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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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杏花帶著薛嘉月走到了他們家的水田旁邊,將手里裝著高粱米稀飯的瓦罐放下,扯著嗓子喊:“當(dāng)家的,過來吃中飯?!?/br> 薛嘉月也將手里提著的竹籃子放到了田頭,然后抬頭看著水田里面的兩個人。 她雖然穿越過來有兩天了,但都是在發(fā)高燒,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除了昨兒早上孫杏花進(jìn)她屋子里面罵了她兩句,其他時候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家里的其他兩個成員?,F(xiàn)在倒是要好好的看一看了。 就見田里的一個人聽到孫杏花的叫聲后就將手里綠色的秧苗拋到腳下,然后赤腳蹚著泥水往田頭這邊走。 一身粗布衣服,身材又矮又壯。他頭上也沒有戴斗笠遮陽,可以看到他皮膚黝黑,一張酒糟臉,一只塌鼻子。頭發(fā)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沒有洗過了,看著就很邋遢的一個人。 這就是薛永福了。 至于另外一個,薛嘉月轉(zhuǎn)頭看過去。正好看到他也直起腰看向田頭這里,薛嘉月的目光倒是與他對了個正著。 薛嘉月當(dāng)時心里就震撼了一下。腦子里面只有一句話,薛永福這樣的一個糙人,是怎么生出這樣一個俊秀的兒子來的? 這個少年,就是薛嘉月室友構(gòu)思出來的小說《美女十二宮》里面的男主,原身二丫的繼兄薛元敬了。 薛永福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田頭上了,孫杏花正拿了一只粗瓷碗盛稀飯。特地的盛了很稠的一碗稀飯給他,又叫薛嘉月拿筷子給他。 薛嘉月沒有法子,就在竹籃子里面拿了一雙竹筷子遞給薛永福。 薛永福接過去,看了薛嘉月一眼,然后抬頭問孫杏花:“二丫的病好了?” 不過聽起來并沒有什么關(guān)心的意思在里面。 孫杏花一邊給他遞粗糧饅頭,一面回答:“好了。不過也不曉得是啞了還是傻了,今兒我就沒聽到她說半句話?!?/br> 薛永福聽了,就扭頭叫薛嘉月,拿了手里的粗糧饅頭逗她:“二丫,叫一聲爹,爹就將這饅頭給你吃?!?/br> 語氣聽起來笑嘻嘻的,像是在逗狗逗貓。 以前的二丫很饞,但凡拿了吃的東西逗她,叫她做什么她都會去做。 薛嘉月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看著倒真的是啞了。不過你叫她做事她還會聽話的去做,那應(yīng)該就沒有傻?!毖τ栏Pχ懿辉谝獾恼f了一句。然后他抬手就將自己手里的饅頭往嘴巴里塞,又哧溜一聲喝了一大口的高粱米稀飯,含含糊糊的同孫杏花說起現(xiàn)在秧苗不夠插,等吃完中飯要去秧田里面拔秧苗的事。 孫杏花這時也盛了一碗高粱米稀飯給薛嘉月。不過她可沒有薛永福的好待遇,只有半碗稀薄的能照見人影的稀飯,饅頭也沒有。 按照孫杏花的話說:“病剛好,吃什么饅頭?不克化。老老實實喝幾天稀飯再說?!?/br> 薛嘉月還能怎么樣?橫不能跳起來直接將碗扣到孫杏花的頭上去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捧了碗,低頭喝稀飯。 一面眼角余光看到薛元敬正從田里往田頭這邊走。 少年清瘦,一竿青竹一般,衣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而且與薛永福黝黑的皮膚不一樣,他皮膚白凈,在日光下簡直就跟一面鏡子一樣,白的都能反射光了。 真是白的叫人心生嫉妒。 