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想著這些,我的pad屏幕自動屏保了,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個嘴角翹翹的女人。我竟然會不由自主的笑,我摸著自己的臉,心里輕松得如同羽毛在輕撫一樣。 沈末中午又厚著臉皮在我家蹭了一頓飯,曹姨因為沈末長得好看,做得飯格外豐盛,惹得沈末一頓臭美。據(jù)說,他還在廚房里給曹姨指點(diǎn)了兩三招,上菜的時候曹姨對他是贊不絕口。 我才把孩子們安置好,一個一個都端上小飯碗了,沈末又故意盛了一碗烏雞湯遞給我說:“好好補(bǔ)補(bǔ),別累著了?!?/br> 何連成一個沒忍住就笑了,沈末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別急,晚上讓曹姨給你加個王八湯?!?/br> 這一下別說曹姨,就連何則林也不由笑了,對沈末說:“小沈啊,你一個住也不是個事兒,以后就到我家來吃飯,人多了熱鬧?!?/br> “好勒,何叔叔?!鄙蚰┬χ鴳?yīng)了下來。 飯后,我哄睡了孩子,去了何連成的書房。進(jìn)門,居然發(fā)現(xiàn)沈末不在,有點(diǎn)奇怪地問:“沈末呢?” “他說睡美容覺了。”何連成從電腦前抬起頭說,“上午沒過去,有幾封郵件要處理一下?!?/br> “最近怎么樣,集團(tuán)那邊步入正軌了吧?”我問。 “生意還行,至少把前一段時間的亂都理順了,現(xiàn)在底下人不敢有小動作,好管了很多。不過,每家公司報上來的報表還是有問題,平白少了很多利潤,只看報表看不出來,看樣子得去各公司視察了?!焙芜B成說到這兒笑了笑,“托付給你兩家,幫我去看看怎么樣?” “我以什么身份去?去了估計也沒人聽我的?!蔽乙恍Γ?dāng)他說玩笑。 “總裁夫人呢?!焙芜B成也笑了,“事情比原來多了很多,越做越覺得出老爸的不容易?!?/br> “慢慢就好了,主要是這兩年沒一件省心的事兒?!蔽艺f。 何連成招呼我過去坐在他身邊,然后毫不避諱地回復(fù)著郵件,一邊辦公一邊對我說:“真希望元元他們快點(diǎn)長大,到時候就能替我分擔(dān)一些事了?!?/br> “他們不合適,寬寬還差不多?!蔽艺f。 “怎么會,在我眼里都一樣的。我對寬寬倒真沒抱多大的希望,只是他健康平安就行了,他要是以后真的像現(xiàn)在這樣對機(jī)器人感興趣,就給弄個研究所,天天做科研,省得沾上生意場上這些糟心事兒。”何連成回頭看著我,捏了一下我的手說。 午間外面陽光正毒,房間里光線正好,空調(diào)的溫度調(diào)到適中。他不慌不忙地處理著公事,我在一邊坐著陪他。 一屋子的平淡溫馨。 下午兩點(diǎn)半,沈末睡醒了所謂的美容覺,門都沒敲就推了進(jìn)來,看到我們坐在一起,很驚訝地問:“本來以為能看個衣冠不整的,沒想到看到的是這么一本正經(jīng),沒意思?!?/br> “睡好了?”我沒理會他的揶揄。 “走吧,去找我那個弟弟談條件。”沈末說。 “我還想找你專門道謝呢,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蔽艺f。 “也不止是為了你,走吧?!鄙蚰┱f得很含糊。 何連成卻一副很理解的樣子,站起身子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說:“都是男人,我理解你?!?/br> 我看著他們兩個打啞謎,心里有了猜測,但是沒敢八卦地說出口。 沈秋對于我能這么快的答復(fù)他,而且?guī)е蚰┮黄饋砗芤馔?,但是看得出來他真的是又激動又高興,忙不迭地讓服務(wù)員去取茶,說完以后又覺得不妥,叫住了服務(wù)員說:“算了,我自己去拿,省得一個一個笨手笨腳的。” 沈秋快步下樓去他的茶葉儲藏間取茶,上面的小花廳里就只剩下我們?nèi)齻€人了。 沈末打量著這里的裝飾,忽然嘆了一口氣說:“我以為我能真把這一切忘記了,看到這些才覺得好多東西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這個花廳是按照我們小時候,老宅的花廳布置的?!?/br> “你家老宅?還在嗎?”我問。 “早拆遷了,現(xiàn)在那一片都蓋成了仿古的四合院,高價出售。真想不明白,好好的古建不保留,拆了以后重新建成四不像,居然還有很多的捧臭腳。”沈末很不忿地說。 “當(dāng)時,你們沒阻攔嗎?”我又多嘴問了一句。 “不是,當(dāng)時我知道以后還超開心,心說終于把那幾套破房子拆了,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有點(diǎn)二逼?!鄙蚰u了搖頭說。 這時,樓梯聲響,沈秋捧著茶葉上來了。 他把茶葉放到紫檀茶盤上,然后對沈末說:“哥,這個還是小時候咱倆打破的那個茶葉罐,后來我找老手藝的師父拘了一下,保存的茶葉比現(xiàn)在特意買的錫罐還要好?!?/br> 我聽了他的話,特意看了一眼那個黑色的古陶罐,上面果然裂痕,不過看著很細(xì),就像瓷器上的冰裂一樣。而在每一道裂痕的首尾中三個位置都有精致的金色小條箍著。說實(shí)話,細(xì)看,這茶葉罐就是個工藝品。 現(xiàn)在社會東西壞了,第一反應(yīng)就是換新的,因為商品豐富。隨便出來的新的,都比舊的要更好。而在古代不同,所有的東西壞了以后,都是先請手藝人修補(bǔ)的,是以古時候有很多現(xiàn)在聽都沒聽過職業(yè)。 現(xiàn)在這些手藝人,已經(jīng)少得和活化石一樣了。 沈末看著那個茶葉罐,嘴角露出淺笑:“這些,你還留著呢?” “家里的東西我都留著呢,連檐角的風(fēng)鈴也留著呢,還有那故意打碎的那一對聽風(fēng)瓶?!鄙蚯镆幻嬲f一面把茶葉放進(jìn)茶壺里,拿著溫度合適的水沖泡進(jìn)去。 他手法獨(dú)特,與我們平常一下子注滿全壺不一樣。他往茶壺里倒水,雙手就像活了過來,舞蹈一樣,我看得都眼花了。 他用第一泡的水沖洗了茶具,然后重新溫杯,再注入了第二泡的水。 弄好這些以后,拿起茶壺在手里左三右三轉(zhuǎn)了六圈,畢恭畢敬地給沈末倒了一杯茶,說:“哥,你嘗嘗,這是我特意去茶山買的,算是第一手好茶。這片茶山在西湖邊上,每年只產(chǎn)三四百斤,憑我的關(guān)系,只能買來十幾斤解饞?!?/br> 沈末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端起沈秋的茶聞了一會兒,然后抿了一口。 沈秋看到沈末喝了一口,才又開始給我與何連成倒茶。 我對茶是略懂,何連成是不懂,于是規(guī)矩就沒那么多,干脆利落地喝了一杯,然后把空杯子放下。 “你泡茶的功夫有點(diǎn)長進(jìn)了?!鄙蚰┳詈笾坏卦u了一句。 沈秋就像獲得了多大的嘉獎一樣,差一點(diǎn)眉飛色舞了,他幾次欲言又止,因為每次他準(zhǔn)備開口,沈末都會端起茶杯。 到了最后,我都有點(diǎn)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桌子提醒了沈末:“你是要渴就快點(diǎn)喝,喝完了說正事兒?!?/br> 我的話一出口,沈秋的臉兒都嚇綠了,有些慌張地看著沈末,低聲說:“我哥喝完茶才說正事兒,這是他的規(guī)矩?!?/br> 還好,沈末對我比較包容,無奈地放下茶杯說:“難得來了雅興,又被你攪了,那就說正事兒吧?!?/br> 終于言歸正傳了,我松了一口氣,去看何連成,發(fā)現(xiàn)他與我是一樣的表情。 沈秋一聽要開始議正事了,先站了起來到他原來桌子后面的書架上拿出兩個大本子,先把其中一個褐色封皮的交給沈末說:“這是我接手時,家族所有的產(chǎn)業(yè)?!闭f完,又把另一本也遞了過去,“這是上周盤點(diǎn)出來了,現(xiàn)有的,每一家的股份都在里面注明了?!?/br> 沈末不動聲色接了過去,然后低頭看了起來。 我沒想到,他們家的方式是這樣的,根本不談合作條件,直接就進(jìn)入下一步了。 我悄悄戳了一下沈末,他抬眼看我了一下說:“放心吧,我既然答應(yīng)下來了,沈秋肯定全程配合,怎么對你們有利他就會怎么做。我們沈家做事,誠信上你不必懷疑。” 我現(xiàn)在不是怕沈秋不配合,而是想知道目擊證人我認(rèn)識不認(rèn)識。 第135 配合 何連成看到沈家兄弟開始對帳務(wù),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我的手說:“我們在附近還有點(diǎn)事兒,先出去一趟,等一會兒過來?!?/br> 沈末抬頭看了我一眼,明白了何連成的意思,馬上說:“也好,你們替我去買個點(diǎn)甜品,我現(xiàn)在怎么說也在給你們辦事吧。我要吃護(hù)國寺后面胡同里那家門口掛著銅鈴鐺的季言家?!?/br> “哥,我去賣?!鄙蚯锞拖袷钦业搅吮憩F(xiàn)的機(jī)會,馬上站了起來。 沈末看了他一眼:“你有功夫兒啊,你走了我和誰對帳去,這幾年的經(jīng)營情況,他們兩個知道,還是你這店里的服務(wù)員知道?” 