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報酬:已經(jīng)談好了一百萬的價,全部轉(zhuǎn)手?!?/br> 發(fā)布任務(wù)的人是陳天宗的二弟子,也是沈觀心的同門師弟。 周善手疾眼快,氣勢如虹發(fā)過去兩字:【我!接!】 群里安靜了一會,然后瞬間沸騰了。 張道士:【新人?接趙輝這小子的單子,傻不傻!】 王和尚:【新人嘛,都要先交點智商稅。】 莫道婆:【新人被坑很正常,陳會長,這個“周上神”是你招進來的?】 協(xié)會的人一入群基本上都會改群昵稱,一般是姓加上隨意的兩字后綴。 比如說周善,就在上一秒,大言不慚地把自己的群昵稱改成了“周上神”! 陳天宗沒有回復(fù)那個莫道婆,周善看得云里霧里,“什么叫做智商稅?” 沈觀心的面孔有些扭曲,“我?guī)煹馨l(fā)的活,他報價一百萬,就說明他至少跟主顧談好了兩百萬的價錢。他至少要吃掉一半的中間價,所以他發(fā)布的任務(wù)一般沒啥人接,想接也要先討價還價?!?/br> …… 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多點信任? 第78章 雖然被趙輝給坑了把很不開心, 但是人不能背信棄義,接下的單子還是要做,至于某些黑心商人, 等她做完活以后再來收拾吧! 周善買了車票直奔淮東省, 回江省的車票只好作廢。這次傅其琛依然冷著臉要同她一塊,周善起初是拒絕的,但傅其琛只看了她一眼,“我可以給你提行李箱?!?/br> 看著傅其琛的臉, 剛剛還義正言辭拒絕的周善又忍不住誘惑默認了傅其琛的跟隨。當(dāng)然, 能夠誘惑住她的,絕對不是什么幫提行李箱的便利, 而是美色。 誰不知道無邪山上的山辭,開天辟地以來,七竅不通, 眼里心里唯有個“美色”二字。當(dāng)初纏上清源要跟清源打架,一半為的是他戰(zhàn)神名稱, 還有一半為的就是他那小白臉般的皮囊。每隔個千兒八百年的, 她就以約戰(zhàn)的方式, 把清源從深居簡出的地方約到無邪山上來打架, 既不用自己跑, 還可以看到冷漠禁欲的一張帥臉,她簡直太英明神武了! 不過她跟清源兩個人也很快就交惡了, 為的還是菁華那株小桃花, 當(dāng)初清源欺她久居無邪山也沒見過無邪峭壁上的那株碧桃花, 跟她打架勝利之后順勢要走了那株碧桃樹。 她當(dāng)時還以為清源是在開玩笑,無所謂地揮揮手,示意無邪山上的東西他隨便搬。 山辭又怎么會知道,連荒草都長不出一根的無邪山,居然真真切切地在懸崖峭壁上斜開出了熱烈如火的碧桃花。 不知過了多久,山辭浪到了紫霄宮了,驚鴻一瞥了一張燦烈灼灼的絕世容顏。天宮美人無數(shù),織女、嫦娥她都快看膩。而那副新鮮水嫩的模樣,山辭確實沒有見過。 她從旁人口中得知,那是紫霄宮中種下的碧桃花成了仙。 她再尋人一打聽,居然得知那株小桃花是從她的無邪山里拐回來了,山辭當(dāng)時那叫一個捶胸頓足悲痛欲絕。她尋了上萬年的美色,哪知最合她眼緣的容貌居然深藏于自家后院。而她這個睜眼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居然把小桃花輸給了清源這個小白臉! 絕交!必須要絕交! 這算得上是山辭漫長而無聊的神仙生涯中最大的一樁憾事。 這件事造成的后果就是山辭開始喜歡在各種東西上繪上自己的神女形象,每塊無邪山山石上都有,萬一哪天哪塊山石化成了個絕世美人兒,有這個頭像,她也好證明是她家的,然后理直氣壯地帶回家! 可她等啊等,無邪山依舊只有那一山嶙峋的山石,即使它們成了精,也只是怪模怪樣沒有一個長得好看的石頭精。 