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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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豐便說起了小時候吃過一回烤兔子的事情來。他隨便兩句說完了想帶過去,嶺兒在邊上不停嘴地問,她小,不會問什么做法,只會問:“又又好七么?”“烤了特別好七么?”“比這個還好七么?”…… 最后方伯豐只好看著靈素求救,靈素便對嶺兒道:“咱們明兒在家烤羊腿吃!” 嶺兒立馬閉嘴了,趕緊扒拉飯,吃完了就開始催大人回家。 方伯豐無奈,幸好自己方才該看的都看了,回去路上同靈素感慨:“真不知道你一個人帶著他們兩個怎么做活兒的。這半天鬧得……” 靈素道:“容易,湖兒只要你給他說一件事情。比方說這么大一塊地,什么菜什么時候種合適,什么糧又該什么時候播,怎么安排才合適啊……他就能琢磨半天,絕不會來吵你。嶺兒就更容易了,比方今天這樣,直接給一塊烤羊rou,什么事兒都沒了,吃飽了就尋地方趴著睡覺去了……” 方伯豐聽了心道自家這倆娃兒如今這性子是不是同這親娘的教法也有挺大干系。 到家了,靈素還真不食言。 等吃完晚飯就拿出一只羊腿來,拿刀尖在rou厚的地方戳上幾刀,抹上拌了各樣香料粉的鹽,拿大盆扣住,放在灶臺上入味。這會兒天還不算熱,要不然就得在底下擱冰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把里灶的大鍋坐上水,底下生起火,燒上兩根大柴。另外把一個鐵屜子拿來,底下放上一大把蒜粒一把蔥粒兩三個刺梨,再把羊腿擱上頭,把鐵屜子門一合上。等柴燒盡,成紅炭時,把整個鐵屜子塞進爐膛里埋在炭堆中,再蓋上幾鏟柴灰。外頭灶口用一塊木板封上,就不用管了。 等到吃午飯時候,就拌兩個爽口的涼菜,把鐵屜子從灰堆里扒出來,里頭的羊腿早已燜得骨脫rou爛。再把整個放到箅子上用燃炭一炙,照得外層上色結殼,真?zhèn)€濃香四溢。 方伯豐早上得了叮囑,叫他午飯回家來吃,這會兒剛好到家。 進屋見桌上放著三個涼拌菜和一大碗湯,倆娃兒都在奮力推自己的高椅,趕緊上去幫忙。給他們倆把座位安好,抱上去坐穩(wěn)了,又給他們分碗筷。 灶間里飄出rou香炭香一個勁兒往幾人鼻子里鉆,方伯豐看著湖兒的笑臉和嶺兒不停吸溜口水的樣子,忍不住在那里樂,朝里間喊道:“靈素,趕緊的,這倆都快坐不住了!” 靈素答應一聲,從里頭出來,手里端了一個整木旋的大托盤,上頭一只烤得油亮的大羊腿。方伯豐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把托盤往桌子中央一放,嶺兒就緊著把自己跟前的淺盤往前頭推:“爹爹,又又!” 方伯豐道:“我去拿個刀?!?/br> 靈素給攔下了:“不用,筷子就成,這都酥透了?!?/br> 說著話一伸筷子從上頭撕下一塊rou來,吹兩下熱氣,放在了嶺兒的盤子里。又趕緊夾了一塊給湖兒。方伯豐見狀便也坐了下來,給靈素倒了一盅甜酒道:“你喝點兒,我一會兒還得去衙門呢?!?/br> 靈素看看方伯豐,心里挺可憐他,便道:“等你哪日歇了,咱們再烤。你也痛快喝兩盅?!?/br> 方伯豐笑:“那敢情好?!?