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jié)
說完,我不等她有任何反應(yīng),就帶著白露走出了大門。 白露是個任性的大小姐,停車從來不進(jìn)地下車庫,我們在馬路邊上車以后,透過后視鏡我看到于淼慢吞吞地從旋轉(zhuǎn)門里走出來,然后站在人來人往的便道上看著我們的車子。 白露對我的表現(xiàn)沒有任何懷疑,發(fā)動了車子說:“你這個朋友也挺有意思的,不提前說一聲就直接跑過來,你也不問問有什么事,說不定是急事呢。”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們?nèi)隂]見過面了,能有什么急事?!?/br> 白露無奈地笑了笑說:“我覺得,她對你好像并不只是朋友的感情吧。” 心里一動,我轉(zhuǎn)了一下頭望著她,不知道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卑茁兜卣f。 我真沒想到,白露能看出這些,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直接說出真相嗎?白露會怎么看我?為了達(dá)到目的,幾年前就開始布局? 她說完這些就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我想了一會兒笑問:“你覺得哪里不一樣了?” “女人都很敏感的,特別是這件事上。不過,我看得出來你對她沒什么感覺,否則的也不會這么輕易的就把她打發(fā)了。”白露一邊熟練地?fù)苻D(zhuǎn)方向盤,一邊對我說,“如果今天晚上咱們時間寬裕,我就讓你和她聊聊了,不過約好和我家人吃飯,還是改天吧。” “我跟她真的沒什么,當(dāng)初只是合作關(guān)系?!蔽覍Π茁墩f。 她回頭微微一笑:“我知道,我相信你。” 然后她又轉(zhuǎn)頭開車,我心里有點虛。 以白露的脾氣,如果在這個時候她對我大吼大叫或者直接發(fā)脾氣,我能理解,最多就是哄好了再解釋清楚。我最怕的就是她那種任性的脾氣,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冷靜淡定起來。 想到這里,我猛然想到我與于淼的那個晚上了。 如果于淼把這件事說出來,白露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一路之上,我們兩個都沉默。我想著,等過了今天晚上,就把我與于淼的從前說給白露聽,在她面前,我不想因為隱瞞原來的事而有誤會。 這種事情,我親口說出去,總比她自己打聽出來或者從于淼嘴里聽到更好一些。那樣的話,我就太被動了。 “到了?!蔽疫€在想事情,白露輕聲說了一句,停好車子幫我解安全帶。 我借機(jī)握住她的手說:“露露,你別往心里去,我和于淼以前的事,等今天晚上過了以后,我告訴你好嗎,其實真的很簡單?!?/br> “好?!彼龖?yīng)了一聲點了點頭。 每次見到白臨啟,我都有點緊張,不為別的,為他看我的眼神。比起何則林,我更怕的人是白臨啟。 他有好幾年不管公司事務(wù)了,在外人眼里他只是一個養(yǎng)花溜鳥安度晚年的普通老頭,但我知道他不是。 他看我的眼神溫和而疏遠(yuǎn)冰涼,在眼睛深處有著對我的防備和不屑。 我對白露是真心的,我希望他早一天看到這一點。 白家的晚飯一向都是阿姨準(zhǔn)備,白臨啟因為最近幾年一直在養(yǎng)生,所以滿桌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素菜,相對其他人家來說要簡單得多。 吃飯的時候,他們家沒閑聊的習(xí)慣,轉(zhuǎn)眼吃完了以后,白臨啟把我叫進(jìn)他的書房。 臨上樓以前,白露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說:“放心吧,我老爸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放心好了,他就是找你談?wù)勔院蟮挠媱潯!?/br> “嗯,我知道了,你別擔(dān)心?!蔽覍Π茁墩f。 進(jìn)了書房,白臨啟正在沏茶。 現(xiàn)在的有錢人,只要有閑以后就會想著怎么附庸風(fēng)雅,白臨啟也不例外。我原來在追白露以前,調(diào)查過白臨啟的發(fā)家史,雖然洗得很干凈了,但是也不能掩飾在最初的幾年,他是靠著買鋼材起家的。 在房地產(chǎn)剛剛起步的那幾年,鋼材是一個暴利行業(yè)。但是在帝都,想把生意迅速擴(kuò)張起來,沒點手腕和心計怎么可能。 其實很多事不用調(diào)查,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完全合法合規(guī)不可能在短短二三十年間把公司經(jīng)營到這種規(guī)模。 