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交代好了福滿,沈靜瑤才往外走,吩咐柳兒去馬車上給她拿衣服,她到休息室去等她,柳兒飛快地答應(yīng)一聲去了,沈靜瑤便往她的休息室走。 剛走到樓梯口,下面一個婆子走上來,沈靜瑤本想側(cè)身給她讓路,那婆子卻哎喲一聲,直接往她身上靠了過來,沈靜瑤下意識伸手把她扶住,“你怎么了……” 一股怪異的香味鉆入沈靜瑤鼻中,她只覺得那味道好生奇怪,剛這么一想,腦袋就跟著暈了起來,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婆子懷里。 第111章 “姑娘, 姑娘, 醒醒?”婆子摟著沈靜瑤,看了四周兩眼,見沒有人發(fā)現(xiàn), 便把沈靜瑤攬?jiān)趹阎?,朝站在樓梯下面守著的兩個男子使了個眼色,兩個男子快速地跑上樓,從婆子手里接過沈靜瑤, 帶著她就往樓下去。 婆子走在前面,兩個男子駕著沈靜瑤走后面,形色匆匆,一副恨不得馬上就離開“晉江社”的急切模樣。 街邊上, 蔣家的馬車就停在路邊, 蔣母吳氏剛下馬車, 往“晉江社”走了兩步, 就看到一個婆子帶著兩個男子從“晉江社”里出來,形色倉惶地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普通的馬車。 起初蔣母吳氏還沒有注意, 又往前走了兩步,等到馬車從她身前駛過,她才想起剛才那兩個男子似乎扶著一個人, 穿的好像是粉紅色的衣裙,秀眉不由地皺起, 腦海里閃過沈靜瑤的模樣, 頓時反應(yīng)過來, 那個衣裳是沈靜瑤穿的,沈靜瑤這是被人挾持了。 想到沈靜瑤可能被人挾持了,蔣母吳氏心中一陣快慰,興奮得想要仰天大笑,沒想到啊沒想到,沈靜瑤居然也會有今天,有韓煜護(hù)著寵著又怎么樣,還不是被人挾持了,后面會發(fā)生怎樣可怕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當(dāng)初她的女兒蔣怡被人擄走,遭遇了那樣凄慘的經(jīng)歷,到如今都沒能恢復(fù)過來,如果讓沈靜瑤也遭受一遍那樣的對待,簡直大快人心,雖然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是也一樣讓她出了一口惡氣。 想到此,蔣母吳氏狂喜非常,轉(zhuǎn)身就走回馬車,坐上馬車準(zhǔn)備吩咐馬車夫駕車離開。 “我們回……”蔣母吳氏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想法飛快地從她的腦海里閃過,剛才的那股興奮和快慰瞬間冷卻下來,前后也不過幾息的功夫,她就冷靜地想明白了一切,有了新的決定。 外面馬車夫聽得蔣母吳氏吩咐了半句,忍不住開口問道:“夫人,我們是要回府嗎?” 蔣母吳氏聽得問話,立馬就改變了主意,“不,我們不回府,跟上剛才那輛離開的馬車?!?/br> 馬車夫聽了吩咐,覺得今日夫人好生奇怪,不是跟上這輛馬車,就是跟上那輛馬車,出來一趟正事不做就只知道跟蹤人,這到底是干嘛呢? 不過想歸想,馬車夫還是駕起馬車跟了上去。 要說蔣母吳氏怎么就改變了主意,其實(shí)她一路追著沈靜瑤過來,想的就是找沈靜瑤談?wù)?,沈靜瑤心軟心善,連身份低賤的農(nóng)婦都肯幫,她打算去求一求她,不管用什么法子,總要求得她心軟,讓她幫蔣文濤去向韓煜求求情,讓韓煜放蔣文濤一馬。 只是蔣母吳氏怎么也沒有想到,她跟著沈靜瑤他們到了“晉江社”外面,坐在馬車?yán)镏华q豫了一會兒,就撞見了沈靜瑤遭人挾持了。 原本沈靜瑤被人挾持這事讓她十分快慰,后來轉(zhuǎn)念一想,她要是把沈靜瑤被人挾持這件事告訴韓煜,賣韓煜一個人情,再讓韓煜放了她兒子蔣文濤豈不是更好,這樣她也不用去求人,反而是韓煜轉(zhuǎn)過來念著她的好。 如此這般打算好,蔣母吳氏就改變了主意,讓馬車夫跟著追了上去。 這邊兩輛馬車剛一走,那邊柳兒去車?yán)锝o沈靜瑤拿了衣裳,就急急忙忙去了沈靜瑤的休息室。 到了休息室外面,柳兒見房門緊閉,抬手敲了敲門,喊了兩聲“表小姐”,也不見屋里有人回答,心下生出奇怪,推門進(jìn)去,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并不見沈靜瑤的人。 