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他表情稍緩,壓低了聲音說:“名譽掃地算什么,即使是像我老爸這樣的人物,也不能保證每一條和他相關的傳聞都是正面的。有句話說‘譽滿天下者,必謗滿天下’,我怕這個做什么。”他說到這里停住,認真的看著我,沉聲說,“何況,你以為我現(xiàn)在還有名譽嗎?” 我被他前半段話肯定而堅決的語氣感染,覺得一顆亂跳的心重歸胸膛,那些惶惶不安的感覺慢慢平復。但是最后一句問話“我還有名譽嗎”讓我無言以對。 我忽然明白他為什么如此看重這場婚禮。不管我們兩個將來走到哪里,他都需要用這場婚禮做一個姿態(tài),讓大家知道他何連成終于娶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女人。至于將來是否分手,以什么姿態(tài)分手都不重要的。 我滿眼疼惜的抬頭望著他,想說些什么,卻看到他表情還是有些冷,就站在一步之外看著我,我不想他對我這么疏遠,往前一步與他近到親密無間,然后伸手圈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口,低聲說:“我只是害怕,怕你毀在我手里。” 他身體很僵硬,幾乎是下意識用手推了我一下,我死也不肯松手。他停下推我的動作說:“樂怡,你反復放棄讓我心寒了,我雖然現(xiàn)在對你還有感情,卻不復從前。想和你結婚,只是想給你,給我,給寬寬一個交待。你以前為了我不顧一切,我必須給你一個交待,明白嗎?不然對不起我們那段時間的付出。但是,別再用這種姿態(tài)對我了,我累了,不想再動心了。松手!” 他說到最后兩個字聲音嚴厲,我被他的堅決嚇住,同時也知道他說的都是氣話,這里面絕對沒有一句是他的真心話。心里矛盾又糾結,我是想讓他對我失去興趣,可是不想他用這種姿態(tài)對我。 “你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我抬眼看他。 “你不是想分手嗎?我說的真與假有意義嗎?我辦事從來不背人,既然愛過你就結婚,只是后悔沒在最深愛的時候結;你不愛了,咱們就結以后再離;這樣多好,有始有終。我雖然現(xiàn)在窮了點兒,但還不缺辦這兩場儀式的錢。再者,我自小到大,在這個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張狂。這兩年為了你收斂起性格,反而事事不順了?!彼f到此處笑了起來,是冷笑。 我知道他在那天以后一直在生氣,卻不曾想過他氣到這種程度?,F(xiàn)在已經過去幾天時間,他不僅沒消氣,反而怒氣更盛。我真的只是想讓他知道我的想法,只是不想讓他成為別人的笑柄,只是不想因為我的出身給他的將來再造成什么麻煩。畢竟現(xiàn)在我退出,他重新開始,一切都還有機會。 我身上的問題很多,光是與楚毅之間的事就糾結不清。 如果我站在局外人的姿態(tài)來看,把兩個孩子交給楚毅是最好的選擇。他不能生育,對兩個孩子必定會很好,而且將來還會由孩子繼承他的公司;我這樣帶著一個離異女人的身份,帶著與連成的孩子嫁入何家,一切就完美了。雖然也必定會有人說起原來我的經歷,卻不會像楚毅那樣事事作對。 可,讓我放棄兩個孩子我舍不得;同樣面臨選擇兩個孩子和何連成時,我心里的天秤偏向了元元和童童。 “你別這樣,連成,剛才你還說你知道我愛著你……” 我的話沒說完被他冷冰冰的打斷:“我當然知道你還愛著我,而且我知道你還像從前那樣愛我,只有這樣那場離婚儀式辦起來才有意思,不是嗎?” 他說完這句話,用力扯開我圈他在腰間的手說:“管好你自己的人,試好禮服,帶好寬寬,其它的事不用你再管?!闭f完他轉身就往外走,我?guī)撞阶愤^去擋住屋門不讓他離開。 “想干什么?怕那場離婚儀式了嗎?還是再想編一個理由騙我回來?”何連成挑眉問我,語氣冷靜。 我被他的問住,緊握著門把不肯松開的手沒了力氣。他這樣負氣恨上我,確實是我想要的??墒锹牭竭@些話,心卻真的難受。就像有人在心上插了一把刀子,橫豎劃著疼得我直不起身子。 “連成,我不是……” “讓開!”他說著毫不猶豫地去拉開我的手。他用力很猛,我被他帶得身子一歪,整個人就往一邊玄關的墻壁撲過去。 眼睛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頭上猛的一疼,人倒在地上。 他拉開門聽到身后的動靜又轉過頭來,看到我倒在地上,兩步跨到我跟前。滿臉的冰涼在這一瞬間瓦解,焦急地問:“怎么了?磕得的重不重?” 我本來只是碰了一下,并不十分疼,聽到他的話卻忍不住流下眼淚,滿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來。眼淚來得突然,視線變得模糊一片,眼前隔著迷蒙的水霧看到何連成的臉。 他看我不說話又哭得厲害,更加焦急,伸手把我抱到懷里,去檢查我身上什么地方受了傷。 他手掌溫暖,焦急地撫在我頭上肩上后背上,最后擔心急切地問:“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怎么了?哪兒受傷了?” “沒有……”我泣不成聲,語不成調,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此時也慢慢冷靜下來,看了看墻壁說:“好像不太重,你自己離開我站都站不穩(wěn),還想著干什么呢?放手讓我走,你能做什么?死路一條嗎?笨蛋?!?/br> “沒受傷……”我終于說完整這幾個字,他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一點,低聲說:“沒受傷就好,過幾天的婚禮新娘總不好頭上頂著繃帶紗布出場吧?!?/br> “別再說婚禮了,好不好?”我哭出聲來。 他沒動作,任由我趴在他懷里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長嘆了一口氣輕聲說:“別哭了,再哭我繼續(xù)說婚禮。” 他聲音越是柔和,我的眼淚越是止不住,嘴角卻還往上揚著,卻越哭越厲害。 “別哭了別哭了,再哭寬寬要醒了?!彼曇衾镉辛藷o奈,人也慢慢柔軟下來,手胡亂在我臉上抹著,說,“好了,好了,你氣我到什么程度,我不過冷戰(zhàn)了幾天,你就這樣了。還想著悄悄做離開我的準備?你離得開我嗎?小傻子?” “我只是想……” “別解釋了,我都知道?!彼K于主動收緊了胳膊把我抱到懷里,用下巴蹭著我的肩膀說,“乖,別哭了啊?!?/br> 我確實不想再哭下去,揚起臉卻止不住淚,隔著淚水我看到他的嫌棄地看著我,用手幫我抹了一把眼淚說:“哭起來這么丑還哭!” 他說著把我抱起來,轉身走到沙發(fā)旁,低頭湊過來說:“不許哭了……”然后吻輕柔地落下來。 我還在哽咽的聲音被沒收,感覺著唇上熟悉的溫熱觸感,身體慢慢平復下來。這種感覺熟悉既刻骨又想念,我以為他這次恨上我再也不會與我如此親密了。 等到我感情平復,他才長舒了一口氣說:“我確實是做好了辦一場離婚儀式的打算,只是還沒準備好。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我略有一點覺察,所以并不十分吃驚。關于寬寬,你一口咬死就行。其它的事,我來處理?!?/br> 他篤定的語氣讓我終于把心放回肚子里,張口想問他關于楚毅他怎么辦。沒想到在我開口之前,他捏了一下自己的眉頭說:“我也算是倒霉,遇到你這么一個麻煩不斷的女人。楚毅對于孩子絕對不會死心,為了辦這件事他絕對不會讓步,恐怕還會越來越沒底線。但短期內如果沒有人故意教唆,應該不會再出什么新的招式。何蕭是個擅長使用計謀的人,為了給他和他所謂的mama正名,什么手段都用得出來。你知道的還少,你以為他只想進何家的門嗎?他恨不得讓我老爸和我已故的老媽離婚,再在眾人面前承認他mama的正統(tǒng)地位。小三兒生這么一個偏執(zhí)又有耐性的孩子,真是不容易?!?/br> “連成?!蔽艺Z氣恢復了正常,就是眼睛還有點紅腫,“我們面對這么多的麻煩,婚禮還有辦下去的意義嗎?只要在婚禮上出一點問題,我們都不好下臺?!?