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樂正元立刻答應。 掛斷了電話,樂正元松了一口氣。 應付完這個大佬,其他人他就不用再應付了。 大家的消息都很靈通,吳總理也會將已經(jīng)和自己達成共識的事放風聲出去。今后應該不會再有人為這件事打擾蕭悅了。 樂正元道:“蕭悅,起來,你還沒完沒了了嗎?” 蕭悅保持臉朝下的姿勢,身體一聳一聳的朝著樂正元蠕動,就像是一條貓咪蟲一樣,蠕動到樂正元面前。 樂正元一手將貓咪蟲撈到手中,道:“剛我和總理的通話,你通過系統(tǒng)應該都聽到了,已經(jīng)沒事了,放心?!?/br> 蕭悅保持著癱軟的姿態(tài),整只貓身子都跟沒骨頭似的,癱在樂正元手中,道:【我知道,我現(xiàn)在只是壓力很大?!?/br> 樂正元道:“還擔心安全?” 蕭悅貓耳朵撇城飛機耳,道:【安全什么,我對自己身手還是很自信。就算有我不明白的高科技武器,還有系統(tǒng)這個更高緯度的高科技。我只是覺得你說得對,我們的文物沒找回來,他們的試探就會繼續(xù)?!?/br> 蕭悅這只喜歡陰謀論的貓,已經(jīng)確定這些人的目的絕不是假造文物賺取金錢,而是為了篡改華盟歷史。 蕭悅這么想的原因,也是因為古紙的珍貴性。 古紙的價值當然比有內(nèi)容的紙制文物要低許多,數(shù)量也多許多。 在蕭悅那個時代,明清的古紙數(shù)量不小,和明清錢幣一樣,是比較大眾的收藏品。 但紙的年代越久遠,數(shù)量就越少,自然也越珍貴。 唐宋的古紙,許多收藏家還有收藏,如故宮之類的博物館存量也不算小。曾經(jīng)有一期故宮的文物修復紀錄片講故宮書畫作品修復的時候,就說過“以古修古”。他們用來修復書畫作品的紙張,本身就是那個時代的古紙。曾經(jīng)為了修復一幅宋畫,故宮用了許多宋紙。 再比如蕭悅在新聞上看到的,合肥龔氏所藏的一批晉唐二十余種古紙標本。這些古紙就是專門用來收藏用的。 不過龔氏的紙也是從古玩商人手中買到,也就是說,這個時代的紙在收藏界也不算太難得。 華國自身也有紙張類的博物館。 但晉唐之前的紙張就比較少見了,多是從墓葬中發(fā)掘出。 華國的古墓發(fā)覺為保護性發(fā)掘。一般是被盜墓者嚴重破壞,或者因經(jīng)濟建設和自然原因遭到破壞的墓葬,才會被發(fā)掘保存。 經(jīng)濟發(fā)展才是古墓毀壞的最大兇手,在華盟經(jīng)濟越來越發(fā)達,被探明的墓葬也越來越多。再加上地球遭遇的毀滅性傷害,地球人全體遷徙,這些存在于地球的遺跡墓葬自然也會分批挖掘。因此古紙倒也不少。只是全部被國家保護起來。 有些不到國家重點保護文物級別的,就在其他運輸艦上僥幸躲過一劫,現(xiàn)在存在于各個博物館。 以上的事主要是說明,在蕭悅那個時代,已經(jīng)有很好的科技手段保護古紙,現(xiàn)在自然更不例外。當時保存的古紙,現(xiàn)在仍舊是那個樣子,沒有毀壞,甚至有更先進的手段修復。 但這些紙絕對不是某些個人,甚至小團體能拿得出。 他們就算把自己手頭的古代紙質(zhì)文物都毀了,重新做成讓儀器真假難辨的古紙,來偽造藏品,也不會有太多贗品問世。 如果是為了金錢,他們投入的研究成本太不劃算。 【不說唐宋,明清以來,流失外國的古紙應該有不少。他們?nèi)粝雮卧鞖v史,這兩個朝代肯定是重災區(qū)?!渴拹偟?,【再來,他們?yōu)榱藗卧烀髑逡郧暗淖髌?,沒有足夠多的古紙,他們可能會選擇直接毀壞明清以來的書畫類文物?!?/br> 樂正元心里咯噔一下。 這的確大有可能。 現(xiàn)在樂正元被蕭悅影響,對文物逐漸抱有敬重之心。若是明清以前的紙質(zhì)文物被毀壞,上面記載的東西都會湮滅。 這種毀壞,是不可能被修復的。 【而且,他們會不會研究出更多的成果?比如連古紙都可以偽造了?】蕭悅道,【雖然這樣危害大一些,我倒是更希望如此。這樣他們現(xiàn)在流入市場的贗作,沒有毀壞真正的文物?!?