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四皇子府,一群人忙著救火,南邊又來了一群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一言不合就動刀,人人動作狠辣,殺人不眨眼,把看守的侍衛(wèi)砍死砍傷不少,兩邊人馬混戰(zhàn)在一起,頓時整個都亂了套。 趁著混亂之際,有個面容白凈,穿著深藍色衣服的男子,悄悄混在亂成一團的人群里,周圍好幾個人護在他身邊,夾著他逃出了四皇子府。 第118章 黑夜里, 幾人護著四皇子江碧水沿著后面的小巷逃了,前面跟侍衛(wèi)纏斗的不明身份黑衣人也開始伺機撤退, 他們救江碧水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任務已經(jīng)完成, 且戰(zhàn)且退, 順著另一條道沿相反的方向逃跑。 韓煜騎著馬帶著人趕往四皇子府, 剛到附近就撞見從巷子里逃跑出來的黑衣人, 狹路相逢, 斷沒有讓他們跑了的道理,一時之間,雙方人馬戰(zhàn)成一團。 韓煜騎在馬上,手中持劍,劍花飛舞, 令人目不銜接, 一連收割了好幾個人頭, 慘叫聲此起彼伏。 跟隨韓煜一起趕來的人手, 都是跟著韓岳韓煜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 在鮮血和尸體里摸爬滾打過,各個有著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 武藝高強, 對付這些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完全沒有難度, 手到擒來, 很快就把二三十個黑衣人收拾了。 “留下活口?!表n煜喊了一聲。 老兵里有人應了, 留下最后三個人沒有殺, 只把他們團團圍住,有人上前去,雙方過了數(shù)十招,最終把三人拿下。 三個黑衣人被人押了起來,心有不甘,目光中充滿了憤恨,只是同伴已死,勢單力薄,雙方力量懸殊,逃是逃不出去了,唯了死了才不會泄露秘密。 誰知三個黑衣人的念頭剛起,還沒來不及咬破牙齒里暗藏的毒/藥,就聽得韓煜一聲厲喝,“把他們的下巴卸了。”接著就是咔嚓三聲,三個黑衣人就無法再服毒自盡了。 “把他們綁起來,送到大理寺去?!表n煜下命,自有老兵動手,將三個黑衣人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隨后押送去大理寺。 韓煜去了四皇子府,大門口一片狼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死尸,到處都是血跡,也分不清楚是看守的侍衛(wèi)的血,還是那一批黑衣人的血,一些受了傷的侍衛(wèi)在旁邊互相包扎救治。 四皇子府的大門都被砍出好幾條印子,好在用于制作這個大門的木頭材質精良,才沒有被人砍爛,不過卻也灑上了不少的人血,可見當時戰(zhàn)況的激烈和兇險。 韓煜踏上臺階,侍衛(wèi)隊長急匆匆地從里面趕來,一見韓煜就露出一副死了爹媽的表情,那感覺就像是天都要塌下來了,情緒激動地道:“韓將軍,四皇子被人救走了。他們兵分幾路,先是燒了四皇子住的院子,然后是旁邊溫側妃住的院子,我們的人忙著去救火,他們就帶著人到前門來進攻,我們又要對敵,又要救火,一時應對不及,讓他們趁亂把四皇子救走了?!?/br> 廢物! 韓煜是真想罵他一句廢物,幸好他不是他帶出來的兵,這么蠢笨,讓他帶著重病看守個人都看守不住,上了戰(zhàn)場也就只有去送死的命! 看著侍衛(wèi)隊長臉上那副這回死定了的表情,韓煜沉著臉冷冷地道:“帶我去看看被燒了的院子?!?/br> “噯,韓將軍,這邊跟我來?!笔绦l(wèi)隊長答應一聲,連忙領著韓煜往前頭去,赫赫有名的鎮(zhèn)西將軍來了,有韓煜在,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里也沒有那么慌亂了。 一行人往前面去,很快就到了江碧水之前住的院子,韓煜看了一眼,院子還是之前的那個院子,只是如今已經(jīng)燒得滿目全非,看不出先前的光景,屋子完全燒塌了,到處斷壁殘垣,泥水遍地。 