yuǎn)道:“君沐城那里呢?” 連慕楓詫異:“君莊主?你懷疑此事與他有關(guān)?” 墨遠(yuǎn)道:“倒不是我懷疑,是我?guī)煾笐岩?,剛才師父已?jīng)派我?guī)熜秩ゾ宄撬〉目驮禾讲榍闆r了。我曾聽師兄說過,君沐城對師父有敵意,甚至在伏魔大會上數(shù)次出言針對師父,師父從不與人結(jié)怨,并無仇家,眼下最值得懷疑的唯有君沐城?!?/br> 連慕楓顧不得多問,立刻吩咐裴元:“再派人去君沐城那里搜查,不放過任何可疑線索。” 此時未到深夜,連家堡人影幢幢、燈火通明,這么大的陣勢自然是將賓客驚動了,連家堡起初不想打草驚蛇,只說是丟了東西,但不久后就得到消息,云四竟然被“謝蘭止”堂而皇之從正門帶出去了。 連堡主大怒:“怎么隨便就將人放走了!” 守衛(wèi)羞愧道:“他有晟王府的腰牌,說王府有急事,我們攔不住?!?/br> 連堡主瞬間冷靜下來。 謝蘭止是別人易容的,腰牌或許也是別人從他身上偷去的,但云四公子交友并不廣闊,卻唯獨與謝蘭止交情甚篤,這其中會不會有人推波助瀾或有心利用,就為了今日? 謝蘭止,晟王府…… 是晟王將老皇帝送回皇宮的,而老皇帝原本在謝冀的兒子手中,謝冀余黨又一直與阿容是死敵,晟王自然也與阿容不對付,這件事說到底,或許還是沖著阿容來的。 連堡主沉聲吩咐道:“速速加派人馬出去追查?!闭f著看向連慕楓,“鸞鳳鳴與君沐城那里依然沒有任何異常動靜?” 連慕楓搖頭:“沒有?!?/br> 連堡主沉默片刻,道:“取消明日狩獵大會,公布云四公子失蹤的消息,就說連家堡不招待各路英雄豪杰了,諸位隨時可以離開。你派人緊盯各門派動靜,尤其是君子山莊和青鸞山的人,看他們離開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br> 連慕楓應(yīng)了一聲,很快將事情安排下去。 這時墨遠(yuǎn)看見黑暗中有熟悉的身影走過來,忙上前幾步:“師父!” 連慕楓抬頭看去,心下微驚。 流云無功而返,平素冷靜淡漠的人此時此刻竟赤紅了眼眶,眼底充斥著盈滿殺戮的森寒,渾身上下彌漫著冷戾之氣,與往日判若兩人。 不僅連慕楓驚訝,所有看到流云的人都驚訝不已,包括他的幾名徒弟。 流云向連家堡告辭,帶著徒弟火速離開。 連家堡也幫著連夜尋人,來做客的門派陸續(xù)離開。 天際微明時,連堡主得到消息:君沐城離開連家堡后形跡可疑,不僅沒有回君子山莊,還在外面瞎轉(zhuǎn)悠,盯梢的人察覺他的異常,立即將人抓住,到那時才發(fā)現(xiàn)君沐城根本就是假的。 如果來參加壽宴的君沐城是假的,那真的君沐城在做什么? 之前流云懷疑君沐城,連堡主尚且有幾分遲疑,而到此時,他總算可以肯定,君沐城確實有鬼,想不到此人一向以君子自居,更是以名門正派的身份牽頭召開伏魔大會,而實際上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鼠輩。 “君沐城手底下有易容高手,云四公子出事絕對與他脫不了干系,快將消息告訴流云公子!” “伏魔大會是他一力促成的,此時看來,這伏魔大會的目的怕是也不單純,去查伏魔大會的來龍去脈,摘出一切可疑消息?!?/br> “去查一查君沐城與朝廷有沒有關(guān)系,與晟王府是否有往來。” “君沐城劫走云四公子的目的絕不簡單,此事不僅牽扯到流云醫(yī)谷,還有可能牽扯到阿容,更有可能牽扯到我們連家堡!” 連堡主接連下達(dá)一疊命令,連家堡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 江湖上消息傳得飛快,云四公子失蹤的消息很快就人盡皆知,而就在大家望著風(fēng)聲時,沒多久又有一道驚人的消息傳過來—— 流云公子就是玉面殺魔! 