/br> 因蕭悅的揭露,無論他們有多么大的陰謀,現(xiàn)在都只能偃旗息鼓,蟄伏地下。所以蕭悅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是否已經(jīng)對華盟流失在國外的文物,造成不可逆的損害。 而這件事,蕭悅可能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畢竟,被毀壞的文物,已經(jīng)完完全全消失了,它既不會哭,也不會鬧,誰也不知道它們曾經(jīng)為何物,承載了我們祖先何種思想。它們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了異國他鄉(xiāng)。 蕭悅就是為這件事難過,也是因為這件事壓力變大。 這次陰謀被阻止了,但陰謀肯定接踵而至。 誰知道在這些陰謀中,華盟還會遭受多少損失? 蕭悅想快一點,更快一點完成主線任務。但現(xiàn)在讓他急躁的是,雖然圖鑒隨著成就值的增加正慢慢點亮,但并沒有新的主線任務刷出。 難道是要他的書法技能達到宗師級別,主線任務才會刷新?還是說,需要其他條件? 蕭悅變著法子問了系統(tǒng)許多遍,樂正元也參與其中,但系統(tǒng)只說權(quán)限不夠,條件不夠,沒有任何提示。 蕭悅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積累成就值和練字,和焦躁的等待。 可他越焦躁,就越靜不下心,字的瓶頸似乎越來越窄,快到了把已經(jīng)隱隱看到希望的他推回去的地步。 而這件事,蕭悅認為,誰也幫不了自己,只能自己一個人擔負這快要把他壓垮的重擔。 樂正元知道蕭悅的心情,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蕭悅,讓蕭悅更輕松一些。 這關(guān)系華盟文脈的事,不是蕭悅一個人的責任。他不該將這一切攬在自己肩上,踽踽獨行。 ———————————————— 蕭悅開始鉆牛角尖,樂正元冥思苦想,怎么扯著這只鉆牛角尖的貓的尾巴,把他拽出來。 不得已,樂正元只能求助于外公。 外公想了想,讓他聯(lián)系故宮博物院的院長單祈。 “或許,他能幫助樂樂。”外公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蕭悅責任感這么強,但他覺得單祈應該能給蕭悅疑問。 于是樂正元把郁郁的貓拎去了故宮博物院拜訪單院長,美其名曰高考減壓。 樂正元很心塞。本來帶貓去拍賣會減壓,誰知道這貓壓力更大了,已經(jīng)快被壓成貓餅了。 本來蕭悅早就想去拜訪單院長,但是他一想著故宮丟失了,覺得自己去了故宮博物院估計會哭成淚貓。為了自己的形象,他還是緩緩再去。 這一緩,就緩到了現(xiàn)在。 蕭悅來到故宮博物院門前,他抬頭看著故宮博物院的宮門。 故宮博物院的建筑是仿造曾經(jīng)的故宮建造——當然,它的建筑群落要小許多,其雄偉精致,不及曾經(jīng)十一。 畢竟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檔案館和研究所,再不復曾經(jīng)地球最負盛名博物館之一的盛況。 “小貓,這里這里?!眴纹硇Σ[瞇的招手打招呼,“聽你要來了,我們這幫同事們都都翹首以盼呢?!?/br> 蕭悅不好意思道:“單院長別抬舉我了?!?/br> 單祈道:“這可沒有抬舉。走,我?guī)闳ス涔洹!?/br> 樂正元道:“蕭悅,你在這里待一天吧,等這邊下班我來接你。” 他今天還有工作,不能一直陪著單祈。 雖然保鏢還沒有配備好,但故宮博物院的安全性不錯,平時也冷清,沒有閑雜人等進入,蕭悅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會將自己置于危險中。 單祈笑道:“放心,今天我什么事都不干,專門招待小蕭。你快去工作吧?!?/br> 樂正元謝過單祈之后,又叮囑了蕭悅幾句后才離開。 