韓煜看也沒有看那些泥水,一腳踏進院子里,后面跟著的人,也都紛紛隨后走進了院子。 “檢查一下?!表n煜站在院子中間掃了一下四周,吩咐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幾個屬下。 “是。”屬下答應一聲,沿著院子四周開始察看。 雖然院子已經(jīng)燒得面目全非,又因為救火潑了許多的水,到處泥水遍地,哪怕有蛛絲馬跡都已經(jīng)被破壞了,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經(jīng)過一番查找,還是找到了一些人為的痕跡。 “韓將軍,這邊墻角有油。” “我這邊也有?!?/br> 韓煜走上前去看了看,果然見墻角有被人潑過油的痕跡。他轉頭對侍衛(wèi)隊長道:“這不是普通的走水,這是他們事先就安排好了?!?/br> 侍衛(wèi)隊長連連點頭,“是啊,就是如此,所以我們才會應對不及?!?/br> 韓煜勾了勾唇,又道:“只是四皇子一直被圈禁在四皇子府,外面又有重兵把守,只許進不許出,每日里那些吃穿用都是從外面送進來,還要經(jīng)過你們嚴格的檢查,能讓一個院子燒起來的油是哪兒來的?” “這,這這……”侍衛(wèi)隊長的臉頓時變得慘白,冷汗涔涔而下。 “你還不去清點一下負責看守的侍衛(wèi),除了死了的傷的了,還有沒有失蹤不見了的?”韓煜好意提醒他一句。 失蹤不見了的就很有可能是jian細! “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多謝韓將軍?!笔绦l(wèi)隊長反應過來,哪里還敢耽擱,帶著人腳步不停地去清點人數(shù)了。 侍衛(wèi)隊長帶著人一走,韓煜又掃了一眼院子,讓人再仔細搜查了一遍,沒有新的所獲。 “我們去隔壁院子看看?!表n煜提步往隔壁側妃溫婉住的院子走,兩個院子挨著不遠,很快就到了。 走進院子,抬眼就看到跟前面的那個院子一樣的情形,所有的東西都燒成了灰燼,到處污水橫流,煙灰遍地。 韓煜還是吩咐人四處查看一遍,果不其然,檢查的結果跟前面一個院子的情況一樣,也是被人潑了油,才導致火勢那么兇猛,救也救不回來。 “你們去看一下側妃和丫鬟的尸首?!表n煜忽然想到一件事,吩咐身邊的兩個屬下去查看。 溫婉和丫鬟的尸首就放在院子角落,上面蓋著一塊布,她們都是院子里燃起大火后沒能逃出來,最后被燒死了。 被大火燒死的人皮rou都燒焦了,燒得面目全非,但依稀還能辨認得出身份。兩具尸首就是溫婉和她的丫鬟,沒有人動手腳,確確實實是她們本人。 兩個屬下仔細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忙對韓煜道:“將軍,你快來看,她們兩個人沒有從大火里逃出來,不是因為火勢太大的緣故,完全是因為她們之前就已經(jīng)被迷暈了過去,所以才沒來得及逃跑,最后被活活燒死?!?/br> 韓煜走上前,目光在兩具尸首上搜索了一遍,仔細檢查后,確認了兩個屬下的說法,溫婉和她的丫鬟確實是之前就被人迷暈了,然后大火燒起來,她們來不及跑,最后就被燒死了。 可惜了兩個姑娘,無端端成了犧牲品。 北寧王的人想要救江碧水,燒江碧水的院子是為了引起混亂,好趁火打劫,燒溫婉的院子,借此讓溫婉死掉,有可能是為了殺人滅口,也或許有其他的原因,總之就是江碧水不想留溫婉這個人了,說不定從始至終就覺得她是個妨礙,畢竟他是很有野心的人,有些人是能舍棄就舍棄了。 今夜出了那么大的事,皇宮那邊東門和西門都遭到了叛賊的攻擊,四皇子府這邊也燃起了大火,混亂之際,四皇子江碧水還被人救走了。這么嚴密的布局,參與整個行動的人數(shù)眾多,布局是誰做的?人又是從哪兒來的?一般人可干不了這種事! 韓煜站在院子里,把這些日子里發(fā)生的事情都通通回想了一遍,他發(fā)現(xiàn)從江碧水被圈禁開始,周圍就有些不太對勁兒了。沈靜瑤被北寧王的人抓不是偶然,他們一直在試圖救走江碧水。