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葉謹白在等,等體內(nèi)積蓄的靈力足夠,就將陣中所有腐尸全部清理干凈,但在此之前他得找到吹哨子的人! 葉謹白一邊維持著大陣,限制腐尸的行動,一邊不斷逡巡四周,試圖找到吹哨人。 在那里! 葉謹白一手維持著符陣,另一手迅速結(jié)了心印,將其推了出去。 鐘靈之印攜生機流光撞開腐尸,奔向別墅外——吹哨cao控腐尸的人就躲在那里! 然而鐘靈之印在半途被一只手攔住了,一年輕男子抓住了心印,放在手心仔細把玩了片刻,低頭將其吞了進去。 心印本是無形之物,這個男人是怎么抓住的? 葉謹白臉色微變,他不再猶豫,先行震碎符紙,符陣爆發(fā)出強烈的靈光,別墅范圍內(nèi)的腐尸全部被靈力融化為一灘血水,被符陣吞噬。 別墅外的哨聲停了一瞬,緊接著響起了更尖銳急促的哨音。 鐘靈之印充沛的生機讓男人心滿意足地瞇起了眼睛。 裴鈺聲饒有興致地看著葉謹白,沒想到這個人類居然能給他這么大的驚喜——本來以為就是個凡人,誰想到竟然是純凈的半神之體,半神,這可是大補之物。 料理好了,可是生死人rou白骨的靈丹妙藥。 裴鈺聲眼底燃起幾分熾熱。 顧星飛心中警鈴大作——這個男人修為高深到他竟然看不出!這次可能真的是設好的局!沖著先生來的! 這下麻煩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保住葉先生。 裴鈺聲拍拍手,刺耳的哨音停了,別墅的院墻外躥出十幾只修為精深的妖怪,接連撲出纏住了顧星飛等人。 而裴鈺聲,則向葉謹白走過去,目光透出了渴望。 葉謹白摩挲著手上的扳指,下一秒,流光長劍出現(xiàn)在他手上,劍身上流溢的華光讓裴鈺聲心中一驚。 暴君? 不可能!暴君明明認了裴夙做主人,怎么可能再被其他人使用? 莫說是裴鈺聲,連顧星飛都徹底吃驚了——難道說先生解除了和暴君的血契,暫時轉(zhuǎn)給了葉先生? 這……這不太可能吧?這可是暴君! 裴鈺聲冷笑道:“裴夙難道還以為一把暴君能保得住你嗎?” 葉謹白挽了個劍花,緩步上前。 符陣上游動的紋路和靈光與劍光相映襯,葉謹白能感覺暴君在自己手上微微顫動,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暴君確實不可能同時認兩個主人,但如果暴君把他當做裴先生了呢?那他自然可以如主人般隨意使用暴君。 葉謹白一手撫過心口,猩紅的血契就刻在他身上,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nèi),他的靈力會和裴夙的妖力一般無二。 正如裴夙所言——如他親臨。 裴鈺聲接住第一劍的時候就知道這真的是裴夙的暴君,那種暴虐的妖力絕不可能作假。 隨著葉謹白催動暴君,裴鈺聲漸漸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 是裴夙身上的味道,非常濃重的香氣,裴鈺聲的眼睛頓時紅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到過裴夙的鮮血了,他奪舍來的這具身體看似年輕,但實際年齡也已經(jīng)超過四十,他急需作用特殊的藥人來維持他的青春! 葉謹白原本溫和的靈力盡數(shù)轉(zhuǎn)化為炸裂般的妖力,浩浩如江海,奔流而來時氣勢萬鈞,裴鈺聲接住第二劍時終于徹底收起輕視之心。 裴鈺聲發(fā)出咆哮,一只手抓住暴君的劍刃,哪怕被割得鮮血淋漓也死死控住,另一只手抓向葉謹白的心口! 