柳兒一下子就慌了,直覺得不好,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在回廊上遇見管事,問管事道:“可否見到我家表小姐?” 管事看著著急萬分的柳兒,一臉茫然地?fù)u頭,“并未見到。” 聽到這話,柳兒更擔(dān)心了,著急忙慌地就往古意茶坊樓上跑,咚咚咚跑上樓,“表小姐……” 只有福滿還坐在原來位置上,哪里有沈靜瑤的身影。 “小少爺,表小姐有沒有回來?”柳兒問。 “沒有。”福滿看她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道:“出什么事了?jiejie不是跟你一起去更衣了?” “表小姐不見了?!绷鴥杭钡枚伎炜蘖?,“表小姐吩咐奴婢去車上拿干凈的衣裳,回來就沒有見到她了,休息室里也沒有人,管事也說沒有看到她,她到底去哪兒了?” “你不要急?!备M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鎮(zhèn)定地道:“先讓人在‘晉江社’找一找,這里就這么大,jiejie也不是小孩子了,定不會走得太遠(yuǎn)。” 于是福滿便叫來“晉江社”的管事,讓他吩咐人去找一找沈靜瑤,只是最后的結(jié)果令人很失望,沈靜瑤并不在“晉江社”里,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這下連福滿都慌了,柳兒在旁邊忍不住哭起來,“這下該怎么辦?。勘硇〗闳ツ膬毫税??嗚嗚……” “我們走?!备M忽然面色一凜,大步就往樓下走了。 柳兒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前去,追著福滿道:“小少爺,我們?nèi)ツ膬???/br> “去找大哥哥,把jiejie不見了的消息告訴他。如今父親不在京城,哥哥現(xiàn)在大理寺,他肯定有法子找到j(luò)iejie?!备M快步就下了樓,徑直往馬車走去,柳兒聽了他的話,暫時止住了眼淚,跟著他一起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已最快的速度趕到大理寺。 大理寺里,韓煜從四皇子府回到大理寺之后,就在大理寺卿等人的陪同下去大理寺的牢房審訊犯事的官員去了。 牢房里的味道很不好聞,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和**的霉臭味,連陽光都照不進(jìn)來的審訊室,只點(diǎn)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韓煜在牢房的審訊室待了一兩個時辰,見了好幾個與四皇子案有關(guān)的官員,每一個人見到他都喊自己冤枉,說自己是無辜的,但是真的審訊下來,沒有一個人是真的無辜,背地里多少干了許多見不得人的骯臟事。 審訊完之后,韓煜從牢里出來,見到外面燦爛的太陽,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前面飛快地跑過來一個衙役,到了韓煜的面前,連忙道:“韓將軍,你家里來人了,說有急事找你?!?/br> “是誰?”韓煜眸眼動了動,提步往前面去。 “是你弟弟?!毖靡鄣?。 聽得是福滿,韓煜心下奇怪,他不在家里溫書,跑到大理寺來找他做什么?心下這么想著,韓煜的腳步卻不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一陣風(fēng)似的趕到前面,韓煜一抬眼就看到焦急等待的福滿和柳兒,唯獨(dú)沒有見沈靜瑤,頓時覺得不對勁兒,一股異樣的情緒涌上心頭。 “福滿,你怎么一個人來了,你jiejie呢?” 聽到韓煜的聲音,福滿連忙往前跑了兩步,急切地拉住韓煜的袖子道:“大哥哥,jiejie不見了?” 韓煜一聽,英俊的臉龐瞬間變色,“怎么會不見了?” 對上韓煜那張冷肅的臉,福滿第一次看到韓煜露出這樣可怕的表情,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忙不迭地把事情經(jīng)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jiejie陪我出來買東西,我們?nèi)チ恕畷x江社’喝茶,jiejie衣裳打濕了,說是去換衣裳,然后就不見了,我們到處都找遍了,沒有找到j(luò)iejie,只好來大理寺找你?!?