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導(dǎo)演劉榮連忙吩咐劇組人員就位準備開拍。景湛的演技無話可說,這幾幕戲不需要旁人配合,他更能從容發(fā)揮,表現(xiàn)更加亮眼。 等景湛的這幾幕單人戲拍攝完后,趙馨琪終于重新化好妝出現(xiàn)了。她的妝面明顯比之前淡雅許多:臉上的粉底減少,顯得沒有那么僵硬;一字大濃眉改成了彎彎的柳葉眉;美瞳理所當然被卸了下來,整體看上去和諧不少。 導(dǎo)演劉榮看了后點了點頭,揮手準備補拍剛才的戲份。 一切看起來有條不紊,趙馨琪除了被導(dǎo)演罵了兩句外沒有任何損失,所有都黑鍋都讓化妝師給背了。她照樣是劇組女二,照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現(xiàn)在鏡頭里。 可是,真的沒有任何異樣嗎?藍淺笑而不語。 趙馨琪現(xiàn)在的妝容的確非常符合劇中的人物打扮,比之前的大濃妝要好上幾倍。對劇組、對導(dǎo)演來說都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對于她自己嘛…… 趙馨琪的雙眼皮明顯是割的,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歐式大雙,化起濃妝配起濃眉和美瞳看起來艷麗又時尚。但現(xiàn)在嘛,纖細的柳葉眉和略顯寡淡的妝容,只讓她的眼睛顯得大而無神。 還有她的鼻子,藍淺之前就說過因為玻尿酸打得過多,光線明亮?xí)r會有點透明。結(jié)果化妝師根本沒幫她打些鼻影遮掩,反而鼻子上的底妝甚至比臉上還要淺淡一些。別說在光線明亮處了,就是普通的亮度,藍淺在側(cè)面都能一眼看出她的鼻子有多假。相信若是觀眾看,也能清楚地知道。 藍淺在心里喟嘆:就是說嘛!這個圈子里,誰又不是人精呢!哪個又是真正的單蠢無知只會背鍋不會反擊呢?真要有這種人,只怕早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樣任人欺負死啦,哪有什么出頭之日。 藍淺前世在劇組里呆得久,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些底層工作人員,見慣了里面的彎彎繞繞。雖說劇組里負責服化道的工作人員地位肯定比主演們低得多。但你若真的得罪死了這些人,自身既不是男女主演,又不是特別壕氣自帶化妝師造型師,那么你在扮相服裝上被坑幾乎是必然的事兒了。 只要做得不過分,只要不影響劇集拍攝,導(dǎo)演可不會管你會不會在熒屏里暴露你的樣貌、身材上的缺陷。不然你以為,電視劇里那么多雷死人不償命的奇葩造型、完全不走心的打光、拖顏值后退的妝容是怎么出現(xiàn)的?技術(shù)不好、事出巧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無聲無息坑死你”的工作人員的功勞啦! 果然,開拍后,鏡頭里趙馨琪的長相雖然還算漂亮,但一點兒也不出挑,沒有女主角胡冰看起來舒服大氣不說,除了身上穿的宮裝精美點,顏值簡直和身后宮女的高不了多少。 趙馨琪之前也演過幾部不溫不火的青春偶像劇,演技和大多數(shù)同樣出身偶像劇的女星像是一個導(dǎo)師教出來的——嘟嘴、瞪眼加低頭。明明各人長相不同,演技套路倒是出奇的一致。 可人啊,最怕的就是對比!本來讓導(dǎo)演習(xí)以為常的演技和景湛自然流暢的演繹同框放在一起后,瞬間被對比成了災(zāi)難現(xiàn)場,導(dǎo)演劉榮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對比太強烈了,特尷尬! 劉榮無奈喊了停,把趙馨琪叫到身邊,手把手親自教了一遍,告訴她眼里多點情緒,肢體語言不要那么僵硬,趙馨琪也乖巧地直點頭答應(yīng)。可是再次開拍時,結(jié)果還是一樣。 導(dǎo)演劉榮又煩躁又郁悶,他哪里不知道演技這東西,要么是老天爺賞飯吃天生有靈氣,要么就是下苦功經(jīng)年練出來的。