單祈笑道:“小蕭啊,樂正元對你不錯?!?/br> 蕭悅強打著精神笑道:“就是太啰嗦?!?/br> 單祈道:“走,我們進去逛逛?!?/br> 蕭悅點頭,跟著單祈走進故宮博物院。 蕭悅曾經(jīng)逛過許多次他那個時空的故宮博物院。到他離開之前,故宮幾乎開放了九成宮殿。這些宮殿,他都用雙腳丈量過無數(shù)次。 特別是在那里上學的幾年,幾乎每個周末,他雷打不動要去故宮逛一圈,去感受這巍峨宮殿和其中奇珍異寶帶來的震撼。 當他走進這個時空的故宮博物院,看到這似曾相識的建筑外形,以及完全不同的內(nèi)在,他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蕭悅不敢來這里,就是怕這個。 他的心越來越沉,代表著肩上的壓力越來越重,重到他喘不過氣。 “看著難受是吧?”單祈敏銳的察覺到了蕭悅的心情。 蕭悅忙道:“沒有沒有,我在想其他事,抱歉單院長?!?/br> 單祈道:“叫我老單吧,別這么客氣?!?/br> 蕭悅哪敢這么叫,他堅持稱呼單祈為“單老師”,單祈無奈接受了。 “你這表情,我們故宮人幾乎每天下班的時候,回望那一道仿造的宮門,都會出現(xiàn),我見得多了,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單祈道,“難受是當然的。怎么可能不難受?” 蕭悅沉默。 單祈道:“正是因為心里難受,我們故宮作為沒有藏品的假博物館,才會在華盟文博歷史研究方面走到全華盟,甚至全世界前端吧?!?/br> 蕭悅繼續(xù)沉默。 單祈拍了拍蕭悅肩膀:“我們心里越是難受,就越迫不及待想要將咱們的歷史告訴別人,生怕因為時間的流逝,故宮和它的一切,會湮沒在歷史中。這是我們故宮人守護的寶貝,即使寶貝不見了,我們也見不得它被人忘記。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我們的工作。” 蕭悅默默跟在單祈身后,跟著單祈去故宮博物院每一個部門,一一認識這個世界的故宮人。 這個世界的故宮有管典籍的,他們?nèi)耘f在整理當年故宮藏品的名冊;有修復文物的,他們不斷磨礪自己的技術(shù),到世界各地修復文物,就為了等待自家的寶貝回家;有從事文物研究的,他們將故宮每一件藏品背后每一個故事都挖掘出來;有從事文創(chuàng)的,他們將故宮的藏品元素融入現(xiàn)代時尚設計,讓普通人從他們的商品中了解故宮,愛上故宮,為故宮嘆息…… 他們所做的每一個工作,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即使故宮實物丟失,但存在不能丟。 他們是為了讓人記住故宮。只要對故宮的記憶不丟,研究繼續(xù),故宮的靈魂就還在。 即便是等不到故宮實物回歸的那一日,他們的工作,也不會讓世人忘記故宮。 蕭悅和許多故宮人打招呼,聽他們熱情洋溢的介紹自己的工作和成果,他突然覺得似乎心情不是那么難受了。 “為了延續(xù)故宮的記憶,這個擔子很重。但我有這么多同伴,還有那么多繼承者,每個人分擔一些,每個人肩膀上承擔的重量也就還成?!眴纹淼溃奥犝f你最近鉆牛角尖了?” 蕭悅臉一黑:“是元哥說的?元哥大嘴巴?!?/br> 見了故宮人之后,蕭悅突然覺得自己鉆牛角尖有些傻。 他怎么可能是一個人?永遠不可能是一個人。 蕭悅是一只虛榮的小貓貓,當他知道自己犯傻之后,當然不樂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犯傻了。 居然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宿主,自然成了他惱羞成怒的對象。 蕭悅決定,回家之后,一定要給宿主點厲害瞧瞧。比如跳到他頭上,對他的頭發(fā)進行瘋狂亂抓之類。 單祈笑呵呵道:“他也是關(guān)心你?,F(xiàn)在你走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