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一邊拿了棍子去砸小嬰兒的爸爸，那男人跳著躲：“娘，別打，我沒說要分家，我不會分家的，你放心吧，我真的不會分家的。”

    夏維維覺得自己腦袋都轉(zhuǎn)不過彎了，要不是這男人攛掇的，那小姑娘小小年紀(jì)，自己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哎，也不對，要不是他攛掇，那屋子里還有一個人躺著沒出聲呢。

    感情自己是冤枉人家了，人家不是不要孩子，而是要悄無聲息的弄個大的？

    可男人要是不同意分家的話，一個產(chǎn)婦，還在坐月子，她說的話能有幾分重量？

    “誰說讓你們分家的？”那老太婆見兒子不像是說假話，轉(zhuǎn)眼就想到了疑點了，惡狠狠的盯著剛才說話那小姑娘，小姑娘抬頭挺胸：“我自己想起來的！我爸媽出力氣干活兒，賺回來的錢都還得給毛孩兒他們買衣服交學(xué)費！還給他吃rou，我們就只能吃麥麩！”

    夏維維忍不住搖頭，那產(chǎn)婦自己想分家，不說自己出面，攛掇著幾歲的小孩子出面……這心，也是夠狠的。

    不過，看看羅大隊長，夏維維又覺得這個時機選的挺好的。要么分家，要么將孩子留下來，二選一，總得選一個。分家了，孩子也是能留下來的。

    既然人家心里有計劃，夏維維就覺得，自己這些外來戶不用摻和了，轉(zhuǎn)頭將孩子塞到羅大隊長手里：“我那診所還沒關(guān)門呢，我得過去看看，這衣服……”

    小嬰兒身上還裹著她的夾襖呢，羅隊長當(dāng)即抽出來：“你趕緊拿回去吧，他們家有被子?！?/br>
    夏維維擺擺手：“那我先回去了，艷紅你們走不走？”

    王媛媛先湊過來：“走走走，天都黑了，感覺這會兒有點兒冷呢?！?/br>
    幾個女知青就轉(zhuǎn)身回去了，診所的門章一行已經(jīng)給鎖上了，夏維維就直接回家做飯。夏明明這兩天在他們隊里干活兒呢，沒空過來，所以晚飯是夏維維自己動手。

    “中午還有點兒饅頭，我弄點兒小蔥炒炒，然后再煮點兒湯好吧？”夏維維隔著墻問章一行，章一行點頭：“行，我過去給你燒火，不是摘野菜去了嗎？”

    “嗨，遇見點兒事?！毕木S維也不隱瞞，一邊做飯，一邊將小嬰兒的事情說了一遍兒，章一行也跟著嘆了口氣：“不過好在不是最壞的情況，她娘還愿意反抗一下，要是遇上那連反抗都不敢的，這小孩兒可就沒命了。”

    夏維維心情有些沉重，她倒不是養(yǎng)不起一個孩子，只是這個先例不能開，村子里多的是不想養(yǎng)女孩子的人家，但大多數(shù)會看在那是一條命的份兒上，餓不死穿不暖的給養(yǎng)著，少部分會狠心將孩子弄死會拋棄。夏維維一旦要收養(yǎng)了某一個，那以后誰都能往她家門口扔孩子了，還都是女嬰。

    “羅常有媳婦兒你知道嗎？”夏維維忽然問道，章一行沒好氣：“我哪兒認(rèn)識一個婦人家，不認(rèn)識?！?/br>
    她又將羅常有媳婦兒生孩子，結(jié)果她婆婆不愿意將人送醫(yī)院，最后孩子悶死在肚子里的事兒說了一下：“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羅常有的娘，上個月摔一跤，成殘廢了?！?/br>
    “意外？”章一行問道，夏維維眨眨眼：“我可不知道，反正沒人看見是咋摔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惫鬆?shù)故强匆娏?，回來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兒，夏維維深覺得羅常有媳婦兒是個能人。

    女人要是狠心起來，那是真的很可怕的。

    章一行也不說什么了，這種小農(nóng)村，就是真出了什么事兒，當(dāng)事人不報警的話，派出所也是很少會主動過來調(diào)查的。

    吃了晚飯，章一行照舊給夏維維布置了功課，然后趁著時間還早，就領(lǐng)著黑金出門溜達去了。

    夏維維第二天去了診所才聽說了這小女嬰家后面的事情，老太婆不同意分家，但是小女嬰的大伯同意，因為他覺得弟弟家孩子太多，吃的也多，只弟弟一個人賺工分不劃算。女孩子畢竟力氣小，賺不了多少工分，還得多養(yǎng)活一個小女嬰，賠本了。

