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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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人,能不能聽到?”挖泥的百夫長大吼完,趴在地上,耳朵緊緊貼著土堆,泥土下傳來細(xì)細(xì)的呻吟。 “還有人,繼續(xù)挖!” 天一亮,眾人的動作明顯加快。 沈歌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來,走到一身泥水的荀飛光旁,擔(dān)憂地問:“荀哥,現(xiàn)下傷亡如何?” “還不清楚,但愿能多活幾個?!?/br> 火頭軍那邊麻利地把早飯做好,三千多人輪流吃了,又繼續(xù)奮戰(zhàn)。 臨近中午之時,所有人都被挖了出來,一共死了十六個,有三個重傷,情況不容樂觀,剩下幾個好一些,只要小心些就無大礙。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地動?”韶信想不通。 斥候已走到前頭去看,發(fā)生這樣的事,他們得原地休整一兩日。 沈歌提醒荀飛光,要小心泥石流與山頂滑坡。荀飛光派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兵帶人去周圍查看。 前車之鑒在,眾人不敢再進(jìn)屋時,不敢睡得太死,屋子周圍一直有兵丁巡邏。見著有坍塌跡象的屋子,眾人還拿梁撐著,就怕會倒。 斥候回來得極快,不僅回來,還帶回幾只迷路的信鴿。 這些信鴿都是外頭傳信過來找荀飛光的。 此次地動主要還是安常一帶,那頭半夜地動,無數(shù)人死傷,連當(dāng)?shù)氐目h官都折了進(jìn)去。南關(guān)城這頭沒怎么受影響,不過沿海一帶好幾個村叫浪給淹沒了。 事發(fā)突然,能飛過來的只是附近的信鴿,更遠(yuǎn)一點(diǎn)的消息稍后才能傳過來。 “大災(zāi)過后防大疫,現(xiàn)下清理附近,得將動物的尸首從水里挪開,防止疫病。若水的顏色不對,千萬不能喝,水未燒開也不能喝?!鄙蚋鑼⒆詡€知道的消息說了一遍,他眸子里帶著擔(dān)憂,看了不遠(yuǎn)處的山林一眼,“這又雨又地動的,就怕山崩,我等住在里頭不甚安全,最好去開闊一點(diǎn)的地方?!?/br> 荀飛光手上現(xiàn)下什么都不多,就是人手夠多,他將人手一一派出去,防止意外進(jìn)一步發(fā)生。 村子里死的人不算多,不過飛來橫禍,村內(nèi)的氣氛不算多好。 有人覺著清凌衛(wèi)這伙兵丁在,事情發(fā)生后多虧他們搭了把手。也有心思不好的人暗地里傳流言,說村里這么多年什么事都無,清凌衛(wèi)一來就地動,這地動說不定是因?yàn)榍辶栊l(wèi)殺人太多,帶來的戾氣所引起的。 說什么的人都有,人心浮動。 荀飛光令手下收縮規(guī)整,不再在村子里的人家借宿,省得進(jìn)一步引發(fā)沖突。 第二日,天放晴,斥候回來道前方路況尚可,荀飛光親自考察一番,令隊(duì)伍重新出發(fā)。受傷的那幾個則留在村里休養(yǎng),待好一些時跟上大部隊(duì)。 一路走的都是泥路,泥濘不堪,好多人路上都摔了跤,半條褲子沾滿泥。風(fēng)也還沒停,一路來刮得樹木簌簌作響,好在吹斷的樹木不多,不至于砸到人。 荀飛光召來韶信及他幾個手下,吩咐小心趕路,走出這一段路就好。 誰也沒料到,第二下午,他們快要走出山時,地又動了一次,這次比夜里還要厲害。山搖地動不說,地上還裂開了一條條縫。 沈歌心驚膽戰(zhàn)地第一時間跑過去拉住荀飛光的手,荀飛光臉上帶著明顯的擔(dān)憂。 他朝清凌衛(wèi)大吼,“原地待著!別慌!” “快!就地趴下!”沈歌跟在他背后喊,“別跑!” “老爺小心!”有人驚恐地大喊。 沈歌抬頭,猛地看見旁邊的大樹嘩啦地像他們這頭倒過來。 