/br> 他們倆說話的功夫,那倆已經(jīng)把各自盤子里的都拖嘴里吃掉了,嶺兒著急,伸著自己手里的勺就往羊腿上招呼。靈素看見了趕緊對付那倆去。 這羊腿烤得外層焦脆,內里油潤酥軟,腿上的rou又多膠,真是粘嘴搭唇的香。加上下的腌料本來滋味就足,燜在鐵屜子里的時候又吸了蔥香蒜香和山果香,最后燎完又撒上一層料粉,在嘴里一嚼簡直就是一處鼓樂場。 倆娃兒根本顧不上說話,爭著拿勺子把盤子里的rou往嘴里扒拉,吃到高興處嗓子眼里還發(fā)出嗚哩嗚哩的聲兒。惹得靈素都開始疑心嶺兒或者是豺狼虎豹投來的?那湖兒又怎么說……官祭的整羊全雞吃慣了的?…… 方伯豐對付兩碗飯還得趕去衙門,見那倆娃兒還在吃,他趕緊攔著:“這羊rou好吃也不能這么吃。羊rou脹性大,只能吃個六七分飽,要吃太飽了當心把你們肚子撐破了!” 倆娃兒抬起臉看著自家爹,嘟著油嘴兒還在那里嚼。方伯豐無奈,只好叮囑靈素兩句“千萬別叫他們再多吃了”,才急匆匆出門當差去。 這里靈素又給倆人各撕了幾塊rou,收起了盤子道:“晚上給你們熱熱吃,一次吃傷了下回再吃就不香了?!?/br> 倆娃兒這會兒也吃得差不多了,見他們娘收菜盤子也不著急,只嶺兒抽空抬頭說了句:“娘,下回燒兔幾七吧?!?/br> 靈素只好應付她:“好好好,下回逮著了就給你們做!” 回到灶間她也不忙著洗碗,先出了后門在后院里看了一回,又繞到前頭看。她烤了這一回羊腿,覺著這個法子挺便當,只是占著灶還得坐水不說,灶膛大小有限,放不了太大東西。不如干脆砌一個烤窯,不是又能玩出許多新鮮吃食來? 她這里琢磨吃的,方伯豐到了衙門,下晌就被知縣叫到一塊兒商議事情去了,卻也是一件“吃”上的事。 知縣在縣里各處巡查了一回,不知道怎么想的,提議要在縣里辦一個“辣茄會”。讓各鎮(zhèn)村都派人來參加,里頭要有一個展示各地辣茄制品的集市,最要緊還得辦一個辣茄菜色的比拼,并設獎項,各獎項都要有不菲的獎金。獎金來源嘛,就從民間募集。叫衙門眾人來定一定其中的細事,哪個司該領什么差事趕緊領去辦起來。 方伯豐聽了心里一動。之前一個仙人露引得德源縣那一年種了好些辣茄,結果太多了也沒什么商行要,都快爛了街了??蛇@畢竟是地里出來的東西,農家向來珍惜吃食,連一把木耳都要拿個小篩子在太陽下攤曬的,這么些占了好地種出來的東西,就算賣不了錢也不能白糟踐了。 那時候靈素還四處跑了一陣子,說看看人家怎么做的辣茄兒,又把自己從山上人家里見到的一些收藏保存辣茄的法子告訴他們。之后就沒有那么些人再種這個東西了。倒是聽靈素說劉玉蘭娘家后知后覺地分出一塊地來專門種這個,第二年好像還賺了些銀子…… 知縣大人此舉又意在何為呢…… 眾人有些摸不清頭腦,可這東西對縣務也沒什么大妨礙,無非各司手里多加些活兒罷了,沒什么能反對的由頭,便一頭霧水地先商議起細事來。 知縣大人見他們這樣子,笑道:“這辣茄兒的滋味特別,我初回嘗的時候簡直要罵人!可多試了幾回之后,不吃還有些惦記。凡是特別又能叫人惦記的東西多是好買賣。咱們縣里運氣不錯,旁的地方還沒嘗過這滋味呢,咱們縣里都快吃厭了!把百姓家里想出來的絕妙主意聚到一處,大家都學起來,這里頭往后說不定就是宗大財源。衙門就負責給引個頭,自有聰明人踩了鼓點上去的!” 這話又叫眾人想起了仙人露來,想想大人大概也是要財稅的意思,那就行了,好歹知道他的路子了。 官府是辦慣了官集珍品集這樣的東西的,做這個事兒也不費勁,只是那個多出來的獎項和獎銀來源有些叫人撓頭。