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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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辭見他如同乖乖坐在學(xué)堂里的小童那樣一板一眼地品嘗著酒菜,輕輕挑起了嘴角。 她并不覺得陸小鳳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一個多情的浪子即便再喜歡一個人也是有限的,因為他早把一顆心分成幾瓣留給了每個曾經(jīng)??吭趹阎械呐恕?/br> 哪怕其中一個攥緊手指也不會對分心的人帶來太多影響,除非那些女人約好了一起動手。 所以宋辭倒希望真的有一個母老虎跳出來好好管教一下陸小鳳,讓他也嘗一下該受的罪。 飯畢,宋辭仍在繡花,花滿樓則在長桌上展開了一張畫稿。 那幅畫看上去有些年頭,深深淺淺的墨跡暈染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個男人的全身像。 他穿著一身夜行黑衣,手中握著一把染血的劍,腳上穿的卻是一雙怪異的鐵鞋。 這幅畫并沒有老太監(jiān)帶來的畫布那樣豐滿的色彩,但只憑寥寥幾筆的素描就足以讓人覺察出男人身上撲面而來的煞氣。 最奇怪的是,作畫者連他衣服上的褶皺都觀察的極為細致,唯獨擋在散亂長發(fā)下的那張臉是模糊不清的。 花滿樓摩挲著手底的畫紙,惆悵嘆道:“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這個人,可無論我怎么嘗試都無法完成這張臉。” 哪怕那個害他失明的罪魁禍首經(jīng)常會用一種十分讓人膽寒的形象出現(xiàn)在睡夢里,哪怕他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出事那天的每一個細節(jié)。 治好眼睛以后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第一個心愿就是想要把這幅空置許久的畫稿填滿,可惜提筆才發(fā)現(xiàn)不管眼前是否存在光明,鐵鞋始終就像一片遮天蓋日的烏云一樣壓在心頭。 “阿辭,你可以幫我完成它嗎?” 花滿樓想得很明白,如果世上還有誰能幫他達成這個心愿,必定是眼前的龍綃宮主人。 其實這本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宋辭卻拒絕了。 她對一臉迷茫的花滿樓說道:“你不是畫不出來,你只是記得太狠。” 那晚的痛,那晚的血,還有最后吞噬一片的黑暗。 這個男人著了魔,而盤踞在他心底的魔就是鐵鞋大盜。 任何人都無法幫他完成這個心愿,如果他還想將這個噩夢從心底抹去的話,只能靠自己的一雙手。 “我無法成為你的手,但我可以讓你看清自己的心。” 宋辭說著探出一指點向了他的印堂,柔聲道:“閉上眼睛。” 花滿樓的眼窩微微泛紅,依言輕闔雙目。 在一道安詳寧靜的禪音中,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中那個染透凄厲血色的夜晚。 刀光,火光,喊殺聲。 父親的哀求,以及那個魔鬼的桀桀怪笑,“我不殺你,但是你記著,我是你在世上看見的最后一張臉!” 花滿樓猛地張開眼睛,赫然發(fā)覺畫稿上的人面已經(jīng)不再空白。 一雙目露兇光的吊梢眼,勃然大怒時揮劍的猙獰神情,一切的一切都與夢中完全重疊。 片刻之后,花滿樓的嘴角溢出一抹微笑,“鐵鞋,你終究還是食言了?;蛘?,我應(yīng)該稱呼你一聲宋神醫(yī)。” 宋辭問道:“宋神醫(yī)?難道這是鐵鞋的另一個代號?” “不,這是他行走江湖的另一個身份。” 花滿樓嘆道:“若不是我認得這雙眼睛,誰能想到醫(yī)術(shù)高超、救人無數(shù)的宋問草會是殺人越貨的鐵鞋大盜?” 宋辭了然地點點頭,“想必你一定是在桃花堡見過他了?!?/br> “非但不獨我一人見過他,十幾年來連我的父兄也一直將他視為貴賓。” 花滿樓的聲音微微顫抖,“因為他就是幫我看診之人?!?/br> 宋辭幽幽輕嘆,究竟是多么歹毒的心思才會讓鐵鞋在毀去一個孩子的人生后又改頭換面以施恩者的身份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中。 想必這些年看到花家眾人千恩萬謝的厚待近在咫尺的仇敵,一定讓他很有成就感吧。 “宋問草還在桃花堡嗎?”宋辭問道。 “他走了?!?/br> 花滿樓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雙拳也漸漸握緊,“在確認我無法認出他以后?!?/br> 宋辭知道他的心中此刻一定充滿了懊悔,只得出聲安慰道:“我們會找到他的,總有那么一天。” 花滿樓仰頭呢喃道: “我知道會有那一天,可我已經(jīng)不愿再等?!?/br> 他從不出手傷人,可此刻若是有一把劍握在手中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它橫在鐵鞋的脖頸,親口問一句為什么。 通常來講,想要尋找一個故意銷聲匿跡的大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好在武林中還有更多消息靈通的江湖人,找到他們卻不難。 