    所以最后還是分家了，不過呢，只將那母女四個分出來了，那男人賺的工分，還是要劃到他親媽那邊的。但這個提議被大隊長給駁回來了，最終是分了那母女四個四成，剩下的歸老太婆家。

    四成看起來不多，其實也真的不多，尤其是這女人還在坐月子，還有個小嬰兒才剛出生，大閨女也才七八歲，小閨女五六歲，她那日子，以后肯定不會好過的。

    隊里愿意借她一些糧食，但以后還要歸還。

    對這事兒，夏維維聽過也就算了，頂多了日后，她偷偷的送一些糧食給那女人，剩下的她就不會多管了。小女嬰有父母，有姐妹，也用不著外人來cao心。

    她之前往夏家寄了不少布料，夏家那邊就回信送了些米糕之類的東西。夏明明來拿的時候還感嘆道：“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甜滋滋的，天快熱起來了，你也趕緊吃完，別放太久，要不然就壞了?！?/br>
    “大姐，我聽說，何廣明給你寫過好幾次信？”夏維維一邊啃米糕一邊問道，夏明明頓了頓，臉色微紅的點頭：“嗯，之前你不是去h省了嗎？羅常有的娘又來過幾次，廣明出面幫了幾次忙。”

    “你喜歡何廣明了？”夏維維有些吃驚，她從h省回來的時候，何廣明已經(jīng)回部隊了，夏明明不提，她也就不知道這事兒。就是信的事兒，也是聽隔壁村的知青說的。

    “是有點兒喜歡，那人挺……”夏明明頓了頓才說道：“熱心腸?！?/br>
    “你忘記媒人上門時候說的話了？”夏維維有些無語，那些話一聽就知道何家人都是打著小心思的，說不定是要謀算她的小房子的，夏明明當(dāng)初還看的挺明白的，怎么現(xiàn)在就變傻了呢？

    “我記得，不過他和他家人想的不一樣，他是打算帶著媳婦兒隨軍的?！毕拿髅髡f道，夏維維皺眉：“我覺得這事兒不靠譜，他現(xiàn)在是個什么職位？多久以后能升職？再說了，就算以后是隨軍，那不回來探親嗎？探親的時候住哪兒？你能住我這兒，那他呢？睡大馬路？”

    夏明明眨眼：“當(dāng)然是住他家啊，你一個沒結(jié)婚的女孩子，他肯定不能住過來的，你放心吧，我現(xiàn)在也不過是對他有點兒好感，真說結(jié)婚什么的，還早著呢，沒信兒呢，你不用太擔(dān)心?！?/br>
    “我覺得他不是個好對象，你不能再等兩年嗎？”夏維維皺眉，再過一段時間……不對，還得至少五年呢，哎，算了，她還是不要勸了。

    她覺得五年時間不長，到時候夏明明也才二十五六，但夏明明本人不一定覺得五六年時間不長。別說是農(nóng)村了，城里的女孩兒，高中畢業(yè)基本上也都要結(jié)婚了，超過二十就是老姑娘了。

    “你別著急，我沒說馬上就要結(jié)婚，至少也得等個一兩年的。”夏明明忙安慰道，夏維維撇撇嘴，正想說什么呢，就聽見羅隊長的鑼聲：“各家各戶，要投票了啊，都出來投票了！”

    是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名額的投票，原本說是那天晚上投的，后來出了小女嬰的事情，羅隊長要調(diào)解，事情就耽誤下來了，一等就等到了今天。

    夏明明不是本大隊的，不用跟著去。章一行沒投票資格，也不用去，所以就夏維維領(lǐng)著黑金去湊熱鬧了。

    “咱們村一個有五個人條件合格。”羅隊長站在桌子前面，拿著一張名單：“我先給你們念念條件啊，也好讓人家知道，這個選舉呢，是公平公正的，咱們絕不弄虛作假。一，被推選人年紀(jì)要在十六到二十二之間，不能太小，不能太大?！?/br>
    讀大學(xué)是要報效國家的，年紀(jì)太大了，四年出來，就該考慮成家了，不能將全部精力投入到社會建設(shè)里來了，所以，不能超過二十二。