/br> 福滿話剛說完,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眼前一道身影閃過,韓煜已經(jīng)往大門口掠了過去,動作飛快,他想要追都追不上。 韓煜到了門口,讓衙役速去把他的馬兒牽來,衙役看到他一張臉冷得嚇人,想起他“一代殺神”的名聲,哪里敢有半點(diǎn)兒耽擱,飛快地就跑去牽馬了。 馬兒還沒牽來,韓煜等得極不耐煩,沉著臉立在大門口,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架勢。 這時有一輛馬車從前面駛過來,韓煜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衙役把馬兒牽過來,韓煜接過韁繩,翻身就坐上馬背。 “韓將軍!”馬車上蔣母吳氏伸手撈起簾子朝韓煜喊了一聲。 韓煜聽到了喊聲,卻懶得搭理她,連頭都沒有回,作勢就要打馬離開。 蔣母吳氏見狀急了,扯開嗓子又朝韓煜的背影喊一聲,“沈靜瑤!” 這一聲喊聲不小,韓煜清清楚楚聽到了,手上一拉韁繩停住馬兒,凌厲的目光射向蔣母吳氏,冷聲問道:“她在哪兒?” 對上韓煜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氣勢太攝人了,蔣母吳氏自詡見多識廣,也經(jīng)歷過不少的事,可此刻面對著韓煜,依然覺得壓力巨大,迫人的氣勢猶如泰山壓頂一般,讓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硬著頭皮與韓煜對視。 “說,她在哪兒?”韓煜騎馬走近,目光一動不動地叮囑她,渾身散發(fā)著冷冽的寒意,氣勢更加的迫人。 蔣母吳氏頂著韓煜身上迫人的威壓,心想她來找韓煜,不是她求他,而是他求她,她不應(yīng)該怕他的,對,不應(yīng)該怕他。 這么想著,蔣母吳氏微抬起下巴,對韓煜道:“我知道她在哪兒,但是你必須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第112章 韓煜盯著蔣母吳氏的眼神跟臘月天的寒冰一樣, “蔣文濤?” 蔣母吳氏看著他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聰明人不說暗話, 韓將軍快人快語?!?/br> “你想讓我放過蔣文濤?”韓煜道。 “正是?!笔Y母吳氏心中一陣狂喜,“如果韓將軍愿意放過我兒,我自會告訴你沈姑娘去了哪兒, 這個交易對于韓將軍來說不虧, 想必韓將軍也清楚,沈姑娘比起我兒來說重要得多, 萬一沈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就不好了, 韓將軍意下如何?” 韓煜只稍微猶豫了一下, 就答應(yīng)下來,“好, 我放了蔣文濤, 你告訴我沈靜瑤在哪兒?” 反正以蔣家人那作死的性格, 這回收拾不了蔣文濤,還有下一次,沈靜瑤卻是最重要。 蔣母吳氏聽了韓煜的話, 臉上露了笑,“韓將軍大仁大義,想來說過的話也不會反悔才是。” 蔣母吳氏生怕韓煜現(xiàn)在答應(yīng)她了, 回頭韓煜把沈靜瑤救回來了, 又帶人把她兒子抓起來, 才故意說這樣的話。 韓煜眼眸微瞇, 盯著蔣母吳氏道:“你大可以放心, 我既說過的話就不會反悔?!?/br> 聽得這句話,蔣母吳氏才真的放下心來,也不懼怕韓煜的冷臉了,笑得高興地道:“韓將軍令人佩服?!?/br> “沈靜瑤到底在哪兒?”廢話了那么多,韓煜的耐心都幾乎耗盡了,沉著臉道:“你最好說的是實(shí)話,不要妄想?;ㄕ?,否則的話,別說放過你兒子,你們?nèi)叶疾灰牒眠^?!?/br> 面對著韓煜的威脅,蔣母吳氏面上雖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還是很鎮(zhèn)定,不過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shí)還是很怕的。 “你放心好了,我說的都是真話……” “她到底在哪兒?”韓煜沒有耐心聽她講那些廢話,多耽誤一瞬,沈靜瑤就多一分危險,他的時間很寶貴,不能浪費(fèi)分毫。 