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一個在火場抽煙的人
熱浪滾滾,濃煙升騰聚集在墓室穹頂,遮擋了業(yè)火的光芒。墓室中充斥著辛辣刺鼻的煙味。陳錚一行人等迅速爬上臺階,準(zhǔn)備撤離墓室。 陳曉眉頭緊鎖,不停的回頭張望。 棺床上,威武和楚陽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陳曉心里清楚,如果楚陽死在這里,消息被海子知道,那自己和海子之間的關(guān)系,恐怕要徹底撕破臉了。 陳錚只以為陳曉是在惋惜余示,在前面不停催促陳曉趕緊撤離。 陳曉猶豫不決,仍然頻頻回頭張望。 一臉焦急之色。 朦朧的光影中,小濤從石像后探出身子,向棺床爬過去。 看到小濤爬出來,陳曉終于放下心。只要有一個沒暈的,他們就有生存的希望??墒沁@封閉的火場,他們逃生的機會太渺茫了。 陳曉閉上眼,心里突然痛了一下,火光中兩滴淚花從腮邊滾落。 陳曉自言自語:“陸子海,你別怪我這么對你的朋友,為了整個家族,我不得不這么做。初一能不能活著出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陳曉轉(zhuǎn)身追上陳錚。走出墓室。陳錚將石門關(guān)閉。 寂靜的夜,沒有一絲風(fēng),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楚陽睜開眼睛,周圍一片漆黑??床怀鲞@是什么地方。楚陽揉揉太陽xue,頭疼的厲害,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應(yīng)該做什么。 身邊的黑暗似乎沒有邊際??諘邕@里的氣氛令楚陽感覺到窒息。沒有目標(biāo)的人生,被孤獨包圍。 楚陽慢慢向前摸索,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選擇這個方向。一切都是出于本能。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向這邊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依舊是黑暗。楚陽停住腳步,猶豫是不是繼續(xù)向前走。但是楚陽回頭看看,身后同樣是無邊的黑暗。 人都說人在無意識的行走,只是在原地繞圈,楚陽此刻覺得自己是不是在一個黑屋子里繞圈。但是他只是猶豫片刻,潛在的意識卻驅(qū)使他繼續(xù)向前走。在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猶豫之后,前面出現(xiàn)了一點微弱的光。像是一盞掛在黑夜里的燈。 楚陽一陣激動,仿佛在經(jīng)歷無盡的黑暗之后,終于見到了曙光。 隨著楚陽慢慢靠近,前面的光亮漸漸變大。光亮中站著一個人影,人影背對著楚陽。 看到這個背影,楚陽停住腳步,心開始狂跳。 又是這個熟悉的影子。從小到大自己都是他的小尾巴,然而自己卻把他丟在了冥墟。也正是這個影子多少次在夢里出現(xiàn),可是卻不肯和自己開口說一句話。 耳邊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楚驕!” 眼前的影子變得模糊,楚陽快速的擦了一把眼淚,他希望自己還能清楚的看一眼楚驕。 楚陽告訴自己不能哭。 楚驕穿著警服,頭帶大沿帽。就站在自己眼前。 楚驕沒有回答他,慢慢轉(zhuǎn)回身,看著楚陽。然后伸手摘下帽子,捋捋頭發(fā)。對楚陽微微一笑。和當(dāng)初警校畢業(yè)時一樣,充滿陽光帥氣的笑。 楚陽慢慢走過去,他怕楚驕再一次消失。 楚驕這次并沒有離開,竟然真實的站在自己面前。楚陽激動不已,眼前又開始模糊。 楚陽飛快地擦去眼淚。然而眼前的楚驕就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對面只留下一片昏暗的光亮 “楚驕!楚驕!”楚陽驚叫著向楚驕出現(xiàn)的位置撲過去,一道鐵柵欄擋在面前。 楚陽一把抓住鐵柵欄,發(fā)瘋似的嘶喊。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蜷縮在欄桿里。那個人頭發(fā)花白,像半輩子沒理過發(fā),像亂草一樣粘在頭上。衣服像是故意撕扯的一樣,爛成一條一條的,勉強還有個衣服的樣子。隔著欄桿,楚陽似乎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汗臭味。 聽到楚陽的喊聲,那個人慢慢抬起頭,看向楚陽。 楚陽看到了那個人的臉,四目相對。楚陽瞪大了眼,驚恐的看著那個老人。 “二叔!二叔你怎么了?” 那個人竟然是二叔楚平川。 楚陽憤怒的拍打鐵柵欄。楚平川慢慢站起身,向楚陽走過來。 二叔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離開的樣子,眼神中的銳氣已經(jīng)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空洞絕望。 楚平川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楚陽的手,驚恐的叫到:“初一救我,初一快救救我!” 楚平川的手冰冷的沒有生氣,比鐵柵欄還要涼。楚陽猛地掙脫二叔的手。 “二叔,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楚平川抬起雙手,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雙手的皮膚,慢慢枯干萎縮,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已經(jīng)干的只剩一層干皮,干皮緊緊包裹指骨,指甲迅速生長,楚平川仰頭痛苦的嚎叫…… 看到二叔突然尸變,楚陽突然覺得渾身一涼,一股寒意襲遍全身。嚇得噔噔噔倒退幾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耳邊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初一,快醒醒,初一,快醒醒!” 楚陽猛地睜開眼睛,周圍火光四起,二叔不見了。 原來自己還是在墓室中,剛才是一個夢。 小濤趴在自己身邊,看到自己醒來,眼睛里充滿驚喜。嘴角滲出血跡,懷里抱著個空壇子。楚陽一骨碌坐起來。用奇怪的表情打量四周。 周圍火勢很大,自己剛才躺在棺床上。威武趴在身邊。地面上一灘水跡。水跡邊緣碎瓷片散落一地。 楚陽感覺到衣服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一滴水珠從頭上滴落,楚陽摸摸頭,頭上也濕漉漉的。 原來自己昏迷的時間里,小濤用空壇子盛冥泉水,把自己澆醒。 地上小濤爬過的痕跡明顯,水痕參雜血跡。中途還打碎了一個壇子,地上留下不少碎瓷片??吹贸稣麄€過程很吃力。 小濤氣息不穩(wěn),臉色烏青,慢慢靠在冥泉邊上,掏出一盒煙。單手打開煙盒,屈指彈出一根煙,回手在業(yè)火上點著,狠狠的吸了一口。 “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他媽的醒不過來了!”小濤用顫抖的聲音罵到。 楚陽也罵道:“你他媽竟然用裝血酒的壇子朝我潑冷水,這個仇我記下了?!背栒f完看了一眼威武。威武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磥硇窍冉行训淖约骸?/br> 頭上已經(jīng)全是煙霧,楚陽盡量趴在棺床上。向威武爬過去。 小濤狠狠的地吸著煙?!芭率裁?,這個又沒裝過血酒,是從箱子里拿的。你說我是不是第一個用業(yè)火點煙的人?” 楚陽一陣苦笑:“你不覺得這里的煙夠大了么,還抽煙,我覺得你不光是第一個用業(yè)火點煙的人,而且還是第一個在火場里抽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