葉謹白臉色不變,突然撤回靈力,暴君變回扳指,被葉謹白一把抓住。 裴鈺聲猝不及防抓了個空,攻勢沒有穩(wěn)住,反而被葉謹白逃開了。 卻見葉謹白將那枚扳指高高拋了出去,那扳指落在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上,只見妖光一閃,暴君出鞘! 殺氣肆意的暴君沒入裴鈺聲胸口,裴鈺聲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裴夙?” 第55章 血契 “……你竟敢……”裴鈺聲難以置信道, “竟敢對我……” 裴夙抽出暴君,裴鈺聲軟倒在地, 眨眼間就沒有了呼吸, 像是戳破的氣球,只剩下一副空蕩蕩的皮囊。 裴鈺聲根本沒死,舍了這幅rou身逃走了。 然而葉謹白根本顧不上去堵裴鈺聲, 他兩步上前緊緊抱住裴夙。 強行催動暴君的裴夙掩唇咳了幾聲,暴君已經(jīng)變回扳指被他握在手里。裴夙索性松了力氣不再強撐,任由葉謹白將他扶進別墅。 “不要去追了,護住別墅,任何人與妖都禁止靠近!”葉謹白關門之前吩咐顧星飛。 顧星飛連忙應是。 葉謹白扶著裴夙進了客房, 一路源源不斷地渡給裴夙靈力,然而裴夙的狀態(tài)還是非常差。 他體內(nèi)都是暴君反饋的紊亂妖力, 這些不受控制的妖力四處亂竄, 沖擊脆弱的經(jīng)脈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裴夙緊緊皺著眉,臉色蒼白地倚在葉謹白身上。 “怎么樣能讓您不那么難受?”葉謹白一遍又一遍得梳理著他體內(nèi)的妖力,緊緊抱著裴夙,希望能傳遞一點慰藉。 裴夙搖頭笑了笑, 鳳眼含情,“放著不必管?!?/br> 葉謹白靜靜看了他會兒, 突然抬起手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他湊上去親吻, 試探著撬開裴夙的雙唇,含糊而柔軟道:“我有辦法……” 裴夙吃了一驚,毫無防備地被他撲倒在床上。 葉謹白扯過被子, 一邊解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努力地親吻,他的吻并不算多生澀,裴夙被他撩撥得難以自制。 “謹白……”裴夙微微偏頭,避開葉謹白的親吻。 他壓制自己對鐘靈的渴望已經(jīng)十分艱難,偏偏謹白不僅不避開,反而百般撩撥,裴夙一臂環(huán)住葉謹白的腰,低聲道:“別胡鬧?!?/br> 葉謹白喃喃道:“不會傷到的……沒關系,您信我,信我?!彼幌驕厝釄远ǖ哪抗馑坪醵紳皲蹁醯?,看上去格外柔軟。 我怎么會讓您傷了我呢,我怎么舍得您有一點心疼。 裴夙鳳眼微闔,滿心都是葉謹白的模樣。 坦誠而直白,熾熱又溫柔。 謹白讓他信他…… 裴夙環(huán)住葉謹白的雙臂開始收緊,忍無可忍地將他壓在身下。 …… “先生……”葉謹白微顫的手將床單揉成一團,身體往后瑟縮,希望能稍微躲開一點。 裴夙卻低頭吻了吻他的唇角,輕笑道:“謹白,這次可是你先撩撥的,總得對我負責些吧?!彼苊軌褐硐氯?,不給他躲避的機會。 等到云消雨歇,葉謹白默默縮在被子里。 “弄疼你了?”裴夙饜足地抱著葉謹白,細碎的親吻落在他頸后。 葉謹白縮在被子里,搖搖頭。 雖然不疼……但是先生確實太能折騰了。哄得再如何溫柔,做起來也一點都不留情。葉謹白別了下頭,一點都不想動。 裴夙笑了笑,抱他起來去浴室清理。 這間次臥已經(jīng)不能用了,裴夙索性換了房間。懷中人一碰到被子立刻鉆進去,睡得香沉。裴夙笑了笑,低頭跟他廝磨片刻。 他看見葉謹白心口上血紅的血契時,眼神暗了暗。 臨走之前,裴夙將暴君給了葉謹白。