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沒扭到腳吧？要不要找人送你去醫(yī)務(wù)室？”我側(cè)身躲開她伸過來的手，不讓她碰到我。誰也知道這種菜湯灑到身上，擦了以后才更惡心。

    “我沒事，就是腳脖子有點有酸?！彼χf，眼睛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那還是去看一看好?！蔽依淅湔f了一句，托起餐盤來到餐具回收處，放下東西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身后不遠(yuǎn)處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每人眼睛里都閃著幸災(zāi)樂禍的光，竊竊私語：“她這個樣子要是被少董看到了會怎么樣？”

    “不就是仗著一張臉么？快拍下來發(fā)微博上，馬上上頭條。”

    “對對……”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竟直走到那幾個議論的女孩身邊，劉欣婷原也站在那兒，看到我過去馬上閃身到一旁。

    “把拍我的照片刪了。”我直視那幾個女孩說。

    “林總，我沒拍?！逼渲幸粋€迫于我眼光的壓力，小聲辯解了一句。

    “是么？”我笑了笑，從她手里抽出手機，調(diào)出一張照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問：“沒拍，這是什么？”

    “我以為沒拍上……”她有點驚慌地解釋。

    我抬手把那幾張連拍我的照片刪掉，把手機還給她道：“如果我今天的照片傳到網(wǎng)絡(luò)上，我一定會追究法律責(zé)任的?！?/br>
    那個女孩往后退了一步，我又看著那幾個圍觀的女孩說：“誰拍了最好都刪掉，一個公司的鬧紅臉多不好?！?/br>
    那幾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有兩個拿起自己的手機準(zhǔn)備刪掉。那個長得最清純漂亮的那個忽然冷哼了一聲：“林總，你可不能官大一級壓死人吧，我的手機是我的私人財產(chǎn)，你有什么權(quán)力看?！?/br>
    她的話倒我問住了，我笑了笑說：“在拍我的照片之前，它是你的私人財產(chǎn)，我沒權(quán)利看。但拍完以后，它就成了做案工具，你說我能不能看。”

    我?guī)е粗?，補充了一句：“小姑娘，你再不刪除，我可就報警了?！?/br>
    她忿忿地看了我一眼，滿心不甘地刪除了照片。

    “樂怡，你怎么……”何蕭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回頭笑著和他打招呼，卻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精神矍鑠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身旁，何蕭的態(tài)度里畢恭畢敬。

    “何董?！蔽覍擂蔚亟辛艘宦?。站在何蕭身邊的老者，是何氏集團的董事長，何連成的富豪老爹何則林。

    他看了看我身上的菜湯，笑著問周圍的人：“公司餐廳的地板地太滑了？”

    沒人敢吱聲，我忙向他道了個歉，出去換衣服。辦公室里有衣柜，只是我初來乍到并沒有在這里準(zhǔn)備常穿的衣服，只得先到洗手間簡單處理了一下，然后穿著半濕的衣服去旁邊的金購中心買了一套衣服。

    我回到辦公室已經(jīng)到了開會的時間，來到會議室剛坐下，何蕭就帶著何則林走了進(jìn)來。

    他親自推開門讓何則林進(jìn)來，站在一旁對大家介紹道：“今天何董蒞臨公司指導(dǎo)工作，大家歡迎。”

    眾人都滿臉帶著謙恭的笑鼓起掌來，我也跟大家一起，笑著看向會議室最中央的位置上的何則林。

    他滿臉帶笑看了看大家，我明顯覺察到他視線經(jīng)過我的時候停了一下。沒辦法，我有點尷尬地微微低了一下頭。第一次和董事長見面，我頂著一身西紅柿雞蛋湯，不想引人注意都難，這回印象深刻了。

    何則林沒有一點架子，說話也很風(fēng)趣，很多小動作與何連成極其相似，從這些細(xì)節(jié)可以看得出來，父子二人的關(guān)系很好。

    會議結(jié)束以后，何蕭給我打了個電話叫我去何董的辦公室。我才發(fā)現(xiàn)在二樓最靠東頭的位置有一間最大的辦公室，是預(yù)留給董事長的。

    我進(jìn)門以后有點拘謹(jǐn)，生怕老爺子有看娛樂周周報的習(xí)慣。心里要想，萬一他看到那條緋聞，我該怎么回答。

    “小林坐下吧，不必拘束，你剛到公司，咱們就隨便聊聊?！彼麥睾偷匦χ疽馕易谒麑γ?。

    他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fā)上，與我隔著一個紅木的小茶機，茶機上放著一套紫砂功夫茶具，他倒了一杯香醇的普洱茶推以我面前說，“普洱養(yǎng)胃，嘗一下？”

    我不怕別人明刀明槍地沖到我面前和我來硬的，最怕軟刀子悄沒聲息的磨人。我大大方方接過杯子，品了一口說：“何董，您找我來有什么事？”