沈秋被他順得說焉了,然后訕訕地重新坐了下來。 我看得出沈末今天刻意擺出了家長的姿態(tài),于是忙圓場說:“我去吧,正好還有點(diǎn)其它的事。” 說完,我與何連成走出了沈秋私房菜。 何連成與我一邊走一邊說:“不得不佩服這些有傳承的老家族的,兄弟兩個縱然多年不見,見面以后沈秋對沈末也是畢恭畢敬,跟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沈秋是個土豪?!?/br> 我被他的話逗笑:“土豪?我怎么沒看出來?” 何連成笑了笑說:“所以你家就沒傳承。” “你家有!”我白了他一眼。 “我家也沒有,我家就是暴發(fā)戶?!焙芜B成依然笑呵呵地說,“不過哥年輕的時候,天天去裝逼泡拍賣會,眼力勁兒還是有點(diǎn)兒的?!?/br> “怎么,他家都是古董?”我問。 “就那間閣樓上的用具,每一件都有點(diǎn)來歷,還有他拿出來的裝茶葉的罐子,可真饞死我了。”何連成吞了吞口水,“別看那個是殘破以后修補(bǔ)的,拿出出至少值這個數(shù)兒?!?/br> 他向我豎起五個手指頭。 “五十萬?”我猜測。 “五百個?!彼f,“如果拍賣會上,估計價格還能翻上一倍。不說別的,就那樣的修補(bǔ)工藝,現(xiàn)在也少見了?!?/br> 我倒吸一口涼氣,數(shù)百萬的茶具,要是在我手里,絕對得弄個保箱柜裝上,誰都別摸一下。 出了胡同,我們一路走到護(hù)國寺,按照沈末所說,順利找到了季言家。 這是一家藏在小胡同里的甜品店,門臉兒不大,里面只有五六張桌子,高高的柜臺后面長著一個長發(fā)美女,見到客人進(jìn)來微微一笑,也不招呼??傊?,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沒有點(diǎn)不自在或者局促。 何連成點(diǎn)了五份甜品,我們兩個在店里干掉兩份,再帶三份回去。 不得不承認(rèn),這家的甜品是我吃遍帝都城吃到過的,最好吃的。一直不相信把舌頭吞下去是什么感覺,今天體驗了一把。 我們這樣悠閑的在帝都城里的小胡同里散步,是從未有過的經(jīng)歷。 看著兩旁的青磚青瓦,聽著兩旁老槐樹上傳來了蟬鳴,心竟然真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靜了下來。 小胡同里的行人不多,偶爾能遇到一兩個拎著鳥籠的老人,步履輕松,表情恬淡,眉眼間都是安詳。 何邊成看了以后,終于忍不住了,滿是羨慕地說:“你說將來我老了,能不能不這么悠閑的度晚年啊。” “要是你不貪心,應(yīng)該能?!蔽倚Φ?。 何則林現(xiàn)在的晚年生活是我們親眼看到的,他現(xiàn)在依然為公司為生意忙前忙后。當(dāng)然了,這也是一種有活力的生活方式,但就我自己來說,還是想老了以后就不問生意,慢悠悠的享受生活,然后混吃等死。想想,都覺得很幸福。 我們走回到沈秋私房菜時,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天。 走到樓上,沈末抬頭就來了一句:“你要把我餓死嗎?” 我看到桌子上的一切都收拾干凈了,就知道帳是對完了,心道:他們這帳還挺簡單,這么快就對好了? 沈末接過我們拿回來的甜品,隨手拿起一個就遞給了沈秋。 沈秋一個大男人,打開盒蓋就紅了眼圈兒。 我與何連成不知緣故,假裝什么都沒看見。何連成踱步到一邊像是要研究他們家書架上的花紋,我假裝去看綠植。 終于這兩位爺吃完了,沈末先開了口:“樂怡,這件事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牽扯到我,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沈家這些年經(jīng)營的這么艱辛。這個艱辛,與我,與沈秋都有關(guān)系。” 我一怔,這么快沈末就和解了? 他看出我的疑問說:“你記得我說過吧,沈家即使要敗,也要敗在自家人手里,比如說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別人要來欺負(fù),就是不是行。” 我理解這種感覺,護(hù)短,曲型的護(hù)短。 “那天晚上的目擊證人,也算是圈里人,只不過怕惹事上事,沒出來說話?!鄙蚯镏苯忧腥肓酥黝},用最嚴(yán)肅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