才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奧斯卡最佳導(dǎo)演也沒辦法把一根木頭掰成一朵解語花。 他想了想,再次開拍時,他直接改了站位,不讓趙馨琪正面對鏡頭,而是讓她側(cè)對或者干脆背對鏡頭,鏡頭主要對準景湛。這樣改變之后,拍出來的效果果然要好不少,看起來也要自然許多。 導(dǎo)演劉榮滿意了,可趙馨琪不樂意?。∷倪@部劇是奔著紅來的,不拍她正臉她怎么紅啊?她又是半撒嬌又是半耍賴地纏著導(dǎo)演改回原來的站位。劉榮的臉上明顯浮現(xiàn)了一絲怒氣,但居然又忍了下來沒有再次教訓(xùn)她。 藍淺瞇眼:喲,原來真的靠關(guān)系、有背景進組的人在這里??! 劉榮被纏許久,仍然堅持今天的戲份就這樣拍,不改了!不過他也沒把話說死,表示今天時間緊迫沒辦法耽誤,如果趙馨琪回去好好琢磨下劇中人物和演技,后面的戲份就不會這樣了。趙馨琪見劉榮軟硬不吃又遞了臺階,只好順坡下了,但表情還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氣憤樣子。 今天要拍攝的戲份結(jié)束,演員們開始卸妝,幕后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東西。藍淺幫忙收拾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事情后準備回公共茶水間喝水。她沿著走廊剛拐個彎,就聽到趙馨琪膩得發(fā)麻的聲音: “劇組里沒一個好人,所有人都欺負我,我都快被人欺負死了啦!” “你不是這個劇的投資人嘛?不是說和導(dǎo)演打過招呼了嘛?為什么他還吼我、還不讓我在鏡頭前露臉?那我還拍什么戲嘛!” “你肯定是不喜歡我了對不對,一點兒都不疼我,明明說我是你的寶貝的呢。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話了……” 一句比一句rou麻,一句比一句發(fā)嗲得厲害。藍淺的雞皮疙瘩都快掉落一地了。 電話那頭人似乎說了些什么,樂得趙馨琪一下子嬌笑出聲:“這還差不多。謝謝我的王大寶貝啦,親你親你!” 藍淺再也受不了了,再聽下去她估計能吐出來。她直接走進茶水間,拿著杯水在飲水機處打了水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趙馨琪被她的突然進來嚇了一跳,連忙掛了電話,尷尬的神情一閃而過,又張牙舞爪道:“誰準許你突然闖進來的???你是不是偷聽我說話了?你怎么沒有一點兒禮貌???” 藍淺斜眼瞟了她一眼,宛若看一個智障,不緊不慢道:“首先,這里是公共茶水間,任何劇組人員都可以進來,不需要你的準許。其次,你的說話聲大得像公雞打鳴,我根本不用偷聽,我是正大光明地聽。最后,我有沒有禮貌你沒資格評價。不過你的人品嘛,呵!” 藍淺說完,沒有看氣極敗壞的趙馨琪,更沒有再多呆一秒鐘,直接瀟灑地離開了——和這種白癡呆久了,她擔心自己會被感染。 第22章 第二天的拍攝繼續(xù)按部就班地進行, 景湛和胡冰兩個人的對手戲一直比較順利,兩個人的演技都很有張力。特別是景湛, 把劇中七皇子這個人物不同的情緒都能很好的一一表現(xiàn)出來。胡冰要稍遜一籌, 但演技也自然流暢,能讓人融入劇情的感覺, 看得藍淺津津有味。 好的表演能給觀看的人帶來美的視覺享受。與之相反, 粗糙、拙劣的演技則讓人啼笑皆非、不忍直視,比如——趙馨琪。 昨天被導(dǎo)演要求回去好好琢磨劇本的趙馨琪, 今天依然帶來了毀容式的演技,看得導(dǎo)演劉榮頻頻抓頭發(fā), 都快把本來就呈地中海造型的頭發(fā)抓禿了。 “趙馨琪,你現(xiàn)在要表現(xiàn)的是進退兩難的糾結(jié)情緒, 你張著嘴、瞪著眼就行了?你眼神里的情緒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等著開飯呢!”