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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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趕緊道:“喔唷喔唷,乖囡囡,這才剛出正月呢,可不興說這些話!” 幾人說著話往外頭去,靈素見嶺兒方才又扒拉過泥了,一爪子的黑,便拉了嶺兒到一旁給她打水洗手,順便問她:“你怎么曉得那菜要死掉了?” 嶺兒皺眉:“水太多了啊?!?/br> 又對靈素道:“娘,咱們不要七掉菜菜吧……就讓它們活吧……好不好?好不好?” 靈素看看她都不曉得說什么好,——菜你舍不得吃,吃羊rou你咋吃得恁歡呢?! 晚上回去說給方伯豐聽,方伯豐也直樂:“這大概隨我?一看地上就曉得這地是不是澆得太過了。下回去近處的官田,就帶囡囡一塊兒去?!?/br> 說起湖兒,方伯豐就搖頭:“這事兒咱們沒法管了,夫子同燕先生都快打起來了?!?/br> 靈素道:“我看湖兒挺喜歡跟著燕先生的?!?/br> 方伯豐一笑道:“所以才沒法管不是?!” 倆人對看著嘿嘿樂起來?!敺蜃酉日f好的,結(jié)果娃兒喜歡跟著燕先生學(xué),這叫他們倆晚輩怎么說! 如今花后田里的五色麥和米袋子都長得不錯,方伯豐也算松了口氣。只是這時氣是真的越來越冷了,去年頭場雪開始,到過年時候就又下了兩場。初七的時候那雪大的,許多人家都半夜起來扒拉房頂上的積雪,說壓得檁子椽子都吱嘎作響了。 上回農(nóng)務(wù)司走訪縣里的老農(nóng)人們,也都說地氣在變,有幾家種晚稻已經(jīng)都提前半個月插秧了。還有幾處壓著秋分時候下田的那些苗收上來的一多半是秕谷。方伯豐年里也沒歇,天天就在看這些走訪的記錄,又寫又畫的。怕耽誤功夫,出去走親戚也滴酒不沾的。好在眾人都曉得他的性子,也并不相強(qiáng)。 正月十八衙門開始辦差了,老司長同幾個司的人說接下來這一年的大事,著重就說了下這個。 “如今整個山南道糧食缺口挺大,這回的散花稻是個點(diǎn)引線的火星,那炸的其實(shí)是桑樹奇花苗木占的良田。朝廷是鼓勵各州各縣盡力發(fā)展一地經(jīng)濟(jì)民生,可這耕地良田的數(shù)兒是底線。都弄去種桑麻了,一兩年看著賺錢,真要旱澇蝗災(zāi)接踵而至,得死多少人?!這事兒沒那么容易完,估計(jì)年后就得大動了?!?/br> 德源縣在這上頭做的不錯,可這要論起來都是老司長這么些年做下的政績,反沒法兒拿到臺面上來說了。 直接就說到了天時變化的事情,又道:“之前桑蠶為什么忽然大盛了?細(xì)算算去,并不是綾羅綢緞這塊如何了,原是絲綿和絨的官收價大漲,且基本上有多少要多少。細(xì)想來,或者也有備著天寒民生的用意。連著棉花也是一樣。” 坊業(yè)司的點(diǎn)頭道:“這么一說還真是。且農(nóng)務(wù)那邊也一直在推抗寒稻種和其它耐寒耐旱的糧種。難道真的要大冷了?……” 眾人一時議論紛紛,老司長等他們都說完了,才道:“朝廷一直沒有大張旗鼓,就是怕萬一事情并非如此,話先傳出去了,鬧得民心惶惶,更增紛亂。且這東西也不是說冷就一下子冷了的。你們細(xì)想想,其實(shí)這一年年下來,并不是今年才忽然冷下來的吧?” 幾人都點(diǎn)頭:“確實(shí),只是今年一下子同之前的時氣差得多了,才都覺出來。實(shí)在前兩年就有地方說十一月凍了支流了,因都是偏僻地方,也沒誰在意?!?/br> 等眾人差不多都接受這意思了,才正式商量起針對這個大情勢,這一年最要緊的幾樣事情。一個是官倉的存糧,舊出新進(jìn),且要維持在最高限上。