這消息是從君子山莊傳出的,原來云四是被君沐城派人劫走的,據(jù)說君沐城早已識破流云的身份,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遲遲沒有公布出來,這次他用云四作餌,趁流云不備將其重傷,眼下重傷的流云已經(jīng)帶著云四回到流云醫(yī)谷,而君沐城也被流云所傷,傷他的正是芙蕖劍,且流云也已承認(rèn)他就是曾經(jīng)的月影教左護(hù)法,令江湖人聞之色變的玉面殺魔。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江湖都沸騰了。 * 連家堡,得到消息的連堡主坐在廳中一徑沉默,下面的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不禁面面相覷。 這份沉默持續(xù)了很久,許多人都漸漸坐不住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的心思都活絡(luò)起來,在連堡主的默許之下開始各抒己見。 有人感念流云公子對老堡主的救命之恩,考慮到兩派一貫的交情,提議支持流云公子,有人看不慣濫殺無辜之人,提議與流云公子這個大魔頭勢不兩立,也有人覺得連家堡應(yīng)該謹(jǐn)言慎行、作壁上觀,免得引火燒身。 連堡主自始至終未曾表態(tài),神情有些莫測,底下的人說著說著心里又琢磨起別的來。 最近幾年連家堡看似風(fēng)光無限,內(nèi)里實則風(fēng)風(fēng)雨雨,堡主前前后后清理了不知多少存有異心之人,其中不乏老堡主的舊部下、老親信,這次云四公子在連家堡失蹤,堡主懷疑有人里應(yīng)外合,仔細(xì)清查了一遍,又有不少性命折進(jìn)去。 眼下堡主一言不發(fā),會不會是有心考量在座各位的忠心? 這種想法悄悄在眾人心頭浮上來,連堡主卻似有了讀心術(shù),在大家惴惴不安時突然笑起來,出聲安撫道:“大家都是為連家堡著想,有話盡管說,不必瞻前顧后。最近幾年,連家堡確實出了不少事,鬧得人心惶惶,但大家都要明白,那些人都是罪有應(yīng)得,我處置他們也是因為證據(jù)確鑿?!?/br> 話說開,眾人悄悄松口氣。 “至于流云公子這件事呢……我們說了不算?!边B堡主笑容漸漸收起,“君沐城以身涉險,試探出流云公子的身份,如今眾多門派恨不得將君沐城捧上武林至尊的寶座,對流云公子同仇敵愾,恨不得生啖其rou,想必用不了多久,君沐城就能在江湖中一呼百應(yīng)了,我們連家堡是正是邪,我們說了不算,得看君沐城的態(tài)度。”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都吃驚不已,仔細(xì)一想,竟覺得堡主并非危言聳聽。 君沐城確實很喜歡也很擅長煽動武林同道的情緒,去年伏魔大會就是他一力主張召開的,從那以后他就隱隱有了問鼎武林盟主的苗頭,只是那時眾人都鬧哄哄吵著要找出魔頭、鏟除魔頭,并未深想。 眼下堡主的話如醍醐灌頂,眾人都警醒起來。 連家堡雖說在江湖中獨善其身,但由于勢力龐大且一向與朝廷關(guān)系匪淺,眾門派都隱隱有著以連家堡為首之意,若君沐城確實有問鼎盟主之位的野心,他會容得下連家堡么? 就在眾人紛紛揣測時,又一道消息傳來——第二次伏魔大會召開,君沐城邀請了許多門派,卻沒有邀請連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