    “看樣子你是直接的人。”何則林笑了笑坐直了身子。

    “我算是比較笨的，有些時候拐不過彎來。”我老老實實，有點丑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后來一想，這感覺不對，把這個想法從腦子里趕出去。

    “是嗎？”何董的臉色變了，他收起臉上的笑說，“那張報紙我也看到了，我想問問，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商場上廝殺多年的凌厲之氣在他身上出現(xiàn)，他的眼睛看著我，很直接。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還是被看到了。

    “何少董幫了我很多忙，我很感激他。”我有點不知怎么開口澄清。

    “是嗎？”他表面看來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只是每一個字都很有份量地壓在我心上。他這簡單的兩個字有暗示有警告，我想了一下鄭重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只有感激，我就放心了?！焙味瓕ξ倚Φ?。

    “嗯?！蔽也恢詰?yīng)了一聲，在這種商場老將面前，我的所有隱瞞都無地可藏。

    “就現(xiàn)在來說，我還是比較看好你的工作能力，如果你能在翰華做出業(yè)績，公司會給你預(yù)留很大的發(fā)展空間?！彼樕嫌謷斐隽藴睾偷男?，屬于睿智老人的笑。

    “謝謝何董。”我道。

    “你工作也有七六年了，知道得到的同時需要付出。我和你談個條件，翰華給你最大的發(fā)展和升職空間，你也要幫我一個忙?！彼徛暤?。

    我就知道沒這么簡單就放過我，于是直視他的眼睛說：“我很想幫您，但是您這么成功的人，我不知道還有什么地方是我?guī)偷蒙系??！?/br>
    “中午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很成熟理智，直接堅韌，喜歡用最直接快速的辦法去解決問題，有點男人的思維方式。所以，我也和你直說。連成小時候我正在創(chuàng)業(yè)，對他的管教比較少，等我注意到這些時，他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你應(yīng)該也知道，在帝都這個圈子里，他的名聲不大好。從來不插手生意上的事，這一次求我把你按插進(jìn)公司，是他第一次張口。我覺得這個是契機。”何董說話條理清楚，目的明確。

    我靜靜聽著，弄明白了他的意圖。他想讓我配合他把何連成這匹野馬拉上正軌，只要能做到這一點，可以給我天大的好處。最后他說了句，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我。

    謝謝大家的支持，可以猜一下，何則林接下來會給女主開什么條件。大家一定要記得寫書評，超過一百字就有磨鐵幣獎勵哦。

    第065 你只能二選一

    “何董，謝謝您的信任，我想考慮一下?！蔽蚁肓艘幌拢X得自己沒辦法在這么快的時間里做出與他合作的決定。雖然大家都認(rèn)為把這匹野馬拉入正軌是為他好，但是站在野馬的立場來看，恐怕不這么想。

    “出乎我意料，我以為你會馬上答應(yīng)?！焙味恍Α?/br>
    “我也以為自己會馬上答應(yīng)。”我歉然道。

    “那你考慮一下再給我答復(fù)?！彼纸o我倒了一杯茶，接著說，“帝都這種地方從來不缺少人才，何況你的簡歷連成摻了不少水分進(jìn)來，他對你有點上心。”

    他的話很慢很溫和，卻直擊靶心，讓人覺得無力反抗。

    “有些事情可能是誤會……”我想怎著怎么解釋這個誤會。

    “在生意場上，沒有誤會，只有機會。這就是你的機會，看你自己抓不抓得住?！焙蝿t林的眼睛有點混濁了，但看人的時候那種壓力比凌厲外露的眼睛更有震懾力。

    “你想要的比你說出來的要多?！焙蝿t林忽然嚴(yán)厲起來，他看著我直言道：“你想嫁進(jìn)何家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一繼續(xù)在翰華工作，配合我把連成拉進(jìn)集團工作；二我給你一百萬，買你離你翰華，離開連成，永遠(yuǎn)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br>
    我低著頭一時之間做不了決定，何則林似是看出我的為難，緩了緩語氣說：“不是我非要拆開你們，你做為一個mama，如果坐到我的位置會怎么做？”

    “何董，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做這個決定我需要考慮的時間，畢竟我與連成是朋友。即使是出自好意的騙他，我也比較難下手。”我把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好，我等你答復(fù)?！八c了點頭又道，“機會都是有時間限制的?！?/br>
    從他的辦公室出來，我覺得自己緊張得手心里都是汗，這人太聰明，任何的小動作和小心思都瞞不過他，說每一句話都要再三思量。

    下午我在看資料的時候，有點心不正焉。何則林開出來的條件很誘人，我想接受，又怕傷了何連成。

    離開職場三年的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機會，真的想抓住。只有抓住這個機會，我才會在以后給孩子更好的生活條件，教育環(huán)境……陪酒雖然來錢快，掙得多，但畢竟只是權(quán)宜之計，是青春飯，做不長遠(yuǎn)的。