蔣母吳氏被截?cái)嗔嗽挘ы匆谎垌n煜臉上的表情,意識到他已經(jīng)處在了憤怒的邊緣,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隨時可能爆發(fā),再拖延下去,對她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她想要救兒子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沒有必要再得罪韓煜,便把沈靜瑤的下落告訴了他。 “她在花柳街醉紅樓?!?/br> 等蔣母吳氏把話一說完,韓煜手上一拉韁繩,打馬就跑了出去,一陣煙似地跑遠(yuǎn)了。 望著韓煜遠(yuǎn)去的背影,蔣母吳氏輕笑了一聲,她剛才跟韓煜扯東扯西,是故意拖拖拉拉拖延時間。她找韓煜,告訴他沈靜瑤的下落,原本是打著以沈靜瑤的下落為條件,跟韓煜做交換,好救她兒子的目的。只不過她還留了一個心眼兒,沈靜瑤被人擄到了花柳街醉紅樓,是個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如果沈靜瑤在那兒被人侮辱了,那也是沈靜瑤自己倒霉,與她無關(guān),她故意拖延時間,讓韓煜不能馬上趕去救,即便韓煜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去晚了一步,沒能救得沈靜瑤,那也怪不到她的頭上,她只是好心來通知他有關(guān)沈靜瑤的下落的,只要她不說,韓煜絕不可能知道她是有意拖延時間的。如此她既救了她兒子,又替蔣怡報(bào)了仇,一舉兩得。 ***** 醉紅樓里,沈靜瑤緩緩睜開眼,入眼是一片紅色的紗帳,周圍的擺設(shè)都很陌生,她躺在一張木板床上,嘴里塞著帕子,手腳被人用繩子綁了起來,動彈不得。 “唔唔……”這里是哪里?沈靜瑤害怕不已,掙扎著要起來,無奈手腳被縛,根本起來不了。 屋里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外面的人,房門被人推開,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從外面走進(jìn)來,看到床上的沈靜瑤醒來,輕笑一聲,媚眼勾了勾,道:“看不出來,這么快就醒了,我還以為你起碼還要再睡半個時辰?!?/br> “唔唔,唔唔唔……”你是誰?這兒是哪里?你抓我來干什么? 妖嬈的女人看到沈靜瑤掙扎,仿佛明白她要說的話,施施然在桌子邊的位置上坐下來,慢條斯理地道:“你一定很好奇這兒是哪里,我們請你來這兒做什么?” 沈靜瑤聽到她的話,頓時停下了掙扎,睜著大眼睛看向她,眼眸里露出期盼的光芒。 “哎喲,你別用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一副委屈兮兮的樣子,跟個受了委屈的小狗似的,看得人不自覺就要心軟了?!毖龐频呐丝┛┮恍Γ盅置?,卻又不懷好意。 “唔唔,唔唔唔……” “你別吼了,你再吼我也不可能放了你?!毖龐频呐撕鋈痪褪掌鹆四樕系男θ?,用凌厲的看著沈靜瑤道:“這里是醉紅樓,守衛(wèi)森嚴(yán),你也別想著能跑出去?!?/br> 這時外面大步走進(jìn)來一個壯漢,人高馬大,一臉絡(luò)腮胡子,臉上還有一道刀疤,兇神惡煞的模樣,正好聽到妖嬈的女人說的話,兇巴巴地道:“你跟她說這么多干什么?她懂個屁!你趕緊把消息發(fā)出去,用她把四皇子救出來才是正經(jīng)。” 妖嬈的女人被壯漢兇了一頓,媚眼一翻,睨了他一眼,“你兇什么兇,我們是要拿她去跟韓煜做交換,好讓韓煜放了四皇子,主子那邊都還沒有傳消息過來,你著什么急?” 聽了兩個人爭吵的話,沈靜瑤明白了,原來這些綁架她的人都是四皇子江碧水的人,他們想用她去跟韓煜交換,好讓韓煜放了江碧水。 這樣她被劫持的事情也好解釋了,難怪她不過是在“晉江社”喝個茶也會被人擄了,這事不是她疏忽大意沒有防備,而是人家本來就有備而來,“晉江社”原本就是江碧水的地盤,里面有他的人,想要做什么簡直輕而易舉,綁架她根本不費(fèi)吹灰之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今日要是不去“晉江社”的古意茶坊喝茶,也不會落入他們的手中,他們要抓她也不會這么容易,只因“晉江社”也是她經(jīng)營多年的生意,她既走到了那里,又哪里舍得不進(jìn)去看看。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