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心里是希望他能變好的。 楚毅所做的一切,把我、孩子、還有過去分割成三個獨立的部分,想要讓那些界限消除,太難了。 “爸爸應(yīng)該會吸取這一次的教訓(xùn),以后會變好的吧。我也是這樣希望的,但是誰也說不準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但是,不管以后如何,我是永遠愛你們的?!蔽覍蓚€孩子說。 元元笑著說:“mama,我相信你?!?/br> 孩子的眼神干凈純潔,讓我心里突然有點愧疚。對于兩個孩子,我永遠是虧欠良多。 何連成介紹的外部審計機構(gòu)很專業(yè),對我手里所有的證據(jù)進行了評估,在兩周的時間內(nèi)還原了收購工作的過程,并且把此次發(fā)生這種問題的漏點找了出來,給出了長達一百六十多頁的審計報告。 整篇報告沒有一句廢話,精簡明要,把所有的問題都一一列出,甚至分析了產(chǎn)生這個問題的原因,每一次都理據(jù)充分。 當我依著這份報告,去和各部門的人談話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所有的狡辯和推卸責(zé)任,在這種性質(zhì)的報告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項目最大的問題是收購過程的債權(quán)不清,財務(wù)報表漏洞百出,財務(wù)上的糊弄行事,審計部的非標準cao作,一切都有問題。 這個項目倒是讓我看出來,楚毅如果再晚一步交出管理權(quán),接下來公司被各個利益集團掏空,用不了多長時間。 方建國是審計部的負責(zé)人,周至誠是審計部的負責(zé)人。兩個人都是在本專業(yè)里做過好多年的,不應(yīng)該犯這么弱智的錯誤。 我在公司根基不穩(wěn),一上任就處理這么大的部門負責(zé)人,難免會惹出一些眾怒來。我也暗中調(diào)查了,這兩個人在本部門員工嘴里,評價不錯。 就在我覺得一切查出來又能如何,又不能一下子把所有涉及到的犯了錯誤的員工全部開除。即使我有權(quán)力開除這些人,接下來新頂上來的人,真的比他們更合適嗎?這個問題困擾著我,讓我覺得公司管理,不僅僅是黑白分明的問題。 事情是突然有轉(zhuǎn)機的,有人給我寄了封匿名信,以快件的形式發(fā)到我辦公室的。 發(fā)件人是空著的,收件人寫的是我,上面還有我的號碼。 信件的內(nèi)容是打印出來的,標準的a4白紙,黑色的噴墨字體,一切都工整得像印刷出來的書籍。 但是,這封信里的內(nèi)容讓我覺得上帝在我面前突然開了一扇窗子。 這個收購項目的負責(zé)人是楚毅的一個表哥楚航宇,信里寫的內(nèi)容是另外一個人故意裁臟陷害楚航宇的證據(jù)。 其實,我也不能肯定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卻給了我一個理由,讓楚毅公司內(nèi)部的利益集團之間出現(xiàn)明顯的裂痕,只要有變動,一切重新洗牌的機會就來了。 雖然,這樣做有風(fēng)險,但總比一潭死水的好。 現(xiàn)在,怎么利用這個又讓我覺得發(fā)愁了,可我總不能事事請教楚毅去。晚上回到家,何連成例行公事一樣問我今天怎么樣。 我隨口說了一句不怎么樣,他馬上追問發(fā)生了什么。 我也沒隱瞞,把一切說了出來,他想了一會說:“這件事簡單,你把這件真的事當成流言放出去就行了,楚航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被人暗中這么擺了一道,肯定也在查。只要消息通過正常渠道傳到他的耳朵里,一切就好辦了?!?/br> 我眼睛一亮,我覺得困難的問題,換一個人去想,角度馬上不一樣。 說辦就辦,第二天我就把這個消息放了出去,當然不是通過我自己。 所謂的流言止于智者,像個傳說一樣。至少在楚毅的公司,這句話沒管什么用。三兩天的時間,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楚航宇所做收購出問題是因為被人暗中擺了一道,甚至中間牽扯到了多少金額都開始傳得有鼻子有眼。 從我手里傳出去的流言,轉(zhuǎn)了一圈兒回來以后,已經(jīng)變成了我不認識的版本。 楚毅的公司里,一潭水被攪混了。 就在我的工作一步一步,越來越順手的時候,我從晨報和帝都青年報上,財經(jīng)時報等一線紙媒上,看到了一個驚天的大消息。 白露要和白家斷絕關(guān)系! 