    現(xiàn)在他的條件就是一個誘人的金瓜，擺在我面前，看我選不選。第二個條件也很誘人，一百萬的現(xiàn)金，足夠我先開一家小的傳媒公司了?？墒?，代價是永遠(yuǎn)不見何連成。

    如果是一個月以前，我選哪個都不會猶豫，現(xiàn)在卻猶豫不決。特別是一想到第二個條件，心里就難受得不行。

    何董找我單獨談話以后，辦公室里專門針對我的氛圍淡了一些，至少沒人當(dāng)著面對我說三道四了。

    周二中午我接到了何連成的電話，他一接通就問：“我老爹去你哪視察了？”

    “你消息真靈通。”我嘆道。

    “他沒為難你吧？”

    “……沒有……”我稍一猶豫回答。

    誰知就是語氣上的這一點遲疑和猶豫讓何連成聽出什么，他嘻嘻一笑道：“別瞞我了，老爺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做便宜爹以后，不為難你。”

    我沒直接回答，反而問他：“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你會怎么辦？”

    “老爺子和你提條件了?！焙芜B成篤定道。

    我沒說話，太聰明是他的硬傷，我也不想繼續(xù)編謊話騙他。這段時間以來，他無條件地幫了很多。

    “下班我去接你，一起吃晚飯?！彼杆偈樟司€。

    我怔了一會神，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這樣蠻不講理，卻讓我覺得有點心動。

    這一回何連成根本不屑于在樓下等，直接大大方方走進(jìn)我的辦公室，推開門對我說：“收拾一下吃飯去?！?/br>
    看到墻角的郁金香踢了一腳說：“你們公司怎么在辦公室放這么惡俗的花兒？”

    我一聽知道不是他送的，也不回答只是笑了笑。

    我們兩個一起走下二樓的時候，受到了全公司人的注目禮。大家都下班了卻不走，坐在位置上或明或暗地打量著招搖過市的我們。

    何連成人瘦臉窄個子高，活生生的衣服架子。屬于那種地攤貨都能穿進(jìn)t臺秀感覺的人，何況又是一身閃閃發(fā)光的大牌。我站在他身邊，覺得自己有點像灰姑娘，還是午夜十二點以后的那種。

    “你再這么來幾回，不用董事長談條件，我自己就辭職了?！蔽铱粗娞蓍T關(guān)上，舒了一口氣。

    我說完沒聽到他回話，一抬頭看到他笑盈盈的臉就在眼前。緊接他摟著我的腰，迫使我抬起頭，霸道地吻了下來。

    “有監(jiān)控……”我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

    “這里是死角……”他把我壓在懷里，霸道地闖進(jìn)來。他身上的好聞的陽光味道一個勁兒往鼻子里鉆。我腳有點發(fā)軟，只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還有我自己的心跳聲。

    電梯叮咚一聲停了下來，他迅速轉(zhuǎn)了個身把我擁在懷里，擋住了進(jìn)來那人的視線。我被他用胳膊圈在懷里，只覺得莫名的安心。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臉，燙得厲害。

    好容易到了一樓，電梯門一開我就急步往外走，他笑了兩聲追了上來。來到我身邊低怕說：“你就像干了壞事兒的人一樣，滿臉都是賊相兒?！?/br>
    我低著頭用目光掃著周圍來往的人，不和他打嘴仗，等坐到車?yán)锊胚€了一句：“你才賊相，你全家都賊相?！?/br>
    他撲噗一聲笑了出來，從駕駛座上探過身子把我按到椅背上狠狠親了一口說：“我要是賊，今天晚上就把你偷了。”

    聽了他話，我也覺得自己幼稚得不行，馬上正色道：“先說說你老爸的條件吧?！?/br>
    “不用你說，肯定是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我？”何連成漫不經(jīng)心猜道。

    “咦?！蔽疫@回奇怪了。

    “我交過幾個女朋友，老爺子不滿意都是這么去說的?！焙芜B成道。

    我覺得有點可笑，問他：“那最后的結(jié)果呢？”

    “都選擇了拿錢走人，反正知道也嫁不進(jìn)來，不如落點好處。老爺子事后把錄音甩到我面前說，你看在女人眼里，你不如錢重要吧。”何連成說著。

    “你……這都是什么事，還不止一次這么干？”我失聲笑了出來。

    “我老爸總是喜歡用最直接的辦法解決問題。剛才給你打電話時，我都害怕你否認(rèn)，說老爺子沒給你提條件?！焙芜B成聲音里有一種低沉的情緒。我一下子也說不出話來了。

    “你是第一個這么坦誠，和我實話實說的。”何連成看了我一眼，眼角揚了起來，眼睛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