要跑已來不及,沈歌伸手使盡吃奶的力氣往旁邊推,想要將荀飛光推開。荀飛光面色大變,他順手將沈歌一拉,拉在自個懷里,兩人一起往旁邊臥倒。荀飛光第一時間便護(hù)住沈歌的頭臉,怕樹枝砸到他。 “老爺!二爺!”旁邊的清凌衛(wèi)再顧不上地動,一骨碌都從地上站起來,想要過來解救沈歌與荀飛光。 參天大樹轟然倒在荀飛光與沈歌身上,變故快得兩人什么也沒來得及做,只是臥倒避了避。沉重的樹枝砸了兩人一頭一臉,沈歌直接被砸懵過去。 他沒覺得疼,也沒覺得重,他耳朵里嗡嗡嗡的什么也聽不見,抬眼看時滿眼茫然。 “老爺,沈歌!”韶信大喊,邁著長腿跑過來。 附近的兵丁一起將壓在沈歌他們身上的大樹抬起挪開。地動不知何時停下,與沈歌及荀飛光一齊被砸到樹下的還有幾個人,被樹干砸中的當(dāng)場便沒了聲息。 沈歌緩了緩意識方回來,他立刻抬頭去看,只見荀飛光滿頭滿臉都是血,雙目緊閉,毫無反應(yīng)。 沈歌一下便慌了,聲音都變了調(diào),“快,將大夫叫過來!” 早有人去將大夫喊了過來,三個大夫圍著倒在地上的荀飛光,又是把脈又是看眼睛,他們身后的小學(xué)徒已經(jīng)跑著去把藥拿過來。其中一位快速將藥粉灑在荀飛光傷處,給他止血。 沈歌見荀飛光額頭上血rou模糊,不由抖著聲音問:“如何,荀哥無大礙罷?” “不致命?!敝虚g那位大夫說這一句,又帶著緊張的神色忙活去了。 幾人施針的施針,按捏的按捏,面上表情都十分緊張,韶信面沉如水地在一旁看著。 沈歌聲音變得有些尖,他面色蒼白地在一旁盯著,“我那里還有千年人參丸,要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拿過來!” “二爺,人參丸暫且不必,不過老爺?shù)那闆r不穩(wěn)定,還得多瞧瞧方能下結(jié)論?!弊钅贻p的那個大夫伸手抹抹額上的汗,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放松。 “能挪動么?”沈歌問。 “暫且不要,待老爺醒來后再看?!?/br> 沈歌吁出一口氣,這才覺出耳后刺痛。 年輕那位大夫抬眼一瞧,驚道:“二爺,您耳后掛了好大一道口子,小的先給您上藥。” 沈歌擺擺手,大夫趕緊拿藥粉與繃帶過來給他上藥。 荀飛光傷到腦袋,暫時不好挪動,一行人就呆在原地等他醒來。 沈歌看著他失去血色的唇,心中擔(dān)憂無比。 韶信心中也擔(dān)憂,不過手下將士還等著他去安置,他一時抽不出時間顧這頭,見荀飛光暫時沒事,他忙去安排其余死傷者。 好在地動,受傷的絕不止他們,洋夷在海上,地動容易引起海嘯,他們那邊情況還會更危急,不必?fù)?dān)心耽擱在這里會誤什么事。 荀飛光再次醒來時天已快黑了,他躺在臨時弄成的簡易床上,睜眼看著守在床前的沈歌,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你是誰?” 沈歌望著他的銳利而警惕的目光,想要說的話全梗在喉嚨里。 第73章 失憶 荀飛光望著面前清俊的男人, 心中有些奇怪, 這人不像武士, 倒像書生,而他身側(cè), 向來無書生在,于是荀飛光又警惕地追問一句, “爾乃何人?” 問話時,荀飛光一直盯著面前的沈歌, 只要他有一絲異動, 荀飛光便能暴起將他擒拿。荀飛光一眼便知對方不會是自個的對手,他手腕太細(xì), 腰太軟, 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身側(cè),連個繭子也瞧不見, 這樣的人絕不會有太高深的功夫在身。 “我是沈歌, 你相公?!鄙蚋杪犓麊柕竭@兒總算反應(yīng)過來,他擔(dān)憂地望荀飛光一眼, 丟下一句, “你等等,我去叫人進(jìn)來?!?/br> 說著沈歌慌忙從簡易的棚子里頭跑出去。 韶信正指揮底下人巡查,見到慌亂的沈歌,他心頭一凜,“如何?老爺醒了么?” “醒是醒了,不過他不認(rèn)得我。大夫在何處?快找來與我進(jìn)去看看?!?/br> 韶信不敢耽擱, 忙派人把隨軍的七個大夫全叫了過來。