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幼兒園嗎？”他有些奇怪。

    “也不瞞你?！蔽野咽虑榈慕?jīng)過說了。他見過我在醫(yī)院里最無助軟弱的樣子，見過我被程麗娜羞辱的樣子，見過我和楚毅據(jù)理力爭的樣子。在他面前，我反而沒有任何壓力，沒有什么可值得隱藏的。

    他聽完以后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你先忙家里的事，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木驼f話。”

    “謝謝你，等我先把孩子的幼兒園找好了再說，短期內(nèi)怕是沒時間指導(dǎo)你了。你可以繼續(xù)在那家形體中心換個教練塑形?！蔽艺f。

    “那個……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每天來我家里指導(dǎo)我兩個小時，價格比原來翻一番，我家的設(shè)備也比較全?！眲⑻煸囂街鴨栁?。

    “過一段時間應(yīng)該沒問題，只是最近幾天孩子沒找到幼兒園以前，我得在家看著孩子。”我笑道。

    “我?guī)湍銌枂枺愕任译娫??！眲⑻鞉炝穗娫挕?/br>
    我下午繼續(xù)打電話，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不是距離太遠(yuǎn)，就是條件太差。不是我多么挑剔，而我家孩子年紀(jì)太小，如果去師資和規(guī)模小的民營幼兒園，怕因為照顧不周導(dǎo)致孩子生病。在這個時候生病，無疑是給楚毅加分。

    原來他們?nèi)サ牡谝患矣變簣@就是一個私人辦的幼兒園，一個四十平方的院子用泡沫塑料鋪了地，上面放著一些兒童游樂設(shè)施，后面一棟兩層的小樓是宿舍加教室。

    孩子送去的第三天就發(fā)起高燒，我跑過去時發(fā)現(xiàn)燒得都說胡話了，一摸褲子是濕的。后來我就特意費了大力報找了現(xiàn)在這家規(guī)模大、師資雄厚，口碑好的。孩子倒是喜歡，我也放心?？蓳醪蛔∪思也皇瘴覀兞?。

    兩個小寶兒很少有機會和我在一起這么長時間，每天都很開心，會粘著我講故事玩游戲……這一段時間也算是我忙中偷閑，心情比較好的一段日子。

    雖然有時候去見律師都帶著他們，忙亂當(dāng)中有一種美滿的幸福。

    在開庭前三天，何連成送來了一份入職通知書，對我說：“去辦入入職，我催人事給你快點簽合同，等合同到了手法庭上就多一分勝算?！?/br>
    “謝謝你?！蔽艺嫘母屑ぁ?/br>
    “客氣什么，我以后還有用你幫忙的地方呢?！焙芜B成大度地笑了笑。

    史蘭白天不上班，我把她叫過來幫忙帶孩子。我在入職通知書上標(biāo)注的日期去位于金融街的匯豐金融中心的一家期貨公司辦理入職。推薦朋友的文：《后會有妻》，與未婚妻分別五年，他渾然不知，自己還有一個四歲的孩子尚在人世。

    第038 入職

    周二早上，我換一套米白色的職業(yè)裝套。戴上一條碎鉆鑲嵌的項鏈，一對四葉草形鑲了碎鉆的耳釘。臉上化了淡淡的妝，稍微掃了一點腮紅，看著鏡子里的人氣色明媚，有點職業(yè)女性的感覺，才放下了化妝品。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服裝都比較端莊鄭重，提起淺咖色的包來到床上拍醒了史蘭。

    她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對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我昨天晚上把照看兩寶兒該注意的事項都說得清楚，不過馬上要出門了又有點不放心，把她拍醒叫到客廳里又細(xì)細(xì)叮囑了一番才出門。

    早高峰的金融街，車子停滿了整條路。我在距離金融街路口還有一千多米的地方堵著了，整整過去了二十分鐘，車子紋絲不動。我焦急地問司機師傅：“還有多久能到？”

