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知道幕后之人叫做‘v先生’，但如果監(jiān)控里能錄下別的東西, 指不定今夜就能知道那只黑手到底是誰！

    光想到這一點(diǎn), 寧臻的笑容便不由得變得有些陰惻惻的, 眼神也鋒利起來。

    時裝秀結(jié)束后，曲謠歡在一個偌大的休息室召集了所有模特。

    看著那些精致的臉孔，她已做好了辣手摧花的覺悟, 冷冰冰的語氣讓人不覺背后生寒：“今晚的時裝秀很順利, 不論是幕后, 還是模特們, 都做得很完美。但是, 也有人在背后動了些手腳，我不說, 那個人自己心里知道是什么。”

    說著，她把一塊白色的布料拿在手上抖了抖。

    那匹布料上，有一段很明顯的劃痕，從邊緣點(diǎn)綴的小雛菊看來，這肯定是寧臻開場時穿的那條裙子。

    “搜身這種東西太不尊重人，所以我不會這么做。但這一刀到底是誰干的，我一定會查個清楚?！?/br>
    話音剛落，李念便站在門口叩響了門板。

    “曲姐?！彼哪抗庋杆俚爻Ｌ囟牙飹吡艘谎? 確定被監(jiān)控拍到的那個人也在場，李念頓覺底氣十足，抬著下巴道：“查出來了?！?/br>
    休息室里的氣氛突然凝固，所有模特面面相覷，甚至有的已經(jīng)開始低頭竊竊私語。

    “會是誰??？”

    “不知道，我們不一直都在一起么？”

    “是啊。”

    李念走到曲謠歡身邊，將自己的手機(jī)遞過去。

    手機(jī)上顯示著備忘錄，備忘錄上只有三個字，一個人的名字——羅恬。

    眸光一冷，曲謠歡將眉頭緊蹙，五指亦不由得收緊。

    目光穿過重重人頭，定格在后頭那個高挑的女孩身上。羅恬下意識地閃避眼神，卻禁不住曲謠歡利刃般的凝視，打了個冷顫。

    “你們可以走了?！鼻{歡淡淡地說道，把手機(jī)送回李念的掌心。

    當(dāng)所有模特都松了口氣，連同羅恬在內(nèi)，開始漸漸地朝門口退去。

    可還不等第一個人跨出這扇門，便聽到曲謠歡又道：“羅恬留下?！?/br>
    十分鐘過去。

    寧臻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等消息。

    季清讓則一遍一遍地翻看攝像機(jī)里拍下的東西，但也不是全看。他只挑了有牧擇塵出現(xiàn)的時間段，不停地后退播放，再后退再播放。

    不知道看了第幾遍后，寧臻白了他一眼：“看出什么來了么？”

    “沒有?！彼畔聰z像機(jī)，假裝成聽不懂的樣子。

    她冷哼了一聲，直接一腳踩到他的大腿上，挑眉：“你就那么忌憚他？”

    順勢摸上她的小腿，季清讓擒住她圓潤的腳踝，不屑地一笑：“我忌憚你。”

    寧臻咬唇，把所有不悅都寫在了臉上：“我沒那么水性楊花?！?/br>
    “也是?！奔厩遄尩氖稚陨砸挥昧?，把她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拋到門口。

    可那鞋子剛剛落地，就有不速之客推門進(jìn)來。

    “老板，羅恬說除非你過去，要不然什么都不肯說?！崩钅顨獯跤醯氐?，手握著門把還沒松開。

    寧臻歪頭，不爽地撇嘴：“硬骨頭?！?/br>
    “老板？”

    寧臻單腳起身，沒穿鞋的那只翹著，手還按在季清讓的肩上以保持平衡：“還等什么，走唄?！?/br>
    李念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猶豫地：“鞋子………”

    看了一眼被卡在門口的高跟鞋，寧臻無奈地嘆氣：“被你推到門口后邊去了?！?/br>
    趁著李念彎腰去撿鞋，季清讓也起身，扶著她又低頭在耳邊道：“要不，我抱你過去？”

    寧臻勾起笑，卻還是厭棄地道：“你想得美?！?/br>
    他亦笑，咬了下她的耳根：“更美的還有呢?！?/br>
    這邊的兩人曖昧得不亦樂乎，另一頭的李念手里提著高跟鞋，目瞪口呆。

    你們怎么還不結(jié)婚??！

    你們怎么還不去生孩子啊！

    啊啊啊啊啊！

    ——————

    來到另一間休息室，一推門，便看得見曲謠歡靠在一側(cè)墻邊，中間的椅子上坐著羅恬。

    后者垂著腦袋，有些不知所措地玩弄著手指。

    若是羅恬還能理直氣壯地挺直身板，寧臻可能還會有些猶疑，可一看到她沒了任何底氣，就這樣縮在椅子上，寧臻倒瞬間有些瞧不起這人了。

    敢進(jìn)她的休息室里去擺攝像機(jī)，敢用小刀劃破曲謠歡的設(shè)計的衣服，還會專門用新申請的微博小號爆她的料，怎么想都不會這現(xiàn)下這個畏畏縮縮的姑娘聯(lián)系到一起。

