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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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煦默默脫了腳下的帆布鞋,穿上那雙男式?jīng)鐾?,跟著他進入屋內(nèi)。 “你坐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br> 到底是忽然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許煦有些局促地點點頭,然后在客廳的布沙發(fā)坐下。待柏冬青去廚房,她下意識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這是一間很小的客廳,不算明亮的燈光下,是再簡單不過的裝修,但房間很干凈,干凈得幾乎沒有一點煙火味。 柏冬青很快端了杯水出來,放在她面前的茶幾,溫聲提醒她:“你今晚不回宿舍,還沒電話告訴你室友吧?” 許煦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從包里掏出手機,手機也不知何時被她給關了機。剛剛開機,就有電話進來,她看到是馮佳的號碼,迅速按下接聽,還沒說話,那邊已經(jīng)喘著氣噼里啪啦問道:“你跑去哪里了?我跟王妍在學校找了你一圈都沒找到,電話也打不通,都快嚇死人了,差點就要去報警了 !” 等她一口氣說完這一串,許煦才有些沒底氣回道:“我到朋友家玩,今天不回宿舍了?!?/br> “什么?什么朋友?大半夜就這么跟人跑了?” 許煦抬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柏冬青,低聲道:“是很好的朋友,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明天一早就回宿舍。” “行吧!你自己當心點?!瘪T佳也知這個時候不可能讓人回來,只能作罷,想了想又補充道,“有什么事情馬上給我打電話?!?/br> 許煦輕笑了一聲:“能有什么事?都說了是很好的朋友?!?/br> “好吧,那你休息,明天早上回來,周一還有最后一堂考試呢!” “明白?!?/br> 掛了電話,許煦朝柏冬青道:“學長,給你添麻煩了!” 柏冬青搖搖頭:“沒事的,我給你找了身換洗衣服放在衛(wèi)生間,你洗個澡好好睡一覺?!?/br> 許煦點頭:“謝謝。” 她將包丟在沙發(fā),慢吞吞去了衛(wèi)生間。 老房子的洗手間很小,不過兩三平米,除了一個馬桶和簡易盥洗池,就什么都沒有了。盥洗池旁的架子,放著一套整整齊齊的球衣,想來就是柏冬青為她準備的睡衣,盥洗池上有一只瓷杯,瓷杯上橫擱著一支沒有開封的牙刷,自然也是他為她準備的。 許煦心中微動,將那支廉價的牙刷打開,又從另一只的杯子里拿出牙膏擠在上面,開始對著鏡子刷牙。她這才發(fā)覺自己眼睛紅腫得厲害,簡直像個女鬼一樣,好在這么狼狽的模樣,只有柏冬青一個人看到。 刷完牙,又迅速洗了個戰(zhàn)斗澡。 柏冬青個子高,他的球衣穿在許煦身上,松松垮垮的一直蓋在了大腿,褲衩就更夸張,許煦的兩條細腿空空蕩蕩,褲子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 “我洗好了!”她磨磨蹭蹭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有點不好意思。 坐在沙發(fā)的柏冬青看了她一眼,很快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朝一扇房門指了指:“床鋪已經(jīng)收拾好了,你去睡吧!” “哦!”許煦攥了衣服挪到門口,朝里面看了眼。屋內(nèi)雖然擺設簡單,但看得出這就是一個男生的房間,她轉頭看向他,“我把你床睡了,你睡在哪里?“ 柏冬青道:“我在沙發(fā)睡就好了?!?/br> 家里有兩間臥室,但父母過世后,那間主臥就再沒有住過人。 許煦對自己的鳩占鵲巢有些猶豫:“學長……” 柏冬青看她一眼,輕笑一聲:“沒事的,你睡吧,我平時看電視經(jīng)常睡沙發(fā)的。” 許煦雖然心有愧疚,但也知道他那樣的人,決然是不會讓女生睡沙發(fā)的,于是點點頭:“……晚安?!?