導(dǎo)演劉榮忍不可忍, 再次發(fā)揮了他的毒舌功力。 趙馨琪心里也急,可她本來就不是科班出身, 之前都是演的校園偶像劇, 哪里有多少演技?,F(xiàn)在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啊。她心思一動走到導(dǎo)演身邊蹲下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導(dǎo)演劉榮聽了依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她心里一狠, 音量也尖利大聲了一些, 讓坐在不遠處的藍淺隱隱約約聽到了“撤資、加戲”這幾個詞。 導(dǎo)演劉榮將頭猛然一轉(zhuǎn),似笑非似笑地看著趙馨琪,用不小的聲音說道:“你讓他撤資??!盡管撤!要撤你就早點撤, 省得我到時還要補拍你的戲!”說完劇本“啪”的一拍, 大聲喊場記, “今天先不拍女二的戲份了,把今天女三號的戲提前拍!” 劇組里的所有人都停頓了一下,接著就像沒發(fā)生任何事情一般該干嘛干嘛。趙馨琪沒想到導(dǎo)演居然軟硬不吃,心里一下子沒了底,只能懨懨地走到一邊。 飾演女三號的女生年紀比藍淺還小,十七八歲的樣子,臉上猶帶著點嬰兒肥,長得俏皮可愛。她是天盛傳媒剛簽約不久的藝人,沒多少演藝經(jīng)驗,演技只能算一般般但比趙馨琪要還是要強不少,至少表情自然,不會讓人看得出戲。 但今天導(dǎo)演劉榮估計剛才被趙馨琪的話氣到了,對演員的要求水準一下子提高不少。按平時本來可以過的戲份,女三號的演員今天拍了兩三遍劉榮還是不滿意,一時不滿吼了她幾句,讓她休息十分鐘自己找找感覺再拍。 藍淺看那個小姑娘一臉急得快哭出來又不知所措的表情蹲在地上看劇本,心里一軟,便走上前去。 “你剛才的表演其實很不錯了,只不過你對你飾演的人物的情緒還沒有理解透徹,所以只表現(xiàn)出了一部分感覺,感情拿捏上稍稍有一點點欠缺?!?/br> 小姑娘頭一抬望著藍淺,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又實在好奇地請教道:“藍編劇,這場戲不就是寫的女三號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所敬、所愛的人就是滅自家滿門的仇人,難道不應(yīng)該是驚訝和憤怒的情緒嗎?” “當然要有驚訝和憤怒的情緒。不過僅僅只有這兩種情緒嗎?”藍淺微微一笑,繼續(xù)開口:“對方是她的深愛之人,她毫無防備之下突然得知自家滅門慘案的真相后,她的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條件反射的不可置信、內(nèi)心是拒絕相信他所愛之人就是她的仇人的。她的情緒是先震驚、再懷疑、猶豫和糾結(jié),最后才是無法再欺騙自己而產(chǎn)生的憤怒和痛苦。而且痛苦的情緒甚至是要大于憤怒情緒的?!?/br> “原來感情層次這么復(fù)雜??!我都沒有想到這么多呢!”小姑娘一臉受教的表情,笑著道謝:“藍編劇,謝謝你啊。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有些明白該怎么演了?!?/br> “那就好。其實演戲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對劇本人物的透徹理解,這樣你才能和你飾演的人物產(chǎn)生共鳴,表演自然也會自然流暢起來?!彼{淺說完便走開了,留給小姑娘一個人安靜思考的空間。 休息時間結(jié)束,導(dǎo)演劉榮再次宣布開拍時,有些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女三號的演技居然一下子提升了:表演的情緒明顯有了層次,更加豐富也更加細膩,比剛才的表現(xiàn)要好了不少。他滿意地喊了“咔”后通過了。 