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何則林點了點頭:“白家給的資料也是這樣,同時他們家也遇到類似的問題,不過到底他們堂兄弟多,盯得嚴(yán)一點。但是,她的那幾個堂哥好像也有被收賣的,她沒細(xì)說?!?/br> 這兩天我都沒見到何連成的影子,何則林也日日出去,唯獨剩下我一個人在家?guī)Ш⒆樱此魄彘e起來。其實我自己知道,在中關(guān)村開發(fā)區(qū)的那幾棟寫字樓也出了問題,托管出去的物業(yè)公司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 何連成知道這事以后,告訴我說別管了,他去解決。 既然他有把握,我就看好正在放假的孩子們,還有那家小的廣告公司。 商業(yè)競爭當(dāng)中,無所不用其極,現(xiàn)在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孩子,畢竟經(jīng)濟問題由何連成解決,我也不似當(dāng)初那般要強了。 這些都說完,何則林點頭道:“犧牲何蕭,我同意了。” 我沒想到他這么直接的說出來,有些吃驚。 “這兩天,我晚上細(xì)細(xì)想了,他做了那么多錯事,有今天也算活該?!焙蝿t林看出我的驚訝,繼續(xù)說,“他是我兒子沒錯,但總不能因為他一個,把大家都拖下去。這一次即使按照最差的預(yù)計,他也只是會被判個十年左右,我咨詢過律師了。” 何則林說到這里,看出很疲憊,想了想說:“以后,等他出來了,你們能接濟他一點,就接濟他一點兒。我可能看不到那天了。我準(zhǔn)備把集團的一成股權(quán)賣給連成,換成現(xiàn)金給他,留著他出來以后再東山再起?!?/br> 我聽這話不太舒服。 一直以來,對于何家的財產(chǎn)分割,我從來沒多說過一句話。那是因為我沒有完全站在何連成這一邊,而這一次,他恢復(fù)記憶以來。我們天天在一起,感情雖不如原來那樣如漲潮一樣猛烈,卻是每天都在增長的,細(xì)水長流的把兩個擰在了一起,另外,還有寬寬。 何則林這樣替何蕭算好一切退路,我覺得不舒服。我理解,也還是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不是覺得分配不均,而是覺得在他都已經(jīng)挪空了公司三成資產(chǎn)以后,在他對親哥哥和侄子下手以后,在他準(zhǔn)備把何家逼上死路以后,還要這樣不離不棄,為什么! “爸,我聽你的。”何連成想了一會兒,“只不過,誰也不能保證他出來以后就不會犯以前的事,對吧?” 何則林點了點頭說:“我想,這件事給他的教訓(xùn)很大,他應(yīng)該知錯而改吧?!?/br> “這只是您的想像,您想的和事實一般都有差距,我不反對給他留下一成的錢。但是,這錢的使用總要有個條件!”何連成說。 在這種家庭會議中,我只有旁聽權(quán)。因為我沒為何家的資產(chǎn)做過什么,自己經(jīng)營的公司所掙的錢也只是花在日常開支上,家里大事小情輪不到我拿錢。沒付出,就不指手劃腳,我有這個自知之明。 何則林聽了何連成的話,不說話了。 “爸,您想一下,我對他一直以來就挺寬容的,當(dāng)年我媽還是為了救她落下了一身的病。即使在舊社會,您能合法的有三妻四妾,做為原配的我媽,所做的也已經(jīng)夠多了?,F(xiàn)在不管是我們自愿的,還是他用手段拿到的,整個何氏被他掏空了三成,難道還不夠嗎?如果不是我媽留下了那筆基金,半年前的何氏回天有術(shù)嗎?”何連成看出何則林的猶豫與為難,用很無奈的語氣提起了從前的事。 我對他的話,表示同意。 一個小三兒生的孩子,能拿到四成,已經(jīng)很不錯了,而且是在他做出這些事以后。 何則林一直沒說話,低著頭思考。房間里安靜極了,鐘表嗒嗒的走針聲都能聽到。 他差不多想了十幾分鐘,才重重嘆了一口氣說:“行,你去擬一個使用這筆錢的辦法吧,這一成的股權(quán)我委托給律師,然后在他進(jìn)去的這些年,你用你自己的分紅把這一成的股權(quán)買到自己的手里?!?/br> “嗯,我知道怎么做?!焙芜B成認(rèn)真地說,“你放心,我答應(yīng)你的事,不管怎么樣都會做到的?!?/br> 何則林?jǐn)[了一下手說:“明天咱們?nèi)グ准野菰L,樂怡,你一早去商場買點東西,咱們就以探望白露為由頭去一趟吧?!?/br> “好的?!蔽覒?yīng)下來。 何蕭是個壞人嗎?我往外面走的時候想著,或許他只是個可憐人。難道一個孩子從小受到的刺激,能把性格扭曲到這種程度? 不管怎么樣,想想都覺得害怕,對元元和童童,我以后要加倍的關(guān)注,不能讓孩子覺察到來自這個社會的任何惡意。 第129 我想和樂怡單獨談 我們才到別墅門口,白霜和白臨啟就一起來到門口迎接。 白臨啟哈哈笑著說:“咱們有日子沒見了,難得你來,快進(jìn)來?!?/br> 何則林笑著應(yīng)合,我們一起跟了進(jìn)去。 何連成和我說過,自從取消了與白霜的婚約以后,兩家的來往就少得很,僅限于生意上的點頭之交。