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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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顫聲道,“娘,我不舒服,身上發(fā)冷,您先送我回房間去?!?/br> 許氏連聲道,“好好好?!狈愿懒搜诀邘椭讶艘粔K扶起,許氏又回頭沖姜映秋幾人歉意說,“大姑姐,二弟三弟,今日婳婳不舒服,我先送她回房,今日說的事情不如改日再談?” 姜映秋抿了下唇,“好,先照顧婳婳要緊,我?guī)Ф苋苋タ纯辞宓??!?/br> 姜婳被送回東園的皎月院,這是她住的院落。 躺在紫檀木雕瑞獸花卉床上,身上蓋著的也是捻金銀絲線滑絲錦被,房里的多寶閣,房角立著的八仙八寶紋頂豎柜,房中的木雕花椅,八仙桌,貴妃榻,雕花海棠刺繡屏風(fēng),全是姜婳最熟悉的一景一物。 這是她住了好幾年的閨房,爹娘待她極好,房中的家俱是一整套紫檀木制成,自從爹娘過世,表姐謝妙玉占了她的房,她已有八,九年不曾再進(jìn)過這間閨房。 姜婳躲在錦被中淚流滿面,她不太清楚眼下是怎么回事,她已經(jīng)死了,死前那些濃烈的恨意都不曾消散。她不敢嚎啕大哭,怕驚著娘,不多時,身下的錦被濕成一片,她頭疼欲裂,許氏掀開錦被,在她額頭上摸了下,guntangguntang。 等到郎中來時,姜婳已昏迷不醒。 姜家老爺還未好,姜家的嫡長女又大病一場。姜婳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日,許氏守在她床頭不敢離去,有丫鬟過來通報,“太太,姑太太同二老爺三老爺又來了?!?/br> 這三日她們來過兩次。 徐氏也有些惱,回頭跟小丫鬟說,“你去同姑太太,二老爺三老爺說,婳婳還未好,姜家這幾日不待客?!?/br> 姜婳這三日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她在夢中亦流淚不止,卻死死的咬著牙關(guān),熬煮的藥也灌不進(jìn)去,郎中也束手無策,卻在第四日清晨轉(zhuǎn)醒,高燒退去,身量更加單薄,青絲披散在身后,襯的小臉蒼白嬌弱。 許氏這次嚇的不輕,又請來郎中給女兒診脈,已無大礙,只是身子虛弱,需要進(jìn)補(bǔ),開了食療的方子才離去。 大病初愈,吃過清淡的米粥,姜婳歇下,許氏去忙別的,丈夫病倒,要忙的事情太多。 等到娘離開,姜婳靠在海棠色錦鯉錦鍛的大迎枕上,抬頭去望守在床尾的珍珠和翡翠,府中丫鬟多是以金銀玉石命名,這是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當(dāng)年姜家出事,爹娘去世,只剩下這兩個丫鬟還肯守在她身旁,最后這兩個丫頭也沒好下場,被謝妙玉隨便找了個緣由,當(dāng)著她的面杖斃了。 “珍珠,翡翠。”姜婳喚道。 “奴婢在,姑娘可有什么事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兩丫頭挑開珠簾翠帳,有些焦急。 姜婳輕聲道,“我無礙,只是有些口渴,你們?nèi)臀业剐厮^來?!?/br> 喝過溫水,姜婳睡下,她睡的并不安穩(wěn),噩夢連連,躺在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到酉時,許氏抱著小姜妤過來陪姜婳用飯,小姜妤是姜家大房最小的女兒,也是姜婳嫡親的meimei,才五歲多,長的粉雕玉琢,白白嫩嫩,說起話來也是奶聲奶氣,見到姜婳就糯糯的喊,“大jiejie,小妤兒可想你啦,娘親說jiejie不舒服,不許小妤兒來打擾?!?