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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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食老鼠藥,來不及救治?!眴潭沃怪垌?/br> 今天的他沒有了往日的神采,不再是不是一身得體的西裝,而是休閑褲,一身臃腫厚厚的羽絨服。臉色發(fā)黃,還有些憔悴,眼皮底下的烏青十分的明顯。 “你沒找人照顧她?”閔夏問,也是間接的諷刺了他,如今的他身份地位早已不同,請個傭人照顧母親也是綽綽有余。 “是我的疏忽。”喬段之笑了笑,“是啊!都是我的錯。從我入行律師之后,我就不想別人知道我母親其實就是個瘋子,所以我甚至對她連一丁點兒的照顧都沒有,我嫌棄她丟人,更害怕別人知道我母親是這個樣子之后,對我的還抱著異樣的眼光。別人只要一問我父母,我干脆就說我是孤兒?!?/br> 現(xiàn)在自責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用處了,因為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喬段之,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雖然傻,雖然瘋,可是,她是愛你的?!遍h夏淡淡道。 說起來喬段之的母親并不是一個正常人,精神有點問題,農(nóng)村人說難聽點就是叫“瘋婆子”、“傻女”。其實先天缺陷才會導致這樣的問題,或者嚴重外刺激。 而因為精神的問題,喬段之母親總會鬧出些事,也是因為受不了打擊,所以喬段之的外婆外公都早逝了。 而喬段之的出生,可以說是充滿邪惡和丑陋的。 也不知道是村里哪個男人把他那瘋瘋癲癲一樣的母親搞大了肚子,那時候她母親才剛成年。所以喬段之的來臨是不被祝福的,是被嫌棄的,盡管如此也有不少人可憐他,他就是那樣被左鄰右舍的人賞口飯,施舍長大的。 他小時候甚至沒有名字,那個瘋子母親哪里懂得照顧他。索性一個村子里的老光棍,因為沒錢一直買不起老婆,到了一把年紀也沒娶妻生子,看到喬段之可憐,就養(yǎng)了起來。喬段之也是真真的聰明,討得了那老光棍的歡心,后來老光棍就一直供他念書。 而他念初三那年,老光棍也病逝了。因為成績優(yōu)異,他被保送了大學。為了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他甚至還自己給自己改了名字,才有了現(xiàn)在的“喬段之”。 其實這也是為什么閔夏會慢慢原諒他的原因。 他那樣的出身以及家境,確實是會瘋狂的刺激到他迫切的想成功,想過上好日子。 當一個人窮怕的時候什么事情都會做得出來。 而閔夏和他熱戀那會,那一年過年,閔夏怎么都要跟著他回老家,甩都甩不掉。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喬段之的母親,當時喬段之的臉色別提多別扭了。 可是那樣精神失常的母親,看到兒子,就是會興高彩烈的,想摸摸自己兒子的臉,可手臟得又不敢摸。也是那個瞬間閔夏受到無比感動的。 第54章 一路下了火車,喬段之租了一輛牧馬人越野車,還是專門的人開車到火車站把車交給他的。 因為之后回鄉(xiāng)的山路會比較顛簸。 由于家里的土房子已經(jīng)不能住人了,喬段之就在鎮(zhèn)上最好的賓館定了兩間房。隨后閔夏陪著他在鎮(zhèn)上的日貨店買了一些祭拜的用品,蠟燭紙錢什么的。 一路奔波,又是到處買東西的,閔夏早就疲憊了,吃過晚飯回到賓館,和藺言通過了電話之后她就是倒頭大睡了。 第二天九點的時候起來的,兩人先是到了附近吃過早餐后,便開車出發(fā)了。 因為都是農(nóng)村人,思想還是挺傳統(tǒng)的,所以喬段之母親還是土葬的,并不是火葬。 車子直達不了,到了之后還得爬會山。 “我媽很喜歡你?!鄙仙降臅r候喬段之和她說。 “我知道?!遍h夏見到伯母的時候,她就一直圍著她轉(zhuǎn),雖然她連閔夏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理解男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你能來,她一定很開心?!眴潭沃@然心情不錯,“謝謝你當初沒有用著可憐或者異樣的眼光來看待我的家庭?!?/br> 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不要總覺得自己可憐,而這個世界上比你可憐的人多得是?!?/br> 沒一會兩人就到了地方。 因為喬段之后來賺了大錢,所以母親的墓地也是修葺得十分豪華的,在土葬中,這樣的規(guī)模算是很好的了。 閔夏覺得有些諷刺,人活得時候沒享幾天福,死了卻搞那么多花樣。全是冰冷的東西,有何溫暖可言。 擺完東西,點完香。 喬段之看著墓碑道:“媽,我?guī)чh夏來看你了。我們雖然沒有走到一起,可怎么也還算是見面能打聲招呼的朋友。是我對不起她,是我辜負了她。” 閔夏看著墓碑卻沒有說話,坐在一邊。 隨后喬段之祭拜完也過來和閔夏一起蹲坐著燒紙錢。 “你和呂倩怎么離婚的?”閔夏問。 而喬段之怔了一下,“那時候大家都是目光短淺,見識短,她喜歡我,覺得非我不可??稍谝黄鹬笠矝]覺得誰非誰不可?!彼α诵?,繼續(xù)說:“說起來是我的私心,我們一起念的同一所大學,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了。結(jié)婚還是我提議的,不過我的選擇確實給了我不少幫助。呂倩父親介紹了不少律師行業(yè)的大腕還有法官給我認識,這讓我真的是少奮斗了十年?!?