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蘇蕊還沒回答,劉青青就問道:“怎么想起來問這個了?” “就是好奇一下,之前來的時候看屋子收拾的挺干凈的。”夏維維說道,劉青青搖頭:“那屋子可不是別人收拾的,是我和你蘇蕊姐收拾的?!?/br> “那可真是要謝謝青青姐和蘇蕊姐了。”夏維維笑著說道,劉青青岔開了話題:“你能和你大姐分配到一個地方,怎么你大哥去了那么遠的地方啊?” “我大哥自己報名的,我大姐是后來分配的?!毕木S維說道,劉青青笑道:“你們姐妹感情挺好的。你大姐年紀也不小了,家里是怎么打算的?準備讓她回城嗎?” “我也不知道呢?!毕木S維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蘇蕊:“蘇蕊姐和青青姐都長的這么漂亮,那是不是很多人過來提親?” 這一路走來,和她們打招呼的人還不少,有一多半兒是村里的壯小伙兒。蘇蕊略有些不自在:“我還不打算結(jié)婚呢,我想過段時間再看看,萬一要是能回城呢?就算不能回城,能去縣里或者市里的工廠也行,今年招工的廠子挺多的,大隊長的小閨女就去了縣里的棉紡織廠了。” 知青落戶在農(nóng)村,縣城里的招工也市可以參加的。 說著話的功夫就到了村口小樹林那邊,村子里的小樹林也不算少,除了這邊,還有地頭也有,不過那就遠了些,女孩子尋常不去的。 夏維維之前還覺得人多能壯膽,但隨后她就發(fā)現(xiàn),人多也是看怎么個多法的,要都是男人,那肯定能壯膽。可全都是女人,就不一定能壯膽了。 比如這會兒,那女鬼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陰森森的跟在她們身后。她倒是不念叨那兩句話了,但臉上的神情,越發(fā)的生動起來。若說之前就像是個傻子,只會念叨,現(xiàn)在看起來就更有智商一點兒了?;蛘?,更理智一些了。 “哎喲,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我記得這個大樹咱們之前看到過吧?”劉青青忽然說道,蘇蕊有些疑惑:“是嗎?那估計是繞回來了吧,林子也沒多大,咱們光仰頭看樹呢,轉(zhuǎn)一下身體也不一定察覺到。” 劉青青點頭:“對,那咱們這次往這邊走吧,我看著點兒腳底下,這兩年知了猴倒是多了點兒,維維是不知道,前兩年的時候,想摸個知了都摸不著,都被吃絕了,沒從洞里爬出來就被人挖出來了?!?/br> 又笑著問道:“你知道咋從洞里挖不?” “就地上的小洞,有經(jīng)驗的人看一下就能判斷里面會不會出來知了,還可以灌點兒水進去,知了受不了了,就會自己爬出來?!笨聪木S維搖頭,劉青青就笑著說道:“村里的小孩兒每天下午沒事兒干了,就到處找知了的洞灌水。那會兒出來的知了才是真好吃,嫩的很,現(xiàn)下樹上的就有點兒硬了?!?/br> 剛脫殼的其實也好吃,不過大家默認不帶殼的沒營養(yǎng),沒嚼勁。所以摸知了得在它們脫殼之前摸,摸到了就放水盆里吐泥,第二天就能炒著吃,或者炕熟了吃。 “哎,又走到這地方了?!眲⑶嗲嗟诙握f這話,蘇蕊還是不太在意,但夏維維卻已經(jīng)提防去起來了。蘇蕊第三次轉(zhuǎn)身換方向,夏維維就專心的盯著蘇蕊所走的方向了。 等第三次轉(zhuǎn)回來,劉青青的臉色就不太對了:“這個小樹林也不算大,咱們又不是沒來過……” 以前也沒出現(xiàn)過一而再再而三的轉(zhuǎn)到原點的事情啊。蘇蕊卻是很鎮(zhèn)靜:“沒事兒,咱們可能是沒提防,我這次做個記號。咱們等會兒往外面走,時候也不早了,該回去睡覺了,明天還得下地呢。” 