/br> 姜婳壓下心中的悸動,擱在膝上的手抖的不行,好半晌眼眶里的濕意才消散,她抖著手去抱小姜妤,蒼白的臉貼上小姜妤粉嫩的臉蛋,喃喃道,“阿妤,jiejie好想你?!?/br> 小姜妤擔(dān)憂,抬手摸了摸姜婳消瘦的臉頰,“大jiejie,你要快些好起來?!?/br> “好,jiejie一定會快些好起來的?!苯獘O幾乎是虔誠的親吻上meimei的額頭。 許氏道,“婳婳,你身子骨還沒好透,我來抱著阿妤吧。我讓廚房做了清燉乳鴿湯,這東西溫補(bǔ),你多吃些?!?/br> 姜婳點頭,“好?!?/br> 許氏抱著小姜妤,喂她吃東西,小兒沒甚煩惱,吃的歡快,還指著食案上的炒春筍,“娘親,娘親,我還要吃這個?!彼惶?,手腕上用紅繩系的金鈴鐺,叮叮作響,聲音清脆,猶如她還鮮活的小身體,而不是那座深深印在姜婳腦中孤零零的墳?zāi)埂?/br> 用過晚食,小姜妤犯困,乳母進(jìn)來抱她回房梳洗睡下,只留兩母女還在皎月院。 許氏陪姜婳坐在窗欞下的貴妃榻上,姜婳望著窗外那片桃花林,輕聲道,“娘,明日我要去青城山一趟,去找張神醫(yī)?!?/br> 徐氏道:“婳婳,你身子還沒好,可不許上山去。況且那張神醫(yī)性子古怪的很,我去了三趟,連人都見不到?!?/br> “娘,我明日一定要去青城山一趟的?!苯獘O回頭望許氏,眉目溫柔,卻也堅毅。 姜婳不清楚眼下的情況,卻知道那些事情是實實在在經(jīng)歷過的,爹娘過世,家產(chǎn)被瓜分,她被欺辱,被毀掉容貌,直到最后小姜妤死去,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或許是老天爺憐憫,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jī)會。 這一次,她不會再眼睜睜看著姜家家破人亡,有些事,有些仇,她都要親手來做。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文日更中,求小jiejie們包養(yǎng),?(^?^*) ☆、第 4 章 第4章 翌日,姜婳早起,珍珠翡翠挑開翠帳伺候她穿衣梳洗,翡翠挑了身縷金百蝶穿花云緞襦裙,上面百蝶都是蘇州最好的繡娘繡制而成,栩栩如生,“姑娘,穿這身可好?您身子骨好沒好透,這身穿上襯的臉色也好紅潤些?!?/br> 姜婳半靠迎枕上,望了眼多寶閣旁的八寶紋頂豎柜,指那身月牙色娟紗金絲繡花襦裙,“穿那件吧。” 珍珠把那身衣裳取過來,“姑娘,這身會不會太素?!?/br> “不會,就這身吧?!?/br> 換好衣裳,姜婳趿拉著乳煙緞攢珠繡鞋下床榻,坐妝奩前讓丫鬟們幫她髻發(fā),她怔怔望著銅鏡里那張完好無損的容顏,哪怕消瘦不少,這張容貌都還透著艷色,蒼白臉色更襯的眉間那點朱砂痣殷紅如血。 她伸手撫上臉頰,聽身后的的珍珠嘮叨,“姑娘,今兒帶哪只釵子,您身上的衣裳太素,不如帶那只寶藍(lán)點翠紅寶石珠釵……” 姜婳的目光從銅鏡里移開,垂下眼,“尋支白玉珠花的吧?!?/br> 月牙色娟紗金絲繡花襦裙配以白玉珠花釵,襯的姜婳單薄的身板弱不禁風(fēng),仿佛搖搖欲墜的模樣。 收拾妥當(dāng),姜婳過去陪許氏用早食,一路走過,她走的很慢,望著東園熟悉的花草盆景,假山荷花池,恍若隔世。 姜家四進(jìn)的宅子極大,光是主子們住的東園都有三院四閣,姜婳住皎月院,許氏同姜清祿住謹(jǐn)蘭院,小姜妤同她們住一塊兒。過去謹(jǐn)蘭院,許氏正在喂姜父吃一些流食,姜父在榻上昏睡半月有余,好在能勉強(qiáng)進(jìn)食一些,不若早是扛不住。 姜婳安靜坐一旁望著榻上的爹爹,有十年不曾見到他。 