而石頭成精,不通七竅與五感。再過萬年,十萬年,無邪山上仍然只有過她跟碧桃樹兩個生靈。 無邪山上的懸崖峭壁上,幾萬年來,攏共就長過碧桃這么一株綠植,就生過山辭這么一朵絕世大奇葩。 菁華對她來說,有著非凡意義,即使兩人在天宮時不算相熟。但她們二人同為無邪山上的生靈,菁華于她來說是姐妹般的存在,她看不慣別人欺負菁華。哪怕對方是西王母,是這諸天的神佛。 為了給菁華泄憤,她毀了西王母的蟠桃園,即使后來因此被貶入人間,她也不曾后悔過。 她生在無邪山,長在無邪山,天生地養(yǎng),所見所聞唯有黃土怪石,生命絕跡,偌大一個無邪山,只有她一個人。菁華,是這無邪山上第二個生靈,也是唯二的生靈。即使被貶永不能再入天庭,又如何? 反正山辭神君鐵石心腸,從不在乎。 ———— 扯遠了,總而言之,有合眼緣的傅其琛伺候,在火車上的一天一夜周善還是很愜意的。 淮東省名為淮東,實際卻在西北,鹿泉市是省會城市,西北特有的干燥氣候造成這里地廣人稀,一出車站,周善看著湛藍的天幕就忍不住搓了搓雙手。 這也太、太太他娘的冷了。 鹿泉市打眼一望處處浩渺無際,筆直的馬路直通地平線,馬路邊高樓大廈平地而起,四通八達,規(guī)劃得很好,整個鹿泉市就像個偌大的棋盤覆蓋在蒼茫的草原上。 鹿泉市礦產(chǎn)資源極多,許多地皮都被挖得坑洼不平,地表上有無數(shù)大坑,雨水豐潤的時節(jié)就長滿了牧草,從草原過時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大坑中,那時候就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所以旅人沒有向?qū)返那闆r下絕對不敢以身犯險。 當(dāng)然,鹿泉市市區(qū)依舊繁華,繁華得都不像個三線城市了。 因為礦產(chǎn)資源豐富,這里基本上家家富裕,高樓大廈里住的反而是外來的窮人,大部分本地人都住在獨門獨院的小別墅中。 周善這次的主顧在幸福小區(qū),也是鹿泉市著名的富人區(qū)。 周善拿著趙輝發(fā)給她的電子通行證進了小區(qū),很快就找到了17號,她敲門前先照了照鏡子,然后問身邊悶葫蘆樣的傅其琛,“我現(xiàn)在看起來不像個學(xué)生了吧。” 她屢屢因為年紀(jì)太輕的緣故被人看扁,這次突然就起了心思,立志要把自己打扮成個熟女看不出高中生的模樣。所以現(xiàn)在周善的裝束是一身駝色羊絨長大衣,腳蹬齊膝靴,身材苗條,黑色眼影、深色口紅、自然白粉底、亮晶晶耳環(huán)(粘上去的)、酒紅色長發(fā)(假的)一起上陣。 確實不像個高中生了,倒像個失足婦女。 傅其琛只能違心地夸贊一句,“好看,成熟?!?/br> 周善眼角眉梢全是贊許,“頗有眼光!” 傅其琛居然被這厚臉皮激得許久說不出話來。 周善并不擅化妝,她在火車上對著鏡子精心設(shè)計了幾小時的妝容,還是濃妝,真的……很一般! 傅其琛忍不住道:“要不你還是去洗了吧?!?/br> 周善拍拍自己的臉,“不行,我第一次化妝,舍不得。” 劉家的傭人馬阿姨聽到門鈴來敲門時,當(dāng)先被她華麗麗的裝扮給閃瞎了眼睛,“小姐您找誰?” 馬阿姨在心里琢磨著,不會是劉先生的哪個姘頭上門來撕逼請正宮退位讓賢的吧。只是怎么還帶著個小伙子來?打手?保鏢?包養(yǎng)的小狼狗?未婚先孕的大兒子?! 周善清了清嗓子,“您好,是趙輝趙先生請我來的?!?/br> 馬阿姨眼睛一亮,“請進?!?/br> 穿過小院與噴泉,馬阿姨態(tài)度和緩了不少,將二人請進客廳,又泡了上好的香茗讓他們先等著。