我第一時間打電話問何連成,換來的是他的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露這么做,簡直太意外了。” 本來準備晚上回家才問何蕭,我對這件事有特別濃厚的八卦心理。 沒想到,我才掛了何連成的電話不到十分鐘,他又打了回來,對我說:“把手里的事處理一下,馬上回家,老爸讓我們都回去,說現(xiàn)在白露在我們家?!?/br> “什么事?”我問。 “不知道,但是白露發(fā)了這個聲明以后,第一時間來到咱們家,無疑是讓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更加緊張,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妖蛾子呢。快回吧!”他說。 我一聽這種情況,不得不安排了一下手里的工作,趕回家去。 走進客廳以前,我透過落地玻璃窗就看到了客廳里有白露、何蕭、何連成,還有何則林,看樣子我是最后一個到的。 看到我進去,何則林對大家說:“樂怡來了,大家可以開始說事了?!?/br> 我看著他們幾個抱歉地一笑說:“不好意思,我來得晚了。” “沒事,我們也都才回來。”何連成說。 不自主的,客廳里就分成了三派,我與何連成坐在沙發(fā)的二人座上,何蕭與白露坐在我們兩個對面,何則林單獨坐在一方。 “把你們叫回來,是因為白露和白家斷絕了關(guān)系,直接來找何蕭。何蕭和白露之間曲曲折折也有三年了,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你們覺得眼下這件事該怎么辦?!焙蝿t林先開了口。 我與何連成對視了一眼,又看向?qū)γ娴哪且粚嗲閼偃恕?/br> 說實話,何蕭與白露確實不易,白露也真心對何蕭好,可是因為這件事,讓白何兩家反目成仇,接下來怎么辦? 在生意場上,任何人都是想多結(jié)交幾個朋友,少惹幾個仇人的。 白家勢力不小,這回得罪死了。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都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說?,F(xiàn)在咱們是一家人,白露我也當作一家人來看的,不必想太多,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焙蝿t林又說。 我頓時明白,這一次讓我與何連成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表明對白露和何蕭這一對的支持。除此以外,何則林再無其它想法。 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非常明了,他接受了何蕭,接受了白露,甚至默認了白露對整個白家的叛逆。 現(xiàn)在,公司是何連成在主管,何蕭只是輔助,實際上并無實權(quán)。 無形當中,所有的壓力又放在了何連成身上。 我無法表達意見,如果讓我來說。個人上,我支持何蕭和白露在一起,這是出于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迷信;但是理智,我卻覺得這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何連成顯然和我想到一起了,他低頭想了很久才說:“我覺得白露這么做,到底是因為任性,還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他的話音一落,白露就說:“我是經(jīng)過考慮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向了何蕭。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了一個男人背判整個家庭,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做得出來的。”何連成問。 這樣問話,其實挺傷何蕭的。但是,這就是事實,我們不能背下所有的壓力。 “因為那個家對我,現(xiàn)在沒有感情了?!彼f。 我聽了她的話,覺得無語。特別想勸她一句:姑娘,再過幾年,你就不會認為愛情是唯一了。世上最不會變質(zhì)的是親情,尤其是父母對孩子的親情。 如果大哥覺得這么做,會給何氏帶來不好的影響,我愿意和白露一起離開何家。”何蕭說。 