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第7章 你睡得起 林小北站在跳臺上的瞬間,就完全屏蔽了周圍的噪雜和議論,眼前只有天空和泳池,仿佛被哪方戰(zhàn)神魂穿了一般。 甚至連季凌在跳臺下,癡漢的舉起手機開著閃光燈,近乎瘋魔般全方位多角度連續(xù)不斷偷拍他的泳褲照都沒注意到。 “喂,陳麗麗。”馬力虛弱地癱在季凌對面,拿胳膊肘懟了下旁邊的陳立,“那個季凌,跟咱們在電影院看到的是不是不太一樣?” “何止是不一樣啊…”陳立翻了個白眼,“我都懷疑是不是咱倆整天腦子朝下,摔進水里搞傻了,才覺得季凌那貨高貴冷艷低調(diào)沉穩(wěn)。其實吧,那貨就是個惦記咱們小北的老、流、氓!” 日了狗,再也不相信娛樂圈艸出來的那些人設了。 林小北輕車熟路的練了幾次兩圈半,又站上跳臺展臂一躍而下,漂亮利落地翻滾了三圈半,在空中舒展開身體伸長胳膊壓住水花。 他入水后,水面只有微雨落下漾起的漣漪。林小北身體徹底放松下來,閉著眼睛浮在泳池里,仿佛一尾自由愜意的人魚。 “漂亮,比記者來采訪的時候好多了!”刻薄無比的教練也忍不住贊嘆,得意洋洋地跟季凌炫耀,“兩圈半是國內(nèi)賽標準,小北前兩年就學會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了向內(nèi)翻騰三周半抱膝,這已經(jīng)是世界級的標準,難度系數(shù)3.2了。” “3.2?”季凌蹲在泳池邊,不悅地吐槽,“這么低。” “3.2已經(jīng)算高了,難度系數(shù)最高評分能達到4.0。不過根據(jù)目前國際跳水組認定,難度評定最高的動作也才3.7?!苯叹氈勒f數(shù)字他聽不懂,又細致地解釋,“評定難度系數(shù)主要是根據(jù)翻騰圈數(shù),還有起跳難度判定的。翻騰圈數(shù)加一圈難度系數(shù)會增加,向內(nèi)翻騰是起跳基礎動作,兩圈半是3.0分,三圈半是3.2,以此類推。” “除了向內(nèi)翻騰…”季凌聽得有點懵,“還有嗎?” “有??!”對面陳立接過話,“向內(nèi)翻騰跟跳樓差不多,只管往下跳轉(zhuǎn)個圈就行。向外翻騰得先打個轉(zhuǎn)再往下跳。更難的是反身翻騰,就是背對著泳池瞎跳,這種難度評定系數(shù)就高了?!?/br> “小北進隊晚,三圈半只練了正身。我倆…”馬力指了指旁邊的陳立,“訓練時間長,早就開始練反身了。但是我們倆訓練不勤,每次反身都摔得跟吃屎一樣?!?/br> “marry,你吃.屎能別帶上我不?”陳立立刻跟他撇清關(guān)系,“我好歹還是豎著入水的,你每次都是橫著摔進去的。” 馬力暴躁地踹他,“陳麗麗你炸了,別叫我marry!” “其實你倆都挺勤,比其他幾個人好多了。就是小北太努力了…”教練露出正經(jīng)地表情,望著水里的林小北,“他學過的動作總會反復練習,還一直在學新動作,總想提高難度。要是能在穩(wěn)定的發(fā)揮和動作難度中達到平衡…” 世界冠軍,甚至大滿貫。 都會成為可能。 教練不敢說這么狂的話,可內(nèi)心存了滿滿的期待。 林小北在冒雨游了一陣,才靠岸鉆過來,又對上季凌含著笑意的鳳眼。 “貝貝,啊——”季凌從口袋里又摸出一顆菠蘿氣泡糖,舉到半空喂給林小北。 林小北剛從泳池里鉆出來還沒回過神,反射性張嘴,吃下糖的同時含住了他的手指,舌尖還在指腹舔了一口。 季凌手指被他舔的發(fā)癢,似乎有細微的電流震得他酥癢。 “唔…季先…”林小北鼓起腮幫子嚼了嚼,沒咬動。他含含糊糊叫了聲,大腦回氧意識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叫錯了,立刻改口,“季凌哥!” “來不及了?!奔玖璋阉饋恚归_浴巾兜頭蓋在林小北身上,幫他擦干濕漉漉的頭發(fā),“我記仇,等回去跟你算賬?!?/br> 回去? 回跳水隊宿舍嗎? 純凈水一樣天真的小北選手驚訝的以為,金貴嬌慣的季凌終于從云端上飄下來,打算去他那個簡陋狹小的雙人宿舍了。 結(jié)果到達目的地,林小北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季凌這種腐敗的資本主義家,是不會想要體驗民間疾苦的。