    寧臻幾步踏進(jìn)來：“我來就行?！?/br>
    說完，她順手拉開一把椅子，推到羅恬眼前，又矮身坐下。

    曲謠歡不放心地看了她們一眼，見到寧臻一臉胸有成竹，便直接退了出去。

    聽見門合上的響聲，寧臻翹起腿，又將手肘抵在膝蓋，略微彎腰以手托下巴。凝視了羅恬好一會兒，她突然笑了一聲。

    那笑聲森然，竟不像她會發(fā)出的。

    “你選錯了，謠歡雖然看起來很兇，但比我好說話很多?！?/br>
    羅恬愕然抬頭，卻對上她蔑視的眼神：“我、我………”

    “既然她問你不肯說，那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在你面前了，你也該說了吧？”寧臻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可臉上卻多了幾分溫和，像是在安撫對方的情緒那樣，“你這樣的姿色，模特界多得是，隨便找一個都能完美地頂替上你。但你比較傻一點(diǎn)，人家一哄你就什么都肯做，怎么沒想過自己有可能只是一條抹布，用完了就能扔了？”

    “不、不會的。”

    寧臻淺笑：“既然這樣，讓我來猜猜看。”

    羅恬看了她一眼，卻在目光對上那雙杏眼時又垂下。

    做賊心虛，約莫如此。

    寧臻直起身子，不再將自己和她放在同等的高度上，而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道：“我問的問題，你不需要回答太多，只需要說是與不是?！?/br>
    說完，她一頓：“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不回答。不過我想，那位先生應(yīng)該已經(jīng)料到你會落到我手里，所以也并沒有交代任何可能性，對吧？”

    羅恬雖然低著頭，瞳孔猝然緊縮還是暴露了一切。

    寧臻伸出一根手指，刻意將語氣放得緩慢：“第一，v先生和你并沒有見過面，對不對？”

    對方一愣，無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像是獲得了頭籌，她的唇角勾起笑意，難掩猜中的得意。

    今天之前連她寧臻都不知道的人，這樣的新人小模特怎么可能會見過？

    “第二，v先生交代過，只要你在這場秀上表現(xiàn)得好，他就會許你更遠(yuǎn)大的前程，對不對？”

    羅恬默了一會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三，從你進(jìn)入yh的模特隊伍之后，v先生并沒有和你聯(lián)系，對吧？”

    對方依舊一言不發(fā)，只點(diǎn)頭。

    寧臻的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測，卻還不太確定。

    季老爺子說過，她和季清讓是兩個缺口，只要打通了任意一個，就能把手伸進(jìn)季家。

    這個姑娘只不過是在重蹈覆轍，洋蔥娛樂對她搞過的低端黑，她現(xiàn)在也在做?？蓈先生既然有那么大的能耐，腦子肯定沒那么傻。

    這一系列事情，都不是v先生的意思。

    蠢的只有羅恬而已。

    寧臻伸手去將她的劉海撩到耳后，語氣淡漠：“羅恬，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這些事情，只是你自己以為，而不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對方的神經(jīng)，一直不開口的人突然抬起頭，大聲地反駁起來：“不可能！他在電話里說得明明白白，只要我做得好，以后成為頂尖模特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是啊。”寧臻不否認(rèn)，“要是他肯捧你，前程自然一片光明?！?/br>
    說著，卻又話鋒一轉(zhuǎn)：“可，他的意思是要你在yh的秀上‘走得好’，最好能‘吸引到寧臻的注意’，而不是要你‘偷拍’和‘弄壞寧臻的衣服’。”

    v先生也算是摸透了她。

    寧臻是打不死的，即便把所有黑料都壓在她身上，第二天她也能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現(xiàn)在媒體面前。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人接近她。

    在這一點(diǎn)上，繆斯影業(yè)的牧總裁做的就比這個小模特好得多。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新人。

    “你長得很漂亮?！睂幷橛檬止雌鹚南掳?，“v先生很懂我喜歡什么樣的女孩，所以才選了你。你也沒讓他失望，那天在后臺看過你一眼之后，我就記住你了。不過很可惜，我越是注意你，越容易發(fā)現(xiàn)你做的那些事?！?/br>
    對方知道她的一切，知道她的喜好，算好了她會注意到羅恬，這才把羅恬送到她身邊來。

    如此想著，寧臻不由得嘆了口氣。

    得承認(rèn)自己是遇上對手了。

    “臻品最近在著手籌辦第一本時尚雜志，剛好差一個封面模特?！彼е掳?，望向了黑漆漆的窗外，語氣像是在解釋，但其實(shí)是在自我剖析，“我這個有個毛病，就喜歡別人還沒挖掘出來的東西。像區(qū)群，像顧熏，他們都是還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我愿意做那把刻刀，所以最近也一直在挖掘新人模特。”

    她將眼睛轉(zhuǎn)向羅恬，語氣忽地變得惋惜：“如果你能夠明白v先生的用心，就知道送你上巔峰的那雙手會是我。但是你不夠聰明，弄不明白他的意思?！?/br>
    “我最討厭有人在背后搞小動作。羅恬，那位先生不會保你的，你既然對我下手，我也不會那么容易放過你。”

    話畢，寧臻起身，走到門邊。

    她的手放在門把上，冷聲道：“你還是回老家種紅薯去吧?！?/br>
    走出休息室，一直等候在門口的三個人便湊了過來。

    聽著里頭傳來的啜泣聲，寧臻鐵了心：“是那位先生的人，不能留著?！?/br>
    “確定了？”曲謠歡又問。

    “嗯?！睂幷橛行┢v的扶額，壓抑在心里的恐懼終于變成了不自覺地手抖。

    季清讓見狀，走來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