另外就是幾處官行也得在這個上頭先準(zhǔn)備起來,跟朝廷一樣,棉、糧、炭、石炭等物該存的存上,以備不時之需。坊業(yè)司得下功夫琢磨怎么把這幾樣的貨商往德源縣引,籍戶司又得提前做好人口籍錄,把從前的五年一更改成兩到三年一更等等。 最要緊吃勁的自然是農(nóng)務(wù)司。旁的還好說,若是真的天時驟變,農(nóng)務(wù)司這里的成敗可關(guān)著人的生死。這不是散花稻這樣一家一戶能做主的事情,降霜提前半個月,就能導(dǎo)致大片稻作歉收。這靠一家一戶的能耐是難以提前預(yù)備的,需得農(nóng)務(wù)司把功夫坐在前頭。 方伯豐便把這年里自己做的各樣數(shù)據(jù)的分析貼了出來給眾人看,還有如今幾樣新糧作和他這三五年來忙活的抗寒矮株稻的種性情況。 等都說完了,籍戶司的司長同老司長一塊兒往外走,嘆道:“你們農(nóng)務(wù)司真是風(fēng)水好啊,又來這么個后生。等新任知縣大人來了,我得提議跟你們換個屋子干活……” 老司長笑著拍他:“你就扯吧!” 方伯豐回到家,靈素收拾好了東西正等著他,說苗十八叫他們過去吃飯。方伯豐心知是岳父擔(dān)心女婿的意思,趕緊換了身衣裳,倆人帶著孩子走著去了和樂坊。 飯桌上就說起這回開年衙門的各樣事務(wù)安排來。苗十八聽了點(diǎn)頭道:“挺好,所以這人還得是自己做出來。那老爺子的為人是眾人看在眼里的,都服。若是換一個上去,這會兒最大的心思恐怕都放在打壓誰捧誰上了,哪里還能有心思管老百姓的死活!” 方伯豐道:“老司長說了,他這就等著新任知縣大人一來,就準(zhǔn)備告老了。衙門里的也都知道老司長這個心思,沒什么好爭的。再說老司長一向?yàn)槿苏保鼪]有趁機(jī)為誰謀好處的事情,自然平安?!?/br> 苗十八笑道:“我當(dāng)時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個你。若是你撐不住,就是那老爺子的一個不妥處。幸好,你還真是塊干田里地里活兒的材料,沒給他丟人。” 方伯豐一笑,想起嶺兒的事情來,便說給苗十八聽了,又道:“您看沒準(zhǔn)我往后還能有一小幫手呢!” 苗十八直搖頭,把嶺兒抱過來問道:“怎么菜菜不能吃,rourou你倒敞開了吃呢?還尤其好吃羊rou和鹿rou。這嘴尖的!” 按著廚上的話來說,羊rou和鹿rou都是rou中上品。德源縣沒有養(yǎng)鹿的,市面上有也都是獵戶們獵來的,是以并不多見。還是苗十八發(fā)現(xiàn)的嶺兒這個口味,更高興了,因?yàn)椤半S師公”??! 嶺兒咽了嘴里的rou羹,清楚地對苗十八道:“羊、鹿,七好多草!” 苗十八樂:“你這話也對!這草就不是性命了?是吧?它們吃那么些草,怎么就不該咱們吃它們呢?說得過,挺對頭!” 方伯豐搖頭:“這真是天生的性子,一樣長起來的,喜好都不一樣?!?/br> 靈素低著頭啃一塊蒸毛腌雞,聽了這話眼珠子亂轉(zhuǎn)。這嶺兒是群仙嶺里頭的什么靈物來投的胎,湖兒不用猜肯定就是那個遇仙湖里大陣的陣靈。所以如今一個看到吃草的獸就恨得牙癢癢(真·牙癢癢),另一個對什么算啊數(shù)啊的門兒清,這不是先天的靈性? 可算來這世上的人,就算如今不是新靈了,從前最開始那時候總是的吧?卻不知道轉(zhuǎn)世輪回之后,最初的靈性又還能保存多少?又以什么形式保存下來的? 又心嘆一句方伯豐老說的“因材施教”太有道理了??刹坏谩耙虿摹泵?,這豹子投胎來的同小雞仔兒投胎來的沒法兒一樣啊!不過這里投胎又是按什么來的?……一想兩想都不知道想哪兒去了。 德源縣在一個縣丞的代管下,各樣事務(wù)推進(jìn)得順?biāo)欤傩諅兠χ衲攴N什么賣什么合適,只要不給他們添亂,衙門里多一個老爺少一個老爺其實(shí)沒什么人放心上。 