雖然,何連成與白霜的關(guān)系受影響不大,但是雙方老人都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慢慢生疏起來。 想想也能理解,特別是白家,女兒被別人解除婚約,確實有點顏面盡失的意思。 做生意的人,最初對臉面是不太看重的,只要能掙到錢,萬事只圖利;但是等到資本積累到一定程度,他們就會變成比誰都更看重臉面的人。 白臨啟和何則林都是這種人。 當(dāng)年,何則林鬧婚外情和私生子的時候,生意做得還不算大,所以對別人議論并不在意,隨著年齡的增長才覺得這件事,真的是個兒事了。 白家是歐式裝飾,客具裝飾都以白色為主,而且房子挑高差不多有四到五米,和我們家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顯得格外亮堂。 來到客廳分賓主落坐,阿姨迅速地備上茶水和點心,然后悄沒聲息的退了下去。 白霜開口笑道:“何叔叔,今天早上我還和我爸爸說,姜還是老的辣,您做決斷太神速了,這不到中午就見到您了。” 何則林臉面上一點情緒也沒露出來,依然帶著長者的得體的微笑,對白霜點了點頭說:“這算什么,我們終究老了,將來的生意,還是要靠你們?!?/br> 白霜微微笑著:“您哪有老,您比我爸爸還要大三歲呢,瞧起來你可比他年輕好幾年?!?/br> 白臨啟看到這里,帶著會嗔怪的語氣說:“瞧這丫頭,讓我慣壞了,都知道打趣她老爸了?!?/br> 何則林笑道:“女兒多好,貼心小棉襖,比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強多了。白霜這做生意的天賦,得你真?zhèn)?,有點青出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意思。” 人都是這樣,聽到夸獎自己孩子的話,沒有不高興的。此刻,白臨啟的笑要比我們剛進(jìn)來時柔和真實很多。 他嘆了一口氣才說:“這孩子,你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讓你省心,什么時候讓你費心。我這大女兒,從小不省心,假小子一樣,這越大反而越省心的。那個小的呢,從小就比她jiejie乖巧聽話,大了大了卻越發(fā)不省心了。你看最近這些個事兒鬧得,我見你也都不知道說什么好?!?/br> 話題就這么自然地牽扯到了何蕭與白露身上。 何則林也沒躲避,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此事,他順勢接住話題說:“白露那丫頭自小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個好孩子。身體怎么樣了?” “前幾天和我鬧別扭,不吃不喝的,愁得我的啊,頭發(fā)都白了。”白臨啟說著,一偏頭給何則林看他鬢角的白發(fā)。 何則林笑了兩聲說:“可不都是為子女白了頭嘛,我這早就白了?!?/br> “白霜,去樓上找你meimei下來一趟,給何叔叔問個好?!卑着R啟看著白霜說。 “好的。”白霜站了起來。 我們來白家也有一會兒了,房子里除了兩個阿姨,并沒有看到其他人,白霜站了起來。 “別讓孩子來回跑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臥床休息?!焙蝿t林開口,同時遞給我一個眼色。 我站了起來馬上說:“白叔叔,我跟白霜上去看看白露吧,您們先聊?!?/br> 白臨啟執(zhí)意要讓白露下來:“那怎么行,這件事露露也有錯,何況這一次,我們和的要求也有點過分,應(yīng)該下來給她何叔叔道個歉的?!?/br> “這和孩子沒關(guān)系?!焙蝿t林終于說出這句話,“讓她好好養(yǎng)著吧,要怪也怪我那個不爭氣的次子?!?/br> 何則林在劉家的撮合宴上都沒說出何蕭是他次子,今天卻說出這句話,不可謂無深意。 “霜霜,替你meimei謝謝何叔叔。”白臨啟得了何則林的準(zhǔn)話,馬上對白霜說。 白霜忙不迭的夫自己的meimei道謝,等到他們又重歸正題,我才跟著白霜來到了樓上。 白露住在三層朝陽的房間,里面裝飾得跟公主房一樣,她穿著一套淺粉色的家居服坐在純白色的三角鋼琴前正在彈琴,聽到我們進(jìn)來頭也沒回,直接問:“爸讓你上來的?” “露露,家里來客人了。”白霜提醒了一句,白露這才站了起來,回頭看到是我,很驚訝地問:“是你?稀客,來和我爸密謀什么的吧?!?/br> “露露,胡說什么呢!”白霜輕斥了一句。 白露咬了一下嘴唇,自己走到另一扇落地窗前的組合沙發(fā)上坐下來,對我們說:“請坐?!?/br> 我跟著白霜走過去,白霜笑著說:“不好意思,我meimei被我們慣壞了?!?/br> 白露聽到這句話不置可否,只是很淡定地拿起一壺正溫在酒精小爐上的花果茶,倒了三杯,自己一杯,分別推給我們一人一杯說:“林小姐真的是稀客。” 我笑了笑接過她遞過來的茶說:“謝謝,你身體怎么樣?” “死不了?!