/br> “晚安。” 柏冬青的床不大,被子有些舊了,是再樸素不過的顏色,但是洗得很干凈,沒有半點讓人反感的異味,反倒有種清新的香氣。睡在這樣的床上,許煦也就沒有什么不安,只是明明很困很倦,可關了燈后,卻輾轉反側,怎么都睡不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從床頭柜上摸出手機打開,時間顯示還有十分鐘就到十二點。 十二點也就意味著她二十歲的生日過去了。心里頭忽然就沒來由的一陣焦躁,好像有什么亟待完成的事情,還沒有完成,必須要今天做完才行。 “我的畢業(yè)禮,你的成人禮?!?/br> 程放的話驀地縈繞在她的腦子里,像是魔咒一樣揮之不去。 她大口呼吸了幾下,還是無法平息身心的焦躁,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門口,將房門輕輕打開。 客廳的燈已經(jīng)關掉,小小的房間安靜得似乎落根針都能聽到,以至于沙發(fā)上男生的呼吸,在空氣中都顯得有些明顯。 窗外的月光打進來,落在柏冬青身上。因為沙發(fā)窄小,他雙腿微微曲起,臉朝外側著,胸口下半搭著一條毛巾被,一只手垂落在沙發(fā)下,一只手覆蓋在眼睛上。 許煦怔怔地看著這個或許還并算不上熟悉的男生,身體里亟待釋放的焦躁和壓抑,讓她的心中涌上一個瘋狂而荒謬的念頭,并迅速如泄洪般一發(fā)不可收拾,思想和行為很快就不受自己控制,只有個聲音在叫囂著驅(qū)使著她去完成這個瘋狂的行為,為自己這段失敗的戀情和二十歲的生日,畫上一個句點。 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在沙發(fā)前蹲下,幾乎沒有半點猶豫,便伸出雙手將上面的男生抱住。 本來就只是淺眠的柏冬青,被突然襲來的溫熱,嚇得驚醒,下意識往沙發(fā)內(nèi)側躲開。 許煦追過去,再次將他抱住,臉靠在他的脖頸。 柏冬青伸手想將她推開,低聲道:“許煦,你別這樣!” 然而許煦卻將他抱得更緊,一股害怕被人拒絕的脆弱襲來,頓時淚如雨下,哽咽道:“求……求你,別拒絕我!” 說著,嘴唇從他側臉的弧線滑到他的唇角,邊哭邊將他后面要說的話堵住了。 柔軟溫熱的觸感,讓柏冬青渾身僵住,腦子一片空白,也忘了再將她推開。 許煦卻像是沙漠的旅人,一下尋到了綠洲一般,急切又用力地去吸允這張溫暖濕潤的唇,仿佛這里變成了她的生命之源,所有挫敗和痛苦都要從這里發(fā)泄開去。 她半壓在他身體上,終于將他緊閉的唇撬開,勾出了里面更加濕潤溫暖的地方。 柏冬青被她這樣吻著,早已經(jīng)失去思考能力,只有心臟擂鼓般狠狠在跳動著。 不夠!還不夠! 這樣的吻還遠遠無法讓她徹底解放,許煦急切地將手從柏冬青t恤下擺探進去。 但是當她正要往下滑去時,卻被一只有力的手,隔著單薄的衣料,緊緊攥住。 她用力幾次想掙開,卻沒有成功,想要作亂的手動彈不了,便急得更加用力地親吻著身下的人,咬他的耳朵,親吻他的喉結,無所不用其極,想用這種方式軟化他。 柏冬青沒有躲開,但是抓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有松開,僅存的意志力堅守著最后這道岌岌可危的防線。 許煦親了好久,還是沒能讓他順從自己,不由得焦灼地抬起頭,自上而下看著他。 她沒有說話,只是抽噎著,滿臉急切和哀求,眼淚如雨水般往下掉落。滴在柏冬青的臉上,眼睛和嘴唇。 暗淡的月光下,他看不太清楚她的臉,但是卻能看到眼淚落下時,一閃而過的晶瑩。 眼睛睜不開了,因為她的眼淚落了進去;嘴中有苦澀的味道,亦是她的眼淚。 他抵擋住了她的吻,卻終于還是在她的眼淚中,丟盔卸甲。 那只隔著衣服緊緊攥著許煦的手,終于一點一點松開。 …… 第18章 隨著攥住自己的手緩緩卸力,許煦也稍稍松弛下來, 她有些委屈地抽噎了兩聲, 又有兩滴淚水掉落下來。 柏冬青抬手輕輕為她抹了抹臉上的水跡, 啞聲道:“不要哭了!” 許煦點點頭, 甕聲甕氣問:“你能抱著我嗎?” 柏冬青遲疑片刻,終于還是伸手將她抱在懷里。 許煦閉眼趴在他身上, 嘴唇摸索著向上, 再次尋到那張溫暖的唇。這一次她沒有向之前那樣急躁, 只試探著吮了吮,慢慢探進去。 柏冬青一開始還是有些猶豫,但很快便被這從未體會過的黏纏給擊潰, 開始配合著她的唇舌,交纏在一起。 他明知道這是錯誤的,明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什么, 也知道明天醒來, 或許她就會后悔??