荀飛光和沈歌都不是會開玩笑的性子,說不認(rèn)得就是不認(rèn)得,估計傷著了腦袋。 一行人將火把點(diǎn)亮,周圍照得一片光明。大夫們都趕過來,手里提著藥箱。 “韶信?”荀飛光一眼見著沖在前面的韶信,目光中有遲疑,“發(fā)生何事了,你怎么老成這模樣?” 韶信好幾日沒刮胡子,面容憔悴,連眼皮上的褶皺都多了一道,看起來確是有些老。韶信沒多想,見荀飛光還認(rèn)識自己,松口氣道:“老爺您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您真忘了?” “老爺?”荀飛光皺眉,“我爹在何處?” “……”韶信轉(zhuǎn)頭,大吼:“大夫快過來看看,老爺這究竟是傷到了何處?!”老老爺已經(jīng)去了近十年,莫不是真的被砸傻了? 幾個大夫一擁而上,忙過來給荀飛光把脈。 “老爺,您還記得今年是哪年么?” “癸丑年?!避黠w光抿抿嘴,目光如電,“問這問題作甚?” 大夫們掐指一算,繼續(xù)小心翼翼地問:“那您今年年歲幾何?” “十六!我們不是正出征北蠻?” 韶信忍不住,“老爺,我們現(xiàn)在不是出征北蠻,而是在南關(guān)府,現(xiàn)下要去驅(qū)逐洋夷。而且您也不是十六,您現(xiàn)今三十有一,快三十二!” 大夫們商量半晌,給出解釋:“老爺腦后受了傷,腦袋里有血,忘記一些事宜,估計要等一段時日方能想起來,不過也可能一直想不起來?!?/br> “先用藥?!鄙蚋璧溃瑑?nèi)心中有些疲憊,“剩下的事我們之后再說罷?!?/br> 荀飛光看著他眼下的陰影,遲疑地問韶信,“他真是我的相公?” “這種事誰敢騙您?”韶信同荀飛光解釋,“您和沈歌今年六月成的婚,婚還是陛下賜的?!?/br> 荀飛光點(diǎn)頭,接受這個說法,看著自個的小相公,心里很有幾分滿意,他這個小相公相貌真是俊美至極。 因荀飛光受了傷,一行人不敢再耽擱,接下來加快速度前往飛羽縣。他們原定就在那駐扎,在海邊建起一道防線,將洋夷擋在外頭。 飛羽縣十分荒涼,說是縣城,從街頭走到街尾用不了半柱香的時間。這里人也窮,放眼望去許多人家都住茅棚,連間泥磚房子也沒有。 清凌衛(wèi)不去縣城,而是要在靠海的一大塊平地中駐扎下來。這里頭什么也沒有,一切都要清凌衛(wèi)自己動手,連營地都要自己建造。 荀飛光受傷,精力不濟(jì),每日大部分時間都需要臥床。 沈歌寫信,將百里宜及從未見過的荀九召過來,讓他們順便帶大夫,并還派斥候四下打聽洋夷的消息,從種種蛛絲馬跡中判斷現(xiàn)今的局勢,小心防備,怕被人鉆空子。 他雖不是正統(tǒng)的將領(lǐng),與荀飛光在一起這么久,兵書看過不少,兵也實(shí)際帶過,也不算外行。 有他在一旁搭把手,韶信松了口氣,荀飛光受傷,除沈歌外,最緊張的便是他,若荀飛光有個三長兩短,他萬死不足以謝罪。 剛安頓下來,雜事極多,韶信一天到晚在外頭跑,短短幾日,看著又老了不少。 這日傍晚,沈歌端著剛煎熬好藥去荀飛光房里。 他們現(xiàn)在住的是前任安南將軍的府邸,地方還算大,就是建筑粗糙些,該有的基本都沒有。不過現(xiàn)下還能有這么一個地方住,沈歌很滿意。 穿過回廊,沈歌輕輕敲門,只見荀飛光正在房里看書。 房間原先有些暗,沈歌覺得光線不好不利于荀飛光養(yǎng)病,特地令人將窗戶開大些,不想現(xiàn)下倒方便荀飛光看書。 荀飛光見到沈歌來,鎮(zhèn)定自若地將書放到枕頭下,“你來了。” “嗯,該喝藥了。荀哥,你快趁熱喝?!鄙蚋鑼⑺幎说酱睬?,瞥了眼那還露在外頭一角的書,當(dāng)沒有發(fā)現(xiàn),并不說他,只問:“晚間想吃什么?” 荀飛光端起藥一飲而盡,眉頭都未皺一下,沈歌卻看見他的手青筋有些暴起,忙將李脯往他嘴里一塞。 荀飛光伸舌一卷,將李脯卷入口中,含著問:“你當(dāng)真是我相公?” 沈歌俯身親親他的臉頰,看著他的眼睛笑,“你說呢?” 荀飛光打量他幾眼,“我覺得應(yīng)當(dāng)是?!彼@模樣正對他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