小姑娘高興得一下子蹦了老高,連忙又跑到藍淺身邊向她現(xiàn)次道謝并請教了下一場戲。藍淺給她細細講解了一番,聽得她連連點頭。 “湛哥?!”小姑娘抬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景湛竟然就站在她們的身后看著藍淺,正好她的份戲也講解完了,連忙識趣地告辭,“藍老師,你們有事先聊吧,我去旁邊再看看劇本啦?!?/br> 藍淺聞言回頭,發(fā)現(xiàn)景湛正站在離她半臂遠的地方,正好是交際禮儀中兩個人最適當?shù)囊粋€距離。再遠點兒顯得生疏,再近些就有些冒昧了。 很紳士啊。這是藍淺心中浮現(xiàn)的第一個想法。 “湛哥,你找我有事嗎?”藍淺微微仰頭望他。明明她都有170cm的身高了,可和他站在一起時還是有種被他籠罩的感覺。 “叫我景湛就好。”景湛將早想說的這句話說了出來。她叫他哥的時候,總讓他覺得有些違和。之前他以為她是個新人演員,考慮到直接讓她喊他姓名的話會讓她被其他人說成不尊敬前輩、不懂事。既然現(xiàn)在知道她是編劇,那這條顧慮便不存在了。 他繼續(xù)開口:“剛才你講戲講得很好,深入淺出,對劇中人物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理解?!?/br> 藍淺眉眼彎彎,一對酒窩若隱若現(xiàn),笑道:“這本來就是我寫的書啊。里面的每一個人物,在我創(chuàng)造他們前就經(jīng)過了無數(shù)的構(gòu)思,再編排了他們所有的喜怒哀樂的經(jīng)歷。我想沒有人能比作者更了解筆下人物了。不是有人說過嘛:作者就是每一本小說的創(chuàng)世神?!?/br> “你說的有道理,但不是每個作者和編劇都能把自己心中的理解很清晰簡潔地表達出來?!本罢客nD了一下,目光直視藍淺。他穿著做工精良的戲服,廣袖博帶,樣貌又俊美得逼人。如果顏值也能度量的話,他的顏值絕對屬于爆表級別。 過了一會兒,他低沉的嗓音才繼續(xù)響起:“我也可以向你請教劇本嗎?在你方便的時候……” 藍淺有些訝異——景湛的演技在她看來已經(jīng)非常好了。她抬眸與他對視,看到他眼中的認真神情,燦然一笑,“當然沒問題啦,隨時都可以。這也是我的工作啊?!?/br> 趙馨琪站在角落里臉色晦暗不明,她之前用自己的金主撤資來威脅導(dǎo)演不成反被嘲諷暫停拍攝戲份之后就一直陰沉著臉呆在角落。后來看到女三號也因為ng被導(dǎo)演吼了后,心情卻好了不少——總歸不是她自己一個人倒霉了! 結(jié)果沒想到藍淺跑去不知道和女三號說了些什么,讓女三號后面的戲份居然一下子就通過了,頓時讓她的心情更加陰霾起來——憑什么別人就那么好運?! 她望著站在不遠處正在交談的兩個人,目光從藍淺的嬌顏上轉(zhuǎn)到了景湛俊臉上,心思微動:導(dǎo)演劉榮剛才讓女三號通過不會是看在藍淺的面子上吧?不過她只是劇組里一個小小的編劇,她自己哪里會有什么大面子?一定是攀上了景湛這棵大樹才能狐假虎威吧。 趙馨琪用貪婪的目光看著景湛,心里暗暗感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有魅力了,從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著迷得不行。而且通過她“閱金主無數(shù)”的眼光觀察,他不僅僅在娛樂圈內(nèi)人氣高咖位大,自身的家境也一定也是非富即貴。自己那個又胖又禿家里還有母老虎的金主和他一比,簡直連茅坑的石頭都不如。若是她能攀上他,或是傳出什么緋聞的話…… 趙馨琪唇角勾起,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今天劇組收工比較早,藍淺吃過晚餐回到酒店房間時才七點鐘左右。她在電腦筆記本寫了一會兒新構(gòu)思的小說,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藍淺有點疑惑地去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是景湛的助理江年。