繼說服跳水隊讓林小北一個人住雙人宿舍后,他再次買通教練,在省隊訓練館附近租到一處‘豪宅’。 雖然比不上季凌以前那個帶院子花園游泳池的小別墅,可也三室二廳精裝修,各類家具一應俱全。 季凌帶林小北到自己歐式風格的房間里,坐在床邊說,“作為婚房有些寒磣,將就下吧?!?/br> 寒磣?林小北看著季大影帝身下柔軟舒適的帶帷幔的高級三人床,再想想宿舍里上下鋪的鐵架子床,不懂這個寒磣是怎么來的。 還有什么婚、婚房? 已婚少年林小北緊張地咽下口水,手足無措的想,結(jié)婚后似乎應該睡在一起吧? 倒不是沒跟季凌睡過,可那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現(xiàn)在…他該怎么辦啊? “想什么呢?”季凌從他青青白白的臉色中看出林小北的想法,玩味的說,“你房間在隔壁呢。” “是、是這樣啊?!边€好還好,林小北松了一口氣,慶幸地小聲嘀咕“原來不是一起睡…” “那么想跟我一起睡???”季凌耳尖聽到了,故意曲解林小北的意思,大搖大擺斜靠在柔軟舒適的床上輕佻地問,“知道睡我一晚上多少錢嗎?” “不知道…我、我也、沒想睡你…”林小北受著他的欺負,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爭辯。 “別怕,”季凌勾勾手示意林小北過來,在他后腰上不輕不重拍了一把,湊到小孩耳邊說,“我可以給你無底線優(yōu)惠,等你拿到冠軍,就能睡得起了?!?/br> 林小北臉皮比紙還薄,被他半抱在懷里說這種話,緊緊咬著下唇耳根子燙得要滴血。他濕漉漉地看了季凌一眼,目光溫潤服帖。很快林小北收回小鹿一樣靈動羞怯的目光,支支吾吾說了兩句話,輕盈地溜回自己的叢林中。 留下季凌呆在偌大的房間中,盯著摟過小孩后腰的手看了會,癱倒在床上順勢躺下,慢慢閉起眼睛,對外素來高冷不茍言笑的大影帝唇邊掛著一抹帶著滿足地笑意。 其他人都說季凌擁有絕對的號召力、超強的國民度、穩(wěn)居神壇的地位、誓死捍衛(wèi)的粉絲,事實上季凌自己知道,那些東西只是他為了自保和保護林小北的鎧甲。 他真正擁有的,僅僅只有林小北。 不對,還不算擁有。在偉大的小北選手心中,十米跳臺是第一位的,接下來是三米板、游泳池、老家的江河湖海。季凌大概排在他父母…墳前那朵白菊花的后面。 “要是什么時候超過游泳池就好了…”季凌翻了個身,慵懶地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伸長胳膊搭在對面的枕頭上,抱著空氣嘀咕說,“要是能超過三米板就更好了?!?/br>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在小北心中的地位才能贏過十米跳臺。 嘖,明明我比那個臺子好看多了。 … “呼…” 季凌有輕微地神經(jīng)衰弱,換了床睡得很淺。模糊中又被陽臺外穿來的吐息聲趕走了睡意,他索性爬起來,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間查看動靜。 初夏明亮柔和的月色灑下,光暈撫摸少年勻稱緊實的肌rou線條。林小北做完一組俯臥撐,沒直接站起來,而是用手掌按住地面,試圖用雙腿勾住陽臺外的欄桿擺出倒立的姿勢。 他試了好幾次,總是還沒勾上欄桿又掉下去,下半身重重回來。林小北腦袋抵住地面,露出懊惱地表情深吸一口氣,像教練說過的那樣用到手臂和腰腹力量,掙扎著憋紅臉再次嘗試勾住欄桿貼墻倒立。 這次比之前情況好了些,起碼挨到了陽臺的橫桿勾住了三秒鐘??梢琅f沒成功,之前沒有專門學過倒立的方式,場地也不專業(yè),加上自身發(fā)育未完全,身體力量弱,他勾住欄桿的腿很快失去力氣眼看又要重重的摔下來—— “?。 ?/br> 林小北預想中膝蓋磕上地面的痛處沒有發(fā)生,身體剛搖了一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季凌靠過來扶住他的雙腿,穩(wěn)穩(wěn)撐住林小北的身體。 林小北全身血液逆流到頭頂,費力地抬起腦袋倒著看季凌無論哪個角度都好看的盛世美顏,“我吵到你了嗎?” “沒,我本來就睡不著?!