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06 瘋子(中)
持續(xù)了多日的盛大紀念活動終于在圣彼得大教堂晚霞的鐘聲中落下了帷幕,最后一天的晚宴照樣在萬國會廳舉行。與祭祀晚宴不同的布局,最后一場宴會布置得相當復(fù)古甚至有點原始。寬敞的萬國會廳中間放置著一個巨大的方鼎,里面燃燒著熊熊的火焰。距離方鼎七八十米的直徑上圍著一圈桌椅,上面擺放著各色美食和時令水果。正對萬國會廳正門的位置當然是帝國的繼承人太子的寶座。其余人按長幼尊卑、主客順序排座。 宴會正式開始。輕快的音樂從樂手指間緩緩流出,表演者們圍繞著火焰唱歌跳舞,盡情釋放著活力。商家大賈、貴族政客圍坐在圓形的長桌前邊吃邊聊著各自感興趣的話題。一些重要的合約協(xié)議開始有了雛形。 太子爺用刀叉將面前的一個淋滿了美味的西紅柿醬的烤洋蔥切成小塊,插了一塊放進嘴里,辣中帶甜,太子爺吃得流出了眼淚。拉貝爾連忙遞上了紙巾,太子爺擤了擤鼻涕,然后將洋蔥推到了異變,拉貝爾又遞過來一盤香菇烤雞。太子爺百無聊賴的拿著刀叉在烤雞身上胡亂戳著,一雙眼睛在表演者的隊伍中搜尋著。他記得好像有一場滑稽表演,里面的一個女演員非常的漂亮,叫做阿普爾,她在滑稽表演劇中扮演一位落難的美人魚公主。太子清晰的記得她那一雙纖細的魚鱗手,像是真的一樣! 太子切下一塊肥美的雞胸rou,往旁邊的魚子醬里蘸了一下,扔進嘴里使勁嚼著,心里卻想想這那個阿普爾美艷的身體在自己身下的情景。太子越想越激動,魚子醬的味道隨著咀嚼越來越淡,到了最后只剩下雞胸rou的纖維。太子噗的一口吐在地上,然后拿起紅酒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他扔下刀叉,身體非常放松的斜靠在寶座上,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母后正和巴納德的斐特列興奮的聊著,右邊的外公和自己那個遠方的親戚阿普斯頓說著什么。太子直起身子,環(huán)顧整個圓形長桌,仿佛所有的人都顯得非常的興奮和愉悅,反而是自己被冷落了。 “殿下,您怎么了?”這時候,拉貝爾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太子心里本來就非常的焦躁,一想到自己堂堂的太子爺、帝國的繼承人,身邊居然只剩下一個又老又胖的死太監(jiān),不免油然升起一股不悅。 拉貝爾觀察到了太子臉色忽然之間變得不高興起來,于是趕緊說道“殿下,剛才我到后臺去看了看,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您想不想去瞧一瞧?” “什么人?”太子沒好氣的回答,依然在表演場地中搜尋那個阿普爾。 “是一個張了一雙魚鱗手的人!” “哦?”太子爺聽見魚鱗手這三個字,頓時心哈怒放,轉(zhuǎn)過身來拽住拉貝爾的衣領(lǐng)子問道“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好像叫做阿普爾,就在后臺那個滑稽劇表演的化妝間,他……”拉貝爾還沒說完,太子爺就噌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向正和斐特列大公聊得起勁兒的皇后打了一聲招呼,就拉著拉貝爾離開了宴會現(xiàn)場?;屎竽涿畹哪克吞酉г谌巳褐?,不動聲色的把手從斐特列肥厚的大手中抽了出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繼續(xù)笑著和他聊天。 太子迫不及待地來到了克勞爾的滑稽劇團的化妝間,說是化妝間,其實只是簡單地一個幕帳搭成的小棚子。狹窄的棚子里擠滿了各種各樣的畸形人,污濁晦氣的空氣中彌漫著金幣的氣味和怪異的歡笑聲。滑稽劇團的老板克勞爾此時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計算著這幾天的收成,十根手指頭在計算器上跳躍著,時不時吃上一口夾著烤豬rou的三明治,嘴里還嘰里咕嚕的和旁邊的阿普爾說著話 “我說,阿普爾啊,昨天晚上,你和那位夫人怎么回事,她好像有點不高興,今天送來的金幣少了幾十枚,到底什么情況?”若在平時,克勞爾早就拿著鞭子開始抽他了,然而今天不一樣了,這幾十個金幣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算得上是九牛一毛了,所以克勞爾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生氣。 阿普爾沒有化妝,因為今天沒有他的表演,可是他還是習慣性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梳理著長長的頭發(fā)。阿普爾眉頭一皺,有些萎靡的說道“哎呀,老板啊,你是不知道,那個婦人,嘖嘖,肥得跟頭豬似的,我一看就沒有了。