他先是左右看了看走廊,然后像地下工作者接頭似地悄聲說:“藍老師,湛哥請你過去聊劇本,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完又加了一句,“他本來想親自過來請你的。不過擔心踫到別人會引起誤會,所以就讓我過來,絕對不是怠慢你哦?!?/br> 藍淺看著助理江年糾結(jié)的小表情笑了起來:她哪里是會計較這個的人嘛?不過景湛的確考慮周到。雖然他們是因為正當工作在呆一起,不過景湛必竟是高人氣的大明星,若是被有心人撞到,說不得會傳出她抱大腿的傳聞。她點了點頭表示一點兒都不介意,隨江年一起去了景湛的房間。 藍淺跟著江年刷房卡走進去,發(fā)現(xiàn)景湛并沒有如想像中坐在沙發(fā)上,而是就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做出迎接的姿態(tài)。這讓藍淺對他的感觀一下子更好了起來:細節(jié),才是最能體現(xiàn)一個人修養(yǎng)的時候。景湛并沒有說些什么歡迎之類花哨的話,但一舉一動都透著尊重和禮貌。 景湛的房間是酒店的套房,臥室在里面,外面是間小會客室。江年給倆人倒了茶,就說去里間的臥室收拾一下。藍淺心里明白,這一定是景湛的安排,應(yīng)該擔心她一個女生獨自在男人的屋里可能不適應(yīng),特別讓房里多一個人安她的心。不然星級大酒店的高級套房,有什么好收拾的嘛。她可是聽到江年進去不久后里面突然傳出來又瞬間消失的游戲音,明顯在躲著于游戲嘛! 藍淺在內(nèi)心有些感動于景湛的修養(yǎng)和貼心,決定一定要全力以赴好好地講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景湛剛拿起劇本指著其中的一幕詢問藍淺時,房間的燈一下子忽明忽暗起來。 江年連忙從里間跑了出來,拔通酒店工作人員的電話說明情況。維修工人很快趕了過來,發(fā)現(xiàn)是線路有點小問題需要修理,估計一個小時左右。 景湛沒有為難一個勁道歉的酒店工作人員,只是看著手里的劇本,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恰好被藍淺的目光捕捉到了。 “不如去我的房間吧。反正是聊劇本嘛,到哪里還不是一樣?”藍淺的話脫口出而,連她自己都有點驚訝,接著又很快釋然,“讓江年留在這里守著看工人裝修,我們結(jié)束了正好這里估計也修好了?!?/br> 若換成是其他男人,藍淺自然有一千個不愿意、一萬個擔心:孤男寡女晚上同處一室,腦袋短路了她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不過景湛嘛——先不說人家一直以來夠紳士、夠有修養(yǎng),而且不近女色的名聲在外。光人家這顏值,她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只要他愿意,估計想倒貼他的美女把整個酒店包圓了都不夠。 景湛聞言有些詫異地轉(zhuǎn)頭,少女大方從容的笑容映在他的眼里,說不出的好看。他也不自覺地淡淡一笑,“好啊。那就麻煩藍小姐了?!本罢糠愿懒私陰拙?,拿著劇本準備去藍淺的房間。 “你也不用叫我藍小姐,怪怪的。叫我藍淺就好?!彼{淺笑著說完轉(zhuǎn)身帶路。 在對劇本前,藍淺還有些奇怪:明明景湛演得非常好,明顯對七皇子這個劇中人物理解得很透徹,怎么還會請她講劇本?結(jié)果倆人開始一起讀劇本后,她才發(fā)現(xiàn),景湛問的并不是他自己的戲份,而是劇中其他人物的戲份。 權(quán)傾天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最終卻為民請命甘愿告老還鄉(xiāng)的權(quán)臣、胸懷大志文韜武略出身不凡但遠避塞外的五皇子、愛財如命卻甘愿犧牲自己護主的宦官…… 這些人物的戲份有多有少、角色有大有小,景湛都對他們有過一一的分析和理解,甚至寫過人物小傳。