薛嘉月心里這樣暗暗的說了一句,目光又看到薛元敬已經(jīng)走上了田頭,正蹲在旁邊的一條小水溝前面洗手洗腳。 插秧的人,腳下踩的是泥巴和水,手上拿的也是濕漉漉沾泥的秧苗,所以手腳,甚至胳膊和小腿上都不可避免的就會有泥巴。剛剛薛永??墒菦]有管手腳上有沒有泥巴,壓根就沒有洗一下,直接到田頭這里來吃中飯。而這會兒薛元敬卻是仔仔細(xì)細(xì)的用手洗著自己的手腳,胳膊和小腿,連卷到手肘上的衣袖子和卷到小腿上面的褲腳都不放過,仔仔細(xì)細(xì)的清洗掉了上面沾上的泥巴,放下衣袖和褲腳遮住自己的胳膊和小腿,這才走過來吃飯。 這人約莫是有潔癖。薛嘉月給薛元敬下了個定論,然后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喝自己的稀飯。 孫杏花臉色很臭的盛了一碗稀飯給他。想了想,怕旁邊同村的人看到說閑話,到底還是從竹籃子里面拿了一只粗糧饅頭出來,掰了一小半遞給薛元敬。 薛嘉月留神看了一眼,就見薛元敬那碗稀飯比自己這碗還要稀薄。估計里面壓根就沒有幾粒高粱米,還不如稱之為米湯來的更合適一點。 她就目光偷偷的去看薛元敬。他面上看著倒很平靜,只捧了碗,垂著眼,慢慢的喝稀飯吃饅頭,看不出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可是最后做到了當(dāng)朝閣老的人,沒點掩飾自己情緒的本事怎么行?所以想必面癱才是他的常態(tài)。 薛嘉月就又收回目光,低頭喝自己碗里的稀飯。 等到她一碗稀飯喝完,薛永福和孫杏花的稀飯饅頭也吃完了。孫杏花正將碗筷放到竹籃子里面,吩咐薛嘉月:“我和你爹去秧田里面拔下午要插的秧苗,你把碗筷和瓦罐洗干凈,然后和你哥兩個人將這田里剩下來的秧苗都插掉?!?/br> 薛嘉月轉(zhuǎn)過頭望了一眼這個按照劇情未來會狠虐她的哥,就見她哥正在垂眼看田頭上的青草,面上神情漠然,好像壓根就沒有聽到孫杏花說的話一樣。 讓她和薛元敬單獨相處 這可就尷尬了。 第3章 糟糕處境 薛嘉月將碗筷和瓦罐都在河水里面洗干凈了就放在竹籃子里,然后她就站在田頭發(fā)呆。 讓她洗碗筷洗瓦罐還行,但是插秧苗這種事,她不會啊。以前最多也只在電視上面看過。 于是她就留神看著薛元敬是怎么做的。 薛永福和孫杏花轉(zhuǎn)身去秧苗田里拔秧苗之后,薛元敬就又挽起了袖子和褲腳下田去插秧。 從他上田頭吃飯到他下田插秧,這中間他一個字都沒有說,面上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若不是他相貌生的實在俊秀出眾,只怕壓根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而現(xiàn)在,少年頭上帶著斗笠,手里拿著青綠的秧苗,正彎著腰在插著。雖然是在做農(nóng)活,但也掩不住他身上的氣質(zhì)。一舉手一投足都自有一股風(fēng)韻在其中。仿似他現(xiàn)在壓根就不是在田間泥地里面插秧,而是在書房案前寫字作畫一般。 而且就算是做同一件事,每個人做出來也都是不一樣的。 看旁邊剛剛薛永福插的秧苗,歪歪斜斜的,再看薛元敬插的秧苗,很均勻整齊不說,而且橫豎都在一條直線上。簡直比用直尺畫出來的直線還要直。 這個薛元敬肯定是有強迫癥。 薛嘉月下了這個定論之后,又暗暗的觀察了一下薛元敬是怎么插秧的,然后就彎腰脫鞋。 她腳上穿的是一雙很舊的布鞋,很臟不說,右腳大拇指那里還有一個洞??墒菦]有法子,這是今天早上起來她在她的房間里面找到的唯一一雙鞋了,只能暫且湊合著穿。 目光又看到了旁邊擺放的一雙布鞋。是薛元敬剛剛脫下來放在這里的。 看得出來這雙布鞋也很破舊,不知道穿了多長時間。不過卻漿洗的很干凈。而且擺放在這里整整齊齊的不說,連鞋尖仿似都在一條直線上。 薛嘉月: 這個薛元敬真的是潔癖強迫癥啊。 她心中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然后就將褲腳挽到了小腿上面,直起身下田。 