怡情院,當(dāng)宋辭和花滿樓見到那位號稱龜孫大老爺?shù)脑憷项^子時,他正在和一個邋遢和尚拼酒。 紅鼻頭的孫老爺醉醺醺地喊道:“大混蛋,臭和尚,光你我這對絕配就值得浮一大白!” 坐在他對面的和尚則搖了搖頭,“和尚不臭,和尚老實?!?/br> 孫老爺?shù)裳郏澳阋娺^哪家寺廟的和尚不守清規(guī)戒律?” 老實和尚溫順道:“酒ro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和尚心中有佛?!?/br> 他說完便單手作禮,念念有詞的走了出去。 路過花滿樓時,和尚不單主動避讓還對他身邊的女子露出了一個不染塵埃的慈悲笑容,看上去確實是說不出的老實。 與老實和尚頷首致意后,畫滿樓上前溫聲問道:“可是孫老爺當(dāng)面?” “莫叫我孫老爺!” 老頭子豪氣的一揮手,大有若不照做休要再言的架勢,“叫我龜孫大老爺!” 聽到這句不講理的醉語,花滿樓只得順著他喊了聲,“在下花滿樓,有要事想要求見大智大通兩位前輩?!?/br> 孫老爺打了個酒嗝,“想見他們不難,不過那兩個老鬼是比我還混的混蛋,只認錢不認人。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地底閻王,想要從他們口中知道任何消息都得要準備五十兩銀元寶,這還不是一口價?!?/br> 宋辭聞言輕輕一笑,“敢問孫老爺,大智大通當(dāng)真是無所不知?” 孫老爺斜眼瞅她,“這天底下的事若連那兩個老鬼都給不出答案,旁人也不必再問?!?/br> “妙極,妙極!” 宋辭從荷包里掏出一顆滾圓的珍珠,“孫老爺覺得,這個小玩意值五十兩銀子嗎?” 醉眼朦朧的孫老爺一下子就跟栽進冰湖里似的渾身一機靈,“值!” 宋辭笑了笑,“那還等什么,有請孫老爺帶路吧。” 一路疾馳,載著三人的馬車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座清幽的山谷,而那兩位神出鬼沒的大智大通就藏在山坳的洞xue中。 宋辭和花滿樓守在外面,直到爬進去的孫老爺給出了信號才扔進去了一個銀元寶。 花滿樓揚聲問道:“前輩可知神醫(yī)宋問草出身何處?” 一個飄忽暗啞的聲音回道:“東海毒龍島?!?/br> 花滿樓接著問道:“宋問草如今可是回去了毒龍島?” 山坳里的聲音答道:“不曾。” “那他可有落腳之地?”花滿樓又問。 “瀚海國。”大智大通痛快地說道。 “瀚海國?” 花滿樓奇道:“此地可與宋問草有何源遠?” 大智大通輕哼一聲,“這個問題可不止五十兩銀子?!?/br> 花滿樓揮手投進了十個銀元寶,“事關(guān)重大,還請前輩作答。” 大智大通沉吟一聲,“三十年前,在毒龍島有一對兄弟……” 待他二人將前因后果徐徐道來,花滿樓才長嘆道:“原來如此,多謝前輩解惑!”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想要的答案了?!?/br> 宋辭另外朝洞里扔了一枚珍珠,“孫老爺,你可知如今同在昆侖山脈的西方魔教羅剎教與三百年前的明教有何源遠?” 洞里的老頭滯了一瞬,“前者源于海外波斯國,后者則是從天上掉下來的?!?/br> 宋辭好笑,“從天上掉下來,這個莫名其妙的答案也值五十兩銀子?” 老頭子冷哼道:“羅剎教本就是無根之水,玉羅剎就是那接引之人?!?/br> 宋辭細細體會了一遍這句話的含義,朝候在一旁的花滿樓說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回一趟桃花堡?!?/br> 曾經(jīng)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不論是誰,哪怕他騎著快馬奔馳一天也跑不出花家的地盤。 如今宋辭碰巧就在花家的地盤做客。 比起之前見過的龜孫子,花如令絕對算得上是一位非同凡響的睿智老者,當(dāng)他全心全意的招待一個人時也會讓對方瞬間感受到什么叫做賓至如歸。 盡管這份妥帖與財力無關(guān),可若是花如令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肯像一個普通朋友那樣平易近人,又有誰不會為這份誠意感到受寵若驚呢。 偏偏宋辭淡定得很,她輕輕抿了一口連大內(nèi)都不常見的極品香茗,“花堡主,想必七童已經(jīng)與你說過宋問草的身份了。我今日前來拜訪,是想借瀚海國的玉佛一用?!?/br> 花如令并未驚訝,反倒一臉慎重的說道:“不知宮主索要此物意欲何為?” 宋辭只淡淡一笑,“因為我覺得這尊玉佛可能隱藏著一個大秘密?!?/br> 為了龍綃宮主人口中的大秘密,花如令帶著她和幼子一起來到了地下寶庫。 端詳過手中溫潤剔透的玉佛,宋辭取出火折子,將燃著火星的一面點上佛像的肚腹。 “宮主!” 未料到她竟會做出如此舉動的花如令驚呼一聲出手阻攔道:“此物關(guān)系到瀚海國傳承,切不可任意損毀!” 花滿樓則溫聲勸道:“父親先別動氣,孩兒知道阿辭此舉必有緣由?!?/br> “花堡主莫急。” 宋辭舉起立在掌中的玉佛,“你且再看!” 花如令父子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玉佛的肚腹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了一個朱發(fā)綠眼的黑皮惡鬼。 “這,這是羅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