倒是衙門里見朝廷遲遲未發(fā)縣里的知縣任命覺著有些奇怪。幾個同老司長相熟的還問:“不會就落你肩上了吧?” 老司長一瞪眼睛:“那就不是任命了,是要命!我這就覺著眼睛都比從前花了許多,早起頭暈得厲害,知縣大人再不來,我也不管了,我往府衙遞辭呈去?!?/br> 幾個老弟兄安慰他:“別?。∧憔痛糁?,咱們商議著,活兒我們會干,我們也不偷懶,你累你在家歇兩天怕什么的!可別提什么辭呈!你要一走可真的群龍無首了,再上來誰也沒人服氣。再說了,萬一再讓你們農(nóng)務(wù)司的頂上來呢?你底下還有能做司長的人沒有?” 老司長瞇起眼睛,——這是威脅啊,威脅! 到了月中,忽然下來了一堆邸報(bào)。山南道六成的主官被摘了烏紗帽,里頭還一多半都點(diǎn)的上京問罪。上回知縣還是上京待查呢,這都直接問罪了,可見事兒大了。康寧府也沒能逃過,幾個縣里的知縣、縣丞、主簿,除了知縣直接上京,縣丞、主簿都是康寧府直接下去徹查罪責(zé)。 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這不是好漢更得多些幫手了。往底下一查,又摸出一串來。之前考過了典試,典考的時候沒得位置的那些廩生趕上好運(yùn)道了,一個個被拉去填坑,莫名其妙就成了主事、管事。 老百姓都有些發(fā)懵。——嘖,從前只知道買賣不容易做,地不容易種,看來這官也不怎么好當(dāng)啊。 伸手的時候是爽快,可頭上都掛著刀劍,誰曉得什么時候落下來! 第270章 米市街 山南道官員變動的邸報(bào)能有一疊,可里頭沒有德源縣知縣的任命安排。想想也是,這從上到下的亂,總得等那一串都捋清了再說。不過這會兒滿康寧府里論起來,德源縣就算不錯的了。至少還有個縣丞不是?你瞧環(huán)泗縣、西莘關(guān)那幾處,別說縣丞主簿了,連司長都沒幾個了,不照樣過日子嘛! 最好笑是祁驍遠(yuǎn),回去同他媳婦商議:“你說我要不算了吧,就不去衙門當(dāng)差了?!?/br> 劉玉蘭嚇了一跳:“怎么了?你不會去幫個忙就伸什么不該伸的手了吧?!” 祁驍遠(yuǎn)看她一眼:“你想得美?。∵@會兒誰會把我放眼里,我能給人啥好處!” 劉玉蘭松了口氣,橫他一眼:“那你又咋呼個啥!” 祁驍遠(yuǎn)嘬個牙花子:“嘖,這不是最近這官被抓的被審的,過一陣沒準(zhǔn)還會出一批被殺的……我瞧著這活兒也不很好干啊。不如我回來同你一塊兒做買賣得了。大不了我跟黃大少學(xué)唄,——都聽你的!” 劉玉蘭翻個白眼:“難道那些人都是吃冤枉的?你自好好當(dāng)差,該干什么干什么,別為了點(diǎn)銀子好處把手里的印當(dāng)蘿卜使,能出什么事兒?瞎琢磨!” 祁驍遠(yuǎn)急道:“我這、我這不是怕,怕萬一我犯糊涂……” 劉玉蘭瞇起了眼睛來,哼哼笑道:“也對。要說銀子錢你倒還算清明,就怕來個什么會唱的能畫的,你就是想不糊涂都難吶……” 祁驍遠(yuǎn)這下更急了:“你瞧瞧你,你瞧瞧你!我這心里不安靜,同你說說,你就逮著了往死里損!夫妻一體!你怎么就不能替我好好想想呢!” 劉玉蘭看都不看他:“我這……不是正替你想著的么!我告訴你,你就給我踏實(shí)考試進(jìn)衙門當(dāng)差去!到了那里頭你敢亂來,還有衙門官府朝廷管著呢。趁早給我息了做買賣的心。到時候你又要同這個學(xué)應(yīng)酬,同那個講交情去了,更沒個分寸。還是省省吧!” 祁驍遠(yuǎn)看看劉玉蘭,心說我這不就是怕衙門管得太嚴(yán)所以才不想干了么??蓜⒂裉m已經(jīng)把他從前的罪過跟如今的擔(dān)心掛上鉤了,他這話就沒法再往下說了。 