田是水田。上面是水,下面是又濕又軟的稀泥。薛嘉月一開始沒有防備,一腳踩下去腳就陷到了稀泥里面,費了好大的勁才將腳從泥里面拔了出來。 然后她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里面往前走,心里面還覺得有點新奇。 扎成一小捆的綠色秧苗被散亂的拋灑在水里,薛嘉月學(xué)著薛元敬的樣,撈了一小捆秧苗起來,將綁秧苗的那根稻草扯開扔掉,然后分了幾棵秧苗就彎腰往泥水里插。 只是看薛元敬做起來很輕松容易,輪到她這就很難。要么是插的力道太輕,秧苗直接漂浮到了水面上,要么是力道太大,秧苗直接斷了。最后好不容易插好了一棵,那也是東倒西歪的。 薛嘉月心中就有些懊惱。她直起身,回過頭一看,就見薛元敬這時正好插完了手里的秧苗在撈旁邊的一小捆秧苗,目光冷淡的看向她這邊??吹剿厣碓诳此陀帜坏牡拖骂^去。 果不其然,原身確實是很不得薛元敬待見。只怕兩個人之間已經(jīng)結(jié)下了不小的梁子。而且據(jù)剛剛那位周嫂子所說,孫杏花前不久剛將男主的親meimei給賣了,從來都很冷靜自持的男主為這事狠狠的質(zhì)問孫杏花到底將他meimei賣到了哪里去,想要去找回來。然后在孫杏花母女的挑唆下,薛永福用木棍狠狠的打了男主一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按照周嫂子說的:“那孩子也真命大。當(dāng)時看著一張臉白的都沒有人色了,我都以為他挺不下去要去見他那個死鬼娘了,沒想到過了幾天他竟然好好的下床了?!?/br> 不過好像自那之后薛元敬的話就越發(fā)的少了,人看著也越發(fā)的冷漠了起來。 薛嘉月想起室友當(dāng)時興致勃勃的跟她說的男主繼妹的下場,給削成了人棍啊人棍。她腦子里面就只有一個想法,她從現(xiàn)在開始補救和薛元敬之間的關(guān)系還來得及嗎?她可不想被削成人棍啊。 正想得入神,忽然就覺得小腿上微微的刺痛。她就抬起腳看了看,然后整個人就懵了。 就見她細(xì)白的小腿上正趴了一只灰綠色的軟體動物。 這玩意兒,是傳說中的水蛭啊。俗稱就是螞蟥,吸人血的。 薛嘉月從小就怕軟體動物。這會兒猛然的見到一條水蛭趴在她小腿上,她只嚇的猛然的就轉(zhuǎn)過身飛快的往田頭上跑,也顧不上泥水四濺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了。 等到了田頭上,她低頭一看,就見那玩意兒還緊緊的叮在她的小腿上,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 她也不敢伸手去拉它下來,想了想,就在旁邊撿了一根樹枝,抖著手用樹枝將它戳了下來。還是很用力才戳下來的,因為這玩意兒實在是叮的太緊了。而且一戳下來,她被叮的小腿那里就開始往下流血。 薛嘉月也不敢去旁邊的小水溝里面洗傷口,她怕水里面還有水蛭。所以就拔了一把草葉子,胡亂的按在傷口那里。等止血了,她回過頭一看,就見剛剛她戳下來的那條水蛭正蠕動著身子往前爬。 這水蛭身子滾圓的,想必剛剛沒少吸她的血。薛嘉月一見,就惡向膽邊生,目光四處一望,看到一塊不算小的石頭,忙走過去撿起來,然后就來砸這條水蛭。 但這玩意兒特難弄死。你就算是把它砸成個幾段,它照樣還是活的。到最后薛嘉月也沒有辦法,只好丟開石頭放棄了。 一抬頭,就看到薛元敬正在看她這邊。而且她還眼尖的在他臉上看到了嘲諷的意味。 想想也是,鄉(xiāng)下的孩子有幾個是怕水蛭的?自己剛剛的那一番作為落在薛元敬的眼里,只怕都要覺得她又作又矯情了。 但薛嘉月已經(jīng)無暇去管薛元敬到底是怎么看她的了,反正不管怎么說她都再也不愿意下田去插秧了。所以她就站在田頭一棵柳樹的樹蔭下面,目光不躲不避的回望著薛元敬。 對著她的目光薛元敬倒也淡定,依然慢慢的插著自己手里的秧苗。忽然他停下插秧的動作,抬起了右腳。 薛嘉月就見他小腿上也叮了一條灰綠色的水蛭。 