奔玖栉兆×中”钡碾p腿,細細感受他身體柔韌鮮活的觸感,“這么晚還練,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嗎?” “又不晚,而且我也睡不著,就想多練練以后…”林小北不太敢繼續(xù)說下去,怕無法做到,白白讓季凌期待。 他把腿從季凌手里掙出來落下,站起來拍拍手掌靦腆地笑了笑,“看今晚月亮好,想多練習一陣。我比他們進省隊晚,要想追上,只能寄希望于勤能補拙了?!?/br> “得了,別跟我炫耀你那點優(yōu)秀品質(zhì)?!奔玖枞嗳嗨诘念^發(fā),故作嚴肅地訓斥,“大半夜不睡覺,還指望我表揚你?” 林小北以為他不高興,連忙說,“我這就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br> 說完林小北簡單沖了個澡,回到房間又累又困,很快就睡下了。 倒是季凌因為神經(jīng)衰弱、加剛摸了小北的腿心猿意馬,折騰到后半夜才勉強睡下,連林小北什么時候去訓練都不知道。 季凌是被催命般的敲門聲挖起來的,他強壓著起床氣拉開門。 “嘖,”季凌揉了揉散亂地頭發(fā),“這陰魂不散的臉有點熟?!?/br> “季凌,”經(jīng)紀人磨著后槽牙,擺出怨鬼的表情磨著牙說,“我來找你索命了!” 第8章 一定要贏! “嗨!小北!”兩朵大麗花前后腳走出宿舍,馬力打了個哈欠跑到林小北跟前,勾起他短袖的衣領(lǐng)往里面瞅了兩眼。 干干凈凈,沒有任何不良痕跡。 “哦呀?你昨晚…”馬力意味深長挑高眉,不懷好意調(diào)戲林小北。 除了訓練外心無雜念的林小北興奮地說,“我昨晚練習倒立,已經(jīng)掌握到竅門了,再練幾天肯定能學會!” “你搬出去跟季凌住,結(jié)果晚上居然在訓練倒立?”馬力難以置信的問。 他是打算解鎖什么新體位嗎? 真不知道該同情誰。 “小北,你聽我說。”馬力勾過林小北的肩膀,猥瑣地跟他傳授心得,“要是我交到女朋友,能跟她出去同居…” “marry你亂說啥呢?”陳立揪著馬力的耳朵把他扯開,“小北別聽他的,你知道的,隔壁瑪麗,省隊最sao?!?/br> “呵呵,你就是嫉妒我?guī)浭芘矚g!”馬力反手給陳立一個肘擊,指著他給林小北說,“小北你記著,瑪麗隔壁,全隊最賤!” 馬力和陳立住在同一間宿舍,互為隔壁。兩個人明里暗里,經(jīng)常用這個梗對罵。 林小北夾在他們中間,實在插不上話。 跟在后面的其他隊員看到這情況,朝小可憐招招手,“小北,走,哥哥帶你吃飯。” “哎,來啦!”林小北得到解救,麻溜跟在他們后面去飯?zhí)谩?/br> 這個基地到處都是省上的運動員,食堂也是共享的,吃食種類豐富,而且全天開放。因為暫時不需要晨練,跳水隊來的時候,其他隊已經(jīng)吃過了,整個食堂幾乎都是空的。 林小北端著餐盤盛了米粥和小菜,跟同來的幾個隊員圍著大桌子坐下。后來陳立和馬力打鬧玩走進來,硬擠到他們中間說說笑笑。 其他隊伍起來晚的人看到這桌,感慨道,“你們跳水隊感情可真好,每天都一起吃飯?!?/br> 跳水隊的幾個人聽到,剛準備跟他們搭話。 從后面過來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在離他們最遠的距離坐下,譏諷地說,“未必吧。等到了賽場上,他們也要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br> “靠!張彬你什么意思!”向來容易沖動的馬力聽他夾槍帶棒地話,立刻一拍桌子站起來質(zhì)問。 “什么意思你應該清楚,”被叫張彬的男人一個人坐在大桌子邊,陰著臉怨毒地掃過坐在中間的林小北,“進隊以后就被人壓著,自己心里明明不服氣還要裝瘋賣傻假裝隨和?,F(xiàn)都快讓個毛頭小子騎到頭上,你難道真的不恨?” “你以為誰的心腸都跟你一樣?”馬力被激起火氣,憤怒地就要走過去揍他。 張彬板著一張尖嘴猴腮,不知死活的挑釁,“呦,被我戳中痛處,惱羞成怒吧?” “副隊,冷靜點!”坐在旁邊的隊員連忙把他拉住,說,“張彬那逼一直都那樣子,犯不著跟他生氣。” “就是啊,那個人…”說話的人沒挑明,但其他人都清楚張彬跟省上某領(lǐng)導是遠親,后臺梆硬,“總之,先消消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