偏偏她還不喜歡我用手指,舌頭也不行??墒?,我有硬不起來,再說了,她那么肥,那里那么深,我是自愧不如??!哦,老天,還不如讓我上特雷娜呢?”他用夸張的語氣說著,旁邊正在打扮的人們哄堂大笑,只有特雷娜揮舞著粗壯的胳膊走了過來,在阿普爾后腦勺啪的狠狠敲了幾下。阿普爾捂著腦袋連連苦笑。 “唉,算了,”克勞爾一邊計算著自己的金幣日進斗金是數(shù)量,歡快的站了起來,“我就不追究了,不過,后面幾位夫人你可要伺候好了!”說著話,從口袋里逃出了幾枚金幣扔給他,“買點補品好好補補,抓住最后兩天把那些饑渴的貴族比草爽了!”克勞爾大笑著向著營帳外面走去。 “得咧!” 克勞爾一臉燦爛的得意勁兒從嘈雜凌亂的棚子里穿過,一路上還不斷罵著“拉布西,把你的臟腳拿開。諾兒,我說過多少次了,這里是皇宮,不要把自己弄得跟在豬圈里似的。還有你,柯喜拉,你的頭發(fā),你的衣服,天哪,快換掉。布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不是說過了嗎,天蝎草有毒,不能放在這里。你不要笑別人,羅瑪,該你上場了,你的妝畫好了沒有,磨磨唧唧。真不知道你們整天都在干什么,天哪,圣彼得,保佑這些可憐又可恨的畸形!”克勞爾一邊嘮叨,腳下卻沒有停,一直走到了帳篷門口,伸手去掀簾子,簾子居然自己打開了,走進來一個油頭粉面的胖老頭??藙跔柫晳T性地剛想要罵幾句,這里是后臺,不允許外人隨便進入。話到了嘴邊,克勞爾好像被什么東西噎住了似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呆立在當場,滿臉憋得紫紅。伸出去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不斷的顫抖?!疤?,太……” 拉貝爾帶著太子在后臺諸多表演團隊驚詫而有敬畏的目光中來到了畸形表演劇團的帳篷前,在門口就聽到了一個難聽的嘮叨的聲音罵著各種臟話。拉貝爾掀開帳篷的簾子,左顧右盼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站在自己正前方已經(jīng)成了雕像的劇團老板。拉貝爾冷笑,這家伙大概是被太子的突然造訪嚇傻了,于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袋沉甸甸金幣,遞到了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鞍⑵諣栐谀??” 方才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劇團瞬間鴉雀無聲,只有拉貝爾尖細的嗓音在帳篷里回蕩了幾秒鐘歸于沉寂,然后就是一連串的吞口水的聲音。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手中的工作,怔怔的呆在原地,除了驚訝更多地還是心驚膽戰(zhàn)。他們完全不會想到當今最有權(quán)勢的帝國繼承人居然會來到自己的帳篷里。 “我在這里呢!”阿普爾也算是見過了不少大場面的人,當然最多的還是在床上,他知道怎么應(yīng)付這些有錢的貴族,太子殿下應(yīng)該也不會例外。他從容的從帳篷后面的一個小梳妝臺走了過來,表演者們紛紛識趣兒地讓出了一條路來,讓阿普爾瞬間有了一種尊貴的感覺。阿普爾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種連老板克勞爾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優(yōu)雅地走到了拉貝爾和太子面前,“殿下,大人,奴才就是阿普爾!”說著話,阿普爾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 太子殿下剛一走進這間狹小的散發(fā)著各種奇怪惡臭氣味的帳篷,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忍受著內(nèi)心的厭惡,已經(jīng)習慣了別人那種敬畏和好奇目光的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阿普爾走到了自己身前。太子示意他起來,“抬起頭,我看看!”阿普爾眨了眨剛剛裝好的長睫毛,面帶媚笑看著太子稍顯稚嫩的臉,心想難不成太子喜歡那個調(diào)調(diào)? “你是昨天那個人魚公主?”太子非常困惑的問道。 阿普爾溫柔的笑了笑,伸出了長滿了古怪魚鱗的雙手,這雙手指頭頎長,難怪讓無數(shù)久居深閨寂寞難耐的貴婦人不釋b。太子爺深處手指在阿普爾手背上的魚鱗上摸了摸,有點滑膩的感覺,冰涼的?!斑@是真的嗎?”阿普爾點點頭,“殿下,我從小手上就長了這種東西!” “你能在裝扮成人魚公主嗎?”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