/br> “后來,大家都開始忙著自己的工作,見識廣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不一樣了,疏遠了,就自然而然離婚了。” 喬段之低頭訴說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早就云淡風輕了,畢竟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關(guān)乎利益的婚姻,沒有愛情。 “呂倩見過你母親?”閔夏又問。 “沒有,她嫌我這老家太遠,而且我也改了戶口。我想過把我媽接來的,可……” “又怕給自己丟臉……”閔夏替他回答了接下來他難以啟齒的話。 足足過了三個鐘頭之后兩人下山。 “還記得那年,我?guī)闳ヒ贯瀱幔俊鄙宪嚭髥潭沃畣枴?/br> “記得,怎么了?” “閔夏,我們再去夜釣一次吧!過完今晚,我們就回去。”喬段之看著她問。 那眸子中帶著一絲祈求,閔夏清晰的看到了。 “好。”良久,她答應道。 *** 回到賓館之后,喬段之不知道上哪找到了一連套的釣魚工具。 還記得當年,農(nóng)村一到夜里其實沒什么活動的,閔夏是城里人,習慣了夜生活,到夜里實在是有些睡不著。 沒辦法,喬段之只得跟隔壁家的借了一套釣魚的工具,帶著她,就騎著自行車到了附近不遠的湖去夜釣。 那一年雪下得特別的大,風也大,一個字“冷”。當時湖也結(jié)冰了。 喬段之得在湖面上鑿出一個洞才能釣魚。 而閔夏還是人生第一次看到結(jié)冰的湖,因為城里雖然冬天下雪,可從沒遇到過湖水結(jié)冰的。于是她整個人興奮得厲害,一直圍著滿場跑。 “別蹦跶了,湖面上有些地方冰薄,很容易掉下去的。”喬段之實在是擔心她。 “要是有溜冰鞋就好了。”那一刻閔夏覺得有一雙冰鞋那就完美了。 而面對聽不進話的閔夏,喬段之是哭笑不得。 *** 夜里喬段之開著車帶她去冰湖。 “今年也結(jié)冰嗎?”因為過不了多久就是春天了。 “結(jié)。這地方冬天冷?!?/br> 閔夏想起當年,他是騎著自行車帶自己去夜釣的,那會的自行車還是高高那種,特高,前面還有橫杠,她都從來沒坐過。 而現(xiàn)在,開著汽車,當年早就面目全非了。 到了冰湖,喬段之回憶著當年,試圖鑿開一個洞釣魚,可是多年不曾練習過了,手生,弄了許久才弄開。 閔夏沒再像當年那樣滿場跑,而是靜靜的坐著,看著喬段之忙活。 “你的耐心比以前好了很多?!迸弥?,兩人一人一手拿著保溫暖杯,坐著等魚上鉤。 “都是練出來的?!遍h夏回憶起自己在倫敦被禁錮治療那段時間,她的所有鋒芒與菱角都被磨滅,消耗,才了后來的她。 她也是那個時候鍛煉出的耐心。 當年釣魚,她根本就坐不住,覺得這世界上釣魚絕對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 可當時正在熱戀,只要愛人在哪,哪就是春天。 “我聽藺言說了,你有胃癌?!?/br> “我知道?!彼蜎]打算瞞著她。 “說你不愿意治療?!?/br> “治療?還有那個必要嗎?晚期,其實治療也不過是茍延殘喘,拖延生命而已。”喬段之冷笑,隨后喝了一口溫熱的奶茶。 原本閔夏還打算勸勸他接受治療的,說不定還有希望,雖然這樣的希望是十分的渺茫。 可是聽完他的一番話,知道他不是任性而做出的決定,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其實不少癌癥的患者都想過,與其在病床’上度過余生,茍延殘喘的受著病痛折磨,還不如放棄治療,自自在在的做一回自己,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想做什么?”閔夏問他。 喬段之看了看大片的冰湖,“首先是辭職吧!畢竟我賺的那些錢夠我揮霍余生了,我又無兒無女,孤家寡人一個,留下那么多財產(chǎn)也沒人替我消費不是?” 喬段之開著玩笑,讓給整個氣氛沒有了那么壓抑,也沒有讓癌癥一直困擾自己。 “然后我打算找個無人的小島度假,說起來這些年我還沒旅行過呢。”喬段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的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次。 “其實我除了畫畫,還做過旅游體驗師,你想去哪?我可以給你推薦推薦?!遍h夏笑道。 慢慢的,兩人通過聊天交談,緩和了曾經(jīng)討厭,恨的那種情緒。是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閔夏理解了,藺言所說的心結(jié),這不但是她的心結(jié),還是喬段之的心結(jié)。 從此以后兩人就真的是那種,即使哪天在街上再遇到,也能笑著打招呼的那種。 凌晨的夜,寒風吹過。 因為坐得太久,腿都有些冷得發(fā)麻了。 “我們走走吧!”喬段之站了起來。 隨后閔夏也站了起來,兩人就這樣繞著冰湖慢慢的走。不遠處的橘黃色路燈照映著整片冰湖,在燈光折射下,冰面還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一會,喬段之停住了腳步,回頭看閔夏的眼睛,忽然開口,“當年愛你是真的?!?/br> 雪飄飄灑灑的落下,寒冷刺骨,那美麗的雪花就像是鵝毛一般。閔夏的臉頰也像雪花那般雪白雪白的,她就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喬段之。 許久,她才開口:“當年想跟你過一輩子是真的?!?/br> 她沒有騙他。 原來比“愛過?!边@一句話更讓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