彼f了一句,看到白霜臉色不虞,又補充了一句,“還好吧,反正現(xiàn)在孩子是沒了,你們是不是都安心了?!?/br> “露露?!卑姿纸辛艘痪洹?/br> 白露低頭抿了一口茶說:“我說的是實話,有什么不能說的?!?/br> 白霜朝我笑了笑說:“露露有點小任性?!?/br> “林小姐,我想和你單獨談?wù)?。”白露突然開口,說完以后看向她jiejie,“放心,我不會做傻事,我還要好好活著,等著將來拿到我那份應(yīng)得的家產(chǎn),給我的男人東山再起用?!?/br> 白霜臉上確實有些掛不住了,低聲說:“爸爸昨天和你談過了,一些事情過去了,咱們別老想著行嗎?放眼現(xiàn)在,多少好男人呢,為什么非要抓著一個不放?” “jiejie,我真的想和林小姐單獨談?wù)?。”她說完又看向我說,“差一點,我就能叫你大嫂了?!?/br> 我知道白露心里不舒服,可能確實有話要對我說,就拍了拍白霜說:“沒事,和一直也沒和白露聊過,今天難得有機會,我們先聊聊吧?!?/br> 白霜看著白露,沒動地方。 “jiejie,你放心吧,我就是想找個能理解我的人,說說原來的事,等心里舒暢了,自然就好了?!卑茁秳裰姿?。 “有事叫我,我去對面的書房?!卑姿牧伺陌茁兜氖?,然后對我說。 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白露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我看著她情緒變化這么大,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等到眼淚都滴到桌面上時,我才想起來幫她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 “別哭了,都過去了?!蔽艺f,“你現(xiàn)在哭對身體不好,孩子沒了,養(yǎng)好身體還能再要一個。” “那有那么簡單,醫(yī)生說了孩子的月份太大,這一次以后我再懷疑的機率可能是萬分之幾了?!卑茁恫亮艘幌卵劬φf,“其實,我一直想找個機對向你道個歉的?!?/br> “不用,你什么都沒錯。”我說。 站在外人的角度來看,白露確實沒錯,如果非要給她一個錯誤,那就是遇到何蕭。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么開始的,但是能讓白露這樣死心塌地的對他好,也是何蕭的本事。或者,兩人之間我們所不知道的經(jīng)歷和深情。 “我是想替何蕭道歉,我真不知道他會對一個孩子做那種事。”白露說,“剛開始,你們說的時候我不相信,覺得一切都是你們?yōu)榱伺艛D他所做的局,在我們家里,這樣的事也不少。大家為了錢,為了股權(quán),為了將來的繼承權(quán),斗得烏雞眼一樣。別人都以為我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吃喝玩樂,其實我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意說,不愿意參與。我是我爸爸的親生女兒,即使將來再怎么斗,也少不了我那一口飯。我平常沒多大野心,在認(rèn)識何蕭以前,所有人都對我好?!彼o靜說著,臉上有一種很溫和的光。 “后來我才想明白,為什么在遇到何蕭以前,大家對我那么友好呢?”她看向我,低聲問,“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這是白家的家事,我真不知道。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對他們?nèi)魏我粋€人的利益都不會造成影響。”白露說,“所以他們對我好。后來,我認(rèn)識了何蕭,想幫他盡快拿到他應(yīng)得的一切,就動用了我在集團的不多的話語權(quán)……” 她說到這里停了一下,自嘲一樣看著我笑著問:“你怎么發(fā)生什么了嗎?” 我雖然想不出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能肯定一點,她的這個舉動給自己帶來了麻煩。 于是低聲說:“是不是大家覺得你不再是那個安全無害的小姑娘了?” “對。”她點了點頭,“甚至,連我的親jiejie也……” “唉,都一樣。”我打斷了她話,她和白霜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我并不想知道,索性不聽。 白露是個聰明人,看到我打斷了她,也笑了笑說,“算了,不說了,畢竟你們之間比和我要熟?!?/br> “不是,只是這種事我也遇到過,你說不說都能猜得出來?!蔽艺f。 “何蕭說得沒錯,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卑茁墩f,“這一次,你們是準(zhǔn)備犧牲何蕭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