她還來不及幸災(zāi)樂禍一番,就見薛元敬先是抬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頭,伸手慢條斯理的將那條水蛭從自己小腿上扯了下來,再轉(zhuǎn)身往田頭這里走。 薛嘉月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一幕就見薛元敬撿了一根小樹枝,當(dāng)著她的面,用樹枝慢慢的將水蛭從里到外的翻了個面,然后又撿起她剛剛?cè)釉诘厣系氖^,壓住了水蛭的一頭放在陽光下暴曬。 這樣就能讓水蛭死了。而且想必還是很痛苦的一種死法。會不會有點類似于將不能見光的吸血鬼放在陽光下暴曬,然后頃刻間飛灰湮滅? 做完這些,薛元敬又抬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zhuǎn)過身重又下田去插秧。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慢條斯理的在做這件堪稱殘忍的事。 而薛嘉月此時只覺得全身冰冷。 薛元敬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當(dāng)著她的面做這樣的事。不然他的動作不會那樣的慢,簡直就是慢鏡頭,恨不能讓她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的每一個動作。 薛嘉月心里就想著,這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自己的原身偏偏就得罪過這個心狠手辣的人 她覺得就算她現(xiàn)在開始對薛元敬示好也沒有什么用了。這人心狠成這樣,而且對她敵意這樣的大,想要感化他只怕都要難于上青天。 直到薛永福和孫杏花挑著兩擔(dān)秧苗從秧田里回來,薛嘉月還沒有回過神來,依然站在柳蔭下面為自己現(xiàn)在糟糕的處境發(fā)呆。 孫杏花見不得薛嘉月懶。一來是因為薛嘉月剛生下來的時候,她被她那死鬼婆婆摔鍋摔盆的連著大罵了好幾天生了個女兒,沒生一個帶把兒的。孫杏花心中一直受著氣,連帶著也不待見薛嘉月,二來,她嫁給薛永福才剛?cè)齻€月,又是帶著薛嘉月一起嫁過來的,總想要自己的女兒爭點氣。于是一見薛嘉月現(xiàn)在站在柳蔭底下,她放下肩頭的膽子就開始罵她:“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還不下田去插秧?” 剛剛她和薛永福臨走的時候是吩咐過的,要薛元敬和薛嘉月將田里面剩下來的秧苗全都插掉,但是現(xiàn)在回來一看,還是有一小半沒有插掉。于是她忍不住的就對薛嘉月發(fā)火。 薛嘉月站著沒有動,目光還在看著薛元敬的背影。 明明連背影看著都是很有文雅氣質(zhì)的一個人,到底他剛剛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做出那樣的事來的? 而孫杏花原就是個暴躁的人,一見薛嘉月竟然敢不理她,薛永福又在一邊看著,她就伸手抄起了扁擔(dān),重重的朝著薛嘉月的背就打了下去。 “你是個死人?。俊彼贿叴?,還一邊罵道,“我跟你說話你沒有聽到?” 薛嘉月吃痛,轉(zhuǎn)過頭去看孫杏花。面上自然就帶上了不滿的神情。 孫杏花見了,越發(fā)的生起氣來,又是一扁擔(dān)重重的打了下去:“你還敢瞪我?做娘的打女兒怎么了?就是打死了你,你到閻王老子那里去說你也沒理?!?/br> 說著,又要打薛嘉月。不過中途有人伸手拉住了她。 是薛永福。 “二丫病才剛好,她不下田就不下田吧。反正也沒有多少了,我們?nèi)齻€今天肯定能將這塊田插好的。”說著,他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薛嘉月,還伸手在她的背上摸了一把,嘻嘻的笑道,“而且我們二丫是個姑娘家,又生的單薄,你要是打壞了她,我這個做爹的心里可是要心疼的。”