一邊說,一邊從褲腰上拽下來一根紅繩子,是麻線編的,拆開來就是一根根的麻線了。蘇蕊讓劉青青拿著手電筒,又招呼夏維維:“你往左邊系,我往右邊,別擔心,打上記號,咱們很快就能出去了?!?/br> 夏維維伸手接過來麻線,側(cè)身往旁邊的小樹枝上捆。兩個人一路走一路捆紅線,然后,又繞回了原地。 劉青青那臉色剛才是發(fā)白的話,這會兒就是慘白了,還略有些發(fā)青,說話都有些哆嗦了:“怎么,怎么辦,又回來了!又回來了!” 蘇蕊也忍不住摸了摸胳膊,還要強忍著安慰劉青青:“別擔心,就是天太黑了,咱們沒看清楚,王國棟他們不是說在東洼地那邊的嗎?咱們喊一聲,他們聽見了就會過來?!?/br> 夏維維一直盯著蘇蕊身后的女鬼,就見她聽見王國棟的名字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就變成了狠戾了。這邊蘇蕊話音落地,那女鬼就撲到蘇蕊身上去咬蘇蕊的脖子了。 夏維維抬了一下胳膊想阻攔,猛然間又反應(yīng)過來那女鬼沒實體,蘇蕊也僅僅是摸了一下脖子略有些疑惑:“怎么像是下雨了呢?” 劉青青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勉強說道:“大約是知了尿的,沒下雨,月亮還好好的呢?!?/br> 夏維維有點兒冷,看蘇蕊揚聲喊了王國棟,女鬼臉上的表情越發(fā)的猙獰了。等了半天沒等到王國棟的回應(yīng),劉青青強撐出來的臉色終于掛不住了,眼淚唰的就下來了:“蘇蕊,咱們,咱們會不會遇上鬼打墻了?” 蘇蕊臉色嚴肅:“別胡說,世上沒有鬼!這都是封建迷信,你要是胡說被人聽見了,那是會被抓走批~斗的!來,跟著我一起背誦我們偉大領(lǐng)袖的語錄?!?/br> “有來犯者,只要好打……”蘇蕊做了個起勢,然后開始朗聲背誦,劉青青略呆滯了一下,也趕緊跟上:“不要輕易打,打則必勝……” 在夏維維一臉的驚愕中,那女鬼,居然松開了……松開了……松開了!而且,還迅速的后退,遠遠的避開了蘇蕊! 偉人的語錄居然還真的起作用了。 早知道這個東西有用,她只要到書店去買一本紅寶書回來不就行了嗎?為什么要辛辛苦苦的背佛經(jīng)?為什么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做交易!一路辛苦,一路心驚膽戰(zhàn),為什么,這一切都是為什么! 夏維維能清楚的看見,周圍的黑氣,隨著蘇蕊和劉青青背誦的聲音越來越大,慢慢的變的稀薄,之前有些模糊的道路,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之前的鬼打墻,已經(jīng)被破開了。 夏維維差點兒沒控制住哭出來,不是看見了路哭,而是為自己的愚蠢,七天前的自己,真的是世界第一的大蠢蛋啊。 “咱們走吧,手拉手?!碧K蕊抽空說道,劉青青忙伸手搭在蘇蕊掌心,將手電筒還給蘇隨,又沖夏維維伸出手。蘇蕊在前面開路,夏維維在后面后悔懊惱。 三個人出了林子就看見遠處手電筒的光芒,蘇蕊笑道:“咱們等等他們吧?人多一起走就不會太害怕了。對了,青青,剛才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出來,破四舊呢?!?/br> 劉青青忙點頭,夏維維因為已經(jīng)心痛的說不出來話了,索性就站在一邊裝啞巴——她為什么就那么傻呢?難道重生一回,后遺癥不光是開了陰陽眼,會吸引鬼魂,居然還附帶智商下降? 第14章 因為覺得自己之前那一番冒險純屬智商問題,回去的路上,夏維維一直是不怎么不高興的。王艷紅問起來,她也只說自己是累著了。直到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在枕頭下面摸到了那一張五塊錢,別的不說,跑一趟要是能賺五塊錢,她好像也沒有那么賠本。 