/br> “辦,當然要辦。借這個機會把所有隱患都引起來才是好的。有些事,我躲是躲不過去的。這不還有幾天的時間嘛,再好好安排一下?!彼f著輕笑道,“瞧你哭成什么樣,明明是個玻璃心,偏偏還要在我面前裝得跟金剛石一樣堅硬。最后傷人傷己,有意思嗎?以后不許這樣了。我辦事自有計劃,你配合就行。” 他把話說盡,我再也無力反駁。想分手,他馬上舉行婚禮;說起寬寬的dna鑒定,他一臉篤定的說不必鑒定,寬寬也一定是我的兒子;說起楚毅,他說看他出什么招,咱們再想辦法應付;說起何蕭,他說要借機把他的安排和算計都炸出來…… 表面看來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的篤定給了我安心的同時,也給我?guī)砩钌畹牟话?,總覺得這場何連成費盡心思準備的婚禮,一定不會這樣風平浪靜。 心里揣著不安,我配合何連成對婚禮做著最后的準備! 明天就是正式舉行婚禮的日子,我拿著明天婚禮的日程安排看了又看,生怕漏掉一個小細節(jié)。 何則林在知道我最終同意與何連成結婚時,臉上的表情有點驚訝,隨即恢復了平靜,笑著說:“這樣最好,就是連成以后要比別人更努力了?!?/br> 說好的更新推到晚上,是因為作者身體不適,突然發(fā)燒,重感冒,吃了藥昏睡到晚上才醒,碼出一章給大家解渴,繼續(xù)昏睡。 最近一直在用所有時間寫這個文,因為寫得慢想要保證更新,想要保證質量,每天下班以后差不多要寫到晚上一兩點,身體熬得有點吃不消了。昨天晚上稍一放松,就病來如山了。 謝謝所有讀者一直以來對斑斑的支持,以后有特殊情況會在群里發(fā)公告的。 最后預告一下:明天是婚禮,何蕭和楚毅都會出 第162 準備 他前后的反應似乎是一致的,細想?yún)s不盡然。 我不再去想何則林的反應,自己收撿了心情,專心等待明天的婚禮。盡管是第二次結婚,又明知這次婚禮中有許多不純粹的因素,心里依然如小鹿亂撞。結婚對女人來說,恐怕是人生第一大事。 第一次結婚時,我滿心除了歡喜并無其它感覺,當時覺得只要能順利嫁給楚毅,人生就此圓滿。第二次,心里降了不安的忐忑以外,更多的是覺得不真實,感覺就像做夢一般。 史蘭在五點半左右過來陪我,一進門就上下打量著我?guī)籽壅f:“真沒想到何連成這棵好白菜叫你給拱了。” 我勉強笑笑說:“讓你來陪我,說句好聽的不行嗎?” 她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說:“好好好,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只說好聽的。接到你的通知真心嚇我一跳,我以為你會就此做罷,沒想到真的走進婚姻了,這樣就挺好的?!?/br> 我沒繼續(xù)和她討論這問題,往她身后看了看問:“王濤呢?元元和童童呢?” 今天事情較忙,何連成和我都抽不開身,我就請史蘭幫我去接孩子。明天全天都由她和王濤幫忙看著孩子。 這次結婚事出突然,我自己都沒做好心理準備,更不用說兩個小家伙兒。我和他們說過mama要與何叔叔結婚的事兒,他們都一臉懵懂的點頭,就像真的理解一樣。 可誰的孩子誰了解,他們剛聽到這個消息以后,是滿臉小興奮,等過了半天,就動了點其它小心思,臉上的笑和興奮都淡了下去。 我無力開解,想日后慢慢向他們兩個證明,不管mama結婚與否,對他們的害都不會變的。 “我怕你著急,先過來,王濤自己去接兩個孩子,你別緊張?!笔诽m說,“看著你帶著一對小帥哥步入婚姻殿堂,真心替你高興。好啦好啦,多笑笑,最好把眼底的猶豫和勉強一起笑沒了?!?/br> “好?!蔽覒馈J诽m都能從我眼睛里看出我的心思,可見我的不安有多明顯。 她幫我一起檢查著明天要用的禮服首飾,最后看了看我們住的房子低聲說:“你們也夠啥嗆的,連房子都沒收拾一下?!?/br> “他mama是天主教徒,他也是,所以婚禮主要環(huán)節(jié)都在教堂,基本上很少涉及到家里。另外,時間也緊,沒來得及準備?!蔽液褪诽m簡單解釋。 “到底有多急?”史蘭嘀咕一聲,“就是二婚,也是大事,哪有這么著急的,我從得到消息到你結婚才三四天時間?