白臨啟看到我進(jìn)來,對我說:“坐下來吧,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一直沒和你談?wù)?。?/br> “叔叔好?!蔽医辛艘宦?,在他對面坐下來。 他現(xiàn)在泡著的茶是普洱,也是晚飯以后大家最常喝的品種。他給我倒了一杯說:“你最近和露露怎么樣了?” “我們挺好的?!蔽铱粗⌒牡鼗卮?,“最近我有點忙,陪露露的時間太少了。” “你們兩個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是用現(xiàn)實逼我妥協(xié),你也知道男人最討厭的就是迫不得已的選擇?!彼f。 我心里一沉,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他說這樣的話目的何在。 “叔叔,我對露露是真心的,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您也應(yīng)該能看出來,我沒其它想法。我自己的公司現(xiàn)在經(jīng)營情況良好,以后一定會給她好的生活?!蔽艺f。 白臨啟聽我說完,笑了一下:“我不是不信任你這方面的能力,我是覺得你自幼家庭是不完整的,所以在婚姻當(dāng)能給露露多少,我不知道。她是被我慣壞的女兒,等到你們真正走進(jìn)婚姻以后,我還能活多久也未可知。你明白我的擔(dān)心嗎?”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讓我在面前做出對露露好一輩子的保證。 “如果以后,你們真的走到了一起,你能給她什么保證?”白臨啟看著我,“我是個男人,不要拿感情和我說。” 我一下被噎死了,想了想問:“叔叔,您覺得我怎么辦您才放心?” “我調(diào)查過了,翰華是你自己的公司,所謂的幾個股東都是掛名的,你可以把翰華轉(zhuǎn)到露露名下,至于你從何氏集團(tuán)拿到的那些,你自己留著。將來我百年以后,我女兒至少還有一點經(jīng)濟(jì)上的保證,不至于最后落個什么都沒有的下場?!卑着R啟說到這里停了一下,“當(dāng)然,我是希望你們能長長久久一輩子的,但是最近你做的這些事,讓我對你不放心。我也是從你們那個年齡過來的,知道在有感情時,說什么都可以,但誰能保證有感情就一輩子有感情呢?” 他的話說完,我覺得十分壓抑。 強(qiáng)忍著心里的火氣沒爆發(fā),畢竟他是白露的父親。 讓我把翰華轉(zhuǎn)到白露名下!這話他也真說得出口,翰華是我唯一的后路,如果轉(zhuǎn)給了白露,日后我有什么事,她萬一離開我呢? “我知道這件事沒那么好做決定,你再想想。如果你把翰華轉(zhuǎn)給露露,我就同意你們訂婚,至于你現(xiàn)在辦的那些事,也會盡量幫你。如果你覺得露露沒有翰華重要,你們還是不要繼續(xù)下去了。畢竟我不愿意自己女兒跟著一個隨時可能出問題的男人?!卑着R啟又說。 他這席話的目的很簡單,讓我在經(jīng)濟(jì)上給白露一個交待。 這個交待,我真的承諾不起。 “叔叔,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其它辦法嗎?”我問。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故意為難你,現(xiàn)在何則林對你的態(tài)度也很明確了,你以后不會有靠山,而且你現(xiàn)在做事我很看不慣。男人成事可以不拘小節(jié),但是不能不計底線。如果不是看露露對你死心塌地,不管你拿出幾個翰華,我也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 “不計底線?”我反問。 他抬頭看我,目光一下就變了:“對自己的親侄子下手,先是藥,再是綁架,你這樣還不是不計底線嗎?” 我心一顫,艱澀地問道:“露露和你說的嗎?” “用得著露露說嗎?她回家說的都是你好的一面,從來不提這些。我要嫁女兒,自然要對這個人百分之百的了解。說實話,我對你挺不滿意的,可是我女兒對你滿意,我沒辦法,只能在經(jīng)濟(jì)上給露露爭個保證。你以為我會在乎你那家公司?”他笑了笑,“我只是想讓你把最自己認(rèn)為最重要的東西和露露放在同一個天秤上,看看你更傾向那邊?!?/br> 第044 何蕭之突變 白露在送我出門的時候小聲問我和她爸爸談得怎么樣,我想了想低聲說沒什么事,談得挺好的。 如果讓她知道,我在選擇她或事業(yè)面前猶豫了糾結(jié)了,她會怎么想。我知道,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在愛人的心里排第一位,白露也不例外。 白臨啟是一個男人,同時也是一個聰明人,他自然知道我選擇白露的原因,所以才給我出這個難題。想要利用她的后臺,就要有所付出。 原來,來自白家的阻攔是完全的不同意,現(xiàn)在變成了具體的條件。