還有那個硯臺,還有毛筆和墨條,還有三毛錢的棉花。 夏維維這樣安慰自己一番,總算是將心里的疼痛給安撫下去了。正準備睡覺,就見跟回來的女鬼又飄到她床尾去了,夏維維有些無語,索性將當被子用的衣服兜頭蓋住臉,就當是沒看見。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了蘇蕊:“蘇蕊姐有紅寶書嗎?我能不能借用一下?” 蘇蕊很是大方:“好,我這就拿給你?!鞭D(zhuǎn)身去房里拿了紅寶書給她:“不過,你仔細些看啊,這還是我下鄉(xiāng)之前我爸爸給我買的?!?/br> 說著表情就有些落寞了,大約是想到了親人。夏維維能看出來蘇蕊是個教養(yǎng)很好的人,平時再苦再困難,她也向來是干干凈凈溫溫柔柔,所以家里條件定然是很不錯的。這種大環(huán)境下,家庭條件很不錯,家里子女還要下放的,都是有一定的危險的。 “那我謄抄一下,抄完了馬上還你。”夏維維忙說道,蘇蕊笑著搖頭:“不用太慌張,千萬別寫錯字?!?/br> 抄錯了語錄就是不敬偉人,也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大約是看夏維維年紀小,怕她不知道輕重,就壓低了聲音說道:“小王莊原先學校的墻上寫了一句主~席萬歲,但是那土墻嘛,一下雨,沖掉了一下泥皮,萬歲……”她比劃了一下,沒敢說掉頭兩個字,看夏維維點頭表示明白了,才繼續(xù)說道:“寫字的老師被抓去批~斗,三月份的時候沒熬過去?!?/br> 夏維維心里一驚,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竄進來,順著身體就到了腦袋里,整個人瞬間都被凍住了。蘇蕊忙說道:“嚇著了?別擔心,你只要仔細點兒,別寫錯字就行了,或者你寫完了找信得過的人給你看看。” 夏維維抿唇點頭,信得過的人就只有夏明明了。不過,她卻不想讓夏明明看,萬一真的有錯字,那改在本子上,不照樣是個把柄嗎?夏明明雖然也是初中畢業(yè)的,但夏維維敢發(fā)誓,她那畢業(yè)證的含金量,真不算高。 最保險的辦法,還是自己去書店買一本,就算有錯字,那也是印刷廠的事情。 說著話,王國棟也從他那房間出來了,一邊端著洗臉盆去打水,一邊說道:“今兒這天氣不錯,我們還是要去澆地,你們估計還是拔草,有遇見野菜記得帶回來,我瞧著存糧不是很多了。” 夏維維頓時有些尷尬,她和王艷紅還有陳晨劉文明四個是新來的,口糧本來就不是很多,要是厚著臉皮還合伙吃飯,那就吃的人家的口糧了。 王國棟一邊擦臉一邊轉(zhuǎn)頭說道:“你們也別擔心,老鄉(xiāng)家里還是能借一點兒的。這么大的村子,還能讓咱們餓死不成?又不是前幾年那光景了。” 夏維維點點頭,反正手里有錢心里不慌。收拾妥當就趕緊去吃飯,吃完飯繼續(xù)下地。 那女鬼跟進跟出的,夏維維就當是沒看見??梢膊恢涝趺椿厥聝海^了一晚上,那女鬼的神智像是又恢復(fù)了幾分,她不光是跟進跟出,她還對蘇蕊懷著很大的惡意,時不時的就撲到蘇蕊身邊,要么咬一下蘇蕊的脖子,要么拽一下蘇蕊的腿。 拽上三五次,總有一次會讓蘇蕊有反應(yīng),差點兒就摔一跤 ,要不是夏維維反應(yīng)快抓住她胳膊的話。 但夏維維下意識的動作,就像是惹怒了那女鬼,她扔下蘇蕊,轉(zhuǎn)身沖著夏維維來了。夏維維當然是……害怕死了!一個女鬼在你身邊晃蕩,和一個女鬼時不時的給你使個絆子,這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好嗎? 