    司機相當(dāng)?shù)ǖ乜戳丝辞懊娴能圐?，說：“看這架式，前邊應(yīng)該是有交通管制。這就沒譜兒了，您是趕著上班？”

    “是呀?！蔽覒?yīng)了句，搖開車窗往探出去看看。

    “您下去走過去吧?！彼緳C抬手看看表說，“九點一定到不了匯豐金融中心?！?/br>
    我看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覺得快走應(yīng)該不會遲到，拐進金融街以后，還有差不多一千五百米?？晌腋鄱歼@種堵車的狀態(tài)賭不起，下車往金融街一路急奔。

    來到匯豐金融中心一樓大堂，我看了看時間八點五十。第一天上班辦理入職，時間趕得這么急，我始料未及，原本以為八點半就能到，然后從從容容地等著其他人員前來。

    我急匆匆沖向電梯，剛才看到電梯正在關(guān)門，也顧不上形象如何，直接伸手擋了一下，趁著電梯迅速開門的瞬間，我神速擠進去，一電梯的人都對我紛紛側(cè)目。

    我裝作看不見，低頭去看樓層鍵，一看二十三層已經(jīng)有人按下了，松了一口氣。

    到了二十三層，和我一起下去了三個人。一個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一個是穿著黑色上衣玫紅色短裙的三十多歲的女人。兩個人進的都是翰華期華的大門，我跟著也走了進去。

    來到前臺，我把入職通知書交給前臺的姑娘，說：“您好，我是林樂怡。接到貴公司的入職通知，讓我今天九點來找人事部的羅女士辦理一下入職手續(xù)。”

    “您稍等一下?！鼻芭_小姑娘甜甜一笑，帶我到前臺附近前的會客廳坐下，親自拿著入職通知書，往二樓走去。

    這是躍層的辦公室，整個二十三層都是翰華期貨，進來以后在前臺右邊有一道白色大理石裝飾的旋轉(zhuǎn)樓梯，上面是二層，整個翰華期貨的管理人員都在上面。普通的員工則在一層的三個大職場里。

    我在會客廳坐了大約十分鐘，前臺小姐拿著入職通知書來到我面前，臉上的笑比剛才更加熱情，她說：“您好，樂怡姐，我叫劉欣婷，以后咱們就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了，還請您多多關(guān)照?！焙冒桑驖L求個推薦票，然后滾下去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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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9 下馬威

    “您客氣了，我是剛來的，好多東西都不懂，還是要您多多照顧才對?！蔽颐φ玖似饋?。

    我對于劉欣婷的態(tài)度的突然熱情，有點奇怪。不過，我才過來也不方便打聽太多，只好笑著向她點頭。

    “好啦，以后見面的機會多得是，以后再說。您先跟我去辦入職吧?！彼f著拿著入職通知書，帶著上了二樓，一邊走一邊介紹：“一樓是普通員工的職場，二層是管理人員的職場。您在辦公室就在這層，我?guī)^去先和人事羅總見個面。然后再帶您去您的辦公室?！?/br>
    “謝謝?！蔽腋谒砗笠贿呑咭贿叴蛄恐k公室的裝飾和布置。

    我有三年的時間沒有進過職場，這種簡明線條的裝飾風(fēng)格讓我覺得既親切又陌生。地上鋪著粽色的地毯，墻壁的裝飾是淺咖色的，因為規(guī)劃合理，每一間辦公室都有一面寬大的落地窗。熟悉又親切的感覺撲面而來，三年前，我也是帶著團隊在這種職場打拼過的。

    我們上了二樓走到最里面的一間辦公室，劉欣婷敲門，里面?zhèn)鞒鲆痪涑练€(wěn)的女聲：“請進！”

    劉欣婷推門進去，我跟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一張白色的辦公桌，剛才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穿著玫紅色短裙的女人就坐在辦公桌后面，抬頭淡然地看了我一眼說：“林小姐，請坐?！?/br>
    “多謝?！蔽?guī)е⑽⒌男ψ讼聛怼?/br>
    “小劉，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先出去吧?！绷_總向劉欣婷擺了擺手。