這種條件比原來一味的阻攔更讓人頭疼。 第二天早上我剛到公司,就接到了前臺的電話,說是一位姓于的小姐在前臺等我,她手里拿有我的名片。 我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把于淼請進(jìn)了辦公室。 她進(jìn)來以后環(huán)顧四周,然后自覺地距離我較遠(yuǎn)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我看著她,臉色有點白,眼圈有點重,以至于化濃妝都蓋不住。 我沒有先開口,點了一支煙看著她,等她說話。 在這種場合,我這些年練就的沉穩(wěn)給人的壓力很大,于淼沉了不到一分鐘就開口了:“你的未婚妻很漂亮?!?/br> “謝謝?!蔽倚Φ馈?/br> 我就知道她一開口就是這件事,但是她無話可說,因為我在最初也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 “我在外面這幾年,一直都沒忘記你,這一回來也是為了你?!彼L嘆了一口氣說。 我沉吟了半刻問:“在外面做什么工作,是不是現(xiàn)在手上錢不湊手了?” 這種因錢而交往的女人,一定可以用錢打發(fā)。現(xiàn)在這種時候,我不想把下事情鬧得更加得復(fù)雜。 昨天晚上在白露面前,馬虎過關(guān)了,但是如果再鬧出什么事,我就不好解釋了。特別是我們之間曾經(jīng)有過那種過往,絕對不能讓白露知道。 “我并不是為了錢才回來的,如果是為錢,我就不來找你了。”于淼說。 我有些不解,皺眉看了她一眼:“不為錢,那是為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對我到底有沒有動過真感情,只聽你一句話我就走?!庇陧悼粗遥劬锖鋈挥幸环N說不出來的憂傷。 我看得心里一動,把目光轉(zhuǎn)向窗外。 “哪怕有一瞬間的動心,也行?!彼a(bǔ)充了一句,這句話說得很慢,感覺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如果說我對她真的毫無感覺也是假的,在某些個瞬間,我對她還是有過感覺的。只不過在感情上,我更理智,所以控制住自己沒讓自己動心而已。她于我而言,是那段寂寞而孤獨的日子里的唯一陪伴。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多虧有她,我才能平穩(wěn)過渡。 我確實是給她付了錢,但是也不排除心理上對她的某些依賴…… 可這些現(xiàn)在說又有什么意思,說多她誤會,倒不如一口否認(rèn),免得節(jié)外生枝。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抬頭看著她說:“你覺得我們之間除了交易,還有其它東西嗎?” 她的臉一下就白了,然后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br> 說完以后,她居然就這樣站起來走了。 我張嘴想喊住她,最后還是忍住了。 如果我知道這一次直接這樣說的后果是什么,或許我會辦得委婉一些。在我心里,不想讓于淼再心生希望,因為我怕麻煩?,F(xiàn)在我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白露,就不能讓其他女人再有誤會。 在于淼走出我的辦公室這一瞬間,我是輕松的,覺得她還是一個懂事的人,至少在事后不會再繼續(xù)糾纏。 經(jīng)過一周的考慮,我決定把翰華轉(zhuǎn)到白露名下,一是為了讓白家放心,二是為了將來萬一我有什么事,不至于資產(chǎn)全無。 我給白臨啟打了個電話,鄭重地告訴他我的決定。 我明顯覺到他語氣里稍稍放了輕松,對我說:“其實我不希望得到你這個答案,因為我真的不愿意女兒嫁給你。但是,不管你的感情是真是假,至少你做出了姿態(tài)?!?/br> 我松了一口氣,白家果然是看不上我這點資產(chǎn)的。 掛了電話,我準(zhǔn)備約白露出來吃飯,親口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就在我掛斷電話的那一刻,電話鈴瘋一樣響了起來,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串了線了。 “何蕭,那件事東窗事發(fā)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懷疑我和你了,見面商量個對策?”楚毅的聲音從電話里平穩(wěn)地傳了過來。 我心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問:“不可能,我知道整個的審訊過程,他們什么都沒問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