但夏維維面上沒露出半分,想當初,被老太太掐著她都能不動聲色呢,現(xiàn)在大太陽底下,她又有保命的法子……夏維維盡量不讓眼神碰到那女鬼的視線,臉上露出大大的微笑來:“蘇蕊姐,你教我背紅寶書好不好?” 蘇蕊很干脆的點頭:“好,我念一句你念一句?!?/br> 劉青青不想費口舌,就跟王艷紅走在后面聊天。蘇蕊念一句,那女鬼就距離蘇蕊略微遠一些,夏維維念一句,女鬼也稍微遠離了一點兒,但不如蘇蕊那邊作用大。 當然,這點兒疑惑夏維維很快就弄明白了,這種區(qū)別所代表的意思只有一個——信念。蘇蕊是發(fā)自心底的信任紅寶書,覺得紅寶書上的東西是至理名言。她念起來不怎么管用,純粹是因為沒那份兒信仰。再想到后世的二十四字真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其實道理是一樣的。 信念足夠強大,心思足夠虔誠,最重要的是官方出版,信奉的人多,這些東西能起到的作用就不亞于夏維維辛辛苦苦背誦的那篇佛經(jīng)。官方出版,代表的是一個人氣,一股凝聚的力量,力量越是大,就說明知道的人越是多。 一年前,她信的還是二十四字真言。不過現(xiàn)在二十四字真言還不是官方出版,所以夏維維念也沒多大的作用。估計二十字真言這會兒就她一個人知道。 人信什么,什么才會有用。夏維維這邊剛將這些東西想明白,那邊女鬼就又貼上來了:“你是不是能看見我?你肯定能看見我!你壞了我的事兒,我絕不會放過你!” 夏維維面不改色,將嘴里嘰嘰咕咕的紅寶書內(nèi)容換成佛經(jīng),瞬間,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撞在了女鬼身上,將她給撞了出去。女鬼還有些怔愣,像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隨后她就面色猙獰的撲過來了:“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羅隊長站在石頭上敲了幾聲鑼:“今天的分配和昨天還是一樣的,大家伙兒散了吧,各干各的?!?/br> 人群就慢悠悠的散開了,王國棟他們要去挑水,那剩下的女知青就都跟著蘇蕊走了。沒走幾步呢,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迎上來了:“蘇蕊,你們是去拔草對不?這個活兒可曬得慌了,要不然,我和我爸說一聲,你們?nèi)ノ古N关i吧?” 這個活兒雖然味道不好聞,但還是挺輕巧的,就是弄點兒豬草回來切切煮煮,一天三頓的喂喂豬牛羊就行了。 王艷紅眼睛瞬間就亮了,不等蘇蕊說話就先問道:“這個活兒能多去幾個人嗎?我能去嗎?” 那小伙子轉(zhuǎn)頭看她一眼,沒說話。蘇蕊在一邊搖頭:“不用了,我都干習慣了,我還是去拔草吧?!?/br> 說著繞過那小伙兒,繼續(xù)往前走。小伙兒想說什么,但張張嘴沒出聲,看蘇蕊走遠了,這才轉(zhuǎn)身走人。王艷紅很是八卦的湊到蘇蕊身邊:“他能隨便讓人換活兒干,是不是家里是當干部的?” 劉青青在一邊忍不住笑:“這村里能有什么干部?也就是隊長,支書?!?/br> 還有記分員,早幾年還有食堂掌勺,現(xiàn)在沒了。大災(zāi)時候沒得飯吃,大隊養(yǎng)不起,就分開各自找吃的去。 “村里都有啥輕巧的活計做?”王艷紅又問道,劉青青撇撇嘴:“就算有你也別惦記,隊長家里多少人呢,支書家里多少人呢,這村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幾乎人人都能連上親,你一個外來的,除非是嫁給本地人,要不然啊,這輕巧活兒就輪不到你身上?!?