這話說得非常道貌岸然,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何蕭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因為何則林不可能放他離開何家。兩個兒子都在跟前,忙時照看公司,閑時陪他過生活,是何則林的追求。 第163 白霜的落寞與無奈 我的預(yù)料一點錯也沒有,何則林聽了這個話馬上說:“絕對不行,現(xiàn)在我們家里一點問題也沒有,白露家里的事,我去解決?!?/br> 所謂父母,大概就是一輩子跟在兒女身后,無條件的解決任何問題的那個人。 何則林的話,讓我把接下來想說的都咽了回去。 我相信,他對何連成會更加上心;但是現(xiàn)在,何連成已經(jīng)成熟穩(wěn)重起來,需要他cao心的地方不多了。 何連成也閉了嘴。 白露乖乖的向大家道歉,最后說:“我知道我給大家添麻煩了,對不起。但是我以后真的不會再回白家了,何蕭和我在一起,不管以后過什么樣的日子,都不會離開?!?/br> 面對這樣,我曾經(jīng)說過的愛情宣言,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旁聽一樣聽完了整個家庭會議,最后他們達成一致,第二天去白家登門商議此事。 回到房間以后,何連成抱抱我問:“不開心?” “你們家的事,真的不少。”我有點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他半晌沒說話,過了很久才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現(xiàn)在我越來越不如原來有魄力了?!?/br>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原來的何連成年輕氣盛,做事只從自己的角度出發(fā),我們確實活得比較恣意,但是現(xiàn)在何則林和我們一起生活了,做為子女,不想讓他再為這些事動怒。 “沒事,反正上門去解釋的人也不是你?!蔽艺f。 “我要跟著一起去的?!彼f。 我無語了,何則林年輕時的錯誤,讓何連成有了一個便宜弟弟,如今這個弟弟招惹來的任何事,都是打著何家的名頭。何連成做為長子,不得不在人前維護他。這等于把他架到了火上烤,心里多苦多累,還要笑著面對。 想到這里,我狠狠罵了一句:“真特么的過分?!?/br> 何連成聽到我爆粗口,又走過來用力抱了我一下說:“等這件事處理好了,我想和老爸商量一下,讓他把準備給何蕭的那一部分家產(chǎn)列出來,我們之間做個分割,不用再這樣混在一起過日子了?!?/br> 聽到他這么主動說,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點,緩了緩語氣說:“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太好過,先熬過這一段再說吧。這件事肯定是要提的,只是你挑好時機。” “我知道?!彼麘?yīng)道。 何蕭的事就這樣定了,第二天他們?nèi)藥е茁兑黄鹑チ税准摇?/br> 具體情況我不了解,但是看到何連成的臉色,我知道白家的人態(tài)度未必像想的那么好。 等到大家表面平和的吃了晚飯以后,他回到房間才舒了一口氣,和我說了今天的經(jīng)歷。 他們禮節(jié)周全的上門拜訪,趕得時機不錯,白家人都在家。 只不過,一看到何連成他們,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直接不讓進門,說白家沒白露這個女兒。 何則林為了這個小兒子,真舍得下面子,好言好語站在白家大門口和白家老爺子說了半天。 最后惹得都有的圍觀了,白家才迫不得已把他們請了回去。 何則林先是替自己兒子道了歉,然后說白露和何蕭也屬兩廂情愿,他同意兩個孩子的婚禮,還說只要白家同意,婚禮愿意怎么辦都行,說是包機去國外包一個小島完婚也可以等等。 白家被自己親生女兒打了臉的怒氣,一古腦發(fā)到了何則林身上。 總之,今天白天何則林把這輩子都沒受過的氣受了一遍。用何連成的話說,他都被說得面紅耳赤,在白家的客廳里連坐都坐不住了。但是,何則林還是一直陪著笑,和白家老爺子周旋道歉。 雖然最后白家仍然說不會認白露這個女兒,語氣卻緩和了不少。 我以為這件事就會僵持在這里,但是我還是不夠理解父母對于親生兒女的感情。鬧得滿城風(fēng)雨的,白露與白家脫離關(guān)系的事件,在一個月以后竟然化解了。 那件收購的案子,已經(jīng)被楚航宇翻了天,借著這個機會內(nèi)部幾個利益小團體開始撕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