    “羅總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眲⑿梨命c頭退了出去，出去后還體貼地把門給我們帶上。

    “羅總，您好?！蔽覠崆榈卮蛘泻簟?/br>
    “你在公司是高調(diào)做事，低調(diào)做人就行了，何少特意給我打電話讓我關(guān)照你一二，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和你大概聊兩句。至于以后你能走多遠(yuǎn)，得看自己的能力。總之一句話，翰華期貨不養(yǎng)閑人?！绷_總語氣雖然溫和，但話里卻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和我意想中只是來混幾天日子，拿到收入和工作證明的初衷有點不太對。真不知道何連成是怎么說的。

    “謝謝羅總提點，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蔽宜f著。

    女人面對女人，總有一種特別準(zhǔn)的直覺。我的直覺是她不喜歡我，她看著不過三十歲出頭的樣子，能在國內(nèi)一線的期貨公司做到人事老總的位置，一定不是簡單的人。面子上雖和和氣氣的，骨子里的疏離不能忽視。

    “不是為了提點你，而為了讓何少的面子過得去?！绷_總說到這里不經(jīng)意地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咖啡抿了一口道，“就這些，工作職責(zé)方面，讓小劉帶你去向老大報個道，他會告訴你的。”

    她說完撥了個電話，讓前臺小劉上來一趟，小劉很快就過來帶著我出去，一邊走一邊小聲說：“羅總脾氣有點急吧？”

    我聽出她語氣里的試探，看著她的眼睛里似乎藏著什么東西，不露聲色地一笑道：“羅總?cè)撕芎玫??！?/br>
    “是嗎？”她有點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句。

    “是啊。老大是哪位？”我小聲問她。

    “翰華期貨的總經(jīng)理，金融界的天才你竟然不知道？”劉欣婷一臉的驚訝。

    第040 何蕭

    看到她的表情，我忽然覺得自己多嘴了。我應(yīng)該在來之前查一下這家公司的情況，免得這樣無頭蒼蠅一樣?？勺罱恢痹诿偎镜臏?zhǔn)備工作，壓根沒想到我真的是走一個正規(guī)的入職流程。我一直以為何連成一打招呼，我來辦完入職，拿到合同和證明就可以回家了。

    她見我不說話，以為我被震驚了，馬上小聲說：“是何蕭呀，何總呀，才二十五歲，妥妥的粉鉆王老五?！?/br>
    “他也是何氏集團的？”我一聽這個姓名忙問。

    我從沒聽說何連成有兄弟姐妹的，突然冒一個年輕姓何的，不由得就多想了一點。

    “這個不知道?！眲⑿梨玫难劬镉邪素缘墓庖婚W而過，我猜得出來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但是不方便說。不過，今天是我第一天報到，好奇也只能埋在心里。何況，我也不會關(guān)注那么多。期貨與我的本專業(yè)八桿子也打不著，我鐵定是干不長的。

    “到了。”劉欣婷在一間最大的辦公室門前停下來，小聲提醒了我一句，敲門。

    低沉的男聲請進傳了出來，劉欣婷馬上雙眼放光，臉上都莫名多了一點紅暈，我看著感覺有點奇怪，跟著她走進去。

    這間辦公室有比剛才羅總的大許多，差不多有八十多平的面積，一整面墻都是落地的玻璃窗。窗外就是金融街的車水馬龍，遠(yuǎn)處是是一片黛青色的西山。今天陽光明媚，能看到山頂上隱約的高塔。

    “何總，林小姐的入職手續(xù)我都辦完了，羅總讓我?guī)^來和您見見面?！眲⑿梨靡婚_口說話，聲音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嬌滴滴的往人耳朵里鉆，再看她那一對眼睛幾乎都冒出小星星來。

    我站在一邊看得清楚，心里忽然有點感動。小姑娘懷春的情懷總讓人覺得可愛又懵懂。可惜，我現(xiàn)在的心似乎不太容易被撥動了。有男人對我好，我會感動，僅僅是感動，距離心動還有很遠(yuǎn)。