劉家的風(fēng)水應(yīng)該是找風(fēng)水先生調(diào)理過的,上風(fēng)上水,穿堂有氣,風(fēng)管人丁水聚財,這個劉家不但子嗣興旺而且頗有家財,這就是風(fēng)水的好處了。 但是如今這個風(fēng)水佳xue上此時此刻卻縈繞了淡淡的陰氣。 來前趙輝已經(jīng)給周善介紹過劉家出的怪事。 淮東省的計劃生育不是很嚴密,加上他們頗有家產(chǎn)不怕罰款,為了湊成兒女雙全這個“好”字,劉家一共孕育了四個子女,前三個都是男孩,幼女是在殷切的期盼中被盼來的。打小就十分受寵,想要星星家里人都能為她去摘。 但就是這樣一個順風(fēng)順?biāo)呐?,卻在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一腳滑進了沒了井蓋的下水道口,當(dāng)時風(fēng)急雨驟,沒人聽到她的呼救聲,一條青春生命就此化為烏有,只剩下一把花傘在漩渦處滴溜溜打著轉(zhuǎn)。 公安局整整搜羅了二十天,才在一個下水道里找到了劉昀被泡爛的尸體,當(dāng)時是夏天,劉昀的尸體已經(jīng)被泡成了巨人觀,全身都是蛆,劉家認領(lǐng)了尸體以后匆匆就下葬了。 如此過了三年,但是卻在2006年元旦之際,死了三年的劉昀又回來了! 這三年里劉昀的母親邱莉香整日以淚洗面,這次死而復(fù)生的劉昀歸來,她無視了其中的種種詭異之處,抱著女兒不肯撒手,丈夫跟兒子提出質(zhì)疑時也是破口大罵,心里只信是上天垂簾她喪女太痛,把她愛女魂魄歸還。 邱莉香心已癡,劉家父子無奈只得捏著鼻子認了。原來自從劉昀喪生以后,邱莉香的舉止就有些瘋瘋癲癲的了,現(xiàn)在劉昀“死而復(fù)生”,她處處為愛女奔波殷勤,居然逐漸好轉(zhuǎn)了。 倘若單單如此,倒也算是件好事。可伴隨著劉昀的死而重生,隨之而來的還有樁樁件件詭異事件。 劉昀歸來之后,對三年前的種種閉口不談,劉家父子若要相問,邱莉香也是死死護著,說必定是三年前認尸認錯人了。畢竟劉昀就讀的大學(xué)在西南,夏日多暴雨,正是山雨潮濕之際,女尸又在下水道里日夜浸泡,二十日后早就泡脹泡散,除了那身衣物與身上的證件,根本辨不出模樣。 加上那具死尸形容難堪,又是盛夏,暑熱導(dǎo)致臭味撲鼻,華夏人講究個入土為安,心痛之余的劉家人沒敢細細辨認,領(lǐng)了尸后就匆匆火化,又一路嚎啕坐飛機把劉昀的骨灰從西南送回西北。 如此說來,倘若有人用一具死尸將劉昀掉包,也不是說不過去。 倘若是這樣,那人目的為何?他圈禁劉昀必有用處,為何又會在三年以后把劉昀全須全尾地放出?此間撲朔迷離,實在叫人看不清。 劉昀起初歸來的那幾天,劉家人也是喜不自禁,先帶她去了趟醫(yī)院,發(fā)現(xiàn)人健健康康的方才放下心。劉昀回歸以后就像是變了個人,從前活潑開朗的女孩子,現(xiàn)如今安靜得不可思議,每日里枯坐著,問話不回,從口中蹦不出個三五字句。 但是自從劉昀歸來以后,小區(qū)就不斷出現(xiàn)種種怪事。 邱莉香喜好活水,劉家父子便在院中砌了座噴泉,池水中養(yǎng)了些許錦鯉和一只rou厚殼硬的大烏龜。 劉昀回來的第三天晚上,劉家父子就發(fā)現(xiàn)那些錦鯉與烏龜全都肚皮朝上,死在了水中。因為劉父是個生意人,鹿泉市家家富裕不缺錢,常有小偷流竄到此地作案,所以劉家也布置了個監(jiān)控網(wǎng),除了內(nèi)室、廁所與洗漱間,其他位置都有攝像頭監(jiān)控著。 那些錦鯉與烏龜家人都飼養(yǎng)了好些年,有了感情,如今見它們魂歸西天劉家人也不好受,立志要將這個喪心病狂的兇手揪出。 