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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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歌與他呆在一個被窩里,滿身都是他的氣息,感覺極暖和,心里頭有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兩人在被窩里又睡了會,沈歌徹底清醒過來,“荀哥,南邊的事辦完了么?” 沈歌不好打聽軍情,只是含糊地問一句。 荀飛光點頭,“戰(zhàn)事已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是如何,將他們徹底趕出去了么?”沈歌問完后又想起來,補了一句,“呃,不便說就不必告訴我,我就隨口問一下?!?/br> “尚未?!避黠w光道:“洋夷與倭寇勾結(jié),就在外頭的島上,我將先前我朝丟失的島奪了回來。” “沒有乘勝追擊么?”沈歌心中嘆一聲,太可惜了。 荀飛光淡淡道:“天下之大,總不能都是我朝的地盤?!?/br> 第44章 回府 大年初一, 沈歌與荀飛光睡了個懶覺。 荀府他兩最大, 也無誰來叫他倆起床, 最終還是荀飛光骨子里的自律起作用,硬將沈歌從被窩里頭扒出來。 沈歌癱在床上耍賴, 荀飛光一件一件幫他穿好衣服。 沈歌抱著荀飛光的腰不肯動。 “可是身子不適?”荀飛光伸手撫上沈歌的額頭,漆黑的眸子里帶著擔(dān)憂。 沈歌搖搖頭, 腦袋埋在他胸腹間,傻笑幾聲, “荀哥, 我當(dāng)真太喜歡你,現(xiàn)如今還恍在夢中。” “不是夢, 快些起來, 等會我們回荀府。” 沈歌一激靈,“回那個荀府?” 沈歌與荀澄相處那么長時間, 對那個荀府也略知一二, 先不提那個來過一次的古怪二嬸,便是家里的老太太就足夠令人心驚, 沈歌可沒忘記, 他剛把荀府的鎮(zhèn)國公拐到手。 荀飛光點頭。 沈歌瞬時白著那張精致的俊臉,可憐兮兮道:“荀哥,今日可是大年初一,我與你回去會不會給老太太……添堵?” “無妨,老太太七十多歲年紀,所歷非尋常人能比。再者, 我與你之事,老太太聽了唯有高興,又哪會堵心?” 沈歌越聽越不對,他疑惑道:“荀哥,老太太是你祖母么?” “自禮法而言是。我親祖母在我父親四歲時病逝,老太太乃我祖父繼室,我二叔是他親子。” “這么說來,老爺子有幾個子女?” “唯有我父親與我二叔兩個。在我父親之前,荀府向來人丁不旺,幾代單傳。我二叔倒是有三子二女,老小現(xiàn)今方四歲?!?/br> 沈歌點頭,又納悶,“我先前見過你二嬸一次,她看起來非常年輕吶?!?/br> “先前那位二嬸已病逝近十年,這位是后來方嫁入荀府。” 這時代的死亡率著實有點高,沈歌點頭,對他荀哥的家庭成員已有大致的了解。 這時,荀飛光又道:“認不認得出都無礙,有人朝你打招呼你點頭便是,我與他們關(guān)系平平?!?/br> 沈歌再次點頭。 荀飛光見他這模樣,眼底露出一絲笑意,“當(dāng)真想清楚了?進我荀家之門可就要成為我荀家之人?!?/br> 沈歌神色鄭重地看著他,“一樣,荀哥,你也想清楚了么?若你帶我回家,你便是我的人。” “我不接受你與除我之外的人成婚,不接受你再有妾室通房及任何親生孩兒,我亦同樣不會再有妻妾子女。若日后我們之間有第三人,我必與你恩斷義絕?!?/br> 沈歌說得極認真,荀飛光看著他,神色柔和,“我心如君心。”定不負相思意。 沈歌朝他一笑,“此心隨身滅,生年不做改?!?/br> “嗯?!?/br> 沈歌與荀飛光起得晚,他們起床時荀家別院內(nèi)所有人都各歸各位。 沈歌打算去廚下打點水,卻見一娉娉婷婷的女子端著一臉盆過來,沈歌一眼便認出來人,“綠枝!新春吉祥,你何時來的?” 綠枝一笑,“公子萬福。昨日剛到,我接到韶信的信便從沈家村出發(fā),路上正巧與他們會合。” 沈歌知曉綠枝身懷武功,身體素質(zhì)比自己好得多,跟隨一干武人趕過來也無事 沈歌與荀飛光洗漱完后出來用早餐,方發(fā)現(xiàn),韶信與荀澄都在。 沈歌上一年便已考上舉人,故再無誰給他壓歲錢,只是互相賀喜。 沈歌看到韶信方想起來,低聲問荀飛光,“荀哥,你在南邊未受傷罷?” “無,洋夷與倭寇不成大器,不過占了火器之便利?!?/br> 沈歌這才放下心。 荀飛光乃鎮(zhèn)國公,在街上能騎高頭大馬,他若喜歡,還能帶上儀仗,令百姓回避。 沈歌現(xiàn)如今不過一小小舉人,他尚未與荀飛光成親,自然無法享受荀飛光那套規(guī)格,只能坐在馬車上。 荀飛光向來低調(diào),今日方大年初一,他不愿高調(diào),便和沈歌一起坐馬車回荀府。 馬車沿著主干道往前走,直來到一座高懸“荀府”牌匾的府邸前。 高大莊嚴的宅子,沉實厚重的大門打開,露出寬廣的道路。 穿著整齊的仆從肅容站在一旁,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紋絲不動。