他本意是暫時解除和暴君的契約,讓其認葉謹白為主,但被葉謹白拒絕了。 葉謹白當時說:“有別的法子,先生不必解除和暴君的契約?!?/br> 這法子就是締結(jié)血契。 這種血契其實勉強算是一種代形術,在短時間內(nèi),會讓兩方的氣息完全相同,許多妖怪是用氣息分別身份的,一旦氣息完全一致,妖怪們會難以分清。 畢竟對于妖怪來講,外表是可以變化的,但氣息卻不會,他們執(zhí)著地使用氣息來辨別人類。 這血契配合一定的喬裝打扮,完全可以憑空造出“復制人”。 但后來陸渝改了這個血契——締結(jié)血契的兩方在短時間內(nèi)不僅氣息一致,連力量形式都會一樣,只要離得不遠,締結(jié)血契的雙方可以支配對方身體里的力量。 最后這個血契到了阮之清手上,又被改成了雙修的法子,又因為血契本身的性質(zhì),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這二人硬是將好好的血契改成了這副面目全非的樣子,大約也能算是一種獨到的眼光? 這個血契的效用有三個月,裴夙撫過胸口,體內(nèi)盈滿的充沛靈力都來自于謹白,體內(nèi)那些原本亂竄的妖力成功被安撫了,心滿意足地融入靈力中。 但葉謹白多少受了點影響,他這段時間會比較疲憊。 裴夙去廚房燉上粥,打開了別墅門。 顧星飛壓著林盛等人在別墅外恭敬等著,裴夙親自打開門的時候,林盛的臉色終于灰敗了——他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現(xiàn)在看見裴夙,知道自己這回是逃不了了。 “人類扭送協(xié)會,妖類送去審查,但凡違規(guī)的,全部廢除修為?!迸豳淼馈?/br> 林盛倒在地上,送去協(xié)會,他就完了。 裴夙轉(zhuǎn)身前多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他發(fā)現(xiàn)了異常。裴夙輕輕挑了下眉,俯下身,仔細端詳著林盛這張蒼老的臉——林盛今年六十有一,但從面相來看,說是七十多歲都有人信。 “我第一次在協(xié)會見你,就覺得有幾分眼熟,”裴夙此時心情極好,慢慢轉(zhuǎn)著扳指,輕笑道,“今天總算是認出來了,林聲,好久不見。” 林盛一邊發(fā)抖一邊否認道:“我不是的,你認錯人了,認錯了……”他反復重復著這一句,仿佛這樣裴夙就會相信一般。 這個林盛本名林聲,就是個普通人類,略同道術,今年應該是整二百歲,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活到了現(xiàn)在! 裴夙瞥了眼地上裴鈺聲的皮囊,起手一道妖火將其燒了個一干二凈。 恰好此時起了點風,裴鈺聲的骨灰被吹起來掃到了林盛的臉上,林盛驀然發(fā)出慘叫聲,哆嗦著往后爬。 “放過我,放過我!”林盛不斷重復著這句話,畏懼地看著裴夙。 裴夙一指林盛,指尖在空中緩緩下移,林盛的年齡仿佛被拖動了快進鍵,頭發(fā)眨眼白盡,本就衰老失水的皮膚成了一塊塊老樹皮,身體越發(fā)佝僂,趴在地上粗重地喘著氣。 林盛畏懼衰老畏懼死亡,吸食別人的壽命來填補自身,而今天,終于他終于嘗到這種壽命飛速流逝的感覺了。 裴夙對他這副樣貌倒是很滿意,笑道:“合該如此。” 裴夙回了別墅,葉謹白已經(jīng)起床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走神,見裴夙進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