姜清祿長相極好,儀表堂堂,劍眉星目,身量頎長,倒是像個讀書人,脾氣卻正好相反,性烈如火,不過這些年做生意的原因,性子收斂不少。 爹爹待她們娘三也都極好,爹娘感情亦和如琴瑟,府中三房妾侍是當(dāng)年姜老太太再世時,以死相逼,逼迫他納下的,只因許氏生不出一個兒子來。 許氏喂完姜清祿一碗清粥,回頭見婳婳乖巧的坐在那兒,小臉蒼白,她心疼壞了,過去牽起姜婳的手,“婳婳怎么不多休息會兒?!?/br> 姜婳道,“來陪娘和阿妤用早食?!彼滞蜷缴系慕宓摚暗碜尤绾瘟??今兒郎中怎么說的?” “郎中來看過,還是老樣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痹S氏發(fā)愁。 姜婳慢慢道:“等陪娘和阿妤用過早食,我就去青城山,不論如何,是一定要請到張神醫(yī)來府上一趟的,爹爹不能再等下去了?!?/br> 再有一月不足,爹爹會過世,姜家的噩夢就此開始。 陪著許氏和小姜妤用過早食,小姜妤由乳母和丫鬟們抱著在院子里溜達(dá)消食兒,姜婳在房中跟許氏說話,“今日還有一事要同娘說一聲的,倘若姑母在上門談過繼的事情,還希望娘拒絕?!?/br> 許氏微怔,“婳婳,這是為何?” 姜婳望著許氏,軟軟的說,“娘,我只是覺得,眼下爹爹的病才是大事兒,別的事情不如都暫且擱置,等爹爹醒來再說。況且這事情也需要爹爹敲定的,過繼是大事兒,曄書堂弟年紀(jì)大了些,不是合適的人選,真若想過繼,等爹爹醒來,尋一個族里年幼些的不是更好?” 十年過去,姜婳看透不少事情,爹爹不倒下,姜映秋他們就無機(jī)可乘,爹爹病倒的事情不是偶然,只要等到他醒來,爹爹不傻,豈能分辨不出兄弟之間是真情還是假意。 有些事情她不能明說。 “娘省得,婳婳放心吧?!痹S氏把話聽了進(jìn)去,這種事情的確還是丈夫拿主意比較好。 姜婳正準(zhǔn)備離去時,許氏身邊的溫嬤嬤進(jìn)來通傳,“太太,姑太太又來了。” 許氏皺眉,總覺得大姑姐對過繼的事情很上心,“去請姑太太進(jìn)來吧?!本腿缤瑡O婳說的,此時過繼不合適,早些同大姑姐說清楚也好。 姜映秋由著溫嬤嬤領(lǐng)著入謹(jǐn)蘭院的垂花門,抬眸望了眼,入廊廡的道路旁擺著一叢叢蘭花,有蓮瓣,有蕊蝶,有蕙蘭,散發(fā)陣陣清幽香氣,這些蘭花,一株都夠普通人家?guī)啄甑慕烙?,長房可真是財大氣粗。 入西次間,姜映秋見姜婳靠在榻上閉眼歇息,許氏正坐在一旁陪伴,她走上前關(guān)懷道,“婳婳身子可好些了?郎中可有說些什么?這突然病倒,可是嚇壞我們了?!?/br> 姜婳閉眼掐著手心,聽見娘說道,“好些了,不過方才說有些乏了,我讓她擱這兒歇會兒。”頓了下問,“大姑姐這般早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兒?” 姜映秋點頭,“還是上次過繼的事情?!?/br> 許氏道,“婳婳才睡下,我們出去說吧?!?/br> 引著人去到屏風(fēng)外的小廳,聽見腳步聲漸遠(yuǎn),姜婳驀地睜開了眼,眼底猩紅,恨意濃烈,至少,此時此刻,她還做不到面對她們能和顏悅色好好說話,她還需要些時間。 姜婳慢慢閉上眼,半撐起身子靠在迎枕上,聽著外間娘在說話,“大姑姐,前幾日說的過繼的事情怕是不成,我想等著清祿醒來再說,畢竟這個家,是清祿來做主的。而且眼下最主要的事是清祿的病?!?/br> 姜映秋急了,“弟妹,這事情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二弟家的曄書知根知底,性子也好,再合適不過?!?/br> 許氏也道,“大姑姐,可之前我也還未應(yīng)承下來啊?!?