尤其是知縣大人的意思這獎金還不能定少了,可不過是個辣茄的菜色,定太多了也不合適吧? 最后定了頭名十兩銀子的,之后的依次遞減,給送去知縣那里了。至于民間從何處募集,還要再找商戶們談,人家也得有好處才成不是? 結果知縣大人拿去看了給發(fā)下來,眾人一看,都傻眼了,——頭名獎銀給改成了六十兩!最低一等的也有五兩。這一氣兒得幾百兩銀子了!這……得找多少商戶分攤才合適? 更撓頭了,結果知縣大人又撂出一句話:“獎銀已經(jīng)有著落了?!弊屗麄冓s緊議定了細程,寫出布告文書來分發(fā)各鎮(zhèn)村。 眾人反應過來,這知縣大人是有點好大喜功啊。大概是世家子的緣故,做事情喜歡一鳴驚人。因為一個小小的菜蔬辦個什么集會已經(jīng)夠叫人意外了,居然還要下這么大的注,這不是想驚人駭目是想干嘛?嘖,要往后都是這個路子,只怕縣里的財稅不夠這么花銷的。 各自心里猜測嘀咕著,把事情捋順了,寫了底稿,知縣大人看過無誤,就謄抄了分發(fā)下去。 縣里布告欄里一貼,百姓都沸騰了,——六十兩!天吶!趕緊回家琢磨辣茄兒做的菜去! “二嬸子,你上回那個炒筍絲里頭就有辣味兒,又不壓鮮甜,趕緊去那里錄個名,說不定就能得幾十兩銀子呢!” “大妹子瞧你說的!我那兩下手藝哪里敢拿出來現(xiàn)眼!倒是你上回做的那個辣咸菜極好,又經(jīng)放又發(fā)香,下飯又提味的。你倒是很該去試試。” “嗐,我一個人去可不敢,到時候叫人笑話?!?/br> “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跟你一塊兒去。” “那就一塊兒去試試?” “成啊。走不走?” “走,走!” 這么著,等各處匯上來報名參加試菜和集市的名錄,加總了一算,竟有二三百人之多。這還是各鎮(zhèn)村經(jīng)了一回篩選的!真是銀子的力氣最大啊。 知縣大人聽說這結果,挺高興,還吩咐坊業(yè)司和百雜行的幾個司長主管道:“好好商議商議怎么比合適,總不能那一天都一氣兒排開了做菜吧?也吃不過來啊,也沒那么些爐子。得分幾輪,跟京里比棋藝似的那么來。不過這做菜又跟棋藝不同了,沒法兒那么論勝負,所以還得找?guī)讉€能品評菜色滋味的人……” 說了半日,臨走時候想起來道:“對了,這獎銀一會兒我叫人送來,可別給弄丟了啊。” 等他去了沒半日,來了個管事,遞給老司長一個封兒,上頭寫著辣茄會獎銀字樣。老司長當著眾人的面打開那封兒一看,五張一百兩的銀票。 百雜行的一個管事看到了倒抽一口涼氣,糾結:“來真的啊?嘶……我這會兒去報名試菜還趕趟不?” 第275章 米袋子 這邊籌辦著辣茄會,農務司又提了另外一件大事,——花后田的輪作。 眼前就該收五色麥和米袋子了,之后種什么得有個安排,上年來了這么一回,想必更多的人家都想要種三熟了。只是按照在官田里試種的結果看,除了米袋子是有養(yǎng)地的效果在,另外的不管是旱稻還是五色麥,花后田都支撐不起一年兩季連作。若非要種三熟的,無論如何都得有兩季是米袋子才成。 農務司上回勸人別種散花稻就吃足了苦頭,這回看又要去勸人,個個頭大。 商議了一回,先把官田的事情簡明扼要寫清楚,再配上幾句簡單好記的大白話,“連種稻麥,只剩秕子”,“兩茬米袋子,瘦田也得息”等等,都是司里的老人們根據(jù)常年事務經(jīng)驗想出來的法子。 