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我沒想到的是,沈末前腳走,沈秋的電話后腳就回來了。這兄弟兩個跟有默契一樣。 “你好,林樂怡,我是沈秋?!彼拈_場非常直接。 我只好重新在位置上坐下來問:“你有什么事兒?”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感興趣?!鄙蚯镩_門見山。 沈秋對我一向沒好感,能主動和我說的事,我覺得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心里頓時警鈴大作,問:“什么事?如果是猜測的事或者不真實的,就不必說了?!?/br> “我知道那天晚上把于淼送上立交橋的人是誰,而且我這邊有目擊證人,我可以讓她出面做證,也可以讓她裝作不知情?!鄙蚯镎f。 我一聽他的話,馬上坐直了身體,腦袋一時間就像被電擊一樣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么,下意識的又問了一句:“于淼,什么于淼?” “那天你追尾的那輛車的女車主?!鄙蚯镎f。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想和你見面聊?!蔽艺f。某些事真的有這么巧,沈秋會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可是聽語氣他并不是在騙我,因為知道這件事過程的就沒幾個。我在路上追了個尾,還沒嚴重到需要上報紙的程度。 “好,我去找你?還是你過來找我?”沈秋在電話那頭問的聲音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我過去找你。”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四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樣,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臨出咖啡廳前,我給何連成打了個電話,向他通報了一下我的行蹤,簡單說了兩句關(guān)于沈秋電話的內(nèi)容,他那邊也火急火燎地說:“我和你一起過去,等著我?!?/br> “你過來,或許他就不肯說了,等一下你在附近接我就行?!蔽艺f。 之所以把我的行蹤告訴何連成,是因為我覺得最近發(fā)生的怪事急事太多,怕萬一路上再出了什么問題。 雖然我出現(xiàn)意外的可能性極小,我還是想防患于未然,免得將來萬一有事,何連成再被人利用。 我在樓下等出租的時候,忽然就有點羨慕那種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了,那樣活著多踏實省心。 一路順利的來到沈秋私房菜,我直接上樓去找他。 他似乎正在算餐館的帳務(wù),聽到樓梯聲響才抬起頭,正好就看到我從樓梯上冒出頭來。 “來得好快?!彼f。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消息,還有,你想用這個換什么?”我走過去,站在他對面問。 “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你還是有優(yōu)點的,除了一張臉以外,還有其它可取之處。”沈秋往后拉了一下椅子,自己站了起來說,“走,到那邊坐吧。” 我見他不慌不忙,知道他不會馬上告訴我事情的經(jīng)過,只得耐著性子跟他來到一邊的沙發(fā)上。 他今天好像也沒心情泡茶,倒了兩杯白開水,遞給我一杯,自己端著一杯喝了一口:“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請你把我哥哥勸回來,幫忙整頓沈家所有流落在外的資產(chǎn)?!?/br> “然后呢?”我問。 “然后我會做證,告訴你目擊證人是誰,告訴你她都看到了什么,甚至讓她出面做證,有利于你們的證據(jù)。”沈秋說。 “我和沈末只是朋友關(guān)系,他未必肯聽我的話。還有,做這件事對他有什么好處?”我沒直接拒絕,也沒答應(yīng),而是想問清他這么做的目的何在。他提的條件,對我來說很誘人,但是要求我做的事也不容易。沈末對家里恨得足夠深,不會輕易回來的。 “你勸他,他肯定會聽。”沈秋很篤定。 “也未必,如果我勸了并沒有達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你還會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訴我嗎?”