嘆,嘆,嘆!人生難吶,年輕的時候犯點(diǎn)兒錯,叫人揪住一輩子。所以啊,這人吶,犯錯不能太早。留著這機(jī)會,等老了再用!反正到時候黃土埋脖子了,愛咋咋地!——可是等到那時候,還有啥事兒能犯?估摸著要犯也不是為著自己個兒了……祁驍遠(yuǎn)想了又想,只覺著做人太難,沒意思得很。 轉(zhuǎn)天劉玉蘭就同靈素幾個說起這個話來,氣道:“你見過這樣的人?!啥都沒干呢,先比著那些被抓的去了!怎么不看看人家正經(jīng)當(dāng)差的都怎么干的?還說什么怕自己一時糊涂。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個會糊涂的自己不是自己?怎么還叫這個自己怕上了?難不成還時不時有個鬼上身的,叫他不由自主?!冤死鬼冤死鬼,這鬼都是叫這樣的人給冤死的!” “噗!”紹娘子一口茶全噴到了地上,陳月娘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齊翠兒給劉玉蘭比大拇指:“你這媳婦當(dāng)?shù)?!真給女人爭氣!” 陳月娘緩過頭來說齊翠兒:“你跟她好好學(xué)學(xué),下回也給女人爭爭氣?!?/br> 齊翠兒撇撇嘴:“還是算了吧,我一個人過著多自在!干什么給自己找個老爺回來伺候著?!?/br> 紹娘子咳嗽完了,聽齊翠兒這話便道:“你這想頭就不對。怎么一說成親你就想是找個老爺來伺候呢?這你自己心里都這么打算著,那難怪會碰著想當(dāng)老爺?shù)娜肆?。像玉蘭這樣的,靈素這樣的,就不會遇上那樣的人。她們想嫁的就不是那種人,就算滿大街都是‘老爺’,同她們也沒干系。日子都是自己選的,是不是?” 齊翠兒不搭這話,卻轉(zhuǎn)了道:“要說嫁人,最厲害的就是七娘了。從前一塊兒在行里做工的,如今連青嫂見了她都得矮上半截吧?上回聽說康寧府的什么大宅門做什么宴,還給她送了帖子呢。嘖嘖嘖,這才叫嫁人如投胎了,真跟重新活一回差不離了!” 紹娘子一笑:“你要有她那能耐,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闭f了看眾人一圈,笑道,“你們不知道吧?之前米市街不是被燒了大半么?后來官行出面跟那些店家們買了鋪面,為著給他們現(xiàn)銀好趕緊重新開店做買賣的。等差不多半條街都買齊了,一轉(zhuǎn)手,都到了七娘手里! “如今人家正清理地方,重新放樣蓋樓呢!填塘樓聲勢雖大,只是做的畢竟都是行商的買賣,地方定死了在南城,邊上都是一般人家,有些買賣做不起來。這米市街可是長樂坊的老街了,就因?yàn)槔希昝娑疾淮?,大米行也都靠往后拓些進(jìn)深。這回一燒燒沒了,她一買就是大半條街,想是要大干一場了。這手筆,這心思,這能耐,這魄力! “嘿,你說她嫁人如投胎?我看是黃家祖墳上冒青煙了!這樣的媳婦娶進(jìn)門,他們家想不興旺發(fā)達(dá)都不成?。 ?/br> 齊翠兒笑:“你三兩句話就能說得這么明白,你也不差了?!?/br> 紹娘子搖頭:“我是知道了事情始末再往前后推想才能想出來,剛聽說米市街著火的時候,我只顧著算自己囤的米面大概能多值幾個錢,不賣給別人夠自家人吃多久的……這就是眼界、見識,沒法子同人家比的!” 劉玉蘭聽了也嘖嘖贊嘆,她素來服七娘。之前是知縣大人大興官祭、篤信神明,惹得百姓們議論紛紛,看起了熱鬧。等神侍信眾被引來了許多,才發(fā)現(xiàn)七娘早蓋好清靜小院等著掙這筆錢了。這回更厲害了,什么糧荒民亂又是火燒搶糧的,眾人聽了也都是關(guān)心米糧價格變動或者政令說法的,罵的罵嘆的嘆;結(jié)果人家又瞅準(zhǔn)了機(jī)會一舉拿下了平時怎么也沒機(jī)會的地塊。 “唉,我們啊,都像是人手里的棋子,上頭怎么動作了,我們就跟著東跑西顛;七娘這樣的,就是能看清棋路的,看機(jī)會落子搶空,人家是能跟著下棋的,同咱們玩兒的都不在一個面上!” 陳月娘笑道;“罷喲,罷喲!你們兩個財(cái)主還棋子了、沒見識了,那叫我們這些兩眼一抹黑的還怎么活!” 靈素卻趁空問道:“那為什么她想得到的,旁人卻想不到?” 紹娘子一攤手:“天生的人才,沒法比?!?/br> 劉玉蘭卻道:“她從小在縣里長起來的,對縣里的許多事情都熟,許多事兒沒準(zhǔn)她從前就想過,是以等機(jī)會一出現(xiàn)她立馬就覺察到了。我是村里來的,能在縣里做成這樣子,還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就一個鹵料拿得出手的,能干什么事兒?這人同人差別大,真的沒法比?!?/br> 靈素皺眉:“這縣里的人這么多,怎么也沒見旁的人去弄那個爛泥塘,外頭的荒灘,還有被燒了的米市街……” 紹娘子笑:“所以才說她厲害??!人家都想不到,偏她能想到,可不就趕不上她了?!” 靈素笑笑,沒再接這話,——她們幾個答的話她聽著都覺著沒什么用。一個勁兒的說七娘如何如何天生厲害,沒得比,那不就沒自己什么事兒了?看一個人厲害,往下挖一挖,看有什么自己能學(xué)的趕緊學(xué)起來,這樣才有用吧。 畢竟在她看來,人之所以為人,肯定在某一個層面上是大致相類的。好比大家都有這幾樣顏色,無非有的人某一塊顏色大些,另外的人可能沒那么大。那弄清楚她是哪個顏色占的地方大,又是怎么練成這樣的,自己跟著學(xué)起來,不也是一條可靠的路子? 從這里散了去碼頭的時候,她特地繞去米市街看了看,果然許多人正忙著拆除那些已經(jīng)燒焦了的店鋪,人來人往加上一起使力氣的號子聲,十分熱鬧。 一眼看見街角停著輛大車,她便走過去了。到了跟前也不打招呼,就去掀簾子。 七娘一抬眼看是她,笑著叫她上車,又道:“你怎么曉得是我?就不怕是旁人!” 靈素道:“要是管家大爺我就笑一下出來唄,他還能罵我怎的。”其實(shí)她神識一掃早看到七娘了。 七娘聽她這無賴說法樂得不成:“你就沒個正經(jīng)!” 又把手里的冊子遞過去給靈素看,指著上頭的圖道:“你記不記得以前在行里做活的時候咱們還說過澡堂子的事兒?你還打聽哪里有女人能泡的地方呢!你看我們就在這里開一個可好?正好如今天越來越冷,在家洗澡也是受罪,要是能有個地方通天都是熱蒸蒸的,準(zhǔn)定有人愛來。你說呢?” 靈素如今在碼頭館子呆著,曉得男人們冬天泡澡就是去錢湯的。聽說里頭是大熱水池子,幾個人一池子泡著,還能尋人給搓個背什么的。她倒是有年頭沒惦記過這東西了,反正家里洗她就往屋子里吹熱風(fēng)唄,也挺省事兒。 聽七娘提起這個來,想起之前她說過要帶自己做買賣的事情,便道:“這就是你說的要帶我一塊兒做的生意?” 七娘笑著翻過兩頁去:“跟你說的是這個。” 靈素看了那頁圖道:“哦,是個賣衣裳首飾的地方啊……” 七娘挺意外:“你怎么曉得是賣衣裳首飾的地方?” 靈素一指邊上:“你這兒不是寫著呢么……” ——哎?我怎么認(rèn)字兒了!靈素嚇了一跳。 七娘卻笑道:“你也跟你相公學(xué)了?其實(shí)也不難是不是?多用用就好了。反正咱們又不用像他們那樣做什么聽不明白的文章!” 靈素只好呵呵干笑兩聲,心里知道這多半是之前神識突破的緣故。 前輩說的萬事“望而知之”的境界,難道也是跟神識的層級有關(guān)?那等自己神識再精進(jìn)些,是不是就能叫這世上的人不要再受貧窮之苦了?她那點(diǎn)心思又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