    “我知道了?！焙问拸碾娔X后面抬起頭，把身子轉(zhuǎn)過來。我們進來的時候他一直在盯著電腦屏幕看，直到劉欣婷說完這番話，他才轉(zhuǎn)過身。

    很可惜剛才劉欣婷剛才那楚楚動的樣子，這位何總一眼也沒看到。

    “何總，我先出去?！眲⑿梨玫难劬σ恢倍⒅问捲诳?。

    何蕭重又埋回屏幕前，嗯了一聲。他頭也沒抬，騰出一只手指了一下旁邊白色的沙發(fā)說：“坐?！?/br>
    我走過去坐下來，他不再說話，繼續(xù)去看電腦屏幕，劉欣婷等了半分鐘也沒看到何蕭抬頭，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她出去以后，屋子里靜極了，我能聽到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的風(fēng)聲，何蕭偶爾點擊鍵盤的聲音。

    我坐了約摸有半個小時，他連頭都沒抬，我等得有點腿麻了，悄悄打量了他一會兒。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很瘦，看起來不是很高，也就有一米七五左右，銀灰色的合身西服，眼睛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他一直面對屏幕，我只能看到他的小半張臉，皮膚白得幾乎病態(tài)。

    第041 大烏龍

    我打量著他，最后甚至把他的眼睫毛都數(shù)了一遍，人家還盯著屏幕在看。我實在無聊，轉(zhuǎn)頭去看外面的西山。天空碧藍，西山如臥龍一樣橫在天際，看得時間久了，胸中的郁悶之氣竟然消散了。我的心情稍稍有點愉躍，想到家里兩個小東西，嘴角不由自主翹了起來。

    “林小姐，久等了?！北澈髠鱽硪粋€清冷的聲音，我嚇了一跳忙回過神，帶著笑轉(zhuǎn)過頭道：“何總，您好?！?/br>
    “請坐?！彼吹轿艺玖似饋硇α艘恍φf，“不用緊張，不是面試?！?/br>
    我重新在沙發(fā)上坐下來，他從柜子里拿出一只白骨瓷茶杯接了一杯白開水遞到我面前說：“我這里只有白水，將就一下。”

    “沒有什么，白水比較健康?！蔽腋砂桶偷卣f著，接過杯子。

    他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來，非常抱歉地一笑道：“何少董親自推薦的人，我本不應(yīng)該讓您久等的。你也知道，期貨行業(yè)早上九點到十點半之間是比較重要的，特別是咱們上交所的波動一般在這個時間段波動比較大?！?/br>
    “打擾您工作了?！蔽荫R上道歉。

    期貨我大至了解過一些，和股市交易時間差不多，在交易時間里所有的cao盤手都要全神貫注盯著指數(shù)的個股的變化，隨時調(diào)整倉位，每一分鐘都是數(shù)千萬的資金在流動，每一個決定和cao作都非常重要，所以他們在交易時間是極討厭被打擾的。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何蕭做為老總，會親自盯盤來看。

    他的眼睛是淡褐色的，眼底十分清澈，看人的時候有一種不敢直視的干凈。他似乎看出我心底的疑惑，解釋道：“最近我們公司重倉的紅小豆波動比較大，所以我每天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在指導(dǎo)公司三十多名交易員調(diào)倉。”

    “那您先忙。”我忙說。

    “不用，今天差不多了?！彼⑽⒚蜃煲恍Φ?，“何少董說你在期貨的風(fēng)險管控方面比較有經(jīng)驗，所以直接把你安排在風(fēng)控部門。你們部門還有兩個副手，他們在公司做得時間比較長，你有事可以和他們商量。我期望你的加入，能讓我們的風(fēng)控做出更及時的風(fēng)險預(yù)警報告?！?/br>
    我整個完全驚呆了，何連成到底是怎么介紹我的？風(fēng)控？我只是聽說過這個詞而已，我忽然覺得何連成沒睡醒，要不就是我沒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