把事報呈上去待批,轉臉來了個師爺,進了門對方伯豐笑道:“方司長,大人請您過去說話,要問兩句新糧作米袋子的事情?!?/br> 方伯豐精神一振,從邊上唰唰唰揀出大大小小幾本簿冊往懷里一抱,跟師爺來一句:“請!”高高興興往后衙去了。 知縣大人一見他這陣勢,就暗暗撫額,一邊轉頭吩咐邊上伺候的人:“上茶來,記得給老爺我來盞濃的!” 邊上的隨侍忍著笑下去了。 這里知縣便問起方伯豐這米袋子的產(chǎn)量和種性來,方伯豐答得極細,連不同地的收成差異都說得清楚,還有最近出現(xiàn)的兩三個米袋子的變種也順便提了一句。他話頭一轉就想奔稻子的事情上問去,叫知縣老爺截下了,問他:“這米袋子我還沒吃過,既能有尋常稻子六七成的收成,也很不錯了。到底什么味兒?能當糧不能?” 方伯豐可沒少吃這個,便道:“這原是翠屏鎮(zhèn)高山上的人家種來當口糧的,粒兒小似粟,形似豆,好煮易酥,要說吃起來,大概像是粟粒大小的豆子,只是豆味沒那么重。沒法子直接蒸飯,不過熬粥磨面都行,性中平,不涼不燥,少老都吃得,比尋常米麥管飽?!?/br> 知縣大人看他一眼,那意思是說“你大概吃了不少吧……” 方伯豐福至心靈居然看懂了這意思,老老實實道:“因屬下家也有些山地,是以家里挺早之前就開始種這個了,嘗過不少做法。” 知縣大人樂了:“挺好,挺好,雜糧養(yǎng)人嘛。你既在農務司久待,不能光管這東西產(chǎn)量如何,這入口的事兒也不能不考慮。畢竟糧食是要給人吃的。種出石頭來,產(chǎn)量倒高了,不好吃,到底無用?!?/br> 方伯豐方才心里升起的一些不自在,叫他這兩句話也打散了。 之后又細問起產(chǎn)量來,還有一升米袋子出糧的多少,同稻米和麥比起來如何。 “米袋子是結莢的,農人收回家脫粒之后就是種子,無需再磨,費的功夫比稻米和麥子少。不過因它粒兒小而重,同樣一升米袋子磨面可以抵一升半的麥子。” 知縣大人便拿了張紙出來,開始在上頭算,算完了叫方伯豐過去看。方伯豐看他上頭列的是一升稻谷的出米數(shù)、糠數(shù)、蒸成飯的量,另一邊是米袋子的產(chǎn)量,一升米袋子的出糧數(shù)。都是個大概的估數(shù),又問方伯豐同這里尋常米面的數(shù)額差得可多。 這樣的事情要是換一個問沒準還真把人給問暈了,方伯豐是領了幾年廩給又是吃過苦的人,加上還有個喜歡種地喜歡換算自己今年又種出來夠吃多少年的糧食的媳婦,這東西他都不用落在紙上,心里都不知道過過多少回了。 知縣大人問,他便按著自己知道的答,知縣大人聽他連“尋常人家常選在冬日舂米,冬日米粒堅實,舂米不易碎,損失能少半成”這樣的事情都能說出來,心里再次對他刮目相看。 過了兩日,農務司的布告下發(fā)各鎮(zhèn)村當天,百雜行在金寶街也掛出了大牌子,——“常年承接米袋子換稻谷,兩升米袋子換三升谷子?!?/br> 如今通了水路,消息傳得飛快。那些承包了兩三年花后田的佃戶聽了這消息,都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背上幾袋米袋子乘了船往縣里打聽去。 到了百雜行,見果然幾個窗口都開著,也不嫌棄量多量少的,凡是夠一升的,都給換。 兩口袋米袋子來的,回去就換成了三口袋稻谷,掐著手指頭算算,這一季米袋子比種一季稻的收成差不了多少了!可這回是花后田啊,是同東家簽了文契的,都不用自己交稅。