/br> 王艷紅十七歲,她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掃了一下劉青青:“你打算在這兒嫁人不?” 劉青青臉色有些紅,有些尷尬:“關(guān)你啥事兒!問那么多!有這么多力氣問別的,還不如多干點兒活!我可告訴你,你倆的口糧快吃完了!九月一過就沒了!” 王艷紅嘟嘴不高興:“嚇唬人干啥?這不還有一個月呢嗎?到九月玉米就能吃了?!?/br> “能吃是能吃,和你沒啥關(guān)系,到時候有人看糧食呢。”劉青青說道,兩個人在后面唧唧歪歪,夏維維索性跟到蘇蕊身邊:“蘇蕊姐,你真不知道我那屋子原先住的是誰嗎?” 蘇蕊臉色不太好看,有些白:“你老問這個做什么?” “我就聽白雪她們說,那屋子晦氣,她們姐妹倆都不愿意住。”夏維維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笑著說道:“總不能無緣無故的說這話吧?我那會兒雖然生病,可這不是病好了嗎?再說,生病也不是大事兒啊,白雪她們昨兒還去抓藥了呢。” 蘇蕊搖頭:“別聽她們胡說,生病是常事兒,人一輩子哪兒能不生???她們估計就是不太想和別人一個屋子。再說了,都是剛下鄉(xiāng),哪兒就知道什么地方死過人……” 察覺自己說錯了話,蘇蕊臉色就微微變了變。夏維維卻是已經(jīng)跟上了:“死過人?” 第15章 蘇蕊忙笑道:“哪個房子沒死過人?。窟@農(nóng)村的人,祖祖輩輩都住在一個房子里,死的人多了去了,白雪她們就是窮講究,你別在意。” 夏維維搖頭:“那不一樣,不管城市還是農(nóng)村,家里死了人,要是自家人,也沒什么好忌諱的,要是死了外人,那也同樣覺得晦氣,就像是這知青點吧,為什么死了人會晦氣呢?因為房子雖然是咱們住著的,但咱們不是房主,咱們是外來的。所以房里死了人,都會覺得是晦氣?!?/br> 蘇蕊能聽明白夏維維的意思,死了人覺得晦氣,那覺得晦氣,肯定就是死了人了。 “好jiejie,你和我說說吧,要不然我這心里總是惦記這事兒,不舒坦。”夏維維抱著蘇蕊的胳膊撒嬌,蘇蕊戳戳她額頭:“小孩子家家的,別瞎打聽了,死人的事情有好打聽的?你聽了心里才會更不自在呢。”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說,不管夏維維怎么問,她一直是岔開話題:“要是有手套就好了,拔草就不會有那么累了,不過手套也不是好得的,咱們整個紅旗一大隊也才幾雙。” “等過兩天就不用拔草了,我們就該準備秋收了。你那床上不還沒有褥子的嗎?等秋收之后就好了?!?/br> 夏維維不是頭一次聽這種話了,夏明明原先也說過,這會兒再聽就忍不住疑惑了:“為什么非得等秋收之后?” “用玉米外皮啊,找大隊長要幾個麻袋拆開,上下縫兩片,裝上玉米外皮就是個褥子了?!碧K蕊笑著解釋道,夏維維則是嘴角抽了抽,她睡過的最不好的褥子就是草墊子。但草墊子至少是編織出來的,玉米外皮這個……好吧,其實差不到哪兒去。 這樣擺岔開話題四五次,夏維維也就不好再繼續(xù)問下去了,她雖然臉皮厚,卻也沒厚到和城墻一樣呢。 晚上再抓知了的時候劉青青就不愿意去了,蘇蕊也只好留下來陪她。王艷紅倒是興趣更高昂,因為早上吃了幾個燒知了,心情美,就去借了蘇蕊的手電筒,纏著夏維維去摸知了。 女鬼看樣子是要蹲守在蘇蕊身邊,從蘇蕊她們下地回來就一直飄在蘇蕊前后。 “你和王大哥他們一起去吧。”夏維維雖然不是圣人,但她從老太太身上卻得知一個信息——身具功德,能辦的事兒就多了。她這體質(zhì)大約是改不掉的,那她多做做好事兒,有功德在身了,說不定以后遇見更厲害的鬼魂了,就不用擔心會喪命在它們手上了。 不管電視還是小說,大功德即大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