/br> “弟妹,這事情你再好好想想,曄書過繼長房來,指不定還能沖沖喜,清祿就醒過來了。”姜映秋臉色不太好看,不懂說好的事情怎么隔開幾日就變了卦。 許氏道,“我不信這個,我只信張神醫(yī),如果能請到張神醫(yī),清祿一定能醒過來的。” 姜映秋冷聲道:“弟妹,那張神醫(yī)性子桀驁不訓(xùn),這三日,我日日上山去請他,他都不肯見,醫(yī)者仁心,他算什么神醫(yī),我惱不過,將他大罵一頓,他根本不配這滿身醫(yī)術(shù),也不配被稱為神醫(yī)。”見許氏面皮子緊繃不高興,她又說,“弟妹不用指望他,我打聽過,宮里頭致仕回來的郭太醫(yī)就住在蘇州不遠(yuǎn)的鎮(zhèn)上,我會親自去把郭太醫(yī)請來為大弟治病的。至于過繼的事情,弟妹再考慮考慮,不管如何,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清祿,為了姜家。” 姜映秋說完不管許氏如何,佛袖離開。 姜婳靠在榻上想著,當(dāng)年姜映秋也是如此,因激憤將張神醫(yī)大罵一頓,至此不管娘去青城山怎么求,跪上三天,張神醫(yī)都不肯下山,可她這個姑母也沒能請來郭太醫(yī)。 姜婳在這邊小歇片刻,等情緒平定才跟許氏說了聲,要上青城山上。 許氏嘆氣道,“婳婳,怕是不成的,你姑母說她將那張神醫(yī)辱罵一通,人家如何還肯來府上給你爹爹看病,不如就去請郭太醫(yī)瞧瞧。” 姜父昏迷這段日子,姜家其實請過不少名醫(yī),有不少和郭太醫(yī)其名的,俱是素手無策。姜婳相信,就算請來郭太醫(yī),怕是也沒太大的用處,唯有這張神醫(yī)。 “娘,事在人為,總要去試試的,不試就半點機(jī)會都沒?!?/br> 許氏不在攔著,囑咐姜婳路上小心。 套了馬車,珍珠翡翠陪姜婳一塊去了青城山,青城山山腳下聚不少人,都是前來請神醫(yī)的,帶著希望而來,可總歸是失望的多。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14號的更新啦,12兩章的紅包明天一塊發(fā),么么噠。 ☆、第 5 章 第5章 張神醫(yī)名張景林,不是蘇州人士,具體是哪兒的,眾人亦不知,不知何時青城山半山腰住著一位神醫(yī)的事情就在蘇州傳開,都道他性子怪異,通常十天半月不開門,不愿看的病人,哪怕是你皇帝老子,也照樣拒之門外。 可往往他愿意救的人,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氣,他也能把人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 姜婳站在山腳下,望著半山腰那處隱隱小院,她知道,張神醫(yī)是爹爹唯一的機(jī)會。 “珍珠,翡翠,我們上去吧。” 提腳朝半山腰走去,周圍有不少人一塊結(jié)伴而行,面色陰郁,都是家有病患的來請神醫(yī)的。 一路沉默,到了半山腰張神醫(yī)住處,一圈簡陋的柵欄圍著三座小茅屋,整個小院落干凈整潔,院中放著不少簸箕,里面晾曬著草藥,柵欄外都能聞見濃郁的藥草味。周圍聚了不少人,有人朝里頭張望,有人在哭喊,求張神醫(yī)救命。 姜婳在外等了約莫一個時辰,人群漸漸散去,有人大哭辱罵,有人憤憤,有人默默離去,那茅草屋子里卻沒半分動靜。撩起裙角,她屈膝跪下,“小女求見張神醫(yī),還望張神醫(yī)救家父一命,小女感激不盡。” “姑娘?!闭渲轸浯潴@呼,她們姑娘自幼嬌生慣養(yǎng),何時曾跪下求人過,兩人上前想將人扶起來。 姜婳溫聲道,“你們?nèi)ヅ赃吅蛑?,不用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