    “第二，根紅苗正，祖上六代都是貧農(nóng)?！?/br>
    “第三，要有初中學(xué)歷，咱們是去念書學(xué)知識了，你一個字兒不認(rèn)識，那到大學(xué)里學(xué)的啥？還得老師教你重新認(rèn)字對不對？所以不識字的不要。當(dāng)然，表現(xiàn)特別好的，有小學(xué)學(xué)歷也行?！?/br>
    “第四，以往表現(xiàn)突出，咱們隊里呢，是按照綜合條件來考察的，一個就是平時的工分，基本工分是一天六個，一年至少得有一千二，少于這個標(biāo)準(zhǔn)的就不行，但一千二以上的呢，人數(shù)還挺多，所以，我提高了一下，咱們按照一千八來算。”

    啥事兒都能折算工分，不下地干活兒了，那還能做別的，像是給隊里跑腿了，趕牛車了，撿牛糞了。夏維維開診所也有工分的，但是少，一個病人就算一個工分。平時沒人看病，她就還得下地。

    條條框框，總共八個條件，羅隊長宣讀完，才讓五個候選人出來。三個本地的青年，兩個知青，一個是張衛(wèi)國，一個是李濤。女知青本身力氣小，很少有湊夠這么多工分的。

    不管怎么樣，本地人是肯定會選擇本地人的。王艷紅湊過來扒著夏維維的胳膊撒嬌：“投給張大哥吧？”

    夏維維頓了頓，點頭：“行，不過就算整個知青點的人都同意了，我看著結(jié)果也懸?！?/br>
    “那也沒辦法?！蓖跗G紅嘆口氣，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又笑嘻嘻的：“不過，他們本地人也并不都是一條心的，指不定就出意外了呢？”

    夏維維只好點點頭，將一直不停的抓她腿的黑金抱起來，戳黑金的腦門：“你看懂個啥啊，非得要看高處，看吧看吧，都是人腦袋，你看吧。”

    黑金汪唔兩聲，仰著腦袋往周圍亂看，眼神機靈的很。羅大叔從旁邊經(jīng)過，伸手抓著黑金的腦袋看了看：“這小狗你養(yǎng)的挺好啊，牙口一看就不錯?！?/br>
    黑金不高興，汪唔一聲就要咬羅大叔的手，羅大叔對付小狗很有一套，在它脖子上捏一下，黑金就立馬縮回去了。

    羅大叔笑呵呵的轉(zhuǎn)身走了，黑金只敢背后嗚嗚兩聲。何紅霞也湊了過來：“你們投給誰？”

    “張大哥?！蓖跗G紅笑瞇瞇的說道，蘇蕊也跟著過來了：“我后天結(jié)婚，你們都去吃喜糖啊?！?/br>
    “后天，這么快啊。”大約王艷紅她們早就知道了，畢竟是在一個屋子住著的，夏維維和何紅霞很是吃驚，蘇蕊笑著點頭：“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不管早晚都是要有這么一天的，早點兒結(jié)婚了還能早點兒去上班?！?/br>
    “你找到工作了？”何紅霞對這個更驚訝，蘇蕊點點頭：“嗯，就在百貨大樓上班，好歹自己能賺口飯吃，要不然，以后就只能圍著灶臺賺了，這樣的生活可不是我想要的?！?/br>
    “你男人對你挺好的?！焙渭t霞很是羨慕的說道，真是命不一樣啊，都是知青，她就嫁到了村子里，蘇蕊就能嫁到城里，還能找到工作。不過再想想出于水深火熱中的劉青青，何紅霞就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樣，還是挺不錯的。、

    “從知青點出嫁嗎？”夏維維問道，蘇蕊點頭：“嗯，他中午來接我，到時候你們也跟著去，咱們到飯店吃個飯?！?/br>
    早上出發(fā)，中午就能接到人，然后再回市里吃飯。夏維維算算這個時間和路程，立馬搖頭了：“我還是不去市里了，你要結(jié)婚，到時候還得cao心我們回來的事情，太麻煩了?！?/br>
    “也不是很cao心，到時候讓他將你們送到車站就行了，一定要去的?！碧K蕊笑著說道：“好歹咱們一起住著有半年多，我是真將你當(dāng)meimei看的，姐妹一場，你不去的話，我就會覺得很遺憾。”