我問。 “不會。”沈秋搖了搖頭,“你也是生意人,應(yīng)該知道條件和利益對等原則?!?/br> 我一陣語結(jié),沈秋和我并無交情,他與我談交易最合適不過。沒多久之前,我還過來找他,讓他幫忙調(diào)查方慕晨。 那一次,可能是涉及到他自己的親哥哥,所以他并沒對我提條件。 “那這宗交易我未必會答應(yīng),我要這么做風(fēng)險很大,有可能因此得罪了沈末,并與之絕交。而我即使失去了沈末這個朋友,也不能得到你所謂的有價值的消息,我為什么要這么做?一敗就敗到徹底,我不會這么選的。”我說。 沈秋一點也不著急,甚至毫不在意我的拒絕,而是淡淡地說:“是吧,我覺得這件事做不好,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壞處還特別多?!?/br> 壞處我自己都說過了,他又重申“壞處還特別多”是什么意思?我聽了他的話,一時沒想明白。 他不動聲色,靜靜喝水然后看著外面。 我近距離觀察沈秋,忽然間才發(fā)現(xiàn)他與沈末之間有著不少相似之處,他的五官明顯是陽剛許多的沈末,而沈末是溫和纖弱的沈秋。 就在這個時候,目擊證人這四個字突然闖進我的腦海,我心里一動,抬頭問他:“你是不是想讓我陷入兩難,如果不照你說的做,并且做成功,你有辦法讓這件事在你的掌握之下變得任何人都控制不住發(fā)展方向?” “聰明。”他說。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牽扯的人很多,你要是真的讓它按照你的思路去向不利于我們的這一方面發(fā)展,你未必能夠全身而退?!蔽艺f的也是實話,想聽沈秋對此如何應(yīng)對。 我一直罵沈末是老狐貍,不成想一向看著敦厚老實的沈秋更是老狐貍。他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卡住別人的喉嚨。 如果他真的能控制目擊證人,那我們一切的計劃都處在不可控的范圍內(nèi)了。 “我沒想全身而退,本來準備正大光明請哥哥回來主持大局,整頓一下家族的資產(chǎn),他若不肯回來,我就只能求助于別人。你別忘記了,還有一股不小的勢力站在你們的對立面。如果他們知道目擊證人在我這里,會不會答應(yīng)我的某些條件?”沈秋問。 我氣得不行,一句話正說反說都是他,而且不管他怎么說,他都是中間得利的那一方。 我慢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地想著他的話。他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如果他愿意和賈家合作,那就等于把我們陷入死局。 “我還是個有底線的人,我想堅持把真相還原。不過如果還原真相對我沒有一點好處的話,我不會做的。”沈秋說到這里,神色第一次沉重起來,“我不能讓家族的產(chǎn)業(yè)敗在我手上,所以我只能借助外力。對不起,如果你要恨,只能恨你遇到的時機不對。若是早幾年前,這種事我我絕對不會多管,目擊證人和我講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會假裝聽不見,而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加以利用?!?/br> 沈秋說這席話的時候看著我,目光真摯,我在這一刻差點被他打動。 我一邊在心里權(quán)衡著自己說服沈末的可能性是多少,一邊猜測著沈秋嘴里的目擊證人是誰。 第133 爛醉如泥 過了好一會兒,沈秋問我:“你想好了嗎?” “這件事我需要時考慮一下?!蔽艺f,“我也要權(quán)衡一下對我來說,怎么做才最好?!?/br> 我的回答在沈秋的意料之中,他想了一下說:“我的時間也不多,給你兩天,最多三天?!?/br> 我知道,做生意講究搶盡先機,他肯給我兩三天的時間已經(jīng)算不是錯的。于是點頭道:“好的,我盡快給你答復(fù)?!?/br> 話說到這個地步,沒什么是需要再格外重申的,我準備告辭。 就在我站起身子準備走的時候,沈秋突然從身后叫住我問:“我哥最近怎么樣?“ 我知道他也擔心沈末,于是笑了笑說:“他還行能吃能睡,可能有點小小的不開心。不過,你既然擔心他,為什么不親自去問他?” “他未必會接我的電話?!鄙蚯镎f。 “你們才是真正的親兄弟,我覺得也未必像你想的那樣。畢竟,當年的事你并沒有直接的責任?!蔽艺f。 沈末離家很久了,如果有一個親人真正關(guān)心,他恢復(fù)得應(yīng)該快一些。 “我希望你下一次過來,或者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能給我?guī)砗孟??!鄙蚯锬樕辖K于露出了一點笑。 “我也希望如此?!蔽倚α诵?。 沈秋對沈末一直以來都有一種愧疚心理,所以我直覺判斷他不會害沈末。只不過現(xiàn)在他搞定的事情,交給沈末真的合適嗎?他們認為把家族的事業(yè)交給沈末是真的對他好嗎? 我真不的知道沈末那么決然的從家里出來,又怎么會肯回去接手這個爛攤子。我一走出沈秋私房菜就看到了何連成的車子停在馬路對面,他搖下窗子坐在駕駛座上等著我。 “怎么不關(guān)上窗,這么熱?”我看了一下四周,這條街樹太少,他停的位置又沒樹蔭,此刻車子里熱得不行。 “沒事,擔心你,就直接過來了。”何連成抱了我一下,拉開車門讓我上車問,“談得怎么樣?” “他是有條件的,讓沈末回來幫忙?!蔽艺f。 “那你答應(yīng)了?”何連成試探著問。 “還沒,和他爭取了三天時間,我現(xiàn)在就得去找沈末談。聽沈秋的意思,他真的是有目擊證人?!蔽艺f到這里往后一靠身子,嘆了一口氣問,“你說咱們兩個在一起,怎么遇到的沒一件容易的事。這是老天成心考驗?zāi)兀€是咱們原本就不合適,逆天在一起遭報應(yīng)了?” “不準胡說。”何連成聽了我的話,臉色都變了。 他俯身過來,一張臉放大在我面前,在我嘴上重重親了一口才說:“咱們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再合適不過了。只不過好事多磨,前期磨難多了,以后就順風(fēng)順水了??纯丛蹅儗拰挾喽?,就知道咱倆多配了?!?/br> “好?!蔽倚χ崎_他,“你開車,我給沈末打電話,這件事總不能不和他商量就把他給賣了,不合適?!?/br> “嗯?!焙芜B成應(yīng)了一句,撥轉(zhuǎn)方向盤,我們上了主路。 沈末對于我這么快再次找他很是不解,問:“怎么了?對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不是,剛才你弟弟找你了。”我直言。 “切,我哪兒來的弟弟?”他語氣不好。 我想了想說:“剛才他來找我,你什么時候方便,我過去找你。沈秋說他手里有那天晚上的目擊證人,他能證明是誰把于淼的車開上了立交橋?!?/br> “靠!”一向很文明的沈末爆了粗口。 “我想見面和你聊,還有何連成也想見你。”我說。 沈末在那邊想了一會兒說:“我現(xiàn)在確實走不開,晚上吃飯的時候你找我。咱們找個地方再細聊吧,我隱約覺得你好像是那種為了自家男人,能把我賣了的人?!?/br> “你猜對了,晚上去你的無名居?”我問。 “不,天天吃我的,換個地方你們買單。”沈末就像被踩著尾巴一樣馬上反駁。 “好吧,我們定好了通知你?!蔽覠o奈地笑。 他只要還能開玩笑,就說明心情還錯。雖然,有時候沈末故意用開玩笑來掩飾自己的失落,但是他說過只要他還能笑得出來,就沒大事。 掛了電話,我和何連成有點傻眼兒了。 沈末這種挑剔的祖宗,我們真不知道去哪兒請他吃飯。我和何連成胃口都算挑的了,但是對無名居的菜一向滿意。 “去哪兒?你有想法了?”何連成問。 我也有點犯愁,今天要談的內(nèi)容很重要,環(huán)境和菜品味道都不能差,沈末要是吃不好,或者所處的環(huán)境不好,先就有了三分氣性,再想談事兒也就真的難了。 想了半天,我說:“我問問史蘭,那是個吃貨?!?/br> 為了請沈末吃一頓舒心的飯,我們兩個費了點心思,最后訂了一家位置在東單胡同里的港式私房菜,多少換一下胃口。 沈末大概晚了半個小時才到,他又換了一套衣服,淺藍色的,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進來以后,他打量了一下包間的裝飾,坐下來勉為其難地說:“還算可以,你倆還真用心。” “想吃什么,隨便點?”我把菜牌推給他。 沈末和我之間不需要客套的虛話,他直接點了菜坐直了身體,看著我和何連成,很直接地問:“說吧,沈秋是不是有條件?” 我也沒想拐彎抹角套他進去,就憑我這智商也沒套他的水平。我抬手給他倒了白水,遞過去說:“讓你猜對了,沈秋找我確實是以你為條件的?!?/br> “下午接到你的電話,我就有一種被人賣了的感覺,原來是真的。”沈末笑了笑。 我直接把與沈秋談話的內(nèi)容說了一遍,他眉頭皺得極緊,過了好久緩綏展開,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說:“我原來的目標與何蕭一致,看著沈家一點一點敗落,那種感覺特別好。今天你覺得,我會答應(yīng)嗎?我覺得父母把家族的命運放在自己的孩子之上,本來就是一種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