讓藍淺吃驚的是,他居然對每一個角色的理解都很深入細致,連一些劇本里描寫比較隱晦的情節(jié),他也都一一找了出來,讓藍淺生出“知己”之感,熱烈地和他探討起每一個角色。 “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你為什么會對這些角色有興趣?。磕阌植豢赡苎葸@些小角色?!彼{淺從未遇過像他這般沉迷于戲里各個角色的演員。 景湛的目光從劇本中抬起,深邃的眼神看向藍淺,音色一如既往的充滿磁性:“角色是沒有大小的,一部劇缺少了任何一個角色都不會完整。我不能在劇中飾演他們,但不妨礙我自己演繹他們。演戲,也不一定非要在劇組里,不是嗎?” 他說完,又淺笑了一下,笑得藍淺心肝微顫——這么有顏不任性、有天賦還努力、荷爾蒙爆棚的男人,活該你有人氣、有地位??! 藍淺和景湛倆人暢聊劇本聊得熱火朝天。他們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人,大晚上也沒在房間休息,而是穿著清涼吊帶睡裙,披了件真絲披肩就晃蕩著站到了別人的房間門口。 趙馨琪化了個極嫵媚的妝,姿態(tài)妖嬈地站在景湛的房間門口,側(cè)頭瞄了眼走廊斜對面的那間開了條門縫的房間,按下了景湛房間的門鈴。 她就算相信這世上有不偷腥的貓,也不會相信這世上有白送門卻不要的男人。 她酥胸半露,在房門打開的瞬間臉上迅速浮起精心訓(xùn)練過的挑、逗笑容。斜對面那間房門微開的房間里,一胖一瘦兩個男人見狀立刻舉起相機準備抓拍。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男主角出場了。 門“咔”的一聲打開了,江年的臉從里面露了出來。趙馨琪看到開門的人,剛浮起的笑容迅速垮了下去,眼神往房間射去,嬌嗲道:“我有事找湛哥,讓我進去?!?/br> “湛哥不在房里,他有事出去了?!苯暧蒙眢w堵在門口笑著說。雖然江年看起來單純又年輕,但能當景湛助理的人又怎么可能會是傻子啊,哪能看不出來這位是“醉翁不之意不在酒”。就算現(xiàn)在景湛不在,他也不能放她進去啊。 趙馨琪當然不信他的話了,她今晚可是為了這次行動準備好了一切,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她一邊用身體往里擠,一邊開口嬌聲威脅:“小弟弟,你如果不讓我進去,我就一直站在這里。到時被劇組里來來往往的人看見了,你猜我會怎么說???” 江年頭痛,他還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往上貼的女人。好在現(xiàn)在時機正好,他將門打大,仍然一手拉著門框,示意趙馨琪往里看:“趙姐,我沒騙你。這個房間的線路壞了,里面正維修呢,不信你自己瞧嘛!湛哥住別處去了?!?/br> 趙馨琪探頭向房間里看,果然看到里面有兩名維修工人正在忙碌,心里氣恨——怎么偏偏是今晚! “那湛哥住哪去了?”趙馨琪猶不死心地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沒告訴我?!苯耆銎鹬e來面不改色。 “哼!”趙馨琪恨恨地跺了下腳,臭著臉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門的時候還故意甩出了好大的響聲,可見氣得不輕。 “師父,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能讓我們拍到她和景湛的親密照嗎?怎么現(xiàn)在景湛連個影兒都沒露,她自己倒走了?”斜對面的房間里,胖一點兒的那人一臉疑惑地問。 “等等,我問下!”瘦高個兒的那人拔通了電話,說了幾分鐘又掛上了,嘆氣道:“今天沒戲了!人家景湛根本不在!白忙活了!本來以為能撈個大新聞呢?!?/br> “那乍辦?咱們把這房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