    王艷紅也攛掇到：“去吧去吧，免費的好吃的，不去就浪費了。”

    蘇蕊笑道：“好吃的確實不少，保證讓你們滿意，去吧，就當(dāng)時玩玩兒了，你們也都很久沒出門逛逛了吧？”

    夏維維有些搖擺，確實是很久沒出門了啊……不，正月才剛從外面回來，這才一個月過去呢。

    “好了，我們已經(jīng)統(tǒng)計好了。”大隊長敲了敲鑼，大家就立馬安靜下來了，尤其是張衛(wèi)國他們五個，臉色都有些緊張，羅隊長拿出一張紙條：“我宣布，獲得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名額的是，張衛(wèi)國！”

    王艷紅先是呆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大喜：“真的是張大哥？我沒聽錯？就張大哥一個人叫張衛(wèi)國吧？”

    夏維維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張衛(wèi)國還真能戰(zhàn)勝本地人，榮獲這個名額?？赐跗G紅欣喜，就點頭：“是是是，你沒聽錯，確實是張衛(wèi)國張大哥?！?/br>
    程貝貝不知道什么時候摸過來了，壓低了聲音，給王艷紅潑冷水：“你喜歡張大哥，但是張大哥獲得了大學(xué)生的名額，等他去念大學(xué)了，就要和你分開了，就算他以后會回來，他也是要去廠里上班的，到時候你還是一個人留在這兒?！?/br>
    讀完大學(xué)出來，人家也就一定會回到這兒來了。

    王艷紅臉上的欣喜凝固住了，有些呆愣愣的轉(zhuǎn)頭看夏維維，夏維維眨眨眼，看一眼面上帶著快意的程貝貝，有些猶豫，要是支持王艷紅的話，那傻妮子真陷進去了怎么辦？可張衛(wèi)國的品性，也不一定就像是程貝貝說的那樣壞啊。

    “張大哥都還不知道我喜歡他呢?！焙冒胩?，王艷紅忽然說道，使勁捏了捏夏維維的胳膊：“我覺得，我得和張大哥說一聲，他要是不同意呢，走了呢，我就忘記他，以后找個更好的，他要是喜歡我呢，那我就等等他，等他回來。他要是不回來呢，到時候我……”

    王艷紅頓了頓：“我就再換個人喜歡，反正我年輕，我能等。”

    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一般上都是上三年，快的也有一年半年，甚至兩三個月的。張衛(wèi)國要是愿意回來，頂多也就是三年，或者四年時間。

    她這種灑脫，連夏維維都有些吃驚了。程貝貝臉色就有點兒不好看了：“不要臉，整天將喜歡不喜歡的掛在嘴邊！沒男人喜歡你會死啊？”

    王艷紅冷笑：“我至少光明正大，喜歡就說，哪兒跟你一樣，陰陽怪氣，光會背地里出陰招！你這種人，男人要是眼不瞎就不會喜歡你的，你就一輩子當(dāng)老尼姑吧！”

    兩個人針鋒相對，眼看又要吵起來了，夏維維趕緊拽著王艷紅離開，周圍的村民們也在退散，有說這個選票不公平的，怎么就選上了張衛(wèi)國這個外地人呢，也有說張衛(wèi)國表現(xiàn)確實是挺不錯的。

    王艷紅聽著不高興，好在她不傻，也沒和人爭辯起來。

    第56章

    村民們的閑言閑語并沒有影響到張衛(wèi)國, 他很高興的跟著大家伙兒一起去參加了蘇蕊的婚禮。夏維維也去了，一來蘇蕊這個人她還挺喜歡的, 當(dāng)初走的也算是近，雖然后來蘇蕊懷疑她, 導(dǎo)致關(guān)系稍微疏遠(yuǎn)了點兒，但這份兒懷疑，并不是蘇蕊的錯，而是夏維維自己做事兒不細(xì)心導(dǎo)致的。兩個人無冤無仇，這種大喜日子，人家誠心邀請，她要是不去, 難免會讓蘇蕊心里不舒服, 也會讓男家對蘇蕊的印象不太好連同一個知青點的朋友都不愿意和你親近，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回來的路上，大家伙兒還都在討論蘇蕊的這場婚禮。

    張曉芬是很羨慕的：“我也就比蘇蕊小一歲，蘇蕊都成親了, 以后我就是咱們知青點年紀(jì)最大的一個了, 我就是大姐了，你們以后可都要聽我的話才行。”