后來他去送沈靜瑤去書院,回城看到很多人進城,他當時就覺得奇怪,怎么會有那么多的人要進城,但是守衛(wèi)跟他說,每日進城都那么多人,所以他就只是覺得人多了些,卻沒有往其他地方想,但據(jù)今夜的情形看來,或許只是守衛(wèi)誤導了他,那些進城的人里面,可能就夾雜著今夜的那些黑衣人。 韓煜想到此,馬上吩咐屬下去找他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個守衛(wèi),“盡快把他找到帶來見我?!?/br> “是?!睂傧聭艘宦暎w快地去了。 東方天空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早朝的時間要到了。 韓煜沉著臉往外走,今日見皇帝,勢必有一場硬仗要打,他才接了四皇子江碧水的案子,就發(fā)生了這么嚴重的事情,皇帝一定會又氣又怒,火冒三丈,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受到牽連。 事情果然不出韓煜所料,朝堂上皇帝當真大發(fā)雷霆,自罵底下的人是廢物,“要不是昨夜沖擊宮門的人數(shù)不多,禁衛(wèi)軍拼死保護,你們今日也見不到朕了,朕腦袋都搬家了?!?/br> “皇上息怒?!北姶蟪脊蛟诘厣匣袒痰氐?。 “息怒,你們讓朕怎么息怒?”皇帝怒火中燒,想起昨夜的經(jīng)歷就又驚又怕,要不是對方人少,護衛(wèi)的禁衛(wèi)軍人多,他可能就見不到今日的太陽了。 “給朕查,嚴厲的查,掘地三尺也要把所有造反的人抓起來!”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皇帝動了大怒,此后城中開始戒嚴,禁衛(wèi)軍到處抓人,城中人心惶惶。 第119章 這一次全城戒嚴, 禁衛(wèi)軍到處抓人,凡是之前跟四皇子江碧水有過來往瓜葛的人,全部不問緣由, 先抓起來再說。 這一抓就抓了不少人, 大理寺卿也被抓了,皇帝給他定的罪是辦事不利, 四皇子犯事都這么久了, 他一個大理寺卿辦理此案沒有辦出個結果,皇帝非常生氣。 其實主管此事的是韓煜,皇帝卻沒有動他, 除了有韓煜不能輕易動,動了他牽扯頗大的緣故在,還有皇帝覺得韓煜比大理寺卿更能干, 韓煜已經(jīng)給他稟告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關了大理寺卿還能給韓煜敲下警鐘, 讓他辦事更積極一點。 連著幾日,韓煜都在忙,連忠勇侯府都沒有回。 這一日又有許多人被抓,大理寺里的牢房都要關不下那么多人了, 蔣文濤也被抓到了大理寺。 “我要見韓煜, 我要見韓煜?!笔Y文濤一直在牢房里面高喊, 引得衙役過來, 讓衙役去給他請韓煜。 衙役聞言大笑, 嘲諷地道:“韓將軍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你是他什么人?。亢喼笨尚?!” 蔣文濤被衙役的話噎了一下, 不死心地道:“我要見韓煜,他答應過我娘不抓我的,他答應過的!快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衙役笑得很夸張,招呼同伴道:“快來看看這有個瘋子,他說韓將軍答應過他娘不抓他,他娘說什么,韓將軍就要聽他娘的,他以為他娘是誰?。俊?/br> 旁邊的同伴聽了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笑死人了?!?/br> 蔣文濤被笑得又羞又囧,臉陣紅陣白,難堪得不得了。還是旁邊的人拉了他一把,將他拉到角落里坐下,才免了他繼續(xù)被衙役嘲笑。 “韓煜怎么可能會隨便答應不抓你,你別傻了?!迸匀撕眯Φ馈?/br> “他就是說了?!笔Y文濤吶吶地道。 旁人看他那么固執(zhí),勸也勸不好,索性也不理他了。 后來也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外面的天都黑了,蔣文濤坐在稻草堆里,背靠在牢房的墻壁上,一臉狼狽,難受地閉著眼,心里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陣腳步由遠及近,隱約聽到有人叫韓將軍,蔣文濤猛然睜開眼睛,撲到牢房門口,竭力往前面看去,果然見韓煜帶著人一路走了過來。 “韓煜。”當韓煜快要走近蔣文濤所在的牢房,蔣文濤朝著他大喊了一聲。 韓煜聽得喊聲,停下腳步循著聲音看過去,對上一個面容憔悴的男子,緩了一下才認出是蔣文濤,竟是與往日意義風發(fā)得意非常的樣子相去甚遠,差別大得他差點兒沒認出來。 “你叫我?”韓煜看著他開口道。 原本是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韓煜居然答應他了,蔣文濤只覺得自己像是抓到了希望,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懸崖邊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動又急切地道:“對,我叫你,我有話跟你說?!?/br> 說起來,韓煜和蔣文濤從小就認識,蔣文濤的父親和韓岳是拜把子的兄弟,蔣文濤因此經(jīng)常到忠勇侯府玩耍,與韓煜還一起上過學,韓煜各方面優(yōu)秀,蔣文濤一直追著他,很想超過他,后來蔣父調離京城任職,蔣文濤也隨父親去了外地,等到幾年后再回來,韓煜已經(jīng)成了少年將軍,蔣文濤還一事無成,說不羨慕嫉妒恨那是假的,蔣文濤一直憋了一個口氣要給韓煜一個好看,然而他折騰了這么久,韓煜是越混越好,他卻是越混越差勁兒,如今還被關到牢里面來了,前途未卜,未來一片黑暗。 韓煜打量著眼前的蔣文濤,表情冷淡,一副并不是很想聽蔣文濤說什么的樣子,這讓蔣文濤心中一緊張,生怕韓煜就這么走了,他連忙道:“韓煜,我是真的有話跟你說,你聽了之后就明白了?!?/br> 看著面前急切的蔣文濤,他還朝韓煜張了張嘴,無聲地吐了一個詞,韓煜意識到他要說什么,對跟著他的衙役道:“把門打開,把他帶到審訊室去。” 聽到這句話,蔣文濤心中一喜,連忙跑到門邊,衙役剛把門一打開,他就迫不及待地鉆了出去。 韓煜看了他一眼,大踏步往審訊室走,衙役帶著蔣文濤跟在后面,不一會兒,幾人就到了審訊室。 韓煜讓衙役開了審訊室的門,他先走了進去,衙役帶著蔣文濤跟在后面。 “你先出去?!表n煜對衙役道:“我一個人審他就行了?!?/br> 衙役忙答應一聲,告退出去了,還把審訊室的門也順便關上了。 審訊室里,只剩下韓煜和蔣文濤兩人,韓煜走到旁邊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抬眼掃向蔣文濤,冷聲道:“你想說什么?” 自從走進審訊室開始,見到審訊室里擺放的那些刑具,帶血的鞭子、燒得通紅的烙鐵、還有帶血的匕首、竹簽子、老虎凳……蔣文濤的雙腿忍不住開始打顫,想象著如果被這些刑具招呼到身上,不死也要脫成皮! “我知道江碧水在哪里?!笔Y文濤急著往韓煜走了兩步,想也沒想就沖口而出。 韓煜挑眉,“你怎么會知道?” 蔣文濤被問住了,江碧水是被叛軍救走的,他如果知道江碧水在哪里,那不是說他跟叛軍也有聯(lián)系,實際上他根本跟他們沒有聯(lián)系,他只是急于脫罪才找了個說辭。 “我問你怎么知道江碧水在哪里?”韓煜看了蔣文濤一眼,伸手拿起火盆里燒得通紅的烙鐵,把烙鐵手柄捏在手中,像是玩玩具一樣隨意把玩著。 蔣文濤被他的動作嚇壞了,感覺下一瞬烙鐵就會落在他的身上,額頭上滲出冷汗,臉色變得煞白,抖著唇道:“我,我是猜的?!?/br> “猜的?”韓煜斜眼看他,勾唇淡淡一笑,“如果每個人都跑來跟我說他知道江碧水在哪兒,一追問都說是猜的,沒有任何根據(jù),這是逗著我玩兒么?” 蔣文濤被問得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擺手道:“不是不是,我的猜測是有根據(jù)的,我以前跟他出去辦過事,見過一些人,那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商人,但是實際上應該另有身份,我猜測他們一定不簡單。”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韓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