墒莾H存的理智,已經(jīng)消失殆盡。他不知道到底因為她的哀求和眼淚, 還是……其實就是因為自己心中罪惡的念想作祟。 總之, 從來不會犯錯的柏冬青, 終于還是要犯錯了。 相較于他的掙扎, 許煦倒是篤定許多, 明明是并不算熟悉的男生,她卻發(fā)覺自己絲毫不排斥這樣的親密,甚至覺得只是和他接吻, 心里頭的焦躁便慢慢被撫平。 她停留在他體恤下解放了的手,輕輕在他薄薄的腹肌上移動,劃過勁瘦的腰身,一路往下。 她沒有經(jīng)驗,只是憑著自以為是的理論知識去cao作,自然是一塌糊涂。不僅自己趴在柏冬青懷中疼得直吸氣,被她壓在身下的男生,也可憐地悶哼了幾聲。 可即使這樣,兩個生澀的年輕男女也在兵荒馬亂中漸漸意亂情迷。 許煦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結束的,只覺得自己像是飄蕩在水上的小舟,一開始不過是清風浮動著,但很快就被卷入驚濤駭浪。過了許久,才卸力般趴在柏冬青身上迷迷糊糊喘息。 她記得是柏冬青將她抱回臥室的床上,但他似乎并沒有躺下,隱約是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因為那壓抑在心中的焦躁釋放后,整個人就徹底松弛下來,沾上床很快就進入了黑甜鄉(xiāng),沉沉睡去。 許煦這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才轉醒。 她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怔忡了許久,才慢慢想起自己置身何處。她沒有失憶,昨晚的畫面,也清清楚楚悉數(shù)回到她的腦子里。 她懊惱得拍了下自己腦門。 這會兒她的腦子已經(jīng)很清醒,她知道自己昨晚是因為畢業(yè)日觸景生情情緒奔潰,才會做出這么沖動的事。但失個戀自己發(fā)瘋去發(fā)泄也就罷了,為什么要去禍害別人?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為什么偏偏是柏冬青? 她還很清楚地記得,他昨晚一開始是如何拒絕自己的。 呼! 她懊惱極了。 現(xiàn)在想起來,寧愿是和什么陌生人發(fā)生一夜情,也不愿是柏冬青啊! 雖然昨晚那種讓她幾欲爆炸的焦躁和挫敗已經(jīng)煙消云散,但懊悔、愧疚、難堪,一股腦涌上來。 她用力在床上滾了兩下,深呼吸了口氣坐起來,床頭柜上整整齊齊放著她的衣服。她揉揉腦袋,拿過衣服換上,趿著拖鞋,躡手躡腳出門。 剛剛走到門口,就撞上從餐廳過來的柏冬青,他眼下有些發(fā)青,顯然是沒睡好,一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問:“起來了?” 許煦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支支吾吾道:“學長,昨晚……對不起!” 柏冬青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溫聲道:“是我的錯?!?/br> 許煦睜大眼睛看他,她太了解他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明明是她的錯,卻還要攬在自己身上,怎么會有這么傻的男生? 她急忙道:“學長,我……” 柏冬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打斷她:“我做了早餐,你去洗漱吧,吃了再回學校?!?/br> “哦!”許煦點頭,有些泄氣。畢竟話題尷尬,她也不想再繼續(xù)糾纏下去,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好了。 早餐簡單又不簡單,攤得金黃的雞蛋餅,熬好的小米粥,還有切得整整齊齊的水果。 到底還是尷尬,兩個人坐在餐桌吃飯時,除了許煦夸了一句“好吃”,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吃完,柏冬青才站起來,將一個小藥片遞給她,輕聲道:“以防萬一,把這個吃了吧!” 許煦目光瞥了眼那藥盒上的字,面紅耳赤地接過來,“哦”了一聲。 “你坐在沙發(fā)等我一會兒,我洗了碗,就送你出去坐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