    “讓蘇蕊姐幫你介紹一個唄，她在城里上班，以后肯定能認(rèn)識不少城里人的?！蓖跗G紅說道，張曉芬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搖頭：“她自己怕是不太好站穩(wěn)腳跟?！?/br>
    “那正好你可以幫幫忙嘛。”王艷紅有口無心，夏維維使勁掐了她一把, 這事兒可不好開口。萬一蘇蕊遇見的人里面沒有合適的呢？讓張曉芬現(xiàn)在起了期待，那以后成不了事兒怎么辦？到時候豈不是讓張曉芬怨恨蘇蕊了嗎？

    王艷紅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兒，咱們姐妹說笑嘛，都不當(dāng)真?！睆垥苑倚χf道，岔開了話題：“蘇蕊婆家看著挺有錢的，對了，今兒來的青年，是蘇蕊的弟弟嗎？”

    “是啊，蘇蕊就是這樣介紹的，親弟弟，蘇蕊要結(jié)婚了，娘家總得來人的。”夏維維說道，蘇蕊弟弟長的也是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的。張曉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撇撇嘴：“既然是娘家人，怎么沒到咱們知青點來？”

    好歹蘇蕊也是從知青點出嫁的，那娘家人怎么就在婆家那邊等著呢？太失禮了。

    “大概是蘇蕊自己安排的吧?！蓖蹑骆略谝贿呎f道：“畢竟知青點人太多，她弟弟那樣子，像是嬌生慣養(yǎng)的，住不慣這種小地方吧?！?/br>
    “我看是，要不是嬌生慣養(yǎng)，能讓蘇蕊下鄉(xiāng)嗎？”女孩子下鄉(xiāng)，基本上一輩子可就毀掉了。不過，男孩子下鄉(xiāng)，那父母也等于是沒了依靠了，現(xiàn)在生孩子都求一個將來養(yǎng)老，養(yǎng)老又都是指望男孩兒，所以要不是沒選擇，基本上還都是女孩子下鄉(xiāng)，男孩子則是留在身邊好有個照應(yīng)。

    但這種重男輕女的話，不能明著說。要不然就是對主席說的婦女能頂半邊天的話有意見，大家都會找個好看的遮羞布蓋在上面的。

    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牛車到了村口，夏維維他們下來，將車前給羅鍋大爺，然后在村口分手，夏維維去診所，剩下的人回知青點。

    夏維維一路上還捏著幾個糖塊，水果糖，有包裝的那種，比較高級。百貨大樓里也有沒包裝的，就散放著的，一分錢兩塊，也不便宜。

    “夏維維，不好了，知青點出事兒了！”她正在心里分配這幾個糖果，給夏明明兩個，給章一行兩個……然后就聽見后面的聲音，一轉(zhuǎn)頭，就見王媛媛氣喘吁吁的追過來了：“紅小兵在知青點里等著，這會兒已經(jīng)將張衛(wèi)國他們給抓起來了！”

    “什么？”夏維維還有點兒反應(yīng)不過來：“抓誰？”

    “張衛(wèi)國和劉文明！”王媛媛喘口氣，抓著夏維維的手：“我們一進去，就有紅小兵在等著了，說是有人舉報張衛(wèi)國他們私藏□□書籍，他們已經(jīng)搜查過了，找到了兩個手抄本，證據(jù)確鑿，直接就抓了張衛(wèi)國和劉文明?！?/br>
    知青點里有不少書，都是大家各自帶過來的，大頭還是劉文明這邊，他就是個書呆子，自己喜歡看書，所以來的時候幾乎將家里存書都帶來了。大家偶爾閑了，也會相互借著看。

    全都是國內(nèi)書籍，外文書是沒有的，劉文明也不傻。夏維維也借過書，是高中課本，這個不算是違□□，這個是教科書。

    “小黃書？”這會兒聽到王媛媛的話，夏維維就忍不住呆了：“這手抄本是哪兒來的？真的是張衛(wèi)國他們自己找來的？然后偷偷看了？”

    “沒有，張衛(wèi)國說他根本不知道這兩本書是哪兒來的。”王媛媛皺眉，然后王艷紅那邊也哭著過來了：“維維，這可怎么辦??？紅小兵他們要將人給帶走，羅隊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了，要張衛(wèi)國他們說清楚書是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