正中間站著幾位衣著華麗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是迎接荀飛光之人。 荀飛光帶著沈歌向前走到人群前,對中間那名白發(fā)老婦叫了聲,“祖母?!?/br> 老婦慈祥地笑開了,“一路上可有冷著餓著?” “無,多謝祖母掛懷?!避黠w光上前略扶一扶她,“天冷,祖母快回去,莫冷著?!?/br> 說著荀飛光又向旁邊的幾人打招呼,“二叔,二嬸。” 荀厚邈與李謙蓉忙朝荀飛光回禮。他們雖是長輩,但身上無爵,荀飛光乃實權(quán)公爺,手段狠厲,幾人無論如何都不敢得罪于他。 荀飛光握住沈歌的手腕,拉著他朝眾人介紹道:“這是沈歌,往后在家大家看做與我一輩的就成?!?/br> 在場諸人,聞言絕不敢有二話,紛紛和善地朝沈歌笑,小輩按輩分叫人。 沈歌笑得有些拘謹,不過荀飛光溫?zé)釋挻蟮氖终瓢∷氖滞?,沈歌由此得到綿延不絕的力量,并不怵這一家子親戚。 一行人走到正堂,各自按身份坐下。老太太在主位上落坐,荀飛光坐在右邊第一位,沈歌挨著他坐好。荀厚邈坐在左手第一位,李謙蓉坐在他身邊。 其余小輩各自按往常的身份坐好。 老太太睜著有些渾濁的眼睛打量沈歌,神情很是和氣,“不知沈公子哪里人士?” 荀飛光答:“道寧府人,去年秋闈剛考上舉人,三月春闈則考進士。祖母,你喚他沈歌便是。” “哦?怪不得,老婆子生平還未見過這么俊的小哥,原來是舉人,也無怪乎格外鐘靈毓秀?!?/br> 沈歌不知如何與這等身份的人打交道,只好一直微笑,仿佛不大好意思。 李謙蓉咯咯笑幾聲,“可不,我先前聽說歌兒在別院時還專門去瞧了瞧,正叫我大開眼界,不愧是飛光的弟子?!?/br> 老太太問荀飛光,“歌兒原先是你的徒弟?” “算不上,他不過向我請教過幾回,我們乃平輩相交?!?/br> 老太太了然地點頭。 李謙蓉在一旁笑道:“歌兒初到京都,我還去看過。先前不知你要來春闈,剛好我娘家侄子也要春闈,你二人正好認識認識?!?/br> 沈歌朝她笑了笑。 荀飛光不過帶著沈歌略在正堂里坐了坐,不一會兒就回去了。 沈歌告別時還收到見面禮,荀厚邈夫婦送的是些文房紙墨,老太太送了塊溫潤細膩的玉。 沈歌完全沒想到過來還得準備見面禮,以前也未經(jīng)歷過這種習(xí)俗,不由有些尷尬。 荀飛光在后頭扶了下他的腰,示意他收便是。 沈歌跟著荀飛光回主院,荀飛光轉(zhuǎn)頭讓荀澄給他各堂弟堂妹送沈歌給的見面禮。 沈歌來到荀飛光的地盤才有心情四下打量。他發(fā)現(xiàn)荀飛光這地方并不算多華美,然而十分大氣肅穆,有種久經(jīng)歲月沉淀的優(yōu)雅。人只要站在這里,便不由自主地變得穩(wěn)重。 荀飛光帶沈歌逛一圈,發(fā)現(xiàn)這院子極大,比起那個在道寧府半山腰占了一大片的荀家莊來不遑多讓,盡管這里是寸土寸金的京都。 沈歌與荀飛光感嘆,“沒想到一座院子便這么大,也無怪乎一個荀府便是一條街?!?/br> 荀飛光道:“此處乃荀府主院,大些也尋常?!?/br> “咦,這里便是么?”沈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往四周看去,面露贊嘆的神色。 院內(nèi)幾顆老樹都掉光了葉只剩樹杈,上頭鋪著點殘雪,院內(nèi)亦是如此。盡管這里是京都,但極有鬧中取靜之感,舒適度一點都不亞于深山老林。 “嗯?!?/br> 沈歌有些驚訝,“我以為主院會留給老太太住。” “按理說來應(yīng)當(dāng)如此,不過當(dāng)年我祖父去世后,祖母便提出我方是國公,要搬出去,我未拒絕?!?/br> 當(dāng)年老太太也就是做個模樣,她未想到荀飛光一點都未推拒,直接應(yīng)下,把她噎了個半死。 話都放了出來,老太太不搬也無法,由此主院便騰了出來,由荀飛光一人獨居,老太太反而遷到一旁的錯玉苑。 荀厚邈夫婦也以為父親不在,家里該由他們做主,不想棋輸一著,怎么也斗不過荀飛光這個有權(quán)有勢的實干國公,這些年已老實許多。 沈歌感慨,“不是道以孝治天下么,荀哥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br> 荀飛光淡淡道:“有何好客氣的?難不成上面那位會喜歡一個德才兼?zhèn)涞膰???/br> 沈歌聽出點味來,他左右看了眼,壓低聲音問道:“荀哥,你是不是與皇帝不合啊?” “嗯?” “別打馬虎眼,快說,這可是重大政治問題。”沈歌催他,“我三月便科考,這關(guān)系著我的政治立場!” 荀飛光道:“倒也無甚合不合的,不過是政見不一罷了。不過,你若與我在一起,恐怕春闈考得再好,也不會受重用?!?/br> 沈歌聽了這話,心里有底,擺擺手道:“我礙,我本身就不大喜歡朝堂,志不在此?!?/br> 荀飛光看他,“我倒不知你心里頭早已有規(guī)劃?!?/br> 沈歌有些得意,“人生計劃總要有,說出來保準讓你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