豈料他們調(diào)查監(jiān)控時發(fā)現(xiàn)劉昀夜半時候披衣外出,整個人呆呆愣愣沒有絲毫靈氣,坐在水池邊,噴泉水冷直噴臉上也毫不在乎。 她一條條捉起池中的錦鯉,然后奮力一捏,把那些五彩斑斕的錦鯉捏得肚腹?jié)L脹,魚眼迸出。而那只大烏龜,她也捉撈上來,拽住老龜?shù)乃闹?,硬生生往外一扯,淋漓灑下一片血跡。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臉十分麻木、冷靜。 要知道,那池錦鯉與烏龜,曾經(jīng)是劉昀最愛的寵物,她與邱莉香母女二人可以整日泡在水池邊,丟些面包碎跟魚食下去,看著錦鯉爭喋。 誰也不敢相信,劉昀居然是戕害它們的兇手。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盆冷水將劉家父子的滿心歡喜澆了個透心涼。能夠做出如此行徑的,決計不會是他們寵愛多年的女兒(meimei),他們不是思女成狂的邱莉香??吹竭@個如同換了個人一樣的劉昀,只會覺得心下發(fā)寒。 又一日,邱莉香帶著劉昀出門散心,回來時11號的歐陽先生家養(yǎng)的那只邊牧朝母女狂吠不已,要知道那條邊牧最是溫順無比,歐陽先生家常讓邊牧來看候自家的小孩,何曾有過這般撕心裂肺地狂吼模樣。 那天,邊牧沖著母女二人離開的方向整整吠了三個多小時都不曾停歇,以至于歐陽家以為邊牧瘋了,打算第二天帶它去寵物醫(yī)院看看。 誰知不到第二天,歐陽家就發(fā)現(xiàn)養(yǎng)了好幾年的邊牧被人折斷四肢,皮毛上掛著淋漓的鮮血,顯然遭受了非同一般的折磨,它被人用繩子栓系獸首,折斷了的四肢在冷風(fēng)中悠悠地晃蕩,掛在歐陽家的大門上。 那天早上,歐陽家最早起來的小保姆來開門,發(fā)現(xiàn)大門上掛著的邊牧尸體時,從口中擠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再然后,整個幸福小區(qū)家家戶戶養(yǎng)的寵物都死絕了,劉家父子不得不開始懷疑莫名歸來的劉昀。 他們懷疑,回歸的并不是劉昀,而是打從地獄而來的厲鬼! 劉家在華國也有些人脈,加上幸福小區(qū)的人非富即貴,事情鬧得這么大終究瞞不下去,由友人牽線,劉父找上了科學(xué)玄學(xué)協(xié)會副會長陳天宗手下知名二弟子趙輝。 他們把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了,趙輝也接了這筆生意,結(jié)果在臨行前夜偶然得知港城老家出了事,便不得不將這樁生意轉(zhuǎn)手他人。 恰好周善那時“手賤”,又不知趙輝慣是個黑心商人,傻乎乎便接了,還覺著甚好。 一杯香茗尚未飲盡,馬阿姨就通知到了主人,這樁生意的主顧劉父同自己的大兒子匆匆從公司坐車趕回。 他們一見到周善的形貌就愣了下,“趙先生在電話里還說是個十五歲上下的得道高人,卻原來不是。十五歲年紀(jì)還是有些小了,不瞞您說,我方才還有些忐忑,現(xiàn)在看見了天師就放下了心。” 就周善畫得這濃妝,說是有二十五歲他們都信。 周善直視他們的眼睛,幽幽道:“不瞞你們二位,我的年紀(jì)確實是十五。” …… 她話音剛落,傅其琛就忍俊不禁地撇過頭去,手抵住喉嚨,假模假式地咳了咳。 而劉家父子更是面面相覷,劉父干干笑了笑,“周大師這裝束有點著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