種上兩年六茬米袋子,家里就得了六季的米糧,全數(shù)的,不用交佃租,不用交稅,這、這不是在做夢吧! 與此同時,知縣大人看了一回底下人寫的各樣文書,挑出其中幾份來道:“把這幾個人給我叫來?!?/br> 師爺出去了一回,帶回來三四個人,最大的是個主事,甚至還有不是衙門正式人員的。 知縣大人笑笑:“看了諸位所寫文書,行文極為活潑有趣?,F(xiàn)下有件大事,還要有勞諸位的筆桿子一回?!闭f著就讓師爺把事情說給眾人。 師爺?shù)?,上年整個山南道種散花稻,結果收成不行反大傷地力,導致許多肥田成了死地,眼看著要數(shù)年絕收;只德源縣里人才輩出,早有先見,從高山上尋到適宜貧瘠田地種植的新糧作,先經(jīng)過數(shù)年馴化,于去年冬糧在縣里花后田大面積推廣,并于今年得了不錯的收成,大大降低了花后田地力衰竭對一縣糧產(chǎn)的不利影響。 且經(jīng)此一季種植,眾人還發(fā)現(xiàn)這米袋子不止能在貧地上種植收獲,且還有改善土質恢復地力之效。可見國朝山野還有許多各俱種性的新糧作待人發(fā)掘云云。 眾人聽完了師爺講述事情原委,知縣又問眾人聽明白沒有,幾個人都猶猶豫豫地點頭。 知縣大人又道:“這樣好事,自然該好好記錄一番。就請各位將此事照實書陳,以便將此事宣揚出去,叫人也知道知道我們這新糧作的好處?!?/br> 祁驍遠就在里頭,多問一句:“請問大人,這是要呈報府衙的么?” 知縣搖頭:“不是不是,那些本官會寫的。這些是……嗯……用來發(fā)布告、各處張貼,叫百姓們知道知道咱們做的事情的意思?!?/br> 眾人一聽說不是要往上發(fā)的心里就放松不少。不瞞人說,他們幾個寫的文書,常被上官嫌棄不夠正式,不像能落到紙上的話,叫人看得發(fā)笑,實在有損衙門公文該有的威嚴。不過既然這回只是報喜報功的布告,還是各處張貼的,想必不用那么嚴肅了吧。 于是回去各憑本事把這事情當傳奇似的寫了一回,等收上來,知縣一邊看一邊樂得捶桌子:“人才啊,都是人才!這幾個要是去京里寫話本,不曉得要搶多少人的飯碗!” 師爺在一旁聽了也服了,自己當日明明說得挺正式簡潔,這幫人哪里補出來的這許多細節(jié),還一個個說得真的一般。什么“寸草不生的田地在米袋子豐收時已然綠草茵茵,當日斷定此地已死而淚流不止的老農大嘆神跡復又垂泣”云云。他們的腦子里頭到底都裝的些什么?! 知縣大人叫人把這些文都謄抄了許多份,沒往金寶街上尋常的衙門事務布告棚里貼,反往碼頭、填塘樓、仙人渡那些地方貼去,甚至還叫人乘了船去沿運河的幾個鎮(zhèn)也貼了一遍。 這么著,一邊官行在這里用稻谷敞開了兌換米袋子,另一邊小廣告在自己地盤上也敞開了貼。 沒多久,知縣大人就收到了一些同僚的書信,不管說的什么,或明或暗都提到了米袋子的事情。 這里知縣大人把百雜行的人叫來問收上來的米袋子的數(shù)量,嘆一聲道:“這可不夠??!你們可以派些船往四處走走問問去,有些地方偏遠,消息閉塞,恐怕還不知道消息。不過有一點,這兌換的價兒可不能變。不能隨意增減,記住咯!” 百雜行向來在衙門里沒什么地位,辦的事務多是州府乃至朝廷下來的采買事務,這回忽然換給自己縣里張羅起事情來,不知道怎么就覺著自家更像“官”行了。連個收買糧種都做出政務味道來,也是新鮮事情,上下都十分珍惜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