決定做得這么倉促,變故太大。當時我和王濤,是提前三個月決定的婚期。”史蘭說到這兒停住不說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太倉促的決定必定是有什么事情逼著做的決定,但是事已至此,我不能說得太多。有些事解釋不清,說出來反而惹她為我抱不平。有時候夫妻之間的事,外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只要一說出來,滿滿的都是誤會! 我們等到七點,還是沒等到王濤和兩個孩子的影子,我有點著急了。抬眼看了看史蘭問:“要不打個電話問一下,怎么還沒過來?堵得這么厲害嗎?” 正在說著王濤的電話追了進來,史蘭忙接通,問他怎么回事。 他說:“我在這兒等了半天沒等到,問了老師才知道孩子被他爸爸接走了?!笔诽m掛了電話,安慰我說:“楚毅接走了,他沒和你說?” 我搖了搖頭他沒說這件事。 雖然我結婚沒通知楚毅,他也會知道這個消息。一聽到他不經我允許就把孩子接走,我不及向史蘭說當中發(fā)生的事,馬上一個電話追過去。 他接電話倒是很快,語氣還算平靜的問:“怎么了?有事?” “你把孩子接走了?事先怎么沒我說一聲?”我問。 “你現(xiàn)在才想起去接孩子?”他先問了一句而后緩和了一下語氣說,“你結婚當天,我的兒子不太適合出場。親眼看著自己mama嫁給不是爸爸的男人,你以為孩子的心理像你那樣強悍?” “我和他們事先有過解釋,他們答應來參加這場婚禮的,這件事對我很重要?!蔽艺f。 “哦,那你要不要聽聽孩子自己的想法,他們不是這樣和我說的。我也是知道他們真實想法以后,才決定接孩子過來的。至于你說的事先沒通知你接孩子,我做得有點不太對。我接孩子之前有和你打電話,你一直沒接而已?!背愕恼Z氣很怪,平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把電話給孩子?!蔽覜]去翻看自己手機上的通話記錄,而是直接和楚毅說要和孩子通話。 楚毅呵呵一笑說:“你最好問得委婉一點兒,我會開著免提。你要是對我兒子太嚴厲,我會有想法的?!?/br> 我不理會他,靜靜聽著那邊傳來元元的聲音。 “mama?!?/br> “寶寶,弟弟和你在一起嗎嗎?”我問。 “在的。”元元的聲音很正常,沒有哭腔,也沒哭過的痕跡。 “mama那天和你說的還記得嗎?“我問。 “記得?!痹裉煺f話簡短到不行。 “那mama一會兒去接你好不好?明天mama想讓你們陪著,好嗎?”我問。 問及這個問題,元元在那頭安靜了,他的呼吸聲有點急,我心里更加著急。我需要兩個孩子在所有人面前出現(xiàn),這樣我才是完整的嫁給了何連成。這個想法自私而固執(zhí)。 元元的沉默讓我覺得心慌,那天他們答應得很快,當時看來滿臉的高興。這才過去幾天,怎么一下子變沉默了呢? “mama?!痹K于出聲,他聲音比剛才低下去,說,“mama,我和弟弟在爸爸家挺好的,你不用擔心。等你和何叔叔過完蜜月,再來接我們。” 我腦袋轟一下子就呆住了,一直以來都乖巧聽話的孩子,這一次怎么會跳出這樣的想法?是我想的不夠周全,還是楚毅給他們洗了腦? 在這一刻我覺得兩個孩子離我開始遠起來,就像一直握在手里的風箏線斷了,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 “聽到了吧?!背愕穆曇繇懫穑暗饶銈兌韧昝墼?,孩子再回去,好好結婚吧。” “我要過去接孩子?!蔽覉詻Q的說,對楚毅我不用藏著掖著。 “你不用來了,來也見不到孩子。我們馬上要去度假,再在已經快到機場了?!背阏f著又對元元一句,“你和mama說一下咱們要去哪兒。” 元元的聲音有點遠,他說:“mama,爸爸要帶我們去迪士尼游樂場,說是很大很大的?!?/br> 楚毅在那邊笑吟吟地問我:“聽到了嗎,短時間不回來了。不過你也可以完全放心,你的婚禮不會有來自我這方面的變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